房间里的笑声都传到了屋外,陆知寒仿佛可以看到姜宁在众人里羞窘的模样,道:“别闹他了,开门让他进来吧。”

  “哎呀,嫂子你太心软了,”姜宁平时在学校那么拽,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能闹他的机会,这帮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

  “我们还提前准备了道具呢。”

  姜宁看着门缝下,被塞出来一张什么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

  这是一张理综试卷。

  他都已经结束高考了,怎么还用这种东西弄他??

  偏偏里面的人幽幽道:“不要想着可以乱写,我们有准备正确答案,要达到95%的正确率才能进来哦。”

  “……”

  姜宁只能借了支笔,在门口飞快地填着答案,他觉得大概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

  他填的速度快得离谱,都让人怀疑是不是在乱写。

  屋外的人想要帮他一起做,一帮都是各种名牌大学的下属和同学凑过去,看到复杂的题目都是两眼一黑,完全无从落笔。

  但凡这里结束了高考的人,都看不懂他是不是写的正确答案。

  没有用其他方法辅助,姜宁在房门前飞快写完了这张卷子,他重新塞回去。

  过了一会儿,门咔的打开了。

  姜宁刚想要松一口气,就被扑面而来的红布糊了一脸,他的眼睛被突然蒙住,视野里只剩下整片模糊的红色。

  “最后一关了,”杜凯贱兮兮地把红布在姜宁的后脑勺打了个结,“宁哥,平时牵手这么多次,只凭着摸手把自己老婆摸出来应该不难吧?”

  “……”

  姜宁咬了咬后槽牙。

  这帮人真的是。

  杜凯见他在西装外套里摸索着什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是不是他们玩得太大了,姜宁生气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降低点难度,忽然一封红包甩在他的脸上,姜宁道:“收了钱站一边去,不要妨碍我。”

  收钱手软,杜凯连忙道:“是是是,您请。”

  这种小把戏对姜宁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他牵过那只手无数次,温度,触感,指节的每一截起伏,就算是蒙住了眼睛,也能从心里找到答案。

  姜宁站在最后一个人的面前,伸出手,在握住指尖的那一下,熟悉的触感涌了上来。

  不需要再仔细确认,姜宁十分坚定道:“找到你了。”

  他扯下眼罩,和光线一起涌进来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陆知寒,被簇拥在众人的中间,一身纯白如雪的西装,胸前的衣襟还别着一朵小花。

  “啪——!”

  周围的礼花炸响。

  五彩缤纷的彩条亮片飘摇而下,落在两人的头上,身上,“恭喜恭喜!宁哥,新婚快乐!”

  身后跟随的下属纷纷替姜宁拿出红包,发给在场的人,每一个红包上都着祝福语。

  “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大家接了桃花运,明天就脱单。”

  周围嘈杂又拥挤,却是种让人无法讨厌的热闹。

  “辛苦了,”陆知寒笑着,替他摘掉头上沾着的一点亮晶晶的彩带,“他们非要闹你。”

  姜宁反握住他的手腕,力道稳稳传过来,他目光灼灼,“走吧,跟我去结婚。”

  --

  会展中心的门口围着一大批记者,大部分是财经的,冲着颜值来的也有娱乐版块的,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快看!”

  所有人都架起了长枪短炮,为的就是第一手的现场照片,他们可等了几个小时了。

  一列车队整齐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井然有序,每一辆炫酷昂贵的车都如同钢铁野兽,偏偏它们的身上都装点着精致浪漫的鲜花,像是穿着小裙子的钢铁侠。

  车队停下后,记者们都涌到了最前面的劳斯莱斯面前,把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隔着私密性极好的车窗,他们啥也拍不清。

  从后面几辆车下来的伴郎团手里都抱着一串鞭炮,一边赶着记者,一边道:“各位让让,要点鞭炮了!”

  车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扬起一层灰色的雾气,所有人都不得不捂着耳朵躲到旁边。

  车内的隔音极好,听不到外面的喧闹。

  姜宁坐在车后座。

  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记者,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不用紧张,”陆知寒的手在他的后背轻抚着,“今天的主角是我们,而且你今天很帅。小新郎官。”

  姜宁被他一说顿时面红耳赤,那点紧张化作了鼓噪的心跳。

  随着车外的鞭炮燃放结束,陆知寒打开车门,热气和一点鞭炮燃放过后的气味飘了进来。

  陆知寒握住他的手,“走吧。”

  看到车门打开后,一群记者便蜂拥而上抢在前面,闪光灯不断闪烁——

  在挑剔的镜头下先走出来的陆知寒一身纯白西装,面容冷峻,身上带着车内的冷气。

  即使是习惯了拍摄明星的娱乐记者,也被这张脸的优越给惊到了,如果不做企业家,这份独特的矜贵气质也绝对可以在演艺圈杀疯。

  在短暂的惊愕过后,记者把话筒和问题一个个抛了过来,

  “陆总,这次的联姻是不是因为商业考虑?”

  “能说下两家企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吗?秋家是否会把商业版图挪到国内?”

  陆知寒微微皱着眉,淡淡扫了一圈眼前的记者,所有人都不禁背后一凉,默默往后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这是我的婚礼,请各位不要问一些无关的公事。”

  这一句冷冰冰的提醒,是带着点警告意味的,让这帮记者回想起来这位,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斯文冷淡的外表下锋利又强势,这是他作为企业家的锋芒。

  众人不禁在心里为那位神秘的秋家小少爷哀悼了,为了商业的利益被推出来联姻,遇上陆知寒这种性格不好接近的,估计婚后的日子会很难捱,事事需要看脸色,如果说错一句话说不定还需要跪搓衣板——

  忽然,他们看到跟着出来的那道身影。

  一张年轻俊美的脸,眉骨优越,鼻梁高挺,个子高肩膀宽,有点类似于校园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爱欺负人的世家少爷人设的男主角。

  姜宁的出现所有人都顿了顿,这是秋家的公子吗?这是不是有点帅的过分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和画似的,竟然一时让人不知道这是不是某个红毯活动。

  几乎是姜宁出现后,陆知寒的气质就柔和了下来,用和看他们时的冷淡不同,陆知寒牵住身边人的手,在镜头下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记者:!??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还可以拍到这种画面,一顿闪光灯狂闪,仿佛在回应他们刚才的问题。

  这不是一场为了利益而作秀的商业联姻。

  等这帮记者回过神,两人已经走上红毯,身影消失在了他们无法窥探的会展内场。

  难道是他们想错了?

  这两位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在镜头下演出来的。

  --

  会展内放着各种甜蜜的婚礼曲子,偌大的宴厅摆满了圆桌,每张桌子上除了精美的佳肴,还有一束格外不同的君子兰。

  这里坐的大部分都是临江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婚礼牵扯两个超大型企业,他们送来贺礼,也是为了给自己送一份人情。

  姜鸿志好不容易托人搞到了几张请柬,和他的老爹姜德一起落了座。

  不过比起周围的人交谈甚欢,他们两个人则无人愿意理睬。

  姜家确实是通过经营积累了过人的财富,但能在这里出现的哪个没有点资产,更重要的是陆知寒和姜家有过恩怨。

  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给自己找不痛快。

  姜德一把年纪了,看着自己经营的人脉都因为这件事有了不小的受损,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真的是枉费了他从小这么器重这个儿子。

  姜鸿志道:“爸,你就放心吧,上次是因为姜宁还在他的面前吹风,这次陆总都结婚了,总不会还惦记着那点小摩擦。”

  他早就想好了。

  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解释一下,而他也准备了足够金额的赔礼。

  没人会一直和钱过不去吧?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宴厅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的光线都集中在了那一方高台上。

  婚庆主持人走上台,笑着道:“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欢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今天的婚礼!”

  台下掌声雷动。

  主持人道:“在这个神圣而甜蜜的时刻,很荣幸我们请到了新郎的恩师作为这次婚礼的证婚人。”

  从台下走上去一名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在讲台上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徐国胜站在这一方高台,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而台下的姜鸿志则皱起了眉头。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始终想不起来。

  直到主持人道:“让我们掌声欢迎新人入场!”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的远处,在全场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穿着白色西装的二人挽手缓缓走出来。

  而那位传闻中神秘的秋家继承人的长相,也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人:???

  嗯???

  这不是姜家之前被赶出去的那个小子吗?

  所有人都无比诧异,有一部分没有见过姜宁的,在台下细细的聊天交谈中也大概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们还记得之前姜鸿志的嘴脸,一边诋毁着被他们赶出门的姜宁,一边炫耀着自己家那位成绩斐然的真少爷。

  没想到这位被他们瞧不上的姜宁,原来是秋家的继承人,还和大名鼎鼎的陆家联姻。

  太不可思议了!

  但同时他们也不禁觉得好笑,这泼天的富贵,姜家居然一点捞不着。

  不仅捞不着,说不定还结了仇。

  原本坐在同一桌的宾客都不动声色地把椅子挪到了隔壁桌。

  姜鸿志在看到姜宁出来的那一刻,人都傻了,他狠狠在桌子下抽了自己两巴掌。

  不可能啊。

  这怎么可能啊?

  姜宁那个臭小子怎么可能和秋家有关系,而且还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一定是假的。

  原本就有基础病的姜德被眼前的这一幕气得喘不过气,哆嗦着去掏口袋里面的药,好几次都拿不出来,最后药瓶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姜鸿志回过神来,趴在地上给他捡药,送到姜德的手边还挨了一巴掌。

  老头子气得脸都红了。

  得罪了这么多人,他们还怎么在临江待下去啊。

  台上的姜宁根本注意不到这下面的闹剧,他在见到徐国胜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个他中学的班主任,总是唠唠叨叨的数学老师,在他的面前逃课,睡觉,但也收到过他的试卷,让他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老徐……”姜宁真的很意外再见到他,而且还是以这种场合,“你怎么来了。”

  “不止我,还有三班的同学。”

  姜宁看向台下,一群许久没有见过的面孔朝他热情挥手,大家脱下了校服,看起来更像是成熟的大人了。

  徐国胜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道:“今天我作为你们的证婚人,也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很荣幸。

  姜宁不仅有颗善良的心,而且学习上认真,成绩突出,是一位让我自豪的好学生。

  而陆知寒先生,是因为你的出现他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你对他的耐心,爱心,让他成长,让他从我们学校走出来。

  所以我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二位依旧可以互相扶持,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在这份祝词中,陆知寒回头看到了姜宁眼底的点点水光,他知道姜宁嘴里说着不在意曾经的老师,但这些人对他而言却意义非凡。

  徐国胜说完之后,姜宁上去抱了他一下。

  他道:“其实你之前说我早恋,那个人不是学校里的同学,就一直都是他,只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嗯,其实就算是你自己不说,”徐国胜道:“你在学校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了。”

  除了那次校运会在陆知寒面前之外,在那两年,徐国胜从没有在姜宁的身上看到他对谁展现出飞扬的神情。

  徐国胜下台后,主持人举着话筒道:“好了,现在到所有人都最期待的时刻了!接下来有请新人——交换戒指!”

  礼仪小姐端着托盘走上来,红丝绒的垫子上两枚璀璨夺目的戒指,圈口大小不同,但都镶嵌着精巧的钻石。

  主持人介绍道:“这两枚戒指是珠宝设计大师和姜宁先生共同设计和手工制作的,无论是外观还是价值,都极为罕见,更重要的是,上面凝聚了他对陆知寒先生的爱意。”

  陆知寒侧过头,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两枚戒指。

  这段时间关于戒指这一块,姜宁都闭口不提,他其实猜想过会和之前一样是他自己亲手制作的。

  不过比起之前的那枚银戒,眼前的这枚更加的郑重,打磨的更加仔细精巧。

  他仿佛可以看到在高瓦灯下,姜宁鼻梁上的护目镜泛着冷光,对着戒指细细打磨的画面。

  “现在请二位交换戒指——”

  姜宁从托盘里拿出戒指,比起第一次的慌张,这次他给陆知寒戴戒指的手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而且他对自己这次的作品很满意。

  这可是他废了好多版,才终于选中的,制作过程也比上一个要复杂了无数倍。

  但戴在陆知寒的手上非常好看,他就适合这种贵气的东西。

  主持人看着交换戒指的环节结束,连忙cue最后一个,最重要的——

  “现在你们可以亲吻自己的爱人了!”

  在这么多宾客,这么多同学的面前,就算是拽的二五八万的姜宁也瞬间就脸红了。

  亲吻?

  吻哪里,现在就要亲吗?

  他不习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亲近,可还不等他结束自己的纠结,唇上便落下了一抹冰凉。

  陆知寒主动吻了他。

  于是周围沸腾了,都是起哄和无尽的欢呼声,姜宁脑袋昏沉沉的,后来看到婚礼录像时,竟然不知道他们在台上亲了那么久。

  -

  第一场在会展中心,面向商界合作伙伴和公众的的婚礼结束后,第二场是在秋家的私人度假庄园。

  蓝天白云下,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外面草地上打打闹闹,没有先前的拘谨,更像是一个简单的小聚会。

  姜宁换了另一身敬酒服,红色带金色刺绣的那一套,给双方的亲戚们端茶。

  这是婚礼的一个步骤。

  不过杯子里的不是茶也不是酒,考虑到陆知寒的身体,选的是净水,只是讨个彩头。

  敬完酒后,摄像师拿着相机,“大家过来拍张合照留念吧。”

  所有人聚在草地上,头顶是遮阳用的轻纱,随着温暖的微风浮动。

  姜宁站在人群中间,而刚才胡闹的几个小孩也都乖乖听话,站了过来,一个个身上带着乱滚的草屑。

  他身上替小孩拨掉头发上的小草。

  小孩转过头,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谢谢哥哥。”

  姜宁翘起嘴角,小孩又道:“哥哥今天是你结婚吗?你的老婆好漂亮,以后你们也会有宝宝吗?”

  姜宁愣了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孩道:“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呀,嘿嘿。我最喜欢漂亮的小妹妹了!”

  “那要是弟弟呢?”

  “弟弟……”小孩瘪嘴,“那就勉强让他当我的小跟班吧。”

  摄像师道:“好了,大家来看镜头”

  姜宁直起身子,在摄像师举着相机喊着,“3、2、1——”

  仿佛是下意识的那样,姜宁抬手将陆知寒的肩膀搂住,回应他在先前的那个吻,姜宁的吻伴随着一张张照片定格。

  -

  夜幕降下来时,晚餐结束后酒瓶端上了桌。

  影音室里。

  一群三班的同学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打啤酒,红酒甚至还有白酒。

  上次人这么齐还是他们毕业在KTV的那次,只不过那次姜宁心不在焉,参加了一半就离席了。

  当时姜宁玩骰子把他们都喝倒了,这次不知道是找谁借的勇气,体育委员罗建安道:“今天一定得把场子找回来,让姜宁醉着回房间。”

  一声冷笑在门口响起,众人回过头。

  姜宁双手环胸走过来。

  “说得好,今天上午不让我进门的仇还没报呢。”

  提起这件事,房间里的几个当事人都害怕得颤了颤,杜凯嘿嘿笑着坐到他旁白,给他捶肩膀道:“就是就是,宁哥,弄他们!”

  姜宁冷冷抖掉他的手,“写试卷是谁想出来的?”

  “蒙眼又是谁的招?”

  这么大个房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姜宁道:“行,有杀错没放过,拿骰子过来,今天一个都别想逃。”

  这一波秋后算账属实是来得太快了。

  姜宁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对面围着全部都是出谋划策的,没有一个能玩得过他。

  不过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晚上这么多轮下来,把他们都喝趴下后自己多少也沾了点酒。

  庄园的佣人把客人都送走后,姜宁的醉意也泛了上来。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格局。

  姜宁绕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之前亲手布置的婚房。

  他打开门,墙上贴着红色的囍字,床单被褥也都是红色的,姜宁在门口愣愣站了一会儿,有些陌生。

  直到里面的浴室传来一点动静,陆知寒走出来时头发还带着水汽,身上也换了宽松的睡衣。

  “喝酒了吗?”陆知寒翻出他的睡衣,塞进他的手里,道:“先去洗澡吧,我给你冲点解酒的。”

  “……哦。”

  姜宁乖乖进了浴室,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脑袋有些迟缓,但他脱衣服时不忘记把那枚戒指放好,放在不容易沾水的地方。

  他洗澡比平时慢了很多。

  以至于陆知寒过来敲了敲他的门,姜宁这才湿着头发出来。

  陆知寒给他递了一杯温的蜂蜜水,“喝吧。”

  姜宁坐在床边,忽然脑袋上一股热意,陆知寒用风筒替他吹着头发,“今天累了吧。”

  “嗯。”

  “那今天早点休息。”

  姜宁喝完了甜腻的蜂蜜水,把杯子放在床旁边的小桌子,不过他的脑袋依旧犯浑。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一点很小的事情,他今天想了一天了。

  他的头发吹干了,陆知寒把风筒收好,刚转过身就被抱住了,毛茸茸热烘烘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

  “老婆。”

  他声音有点哑,有点闷,陆知寒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起来很害羞。

  姜宁的鼻尖抵着他的颈侧,毛躁地嗅闻着,像是耍赖任性的小孩子脾气,“你身上好香。”

  “沐浴露的味道。”

  “不是,”姜宁细细地嗅闻,很认真的说:“是你身上的味道。”

  陆知寒一张白皙的脸被他蹭的发红,也生出了几分窘意,“不是累了吗?去睡觉吧。”

  “……哦。”

  姜宁今天喝酒后异常的听话,他在床上躺好,闭着眼睛看起来真的睡着了。

  陆知寒关了灯。

  他躺下后过了一会儿,姜宁动了动,转过身,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莫名的执着,“我想起来了。”

  陆知寒一愣,“什么?”

  姜宁不知道生那门子的气,忽然坐起来,哼了一声,“你今天一整天,一整天!都没有喊过我那两个字!”

  “啊?”

  “就,”姜宁咽了咽口水,“就喊我老公。”

  他皱了眉头。

  这个称谓他多少有点子占便宜了,陆知寒不想喊怎么办?

  姜宁现在又特别特别想要听一听,不然他会睡不着觉,于是刚才还很强硬的某人又慢吞吞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其实,你想喊我老婆也可以……”

  陆知寒轻笑出声,凑近一点感受到他脸颊上的热意。

  “老公。”

  凉凉的香气飘过来,密密痒痒的落在姜宁的脸上,他的身体一抖,沉重的呼吸声起伏在安静的婚房里格外明显。

  陆知寒觉得这样的姜宁特别可爱,他忍不住靠得更近,逗弄他,“老公,是这样叫吗?”

  姜宁脸红到爆炸,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道:“可以了,可以了,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