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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心内剧震，那道眼神就像是打磨得万分尖锐的箭羽，砰地射穿了脑袋。
但眼前却跟蒙了层雾似的，根本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不过很快席玉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事了。
天边雷声密集，轰隆隆地就要落下。
席玉深知这是梦，可那种要毁灭一切的压迫感仍旧让他喘不过来气，像是五脏六腑都在被人用力挤压，挤到不能再挤，快要爆炸。
这种过于真实的感觉令席玉茫然，差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下一瞬天空分开，一道紫色的雷电劈下，眨眼间就朝男子击去。
“快跑！”
席玉失声惊喊，心里的恐慌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好像不阻止的话，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也无济于事，紫雷劈下的速度又快又急，几乎是出口的一瞬，就已经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与此同时，席玉尖叫出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从头顶处蔓延向下，遍布整具身体，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在用力拉扯着肢体，将他活活拆解成一片一片的。
“不要！不要！好痛！好痛！”席玉疯狂喊叫，那种深入灵魂的苦楚让他禁不住落泪，满面都叫泪水给铺满了。
很快天边暂且恢复平静，远处的人也稍稍塌下了背脊，捂着脑袋，似乎同样痛极。
席玉失了力，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很痛。可还来不及喘息，又一道紫电击下，周围的紫光暴涨许多，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吓人。
远处的男子顿时踉跄一下，闷哼出声，而席玉感受着比刚才还要强烈的疼痛，剥皮抽骨一般，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手指都掐出血来，恨不得当场了结自己。
到这一刻席玉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大概是惟康的记忆，是那时化身为人时所遭的天雷，只是想不到自己也会感同身受，体会他曾经受过的痛苦。
这么疼，这么痛，怨不得他会不记得一切，灵魂都被扯裂了，要如何能保留住记忆。
一道道天雷持续不断劈下，席玉已经喊哑了嗓子，气力耗尽，却都阻止不了那翻来覆去，要把人折磨殆尽的痛。
泪水默默淌了满面，已经看不到惟康的身影了，只能远远瞧见那地上蜷缩着的一团，隐隐冒着缕缕烟气。
席玉凝望着他，忽然就觉得很心疼，当时他如此的痛，却都是一个人忍过来的。
要多么迫切，多么想要变成人，才能抵挡住这一切。
席玉想不明白了，意识逐渐模糊，天边的亮光却愈发强烈。
那是最后一道天雷了，只要熬过去就可以变成人。
可就在那道天雷迅速逼近眼前时，席玉的眼睛无力合起，彻底昏了过去。
再睁眼还是在屋里，他大口大口喘起气，如同溺水之人一般，紧抓着床上铺就的褥子，紧紧的，指尖都泛了白。
剔骨一般的苦楚还在，跟死过一遭又活了过来似的，有庆幸，更有无限的哀悲。
泪水不自觉就充盈了整个眼眶，顺着眼角满溢出来。
疼，还是好疼。
不光身上疼，心里也好疼。
眼前的黑蛇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如今天色渐晚，屋里的光弱下不少。
席玉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从梦中走出，嗓子有些发干，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抿过一口，忽听身后微弱的“嘶嘶”声。
席玉立刻回头，在月色下，床上的黑蛇忽然支起身子，蛇脑袋一探一探，沿着床畔就滑了下来。
“惟康？”
席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艰难地朝着他走去。可黑蛇身子灵巧非常，竟是直接从席玉的身侧滑了过去，之后顺着未关严实的房门消失在视线中。
“等等！”
他忙推开门追了上去，但夜色颇深，黑蛇完全融入其中，连半点踪迹都瞧不见。
席玉着急地四下搜寻，才终于在席府外围的围墙上再次看见了他的身影，竟是要爬墙出去！
来不及多思考，席玉害怕他会发生危险，急急忙忙跑过去，伸出手去抓。可还是晚了一步，黑蛇越过墙头，转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幸好底下有个不大不小的狗洞，席玉身形瘦弱，恰好能从那里爬出去。为了追他，席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在地上，顺着那洞就爬到了府外。
“惟康！你要去哪儿！”
一路追着，直到出了城，黑蛇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身后席玉的喊声更是没有半点回应。
席玉心焦不已，只把一切错处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若不是那日换回身体，或许……或许他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可世上事都没有后悔一说，很快席玉就跟着黑蛇到了处陌生的山前。但仔细一瞧，又莫名觉得眼熟，似是梦中见过的那山，惟康渡劫时所待的山。
黑蛇滑入林间，席玉努力追着，远远看见他在处黑漆漆的地方爬下，瞧那形状，像是爬进了个坑里。
席玉踩过林间的枯枝，扶着身侧的树，一步一喘气地艰难走过去。离那黑乎乎的地方越近，越能看出，那就是个大坑，天然凹陷下去。
来到坑的边缘，周围的树忽然就少了许多，莹润透亮的月光洒下，照亮了坑里的一切。
席玉瞬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步步后退，撞在棵树上，最后慢慢瘫坐下去。
无数的嘶嘶声响起，宛若恶鬼的低语，钻破耳膜。里头不计其数的蛇汇聚在坑底，长长的身体相互交缠，抵死缠绵一般，用力缠紧对方的蛇身，翻滚在蛇群之中。
而晚他们一些到达的黑蛇正朝他们那处滑去，像是也要加入到这场欲望的盛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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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不如不醒！
蛇蛇：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