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松石一直很喜欢简洁明了的食物,做事情的时候也是这样,包括打架。
殷松石在酆都大帝之中的实力,论速度,是数一数二的,论爆发力,也是名列前茅。
因此,殷松石一般能一掌解决的事情,从来不会多出一拳。
哪怕面对一个能吓破人五脏六腑的大厉鬼。
那大厉鬼带着一股恐怖的欲撕毁一切的怨气冲向殷松石。
殷松石哪怕再高大,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也仿佛是蚍蜉撼大树。
然而,殷松石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凝结了一丝神力,也许是两丝,或者是三丝。
神力在殷松石的掌心内,凡人不可闻不可见,约约形成一股掌风。
随后殷松石面不改色,对着那跳起来,在空气中还能不断晃荡的巨大的肚子,拍了上去。
就这么一掌,把大厉鬼的肚子拍得凹进去了一个深深的坑,肚子的纹路也随着这一掌波澜开来,就像是一个激荡的水面一般。
紧接着,那大厉鬼的嘴里就开始吐各种亡魂,厉魂和冤魂。
吐出来的越多,厉鬼就变得越小。
直到小到一个正常的大小,厉鬼才停止了呕吐。
这一幕,玄正子和玄阳子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就在这时,殷松石突然闪身出现在他们的背后,一人一掌,把两人推进了自己布的阵中。
两人惊了一跳,刚要解阵,就被刚才那吃撑了的厉鬼缠上了。
至于其他被吐出来的鬼魂们,由于阵法的作用,不断地无差别啃食,包括玄正子和玄阳子。
一时间,阵法中间鬼哭狼嚎,哀鸣遍野。
这个阵法非常阴毒,属于那种里面不斗出一个结果,不会停止的阵法。
殷松石在一旁甚至还将阵法加固了一圈,同时在阵法周围设立了一个结界以防阵法万一被破,有人或者有鬼会跑出去。
当然,如果这个玄正子和玄阳子实力过硬,活着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是凶阵,不是死阵。
这就和殷松石没什么关系了。
殷松石扛起昏迷不醒的王南岸,脚轻轻一抬,飞檐走壁般往影视基地飞去。
另一边,姚习风从来没有过觉得自己此刻是那么的弱小。
他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小白脸给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并且毫无反抗之力。
这边,方菲尽取了一滴姚习风的血。
又融合了一滴自己的血。
他将两人的血放在一个阵法中间。
姚习风看不懂,但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姚习风仔细观察了一圈四周的环境。
然后他放弃了,因为四周除了浓雾还是浓雾,根本看不清自己在哪里。
接着,姚习风定了定心神。
“你真的爱我吗?”姚习风抬起他的桃花眼,望向方菲尽。
方菲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向姚习风。
“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爱你?”方菲尽问。
“如果你爱我,你就不应该伤害我。”姚习风动了动自己被捆绑住的手。
“小风,”方菲尽伸手抚摸上姚习风的脸,“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我不能放了你,因为你身手太好了。”
姚习风被摸得浑身难受,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自己脸上爬似的。
他想到了殷松石,为什么殷松石摸他的时候,他就不觉得恶心呢?
等等,殷松石摸过他吗?
摸过的。
每次吸他阴气的时候,殷松石都会摸着他的脸。
“你在想殷松石?”方菲尽突然抓住姚习风的脸,食指和拇指把姚习风的脸深深掐了进去。
“你说过……”姚习风被掐得疼,“不会……伤害我……”
方菲尽闻言,突然松了手,见姚习风的脸被他掐红了,他双手撑捧脸的姿势,想碰姚习风的脸却又好像怕弄疼他似的。
“对不起!小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太爱你了,一想到你在想别的男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方菲尽慌张地说。
“可你确实弄疼我了。”姚习风道,“可见你并不爱我。”
“不!”方菲尽猛地站了起来,带着怒意道,“我爱你,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他不再和姚习风讨论爱不爱的事情。
他需要抓紧时间。
很快,在阵法的加持下,他特地为姚习风研制的能让姚习风爱上他的药物终于完成了。
他举起针管,绿色的液体在针管里晃动,针尖在月光下闪出一个刺眼的亮点。
“方菲尽,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喜欢我,爱我,却要控制我。你这一针下去,我还是我吗?”姚习风问。
“小风,我是爱你,可是你不爱我啊。”方菲尽将针头对着姚习风脖子,站在在姚习风身前。
“你放了我,我可以尝试去爱你。”姚习风妥协道。
“不会的,小风,我得不到你的心。”方菲尽摇头。
“不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姚习风不解道。
“因为你心里只有殷松石,你的心在他那里。”方菲尽道,他托起姚习风的脸,针尖对着姚习风脖子处大动脉的血管,“我得不到你的心,起码可以得到你的人,不是吗?只要你跟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你的灵魂在哪里。”
“谁跟你说我的心在殷松石那里?”姚习风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
“别自欺欺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俩站在一起那旁人根本就插不进去的气场都能冒粉色泡泡了!你自己感觉不到,旁人可不是瞎子!姚习风,你喜欢他。别自欺欺人了,小风。你喜欢他。”
方菲尽替姚习风说道,他也不再拖延时间,欲将针管打进姚习风的脖子。
“怎么可能?不是?我俩怎么会冒泡泡?”
“因为你们彼此眼里只有彼此。”
说完这句话,方菲尽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针管上,他针孔打得很用力,生怕自己错失了准头。
然后,那针头刚碰到姚习风的侧颈,就被一股力量摊开了。
“什么东西?”方菲尽再次打了下去,然后清楚地瞧见了一个用特殊符号做成的印记。
方菲尽道行浅,根本不懂这是什么,如果是他爹玄正子,也许会回忆起,当年玄正子的祖师爷曾经给他看过的古老摘录里的一样东西——冥王印记。
“你还说你不喜欢他?”方菲尽道,“你不喜欢他你会让他在你脖子上留下东西?”
姚习风无法解释这个东西,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殷松石什么时候留在他脖子上的?
难道是吸他的阴气时留下的?毕竟位置都一模一样。
方菲尽把姚习风的脸掰到另一个方向,他准备换一边。
在扎进去之前,方菲尽还用针尖点了点,没有反应。
怎么只有一边的?!
这下子姚习风是真的急了。
“方菲尽,你冷静,你冷静,我不喜欢殷松石,我喜欢的是你,真的,你信我。”姚习风语速加快,脑袋拼命地往后缩。
奈何方菲尽这个时候的力气特别大,姚习风根本动弹不得。
方菲尽眼神里带着阴鸷而疯狂的笑意,将针尖刺进了姚习风的脖子里。
“小风,我不介意,你……”他开始慢慢推动针管。
只是,方菲尽那个“你”这个字没念完,整个人突然就被揍飞了。
而此时,那个针管已经被推了一半。
姚习风整个人紧张得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汗水直接从他的额头不停得往下流,沿着脸,再到下巴,再流过脖子。
他心跳快得不行,呼吸急促不已。
毕竟不管是谁,看见这么个绿色的液体往自己身体里打,很难不害怕。
姚习风是纯阴之人,可他仅仅是肉体凡胎,不是百毒不侵啊。
姚习风终于见到了殷松石。
殷松石站在姚习风面前,看了汗流浃背的姚习风一眼,将针管从姚习风脖子上拔了出来,解开了绑在姚习风身上的绳子。
“你怎么才来啊。”姚习风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责怪,又含着后怕的劲儿看着殷松石,“刚才吓死我了。”
殷松石没有回答,他拿起掉在地上的针管,挤了一点在自己手上,捻了捻,又闻了闻。
随后食指中指搭在姚习风的脉搏上停留了几秒。
“我没事吧?”姚习风没办法看见方菲尽给自己打针的具体情况,他只知道那根针头已经刺进自己脖子里了。
“没事,你健康得很。”殷松石说完,拿起针管,走到方菲尽跟前,将针管打进方菲尽的手里,缓缓把液体推了进去。
“他之后会怎么样?”姚习风看着殷松石将所有绿色的液体全都推进方菲尽的手中后,问。
“植物人。”殷松石打完药,单手轻轻一挥,散开了四周的浓雾。
恢复视线之后,姚习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在刚才目送王南岸和殷松石离开的地方,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道士什么的,太过分了。
“你没事吧?”姚习风这才问起殷松石。
“无妨。”殷松石带着姚习风往拍摄基地走去。
“那老王呢?”姚习风问。
“他也没事。”殷松石答。
“老板……”姚习风缓过神,才回想起刚才方菲尽对自己说的话。
“嗯。”殷松石应道。
姚习风不知道该怎么说,方菲尽说自己喜欢殷松石,可是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但是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他对殷松石这不一样的态度又是为什么呢?
起码打死他都不会让别人的嘴唇碰自己的脖子,也不会跨坐在别人的腿上吧?
姚习风纠结了一会儿,问了个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的傻问题。
“老板,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原本姚习风的打算是,如果殷松石很早就到了,那应该听到方菲尽觉得自己喜欢他的那些对话,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下去。
反之,如果殷松石刚到就把人揍飞了,那他就可以继续他装作不知道的渣男行为,继续装糊涂,起码得自己想明白自己对殷松石到底是什么想法,再直面这个问题。
但,一般来说,事情往往会事与愿违。
“就在你说‘方菲尽,你冷静,你冷静,我不喜欢殷松石,我喜欢的是你,真的,你信我。’这句话的时候。”殷松石很平静地说道。
“……”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