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死亡即出狱>第90章 枉死地狱

  要死,你也要跟我一起

  夜幕降临, 整个北半球清冷萧瑟,而小楼内温暖如春。

  适宜的湿度和热气腾腾饭菜香味夹杂在一起,电视放着八点档的狗血爱情故事, 厨房偶有几声碗盘轻响, 三儿蹲在鸟笼子上打盹儿。

  如此温馨,可惜并不应景。

  楼上浴室水声从无到有从有到停,已经热过两次的饭菜流逝了大半营养,绿油油的蔬菜有点泛乌,酱汁也已完全浸进雪白鱼肉, 蘑菇浓汤表面油花凝固。

  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菜香散尽,狗血爱情故事换上了午夜档的离奇杀人案件。

  陈岁安始终没有兑现狠话,不过他也没有出现。

  赵渡孤身坐在桌边,望着满大桌子菜。

  昔日欢声笑语犹在耳边。

  南半球同居那段日子:

  偶尔赵渡会去一趟裁决团,几乎是处理完事务就立即返家,有时候很早下班车子还未驶进进车库, 二楼便会探出一颗脑袋,喜出望外。

  “回来啦?”

  彼时的陈岁安堪比三儿, 叽叽喳喳,舒展着大长腿斜靠门口, 每次都拖着不着四六的懒调子。

  “我每天都在家里为吃什么而感到烦恼,裁决官见多识广, 能否给点建议?”

  赵渡同所有在外打拼回家有爱人等在门口那样, 拦腰抱住陈岁安往楼上走, 或是直接把陈岁安压在门板上,说什么都没你好吃的浑话。

  陈岁安招架不住恼羞成怒, 晚饭便会很晚才能吃上, 要么干脆合着第二天的早餐。

  昔日一幕幕走马观花闪过。

  赵渡垂眸盯着桌面, 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能想什么。

  电视明明开着,循环系统的风也嗡嗡作响,三儿偶尔脑袋垂栏杆上嘭地一声,明明到处都有动静,可这栋小楼却那么寂静,静得就像屋子只有他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

  赵渡撑着桌面起身,缓缓上楼。

  陈岁安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望着天花板,远处偶有灯光从窗帘缝隙射进,浅淡金光如同一尾灵活鱼儿转瞬即逝。

  血液鼓噪,耳膜清寂,走廊清晰脚步声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是无法抗拒的妥协。

  ——嗡嗡嗡

  搁在床头的手机骤然响起。

  同时门外那道脚步声消失。

  陈岁安看也没看来电显示,麻木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裴瑎低低的问候:“睡了么?”

  陈岁安眨了下眼睛。

  “还没有。”

  “没睡就好,我还害怕打扰到你。”裴瑎说,“今天机制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岁安:“嗯。”

  “只是暂时停职几天后就会恢复,游行已经镇压下去,不用担心。”

  “嗯。”

  短暂沉默过后。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裴瑎问。

  陈岁安回:“没有。”

  也不知他是真关心还是假做意,关切的解释:“通常事后都会发烧,如果残余液体没有完全被身体吸收可能会严重,唉......本来是要观察一晚上的,但是你又不听执意要回北半球。”

  陈岁安哑着嗓子,“还有事吗?”

  “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你现在在家吗?”裴瑎顿了片刻,说,“我还在执行部总部,离你家很近,如果你难受的话我可以来照顾你吗?”

  他又说,“毕竟因我而起。”

  “不用。”陈岁安语气没有半点波澜,“我心甘情愿。”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裴瑎在挂断电话前仔细叮嘱,“如果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岁安浅浅应了声,旋即挂断电话重新躺回去。

  可耳边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巨响!

  陈岁安闻声坐起。

  走廊大片灯光从阵阵烟尘中倾泻而进,卧房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斜挂在门框上,要落不落。

  赵渡竟然直接徒手破开了房门!

  “你在跟裴瑎说什么?”他站在射灯之下,灯下人黑看不清表情,面部几乎全是阴影!不过浑身轮廓都绷到僵直!

  他阴冷森寒地重复了遍,“你在跟他说什么?!”

  “滚出去!”陈岁安死死掐住指关节,“出去!”

  尘烟散尽。

  两人无声对峙。

  但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那一触即发的危险关系!

  那段模糊不清的对话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了,任谁来听都只能从只言片语的字眼中揣摩出发生了什么,谁也不会联想是ERV病毒。

  赵渡二话不说大步跨进卧室直朝陈岁安而来!

  他暴戾地像头脱缰野兽,径直来到床边,骤然出手死死钳住陈岁安下巴。

  “回答!”

  他眼底血丝遍布,后槽牙紧紧咬着,居高临下地问。

  “回答我的问题,你跟他干了什么?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残留?”

  “说话!”

  陈岁安忍着剧痛的下巴,艰难伸手想要拔掉擒在眼皮下的手指,他浑身都在用力攥起,却根本拔不掉。

  只能从齿缝中飘出断断续续的

  “滚......出去!”

  “是我想的那样么?”看他吃痛,赵渡倏地松开手指,字字泣血。

  “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

  明明只是掐住了下巴,却像扼住了咽喉。

  陈岁安捂着脖子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得鬓角青筋暴起,咳得眼泪哗哗。

  足足十几秒后才平复下来。

  他仰起头似是故意露出下巴红痕示弱,嘴上却说着无比狠心的话。

  “是的我跟他睡了。”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凉意从脚冒着头顶!

  赵渡背脊全数僵直!指节都爆出阵阵脆响!

  “还想听什么,过程还是前戏?”陈岁安微微偏头,露出红得有点不正常的侧脸,“他挺温柔的,不过跟你也没什么两样,感觉不还是那个感觉么?”

  不仅做足了全套,还在比较。

  事已至此,不如彻底死了他的心,快刀斩乱麻总比藕断丝连要爽快!

  不就是恨么?

  陈岁安冷冷一指大门,“滚出去,虽然我不是陈部长,但我家也不是你想来就能来,密码明天我就换,下次再强行进来我一定弄你!”

  可这句话并不会换来恨,只会换来滔天怒意!

  赵渡忽然暴起,掐住陈岁安脖子咚地一声直接他掼在床上!

  “我不信,我不信!”

  他掀飞被子将陈岁安整个人强行压在身下,薄薄衣料顷刻间便撕碎,四分五裂到处都是,陈岁安想要反抗,脑海又被一道指令强行控制动弹不得。

  “滚开!”

  赵渡急急拧开床头灯,半跪在床上如检视珍宝那样,将赤.裸的陈岁安从头到脚快速检视一遍,没有任何伤口,没有任何暧昧痕迹。

  理智告诉他这是陈岁安故意撒的谎,而狂涌而来的占有欲愈发叫嚣!

  “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可以等可以忍,可以暗中保护你替你筹备,可是不能这样对我!”他摆弄陈岁安就像摆弄一副玩具,翻过去,又翻过来,他凶悍至极地嘶吼,“你不能跟别人在一起,谁都不准碰你,谁碰你我就杀了谁!”

  陈岁安竭力调动肌肉,狠狠回头。

  “如果你敢,我一定会恨你!”

  话刚说完,他骤然尖叫起来。

  冷汗就像天空倾盆而下的大雨,在那刹那钻出每个毛孔!

  他痛苦的痉挛,在撕裂中死死咬着下唇,咬到出血!

  赵渡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抵着手指寸寸摸索检查,暴怒的问:

  “告诉我你没有,你没有!!”

  方才闯门那一刻他若是被逼上绝路脱了缰的凶兽,那么此刻他便是困在牢笼的癫狂囚徒!

  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垂死挣扎!

  潮湿水汽黏在睫毛上,眼泪洇进发缝,陈岁安整个人宛如被水洗过一般,疼得一个都叫不出口,浑身紧绷剧颤到极致!

  赵渡根本不罢休。

  “你跟裴瑎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陈岁安吐出口腔鲜血,斜睨着,嗓音干哑无比。

  “不,做了。”

  “我们什么都做了。”

  “你摸不出来吗?”

  这句话简直如同惊雷当头砸下,赵渡呼吸都停了,灭顶的怒意冲刷开所有竭力维持的神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直至深夜,陈岁安昏了又醒,床单上血迹斑斑,痛苦又屈辱。

  三儿被楼上动静惊醒好几次。

  起先第一次飞进看见屋内情形和血迹,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然后飞快逃走。

  他好像只学会了这句话,并且乐此不疲。

  第二次飞进来时,陈岁安没有任何声息,伏在床上只剩一具空洞皮囊。

  第三次他只飞到走廊,便听见了阵阵压抑的低泣。

  天亮了,窗外路灯盏盏接连熄灭,微光和昏暗的界限里。

  陈岁安整张脸陷在枕头,麻木地看着窗外,眼角划泪很快又被赵渡揩掉,暴虐了整夜的情绪稍稍平复,赵渡动作不停吻他眼角,反反复复说说不要哭,说不要走,说听话。

  陈岁安无限凄凉。

  你困住我大脑,撕裂我身体。

  你求我不要走?

  “滚......开......”他从喉咙挤出气音,颤抖着,“我恨.......你”

  赵渡静止一瞬,又贴上来,堵他嘴唇,含糊不清地说。

  “不要恨我,要爱我。”

  “我不爱你。”陈岁安迟缓地转动了下眼珠,“我不爱你。”情绪和疼痛无处可泻,他空洞地看着赵渡,轻轻说,“你能不能去死?”

  赵渡伸手蒙住他眼睛,继续发狠。

  “要死,你也要跟我一起。”

  “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我们会在一起活很久,要么也在一起死。”

  “你的灵魂你的思想,永远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陈岁安吸不过气,肺泡抽得生疼,迟来的ERV病毒副作用涌上四肢百骸,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听见赵渡冷酷无比的警告。

  “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准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宝们的安慰,我又活了!再累也值得,感动到心里都是满满的。

  谢谢!我永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