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千阙颂辰录>第41章 回忆

  辰瀚和骁祈一同走到帝妃宫的门口,抬头,却见宫门外,骁枫一袭玄色的长衫,冰凉的眸子将他直视着,见他走过来,便俯身参拜:“帝妃。”

  辰瀚的眸光闪了闪,双手垂下去,骁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腰压得更低:“帝君召帝妃前去侍寝。”

  侍寝……辰瀚内心泛起苦闷,不过是近几日,琉颂新想出来折磨他的办法罢了,名为侍寝,实则便是在床榻间,想尽了法子来羞辱他,

  “走吧。”辰翰哀叹了一声,别过骁祈,跟着骁枫向帝君宫走去。

  帝君宫的温泉内,温热的池水环绕着辰翰的身躯,他靠在池岸边,双眸低垂,沉静地思索着。

  在他与琉颂冷战的最初,他抵触琉颂的触碰,虽寄人篱下,却秉持着一身不肯屈从的傲骨,可自他杀了云觞开始,他的矜持和孤傲便被心底的那份愧疚而充斥,纵使云觞的死,在他看来是罪有应得,可于琉颂而言,自己却是亲手杀了那个令他心动的人。

  那份愧疚,每时每夜的缠绕着辰瀚,再加上云觞死前的诅咒和夙钰有意离间的目的,让辰瀚越来越觉得,自己与琉颂的对抗,便是正中夙钰和云觞的下怀,他每抵抗琉颂一分,便每输给着二人一分。

  以至于如今,辰翰面对琉颂,心中下意识地是想要与辰翰重归于好,他渴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恢复如初,所以他不敢反抗,纵使这几夜,他被琉颂的粗暴折磨地身心皆疲,却也屈从着,想要讨取琉颂的欢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辰翰转过身去,看着琉颂渐渐走下水来,身体不自觉向后一退,琉颂伸手揽过他的腰,将他抱在怀中,声音带着逼问:“退什么?就这么怕本君?”

  辰翰青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惊色,澄亮的瞳,静静地看着琉颂,双手环上琉颂的脖颈,像是在祈求:“今晚,可不可以温柔一些?”

  琉颂的眼中泛起深不可测,渐渐压低嗓音,声音温柔几许:“想要朔音萧吗?”

  辰翰迷离的目光刹那凝聚,琉颂转过头来,钳住他的下颔:“那今晚便好好服侍本君!”

  琉颂将一粒药丸,递到辰翰的嘴边,不容置喙地命令:“吃下去。”

  辰翰看着那枚熟悉的药丸,抱着琉颂的手臂忍不住颤抖,他眼里浮现出一丝惧色,不情愿地别过头去。

  “你若自愿吃下这颗益魔丸,明日本君便将朔音萧还你。”琉颂威逼利诱道。

  辰瀚眼里渐渐泛起潮红,将药丸看了看,伸手接过,顺从地吃了下去。

  一场交欢,辰瀚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头顶上的纱帐,身体和心里的痛苦不断传来,压得他难以喘息,他只有伸手抱紧琉颂,贴在琉颂的耳边低声细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屈辱地闭上眼,而他身上的人自是无心解答他这无端的疑问。

  辰翰醒来后,疲倦得撑起身子,缓缓坐起,眸光瞥见枕边的朔音萧,沉静片刻,伸手将萧握进手中。

  这柄萧,在琉颂看来,或许寻常不过,但在辰翰眼中,却是他一开始心动的起因,他自小,从未体验过被一个人宠爱和善待,是怎样的感觉,所以,琉颂将朔音萧送给他的时候,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激。

  他生日那日,琉颂送了他满城的烟花,又让他体会到被一个人记住生辰,是何等幸福,快乐。这些事,这些感动,累积在他心里,又怎能叫他不动心?

  辰翰将朔音萧收起来,觉得心安不少,他穿好衣衫,独自向帝妃宫走去。

  琉颂坐在王殿中,手中捏着玉笔,却还在回味着昨晚的那场交欢,良久,他回过神,勾起一个邪魅的浅笑,扔下手中的笔,向帝妃宫走去。

  辰翰回到帝妃宫不久,正在榻上安眠,朦胧中,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向门口看去,一身玄褐色的身影走进来。

  辰翰心中第一刻涌上一层不安,他身体局促地向后移了移,看到琉颂在他的榻边坐下,身体便更加的僵硬。

  “拿到朔音萧了?”琉颂观察着辰翰的反应,心里暗暗发笑,脸上也挂着微笑的神色。

  辰翰攥着双手,不置一词,琉颂的目光在辰瀚的寝室内打量着,片刻,他瞥见窗边的书架上一垛泛黄的话本,平静的心,稍微颤了颤。

  “那些话本,都已经过时了。”琉颂回过头,察觉到辰瀚的紧张,心下一软,伸手将辰翰的手攥进手心:“改天,本君命骁祈给你带些新的来。”

  “不用了。”辰翰垂下眸:“我不喜欢看话本。”

  “那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琉颂好奇道,想到什么,问:“本君前几年听闻你问骁祈要了些花木种子?”

  辰翰抬头,青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心虚:“不过是想无聊时,打发时间。”

  琉颂明了得点了点头,屋内陷入一种尴尬的寂静,过了片刻,琉颂率先打牌僵局:“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说过话了?”

  他许久未等到辰翰的回答,内心的耐心也已经耗尽冷哼一声转过头,认真而严肃的看着辰翰:“不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辰翰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帝君是打算同我算一算旧账吗?”

  “你是夙钰派来的奸细,本君不杀你,便已经是仁慈!”

  “帝君当日不杀我,究竟是因为仁慈,还是因为......”辰翰抬起头,迎头逼上:“我的这幅身体?”

  屋内一瞬间又陷入一种针尖相对的僵局,辰翰蓦然轻笑一下,心里暗想:自己这又是何必,明明说好了放下,何必旧事重提?

  他想明白,渐渐收敛起锋芒,低下眼眸,沉默片刻,心中莫名涌起对往事的一段回忆:他一百多年前的生辰,那场令他无法忘怀的烟花,还有在煦水,他和琉颂的相知相许,此刻都犹如数千的蚁虫,啃噬骚乱着他的内心,迫使他窘迫地开口:“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了......”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只淡漠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可不可以再带我去一次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