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伤心◎

  这次的讲座是泾市有名的商人, 盛怀谦是沾了导师的光,才有了一个靠前的位置,温郁和他刚一坐好, 便差不多要开始了。

  “虽然休学了一年, 但是也要经常看看专业课, 免得明年复学跟不上进度。”盛怀谦如往常一样叮嘱着温郁, “盛怀乐……”

  人群传来一阵喧闹声, 纷纷往左边的方向看, 盛怀谦停住话语,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

  下一秒他脸色巨变, 立即盯住了温郁。

  温郁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男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在微微发抖。

  晏珩山一身黑衣,身形瘦削,越发高大, 周身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而最显眼的还要属他眉毛上方的那条疤痕, 刚长出来的肉崎岖不平,狰狞外露, 让人不敢多打量。他走到观众席,议论声忽地压低了, 安静地可听见针掉落的声音,等他入座后,背对所有人后,嗡嗡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晏珩山得有两个月没有出席过活动了, 怎么感觉他变变了许多, 脸上还多了一道疤, 看着怪吓人的。”温郁身后的人小声地议论。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听说是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车祸?!”

  “小点声,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是真是假。”

  “出了车祸倒也不像是假的,我以前也见过晏珩山,那个时候他虽然严肃,可并不是现在这么瘆人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总感觉有一股沉郁的死气。”说着对方打了一个哆嗦。

  而温郁听到他们这不知真假的谈论,脸色惨白惨白的,指肚被绞得发紫充血,他也看到了晏珩山脸上的疤痕,他真的出车祸了吗?

  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伤得很严重是有多严重,怎么会瘦了那么多,脸上为什么多了一条疤,温郁惶惶难安,心像是被人掐住,一时酸疼的厉害。

  “温郁。”盛怀谦看着温郁难过极的了样子,忍不住叫他。

  “……嗯……嗯……”心不在焉地回答。

  盛怀谦深深地呼吸,也许老天不会让有情人分离是对的,因此在这样的场景下,都让温郁见到晏珩山。

  他怎么也想不到出了那么严重车祸的晏珩山三个月便可以完全恢复,除了脸上那条疤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这展会本来就是晏氏和其他几个公司联合起来举办的,晏氏的人自然会出席,但如果知道晏珩山会来,他绝对不会带温郁过来的。

  晏珩山的出现让他无法平静,他甚至对接下来的讲座的内容不感兴趣了,带着温郁要离开这里,可这个时候那位商人上台,守在门口的服务人员也将门关闭了。

  他以后还要在这一行里混的,专门等到对方来再走,对别人来说不就是存心让人难堪,盛怀谦努力地让自己冷静。

  等讲座一结束,盛怀谦什么话也没有说,拉着温郁便离开了,出来后,正好碰到他的导师,导师和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聊天,见到他后,说道:“怀谦,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这都是我们行业里的。”

  刚才晏珩山被邀请上台,明显地朝他们方向看了一眼,那分明是知道他和温郁来了,而他带着温郁走出来,他也没有追,他的模样显然痊愈了好久,却一直没有来找温郁。

  温郁当然是美好的,值得爱的,可晏珩山这样的人对他的新鲜感又会有多长,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足够让他们两个的一切抹平吗?

  想到这里,盛怀谦忽然平静下来,他根本不相信晏珩山会喜欢温郁多长时间,与其害怕他和温郁死灰复燃,还不如担心一下他会不会报复他们。

  “怀谦,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打个招呼。”导师开始催促盛怀谦。

  盛怀谦带着歉意问好。

  导师是器重他的,愿意带他来,给他介绍别人,都是想为他以后铺路,这个时候他不能拎不清去为了别的事情而耽误前程。

  他叫了一个侍应生,对他说温郁身体不便,麻烦他带着温郁去孩童区那里一趟。

  ……

  “先生,这边请。”服务生在前面为温郁带路。

  温郁心神恍惚地跟着他。

  走到拐角处,又来一位服务生,两人交头接耳说了一番话,然后就成了另一位服务生带着温郁往前走。

  走着走着,温郁从恍惚中回过神,他记得盛容带着盛怀乐去的方向是西南角,依旧还是在一楼,可是服务生却带着他乘坐电梯去了二楼。

  “是不是,错了,应该在一楼。”温郁紧张道。

  “没错的先生,人就在二楼等你。”

  温郁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歧义,又觉得对方是这里的服务生,一定是比他更熟悉路,虽然有些忐忑,还是继续跟着他下了电梯。

  二楼是纵横交错的走廊,寂静而恢弘的,越往里走,便越是安静,与楼下的喧闹形成强烈的对比,温郁没有听到任何孩童的声音,他脚步情不自禁地慢下来。

  而这个时候服务生对他笑道,“先生,已经到了。”

  说罢,他打开尽头的那扇门,“请进。”

  服务生把他带到这里便离开了,温郁看着那扇打开的门,犹豫而胆怯地迈了进去,而他刚一进去,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了,一瞬间温郁整个人都陷入在黑暗中。

  完全的黑暗,更深的寂静,温郁的耳膜开始嗡嗡作响,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完全地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孩童玩耍的区域,然后他又听见了呼吸声和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这里面有人的念头让温郁脊背的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了,颤着肩膀去拉关上的门,门却是自动落锁的,温郁拉不开,便开始惊慌地摸索。

  对方还在向他靠近,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温郁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个庞大的人在慢慢地笼罩他。

  会是那个晚上跟踪他的人吗?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也会在这里,他要对自己做什么?温郁咬着唇,怕得几乎抖成一团,手在慌张中不知道按在什么地方,咔哒响了一声,而被他一直拉着的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外面的光来,就在温郁以为自己可以逃出去后,一双大手猛地掐住他的腰,庞大的身躯压向他,温郁脊背不受控制的贴在门上,刚刚打开的门再度被关上,那一丝露过来的光也转瞬消失。

  他再次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中。

  温郁来不及恐惧,两腮被人掐住,湿黏的肉舌钻进了他的口腔中。嘴巴被迫张到最大,舌肉填满了他整个口腔里,还要往里面钻,一直到达他的喉管,用力地□□着,温郁呜呜说不出话来,瘦弱的肩膀可怜地缩成一团,恐惧的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亲吻方式无比得熟悉。

  衣服下摆被人拽住,温郁害怕他要伤害自己肚子的宝宝,下意识地去推对方的手,可是对方却只是用力地揉皱他的衣服下摆。

  很快嘴里的异物又吸引他的注意力,口腔的每一寸都被他扫荡着,退出来后又粗暴地塞进去,嘴巴被迫撑到最大,腮颊都鼓了起来,晶莹的口水止不住地流,这样让温郁难堪极了,眼睛一眨,泪珠便一颗颗地滚落。

  滚烫的泪珠滴落到皮肤上,晏珩山动作微微一顿,从温郁嘴里退出。

  温郁有了说话的机会,攥紧了他的衣服,小声可怜地询问“珩,珩山,是你吗?”

  “是你吗?”

  晏珩山沉默,呼吸越发地急促,他的手已经从衣服下摆摸进去了,滚圆的弧度,不是照片里的影像,也不是看到的事实,而是真切触感。

  “为什么,不说话?”温郁忽然难过极了。让人带他到这里来,不肯和他讲话,却做这样的事情。

  晏珩山依旧沉默,抵温郁抵得更紧了,低头,呼吸重重地喷洒,像是被庞大的兽类嗅闻着,温郁打了一个哆嗦,忽然无法肯定对方是晏珩山了,如果不是晏珩山……温郁一时恐惧极了,扭着脸想逃,嘴巴却再次被掰开了。

  一个很适宜进入的缝隙,晏珩山拇指摩擦着那两片肿起来的唇,微微都按压,饱满的陷进去。

  这么长时间过去,口腔生涩了许多,进去之后能感受到腔壁紧致的收缩,那条粉色的小舌看起来更嫩稚了一些,他含吮着,强行让那条小舌滑入自己的嘴里,挤压式的吸食裹住……

  这样的亲吻让温郁羞得落泪,双唇和舌肉都被裹住舔吃着,温郁说不出话,又无法挣脱男人,在男人的怀里瑟瑟地缩成一团,融化了一样往下滑。

  害怕真的摔倒伤到孩子,不得不去抱男人的脖子,而他主动去抱男人后,对方才肯托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熟悉的气味和触感忽然再次充满了鼻间,温郁一窒,手心攥紧晏珩山的衣袖,小声地抽泣。

  应该告诉他这三个月去了哪里,告诉他眉毛的疤痕是怎么弄的,告诉他很多事情,即使两个人要分开。

  而不是这样,只是亲吻他,却不肯和他讲话。

  ……

  科技中心的后门,陈修明将车停好,稍倾,晏珩山抱着一个人走出来,他眼观鼻地坐好,并不乱看,很快车门关闭,陈修明目送着车辆远去。

  老宅和南山区的别墅是晏珩山公开的住所,外人也认为这是晏珩山称之为家的地方,其实不是的,晏珩山还有一处连晏老爷子都不知道地址的住处,他过去的不多,却倾注了很多心血。

  车子疾驰在夜色里,温郁昏过去了,这样的情况下还没有忘记要保护自己的肚子,雪白幼嫩的手护在上面,晏珩山从后视镜里凝视他,白洁的脸上遗留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秀气的眉毛也蹙着,一副伤心极了的模样。

  晏珩山想,这样伤心是为了谁。

  ……

  盛怀谦和导师告别,然后去找盛容和盛怀乐,盛怀乐玩累了,正靠着盛容喝水,盛怀谦看了一圈,没见到温郁,问道:“温郁呢?”

  “小郁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盛容不解地回答。

  盛怀谦脸色一下子沉了,“他没有过来吗?”

  盛容摇头,“没有,我和怀乐一直在这里,没有见他过来。”

  盛容从盛怀谦的脸色中意识到不妙,“温郁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在这里先找找,不行再让他们用广播找人。”

  盛怀谦没说话,转身离开,很快他便找到晏氏集团的员工,“你们晏总呢,我要见他。”

  对方看着他,对他这样的态度而生气,“你是什么人,说要见我们晏总就见的吗?今年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放进来了。”

  陈修明从后门回来,正好看见盛怀谦在和他们的员工争执,瞬间便知道了怎么回事,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盛先生,你好。”

  车祸的事情他和马德阳暗中调查,大致的缘由已经摸清楚,温郁这位哥哥虽然不是晏珩山车祸的直接凶手,却也间接地害了晏珩山,如果他和晏珩山只是萍水相逢也就罢了,但晏珩山帮了他,又帮了他弟弟,报不报答并不重要,可做人基本的良知是要有的,怎么能恩将仇报。

  以往他会觉得盛怀谦看起来沉稳礼貌,现在只觉得他自私极了,晏珩山带走温郁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他所表现出来的爱温郁,还不如说是把温郁当成了自己的东西,那里面是没有平等的爱。

  “我弟弟呢?晏珩山把我弟弟带哪里去了?”盛怀谦开门见山地问。

  “盛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行。晏总参加完讲座便离开了,至于你的弟弟,没有见过。”

  盛怀谦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是没办法从他嘴里知道答案了,“我会报警的。”

  陈修明继续保持微笑。

  ……

  温郁慢慢地睁开双眼,陌生的环境,昏暗的房间,他惊慌地坐起来,却听到锁链哗啦的响动,而晏珩山坐在不远处,脸庞半隐在昏暗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