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第129章 流浪的小狗

  元问渠摸了摸时重霜后脖颈,此时为母亲而伤心的时重霜宛如流浪的小狗一般楚楚可怜。

  竟罕见地让他心里觉得该赶紧抱起来好好爱护才是。

  元问渠这次确定道:“衣冠冢倒是没有,但安葬之处却是有的。”

  时重霜一愣,猛的看向元问渠,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信说:“先生是说……母亲的?”

  时重霜没有说下去,生怕自己只是幻听了。

  “寒食寺的僧人修行总是会找许多寥无人烟的地方,那片竹林也是井全偶然发现,当初他本想去那竹林静悟打坐,不承想竟捡来了数十具尸体,因为那竹林靠近莲花峰,净空住持还曾来询问是否是我所为。”

  “按你的描述,想来是那些人还未来得及处理,便被井全给发现了。”元问渠道。

  时重霜表情破天荒地有些愣然,轻声道:“那,里面可有……母亲?”

  元问渠扬唇,在感受到怀里的时重霜身体开始慢慢紧绷后,笑着道:“有的,可是穿着一身鸦青襦裙?”

  “不错!”时重霜眼神一动,点头道。

  “那便对了。”元问渠想了想,从时重霜怀抱里退出来,轻笑:“毕竟那些尸体里也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子,还是很醒目的,虽然来历不明,但毕竟是在寒食寺地界捡到的,住持便做主为他们超度半月,之后尸体焚化复又葬在了那片竹林里。”

  竟是如此,时重霜心想,他曾经在醒来后又偷偷去了那片竹林,想来是住持还在超度,这样一来一回竟生生错过了。

  元问渠看他样子哪里不明白他想什么,说:“不过你母亲到底是女子,这些人一看就是寻仇刺杀的,故而在为你母亲埋葬时住持并未将你母亲葬在那里,而是单独葬在了塔林旁边的一座山上。”

  塔林由历代高僧的墓塔组成,这座山恰因为靠近塔林,虽然位置偏僻但又不属于寒食寺,平常百姓人家死后若是有心想沾染佛气的,便会这里葬下,也算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时重霜一听塔林便晓得了,低声道:“住持有心了。”

  元问渠抬手摸摸时重霜侧脸,弯眼轻笑:“不过还是要书信一封给寒食寺的,有些细节还要问井全才知道,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你母亲究竟葬在了什么地方还要找 ,不要着急。”

  时重霜摇摇头:“母亲死后还能有安葬的地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得住持超度,住持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

  元问渠:“还有井全,若是没有井全,你母亲怕是真就要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嗯。”时重霜沉声说。

  元问渠好笑地看着时重霜认真的神情,乖得简直让他心都软化了下来。

  真好啊。

  小霜这世得到了母亲陪伴数十年,是否也算是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真乖……”元问渠低声呢喃。

  时重霜后知后觉,抬眸看着元问渠有些……慈祥,的眼神,语气略有些不自在:“先生不要这样看我。”

  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没有断奶。

  元问渠笑眯眯地看着时重霜:“现在的小霜还能在为母亲伤心呢,多好。”

  时重霜被元问渠拉着往外走说要带他上街散心,时重霜看着元问渠背影,突然问:“那先生呢?”

  “什么?”

  时重霜眼神一深,忽然想到什么,摇头道:“没什么,先生要带上我去哪里?”

  “上街嘛,带你去吃好的,听四四说安顺楼和翠鼎坊的最好吃……”

  ——

  国公府。

  看着时重霜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场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郡夫人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叹气:“以后万不要在重霜面前提令墨的事情了。”

  邱照运还在愣神,似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真相,说话都打结了,他看向时徽:“令墨,去了北秦当……皇妃?”

  时徽沉默地点头:“是。”

  “时徽!”邱照运怒道,“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时徽任由邱照运扯住衣襟,神情淡定:“当时陛下大权在握,有何生环在背后扶持,我们能反抗得了吗?”

  邱照运:“大不了我可以带令墨 一走了之,去西北、去东海,去哪里都好,令墨都可以逍遥自在。”

  “那国公府呢?”郡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抬头问,“你将令墨带走,陛下势必会大张旗鼓地追杀,你要带着令墨一直过逃亡的日子吗?她自己离开,是为了谁也不连累,更不想连累你。”

  邱照运慢慢松开时徽,冷淡地看着时徽问:“那我问你,重霜到底是不是令墨的儿子?”

  时徽:“是。”

  “和谁的?”

  “不知道。”

  邱照运死死盯着时徽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之后,才慢慢僵着脸重新坐了回去。

  老将军坐在堂前,看着他们剑拔弩张又看着他们相顾无言,悠悠叹息又坚定地道:“这件事早已经了结,重霜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我国公府便要好好护着他,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需要令墨的牺牲来守住国公府。”

  “这一次 ,就算是陛下,也不行。”老将军沉声说。

  在场几人谁也没有再提这茬,老将军见时徽和邱照运又正事要谈,便起身离开。

  一直到快入夜。

  邱照运将西北军费问题和时徽讨论个七八成,刚想说起那不知名状的毒,便被人打断。

  “大人——”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突然跑来,顾不上行礼就急忙道:“大人,小时大人过来了。”

  时徽唰地站起来:“重霜?去哪里了,快带我去。”

  “不,不是……小时大人又离开了。”小厮粗喘着气补充道,“小时大人给了我件东西,让我交给大人您,在门口没停留多久便离开了。我不敢耽误,便赶紧来找大人您了。”

  邱照运皱眉:“什么东西。”

  小厮将手里的木盒交给时徽。

  时徽看着小厮手里的木盒眼神一动,忽然上前 快走两步,将小厮手里的木盒拿过来:“这是……”

  小厮挠挠头。

  邱照运走到时徽身边,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问:“重霜这是给你送了件什么东西?”

  时徽没说话,神情凝重地打开这木盒。

  啪——

  时徽倏地将这木盒合上,手掌都有些颤抖。

  邱照运意识到不对,看向时徽:“什么东西?”

  时徽紧紧握着这木盒,没回答转而问小厮:“重霜呢?去哪里了?”

  “这……”小厮眼神疑惑,说:“小时大人似乎是朝街上去了,无意间听到马车内的人似乎说了句安顺楼。”

  “安顺楼?”

  “两个人?”

  时徽和邱照运两人同时说道。

  两人互看一眼,邱照运动了动眉毛,说:“前两日我可是听在街上巡逻的士兵说 ,宫宴那日,他们不小心截了重霜的马车,发现他正抱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

  时徽眉心微皱,看向邱照运。

  邱照运用鼻子哼了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但重霜怀里的是个男子无疑。”

  邱照运似乎是冷笑了下,又带着点幸灾乐祸,说:“今日这个,八成也是那日在马车里的人。”

  时徽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搐了下,他攥紧手上的木盒,问小厮:“夫人现在在哪里?”

  小厮回神,低头急忙回道:“公子好像又去喝酒了,夫人去安顺楼……逮人去了。”

  小厮的声音越说越小。

  时徽眼神一下锋利:“和谁去喝酒了?”

  “就……曹大人和陈大人几个……”小厮说。

  时徽一口怒气憋在半截又泄出来:“知道了,安排下去,我要去安顺楼。”

  “是。”小厮急忙离开这地方。

  邱照运怪道:“你去安顺楼干什么,至于吗我也就随口说说罢了,你还当真了?”

  “再说了,喜欢什么人是重霜自己的事情,你可别做那乱打鸳鸯的事情。”

  时徽看着邱照运,说:“我没那闲工夫,更不会随意插手重霜不愿让我们见到的事情。”

  说完,时徽便向院外走去。

  邱照运跟上,嗤笑:“说得冠冕堂皇,那你还去?我看你就是好奇吧。”

  “我去找我那不孝子。”

  ……

  安顺楼。

  时重霜跳下马车,扶着元问渠下来。

  不一会儿,楼内便有人出来迎接。

  “大人,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这人笑着说,从头到尾也没有乱瞟时重霜身边戴着帷帽的元问渠,很是有礼。

  时重霜借着宽袖遮挡,手不自觉已经碰上了元问渠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尖轻碰,自然而然两人便十指相扣。

  时重霜牵着元问渠上楼,自知道安顺楼有什么后便一边孜孜不倦地劝道:“安顺楼以乳猪烤鹿筋闻名,先生要少食,切勿要积了食……”

  “嗯,知道了。”元问渠随意应着,而后兴致勃勃地道,“葱烧鹿筋么……若是没有真功夫可是做不好的,早年吃过几次,但材料着实珍贵,会的人也少,已经许多年没有尝过了,也不知这里的味道如何……”

  他们一路来到雅间,推开窗户,恰能看到楼外街道上挂着的火红灯笼。

  街上人相较于之前已经少了许多,不少巡逻的士兵倒是时不时地经过。

  待店家将一道道菜上齐之后,时重霜摆手让人无事不要打扰。

  随后,元问渠才摘下帷帽,坐在时重霜对面撑着侧脸偏头看向窗外。

  “先生在想什么?”时重霜顺着元问渠的视线看向外面的街道。

  元问渠转眸笑了笑:“在想小霜怎么把那簪子送给了时徽?”

  时重霜道:“既然已经知道母亲安息,那便没什么好留念的了,国公府对母亲有愧,我一直知道,邱将军……他是母亲一直念在心里的人,那簪子就是他送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元问渠眼神了然,点头道:“这样也好。”

  说着,元问渠伸筷夹住鹿筋尝了一口。

  鹿筋弹滑、口感韧柔并进、挂得住欠、筷子更夹得住。

  只一筷,便已经彻底合了元问渠的胃口。

  眼见着元问渠一筷又一筷,时重霜终于伸筷拦住了元问渠,并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元问渠碗里。

  “先生,克制。”

  元问渠:“……最后一口。”

  ……

  与此同时,就在元问渠待的这间雅间的隔壁,一墙之隔外,时子原已经酩酊大醉。

  正抱着酒壶愣愣地看着对面亲的热火朝天的两人。

  一个人影两个人影三个人影……太多的人影在他眼前乱转,他看得眼花缭乱的,困得想要睡过去。

  就在这时,郡夫人一脚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