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第72章 版本4.0+小剧场1

  时重霜面上空白一瞬,哪里还想着元问渠前半句宣誓主权的话,只有“趁早滚蛋”四个大字在脑海里乱撞。

  时重霜一下急了 ,起身紧紧箍住元问渠的腰,恨不得将他彻底拥进怀里和自己永远紧紧相贴,时重霜声音都艰涩起来:“先生……别赶我走。”

  “我错了。”

  “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想保护你,也想庇护你,想让你在寒食寺一样,不受风雨。我,先生不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知道要给你什么才好,怎样做才能让你多在乎我一些。”

  “不是有意隐瞒你,我只是。”时重霜顿了一下,赤裸裸地剖开自己的心袒露在元问渠面前,“我只是想证明……”

  证明不管元问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从今往后,元问渠身边的那个人只会是他。

  时重霜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语气却依然闷闷地,显得格外委屈:“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想先生可以夸我。”

  元问渠没说话,他低头面无表情看着时重霜,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凌乱的呼吸。

  “先生,你知道我的一切,我却从不曾了解过你,你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先生。”时重霜眼底漆黑,紧紧盯着元问渠,最后说:“你喜不喜欢我?”

  仿佛又到了那满是月光清辉的一夜,元问渠在一片朦胧中反反复复问时重霜到底喜欢喜欢他。

  元问渠破天荒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时重霜埋在自己颈间,低着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自始自终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语气甚至连责问都算不上。

  像是一头受尽了天大委屈的困兽,可怜兮兮地求他一个答复。

  元问渠自幼长在深宫,从小便压抑天性,克己复礼,作为大梁唯一的皇子,他周围有太多人对他施以众望,一步一步全是按着太子的标准培养的。

  且之后他也是实打实手握重权做了几十年皇帝,即使醒过来之后他在寒食寺待了那么长时间,表面与世隔绝看起来对什么也不在意,每天不是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就是窝在院子一角悠闲地睡觉,一副脱离俗世看淡一切的样子,但。

  这不代表他本性真的就这样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厌恶俗世的是他,但他从来都不是逃离,深藏在骨子里的霸道和控制欲不允许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所以无论他表面上装得有多淡泊,内里从来都还是上位者心态。

  冷漠、自私、刻薄,当皇帝几十年,不知不觉就将这些学了个十成十,即使他再怎么掩盖,不经意间还是会暴露出来,戚月窥懂他,元问渠在他面前从不屑于掩藏。

  但时重霜不同,他年纪还是小了点,即使他和戚月窥再像,终究还没有成为他,元问渠可以亲他抱他,甚至更近一步,却始终无法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他之前对时重霜的很多事情都抱着纵容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还没有超出他的掌控范围,而时重霜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在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了。

  无论是这些天他和陈微崖的动作,还是客栈门外这些天出现一瞬而后被人为抹去的标记,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时重霜有事情瞒着他,并且打算一直瞒下去。

  元问渠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知道这样对时重霜有些不公平了,但多年来骨子里的占有欲在蠢蠢欲动,既然时重霜已经说了喜欢他,那他的身心便要全是他的,容不得外人插足。

  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让元问渠彻底意识到,现在的时重霜到底和相处几十年的戚月窥不同,耐心等着时重霜自己意识到、琢磨透他的兴致爱好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元问渠心想,看来不止是学识,在情情爱爱上的许多事情都还需要他亲自来教一教。

  想到这里,元问渠收敛了神色,一副话说多了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他恹恹起身,面无表情抬腿从时重霜.身上下来。

  然而还未站起来手却被时重霜一把抓住,身体一顿,拽着人又抱在了怀里。

  元问渠一下子重重重新坐回去,惹得时重霜闷哼一声。两人紧紧贴着,时重霜手掐着元问渠的腰往上一提,随后他半坐起来,和元问渠面对面。

  感受着腰间或轻或重箍住的手,元问渠皱着眉动了动腰,没说话。

  时重霜没等到回答,眼眸暗了暗,随后抬起头凑上来亲亲元问渠嘴唇,轻轻摩挲了一会儿,说:“先生,我错了,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元问渠吊着眼尾,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重霜略显紧张的神情,轻笑:“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

  时重霜沉默下来,一时间答不上来,要不要告诉先生他其实真的还没想好。

  元问渠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侧身坐在时重霜身上,抬手摸了摸他泛红的脸,在时重霜的诧异下轻轻吻上了时重霜的唇。

  时重霜被动地接受,好一会,两人分开,元问渠看着时重霜,抬手摸了摸他略有些的侧脸,问:“方才是不是打疼了?”

  典型的打两个巴掌又给个甜枣。

  时重霜被元问渠亲得一愣,忙抱紧元问渠说:“不疼。”

  元问渠满意地摸了摸时重霜脊背,说:“小霜,我是不是从没告诉你,你先生虽然是寒食寺的方丈,却从来不是一个和尚,更没有带发出家。”

  时重霜看着元问渠久久不语,一时间在心里拿不准先生到底要干什么。

  教训他?斥责他?还是……

  时重霜心中小心思百转千回,眼底幽色慢慢上涌,直到感觉眼上一痒。

  元问渠手指指腹抚上时重霜薄薄的眼皮,柔软而又泛着淡淡红色的唇轻轻在上面碰了一下:“热水已经备好了,先抱我去清洗吧。”

  两人衣衫乱七八糟地混着随意挂在衣架上。

  ……

  元问渠只留手腕上一串佛珠还挂着,发黑的檀木,更衬得肌肤胜雪,如白瓷般细腻光滑。

  时重霜本就比元问渠要高,这些日子,他更是从未落下一日练武,身体比初见时更加强壮了不少,轻而易举便将人抱在了怀里。

  只是这么久了,时重霜依然有些拘谨,元问渠甚至能感受到他走路时略显僵硬的步伐。

  元问渠顺了顺垂在颈边的一缕头发,表情深思,不自觉轻声喃道:“该把寒食寺压着的那本《春秘戏》带出来的……”

  “什么?”时重霜没听清。

  元问渠拍了拍时重霜臂膀:“没事,你不用管。”

  房内点着烛火,上次还有黑夜勉强做遮掩,这下两人面面相觑,都将对方看了个清楚。时重霜表情维持镇定,他抱着元问渠走进侧室,将他小心地放入还冒着热气的汤水中。

  元问渠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害臊,反观时重霜耳朵早就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脖颈,青筋隐现。若是从前,脸红脖子粗的怕就是他了,如今身份调换,倒是让元问渠感受到了一丝恶劣的捉弄人的乐趣。

  “进来。”元问渠说。

  ……

  ……

  月光如水,轻微地荡漾。

  室内热气腾腾,白雾缭绕,闷闷的宛如哭泣的猫叫声时不时跑出来两声,转而又隐藏在风声里。

  长毛猫的肚皮不知何时已经被翻了过来,即便还亮着爪子,却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在空中挥舞两下。

  猫爪刚一落到人手臂上,一下就被抓住了,再不允许他胡乱闹腾折磨人。

  漂亮的白色长毛猫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气势,他彻底被人制住,连原本想要来这里干什么都忘记了,此时他被人翻来覆去地撸毛摸背,舒服地只想将身体伸成长长的一条,顺带懒洋洋地打瞌睡。

  待平日里矜持的猫闹够了,没力气了,满意了,才使唤人要挪窝。

  ……

  ……

  纱帐垂下,隔绝外面或明或暗的烛火,有些暗,但朦胧间依然能将高洁的花里里外外看个干净。

  元问渠早就过了在情爱一事上会感到羞耻的年纪,他淡定地回视过去,哼了声,抬手就将时重霜头颅压在身前。

  ……

  ……

  时重霜瞳孔微缩:“先生!”

  “怎么,忍不住了?”元问渠面无表情,“憋着,现在我问你。”

  “今日怎么找上何玉锦了?”

  时重霜呼吸沉重,万想不到这关头元问渠竟要开始盘问他。

  “我,我们查到何玉锦与何生环私下不甚密切,但何生环手下的一个管家却每月都要来关州找何玉锦,便想此事……”时重霜感受着下方的微动,“便想此事大抵与何玉锦有关。”

  时重霜额头冒汗,“先生,轻些。”

  元问渠放手:“所以你们便这样贸然前来找何玉锦?”

  “不,是因为陈微崖收到消息,说有人想要买官府施粥的那一片地建酒楼,就约在赵家酒楼,递来的信用词模糊,陈微崖直觉不对,便带着我来了。”

  “嗬……遇到何玉锦在预料之外。”

  元问渠哼笑一声,满意地给时重霜揉了揉:“看来赵正堂还不算太傻,知道搬救兵来。”

  元问渠忽视时重霜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继续问:“说说,现在你们都查到哪一步了。”

  “山里铸银的窝点看荡然一空,必然是何生环的受益,但人可以杀了灭口,造银的银炉却不会,他们定然将这东西藏了起来。银炉不好搬运,藏起来的地方定然是个不太远但又安全的地方,但是嗯……”

  时重霜顿了顿,手上青筋毕现,“陈微崖总说何生环不会坐以待毙,时徽带的人折损了不少,人手不足,但慢慢搜总会搜出来的。”

  “先生!”时重霜忍不住喊道。

  “嗯?”元问渠手上动作不停,抬眼说,“继续。”

  “……但我们一直未找到银炉究竟被藏在了那里,知道今日见到了何玉锦和赵正堂才明白过来,兴师动众建酒楼,为的便是借赵正堂之手行嫁祸之事,那银炉定然就在施粥的地下。”

  时重霜说完停下,一双眼黑沉黑沉地看着元问渠:“先生,别折磨我了。”

  元问渠“啧”了一声,似有不满,拍了拍时重霜背,一个转身,两人便转换了位置。

  元问渠居高临下看着他:“这么多天了,就调查出了这些?”

  “我……”时重霜扶着元问渠的腰,眼神微闪。

  元问渠捕捉到时重霜的犹豫,眼睛危险之色一闪而过,冷了脸:“怎么,想不说?”

  时重霜闷哼一声:“不是……我是觉得银炉不在施粥的地下,但没有证据。”

  “你们一开始猜测银炉在施粥的地下也没有证据。”元问渠说。

  时重霜眸光一闪,说:“但却有人让我们猜测银炉是在施粥的地下,这便是证据。”

  元问渠笑了,手上好好给时重霜玩了一会儿,随后俯下身凑到他唇边细细亲了一口:“乖,很好。”

  “为你办事的那些人是谁?”

  “是我母亲培养的一些部下,前段时间才找到我……”

  时重霜将前几日无意中在客栈外发现的标记的事情告诉元问渠,林林总总,不承想这些人竟然暗戳戳帮时重霜做了这么多事。

  倒还算治下有方。

  元问渠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样嘛。

  一天天神神秘秘的,连他的人有时候都发现不了时重霜究竟什么时候干了这一堆事,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太闹心,着实让他不是滋味,但试探是没用的,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来得干脆利落。

  元问渠抬手拽了拽时重霜垂在两侧的头发。

  “乖,我再问你……”

  “老实回答我,奖赏么……”

  夜渐渐深了,元问渠累极,在这逐渐料峭的冬日,他出了一身滑腻的汗。

  屋内泛着淡淡的石楠花的味道,时重霜不便打扰店家,独自去后厨烧了热水,将元问渠彻底收拾干净。

  ……

  整个过程太过漫长,不止他忍着,元问渠也在忍着,直到后面,元问渠问得越来越多,他回答的也越来越细,算是把自己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他将自己的许多事情都告诉了先生,连一些底牌都露了出去,但此时时重霜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舒心。

  先生是他最信赖的人,毫无道理,但他坚信不疑。

  时重霜走出屏风,将燃了半夜的蜡烛剪灭,随后走到紧闭的窗户前,打开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

  树丫微动。

  时重霜冷声道:“滚。”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响,随后一名黑衣人跪在一旁较矮的屋檐上:“主子恕罪,他们已经离开了,并未窃听。”

  时重霜眼眸冷淡地扫向他:“下不为例。”

  “是。”

  —

  以下新增吉祥居日常小剧场。

  01

  莲花峰,吉祥居。

  昨夜刚下了一场雨,整个山头都泛着一股雨后泥土的芬芳,淡淡的水汽笼罩在莲花峰,云雾缭绕的。

  元四四在呼呼大睡。

  时重霜正在院里练武,一片叶子飘飘悠悠落在他身后。

  时重霜回身,手上匕首径直将那片叶子劈成两半。

  元问渠坐在窗前,懒洋洋扇着蒲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景色……和人,恰好与时重霜对视,他笑了笑,抬手随意拍了拍以示鼓励。

  元问渠随手将自己喝的还剩半杯的茶隔着窗户递给时重霜,弯眼问:“小霜,要喝茶吗?”

  02

  等快晌午了,远处一直弥漫不散的雾气才消散了些许。

  元四四也醒了。

  “元问渠,别躺着了我们去捡菌子吧!”元四四拉着元问渠和时重霜来到后山。

  一场雨过去,这里着实冒出了许多小蘑菇头。

  元四四撒欢已经不见了踪影。

  元问渠手执蒲扇,心底不屑一顾,看着他们俩进去,自己则因为嫌弃扒蘑菇脏决定在这里等他们。

  直到他在一片枯树叶里无意间看到一头颜色亮丽的小蘑菇。

  元问渠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小蘑菇头还挺好看。

  03

  时重霜满载而归地回来,然后就看到了挎着小篮子乖乖在路口等着的先生。

  元问渠挎着的小篮子里已经装满了蘑菇,上面盖着他的蒲扇,看起来也是收获颇丰。

  空手而来的元四四刚想掀开蒲扇看一眼元问渠篮子里的蘑菇,还没摸到就被元问渠拍了回去。

  元问渠:“不要碰,易烂。”

  元四四心道好吧,反正早晚都是要吃的。

  04

  元问渠像护着个宝贝似的一直挎着小篮子回到了吉祥居,连时重霜想要帮忙拿着都没给。

  回来后元问渠还亲手将自己采的一堆五彩斑斓的蘑菇洗净。

  看了好半天后才依依不舍地将这些蘑菇给了时重霜。

  时重霜看着篮子里什么颜色都有的蘑菇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先生,这是要?”

  时重霜心下略有些紧张,他不会制毒。

  元问渠神情倦怠,摆摆手:“做饭去吧,晚上我要吃。”

  时重霜:“……”

  05

  傍晚,元问渠刚睡醒,就兴致勃勃去看自己的蘑菇炒好了没有。

  走到半路,元问渠一顿。

  窗户上用细线挂了一排圆头圆脑的蘑菇。

  一只肥鸡正站在窗户边咯咯咯叫个不停,窗户上挂着的蘑菇被鸡头顶得左摇右摆,眼看着就要被鸡叼走。

  元四四一伸手把鸡抱回来,扒着窗户长吁短叹:“乖乖哦,我还不想吃被毒死的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