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样的腰身竟能缠住两把软剑?”
两人商榷完正事后, 又温存了一会儿,便不能不准备出门了。
“后脖颈这有点红。”
苏洛屿低头看着自己昨夜的战绩之一,不由莞尔, 仔细帮曲斯远用衣领遮好。
曲斯远则努力适应着站立后的腿部酸软, 任苏洛屿帮自己穿衣束发。
“阿城腰真细, 谁能想到, 这样的腰身竟能缠住两把软剑?”
苏洛屿一边借穿衣之名占尽便宜,一边俯身调戏, 直到将曲斯远说得想起什么来,耳垂子发了红, 才肯作罢。
“原来在阡州的时候,竟不知仲默还有这般口舌。”曲斯远抬头看向苏洛屿, 调侃揶揄道。
苏洛屿噗嗤一笑, 捏捏曲斯远的脸颊, 道:“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 见到阿城自然说些只能对阿城说的话。”
曲斯远当即只觉鸡皮疙瘩要起来了,无奈笑道:“若是初见时你这般, 大抵我会以为你是登徒子, 断然不会跟你回家。”
苏洛屿笑:“这有何难?绑也将你绑进宸王府, 然后仔细养着,断然也出不了差错。”
两人说话间, 有黑骑来扣门。
苏洛屿知道,这意味着两人独处到此为止。
“应该是府衙的人找来了。”曲斯远理理官袍,说道。
苏洛屿不舍地又俯身亲了一下曲斯远, 道:“阿城打算待会儿怎么应对?”
曲斯远嘴角一弯, 凑上前耳语几句, 苏洛屿不由莞尔,道:“可以,就按阿城说的办。”
曲斯远将桌上的小米粥一口喝完,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洛屿,笑道:“仲默,我觉得,我们两这样偷偷摸摸的,有点像……话本里的幽/会偷/情。”
苏洛屿闻言当即上前,一把揽住曲斯远腰身,将软剑缓缓插入鞘中,道:“能和监军大人幽/会于此,乃是某三生有幸。”
曲斯远抬手点了下苏洛屿嘴角,也道:“大帅的贿赂,本官颇为满意,昨日所约之事,定然照做。”
片刻后,曲斯远先出了房门,站到院里,苏洛屿则留在屋内,推开窗子看院中的身影。
只见漫天如雪桃花间,曲斯远双臂交抱,如竹若松屹立,垂眸望着墙角一只猫儿嬉戏,脸上笑意溶溶。
跟画儿似的,格外赏心悦目。
不过,这幅美景很快便被打破
——邓大海盯着两黑眼圈,一口一个“大帅,不好,监军不见了”跑进院子,火急火燎的,好似天就塌下来。
等脚步稍顿,却又恰好看到院子中央的曲斯远,于是顿时好似白日见鬼,当即就哑了口,紧接着脸上便现出诧异的表情。
“这……梅大人,你怎么会在这?”
见曲斯远对自己行了一礼,邓大海也行了礼,然后上前小声问了句。
曲斯远当即露出烦躁神色,道:“我是来见宸王殿下的。”
邓大海闻言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房门,便知苏洛屿是在给这位监军下马威,便劝道:“大人勿怪,北狄来攻,大帅他军务繁杂,所以才暂时没空见大人。”
曲斯远看了眼笑吟吟的邓大海,嗔道:“邓大人大概不知吧,我已经在此等了一夜了。”
“什么?!”
邓大海不由惊呼一声,本就大而粗的嗓门,顿时便彻底打破了一大早的寂静。
邓大海也很快意识到了这点,忙压低自己声音问:“所以,大人昨夜才连住处没回?”
曲斯远狠狠叹了口气,点了头,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黑骑。
邓大海瞬间就脑补出昨天曲斯远来见苏洛屿,却先被他晒在外面,后被黑骑拦住不能离去,然后只能在院子中干等一夜的煎熬。
不,准确地说,是一夜加一下午。
真是好一出下马威!除了苏洛屿,谁敢给堂堂监军这么大折辱?
“大人……”
邓大海看着面色黑成锅底的曲斯远,欲言又止,只觉现在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好使。
“大早上吵什么?”
这时,苏洛屿从里面掀帘而出,不耐烦地责备了句邓大海。
邓大海忙转身给苏洛屿行了礼,道:“回大帅,昨日行辕左等右等没等到监军大人,便着下官去寻,但下官寻至天亮,也未见其人,故而特来告知大帅,不料确在大帅处。”
苏洛屿闻言,不置可否,只斜眼看了眼曲斯远,冷冷道:“竟然找到了,那就带监军大人回行辕去吧。”
说罢,便转头要回屋里。
“宸王殿下,”曲斯远叫住苏洛屿,语气亦是夹枪带棒,“王爷竟然唤下官来此,必然是有要事相商,怎么下官等了一夜,反而直接就赶下官回去?莫非是要戏弄下官这个监军吗?”
曲斯远说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监军两字,邓大海忙对他使眼色,又忙对苏洛屿使眼色,但谁都没理会他。
“是吗?监军又如何?”苏洛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曲斯远,语气毫不留情面,“恕本王直言,梅大人少时不过就是一个混在和尚堆里的假和尚,如今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曲斯远当即回怼:“宸王殿下别忘了,下官再怎么样也是奉陛下之命来此监军,王爷可以质疑我,但可断不能质疑陛下。”
苏洛屿闻言不由大笑一声,道:“本王可没说对陛下不敬的话,我看是你混淆了圣听,才得了这监军位置,毕竟梅大人可是一场战斗没打过,一个侉子都没见过,如果这样都能打胜战,还要我镇远军做什么?”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又要打起来,邓大海当即大喊了声:“大帅,我差点忘了,我有边防要事要禀报!”
苏洛屿这才分了个眼神给邓大海,道:“进来。”然后率先进了屋。
邓大海松了口气,忙对曲斯远道:“大人且先回行辕,下官已经备好一切。”
曲斯远攥紧拳头望着屋内,看起来盛怒不已,压根儿听不进邓大海的话。
邓大海叹了口气,又想劝上两句,但苏洛屿却刷地撩开了门帘。
“墨迹什么?他有什么好劝的?”
苏洛屿先是嗔怪了邓大海几句,然后转而看向曲斯远,语气不屑道:“本王说的,有哪一点有错?如果这都忍不了,就早点滚回帝都,让陛下派个靠谱的监军过来。”
说罢,便又刷地放下了门帘。
邓大海不敢怠慢,不敢再多嘴,也后脚进了屋。
曲斯远冷哼一声,气冲冲出了小院,并故意将院门口的梅树一脚踢折了。
这一幕,刚好被不少前来面见苏洛屿商榷要事的官吏撞见,于是没出三天,樊州城都知道自家大帅对新来的监军看不过眼,两人极不对付,导致这名监军来的隔天就气得把大帅院子外的梅树踹折了。
又过小半月,传言则更离谱了,本来是曲斯远踹折了梅树,最后变成了将一名黑骑腿给踹断,说的人那是绘声绘色,好似自己亲眼见过。
总之,所有人都知道,苏洛屿和曲斯远早就结下的梁子,在曲斯远奉旨来做监军后,正是逐步爆发。
府衙和军中众人,自然不会像市井间那般将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聊天,而是切实从中察觉到了一些动向
——首先,这位名唤梅城的青鸾台指挥使乃是太后党人,此次来北境监军明显不怀好意;
其次,从苏洛屿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就是要折这位监军的面子和底子,让他孤立无援,无法行事;
最后,苏洛屿在北境统领镇远军整整十余年疆土,外人极难短时间插上手,加上如今又值北狄侵边,冯太后应该不太可能在此时对苏洛屿动手,所以这名监军来北境的真实目的亟待商榷,极有可能是个潜在而难以预测的隐患。
“大帅,那名监军近来多在樊州城结识官员,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这日,邓大海从武器库巡查归来,待说完军械等要务,多嘴问了句。
苏洛屿不甚在意笑了笑:“能被他结交成功的,能是什么好鱼好虾?等过几日,他随主军北进,自会知晓如今的功夫都是白费。”
邓大海点点头,道:“也是,那到时候我亲自看着他,以免出什么乱子。”
“我来吧。”苏洛屿突然道。
邓大海愣了下,疑惑道:“这监军倨傲狂狷,谋略不足,我觉得大帅亲自看着,是不是太过看重他了?”
苏洛屿却是嗤笑一声,抬眼看向邓大海,问:“你觉得,一个能被冯太后派来监军的人,会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吗?”
苏洛屿的目光过于犀利,仿佛能穿透一切,邓大海那怕是与他并肩行事多年,也不由背脊攀上一层寒意。
“确实,能让冯氏派来的人,必然不一般。”邓大海叹出一口气来,眼里也罕见地露出恨意来。
苏洛屿见状,起身拍了拍邓大海肩膀,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回到帝都,拿回曾经被剥夺的一切。”
邓大海眼中隐有泪光,语气坚定道:“大帅说的,我从来都深信不疑,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我一定会为妻女报仇的!”
作者有话说:
柿子(怒气值100):谁把我梅树折了!
黑骑:大帅,是监军大人
柿子(微笑宠溺):老婆折的?那没事了,老婆没闪到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