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论是凿洞爬树,还是捕猎奔跑,它们都不行。”江稚稚十分得意。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知野:“?”

  凿洞爬树?

  捕猎奔跑?

  他或许意外弄清楚了一些什么东西,就比如当时一说挖土,江稚稚有所抗拒的原因。

  但是像捕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有一点太接地气。

  难道不应该做一些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吗,比如在月光下进行修炼,或者是在什么灵气充沛的地方,闭关苦练?

  再不济或者也应该是吸他人的灵气来反哺自身修炼吧…

  为什么他听到的不是什么壮实不壮实的事情,就是一群小人们爬树捕猎的故事。

  在修界不修炼,不太合适吧。

  不过,又一想江稚稚出生在修界,还属于特别种族,江知野又莫名其妙地对其产生一丝期冀。

  或许,青丘一族有特殊的修炼方式呢,比如只随便跑跑,随便吃吃就能增加实力呢。

  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但是后来,它们就不跟我一起玩啦。”说到这些,江稚稚又有些伤心,表情甚是无辜。

  不一起玩,那不就是变相的冷暴力。

  “为什么?”江知野有些生气,但是决定先问清楚理由。

  江稚稚也有些急于告状的意思,气鼓鼓地说:“它们嫌弃混血狐狸。”

  “?”

  江知野差点没跟上节奏。

  不是。

  修界也分什么等级制度,讲究什么正统血脉嘛?

  那些修真小说中不都写“莫欺少年穷”,血脉正统不正统又如何。

  “它们凭什么嫌弃。”江知野蹙着眉,拳头握紧。

  书中,江行东有写,去到修界后,他与席绫的心血落入不同地区,江行东在人修得以重生,而席绫则在青丘得以重生。

  江行东修为渐成后,便宣布与席绫结为道侣,再后来,就是席绫产下江稚稚。

  而就些事情,在书中也不过是一笔带过,寥寥几笔罢了,更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江稚稚急忙附和,“不就是没生尾巴嘛,不算什么大事。”

  等等。

  江知野一顿。

  “跟尾巴有什么关系?”他一时还没想清楚问题两者的关系。

  “它们大多数都生出来三尾四尾啦。”江稚稚皱着眉头,生气地说,“所以嘲笑稚稚只有一条尾巴。”

  江知野听到一半,越发生气,只不过气还没来得及发泄。

  江稚稚又添上神来一笔:“所以后来,爹爹把它们全揍了一顿。”

  揍得没错。

  江知野差点要鼓掌,但是碍于大人的身份,还是收敛了一些。

  “做得不错。”隐晦地表示对揍人行为的支持。

  没过多久,又觉得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又补上后半句。“大人反击可以,但是小朋友不可以随便打架,要注意保护自己。”

  江稚稚一听,有些疑惑:“不可以随便打架,那什么时候才可以打架?”

  江知野一时语塞,等思考结束,斟酌一下才说:“什么时候都不可以随便打架,但是要是有人故意找茬,先跟大人说,让大人跟他打架。”

  江稚稚抿着嘴,琢磨片刻,说:“那就该让爹爹去。”

  “为什么?”

  “因为娘亲说爹爹扛揍。”

  江知野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不由得唇角微扬。

  经此一番科普,总算使他心中暂且平静下来。

  鉴定结果没有意外,出现尾巴也并非梦境,他必须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死去四年的父母重生到修仙界并给他又生了一个妹妹,一个和他有着相同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江知野的心终于落地。

  或许在得知事情始末的这一刻于他而言也是一种重生。

  只是却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父母一面。

  “稚稚。”

  江稚稚看过来,清澈的眸光流转。

  “他们过得怎么样?”一个问题问得如此艰难,江知野强装镇定开口询问。

  江稚稚歪头,表示不太理解。

  “就是爹爹娘亲。”

  有可能是近乡情怯,江知野又有一些害怕听到某些消息。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被困在沙漠中的人,想要得到水,但却害怕得到水之后,后面会再次失去水。

  到时候的痛苦只会更痛。

  但是,就算是饮鸩止痛,他也需要。

  “爹爹的本领很高啊,很多人都怕他的,不敢跟他说话。但是只要娘亲一喊爹爹,爹爹就吓得不敢动,眼巴巴地就跑过来啦…”

  寥寥几语,却让他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曾几何时。

  那栋别墅中,也有过那样其乐融融的场景,一家人,欢声笑语。

  在父母出事之后,他曾在梦中无数次惊醒。每次醒来,总是大汗淋漓;每次惊醒,总是一场噩梦。

  他总会想,是不是当时不离家出走,或许父母就不会着急回来,就不会跟他一同坐上那辆死亡列车,更不会因为保护他而死去。

  而现在,江稚稚的出现,却告诉他,时间流逝,有些会变,而有些事情将一直不变。

  江知野心中一轻。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关切地问起另一个问题。

  “那稚稚过来之后,是怎么找到哥哥的?”

  “过来之后,有一群坏人在做坏事,然后就跑到树林啦。”江稚稚说起当时的情况,还有些生气,腮帮子鼓得就马上要上天。

  坏人?

  江知野又想起来,当时警察带着江稚稚所说的情况。

  莫非是人贩子?

  “那群坏人故意挖坑,想要扒稚稚的皮,想要带回去做大衣。”

  稍等。

  剥皮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人贩子干的吧。

  不知为何,江知野莫名想起前些天闻徹说起来的某个事情。

  鹤鸣山墓地应该距离鹤鸣山不远吧。

  所以,坏人不是人贩子,而是那群非法捕捉野生动物的团伙!

  “那群坏人在哪挖的坑?”

  江稚稚不知道地名。

  江知野继续问:“是不是有很多小罐子的地方?”

  “小罐子?”江稚稚略想想,毅然点头。

  鹤鸣山墓地无疑。

  或许他可以给警察提供一个线索,早点把那些坏人抓起来。

  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不够吗,还非要尝尝什么野味。

  有病。

  得治。

  江知野一思索,直接登上微博,转发前不久北城市鹤鸣山公安局发布的协查通告。同时,直接在转发中评论:「提供相应线索,私信警局,除警方外,个人给予线索费用。」

  粉丝们:?

  只转发他又觉得效果不行,又另外单发一条微博。

  江知野V:「拒绝野味,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发完微博,直接下线,根本不管后面有多少事情。

  不过提到鹤鸣山公墓,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那些祭品凭空消失应该跟江稚稚没有关系吧。

  “那些…”也罢,不管有没有关系,到时候过去补上东西,做个态度。

  越过这件事,继续听后面的。

  “后来树林里有一个叔叔出现,就把稚稚带下来啦。”

  江知野点头。

  “下山后,叔叔把稚稚放到一辆车上,然后跟跟警察叔叔就把稚稚带到哥哥面前啦。”

  这辆车应该就是警察口中所谓的人贩子的车吧,江知野心想。

  当时警察说过,人贩子的车是在高速上被截获的。

  尽管最后结局还算不错,但是整个过程还是很曲折的。

  江知野弯腰,凝视着江稚稚。

  “尾巴刚才不疼啦。”江稚稚仰起头,惊讶地说出新的发现。

  江知野闻言,心刚一松。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江稚稚又开口,“现在又疼啦。”

  本来还没什么头绪的江知野,乍一听后面半句话,不由得蹙起眉梢。

  根据书上所写,再从尾巴间歇疼痛的症状来判断,只有一种情况。

  江知野有些头疼,蹲下来把书翻来,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读:“青丘以西,修大年生一尾,尾生则末骨开裂,痛后则尾生。”读完之后问,“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嘛?”

  “不知道。”江稚稚无辜地摇摇头,很是实诚地说,“稚稚不认识字。”

  “……”

  江知野一时不知道是该埋怨江行东没进行相应的知识普及,还是该责怪某些词语或许晦涩难懂,让人难以理解。

  只能用直白的语言翻译一下。

  “就是说有可能,第二条尾巴要出来啦。”

  江稚稚还小,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从沙发上爬下来,一投扑向他。

  江知野正蹲着,一时猝不及防,直面结结实实的一撞。

  闷头一撞,感觉整个胸骨都在嘎吱嘎吱作响。

  实实在在,一点都不虚。

  “真的吗?”江稚稚很是兴奋,一点都没发现他的痛苦。

  江知野轻捂被撞的部位,咬着牙继续说话:“没错,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生尾巴的前兆。”

  “什么叫前兆?”

  江稚稚的关注点永远奇奇怪怪。

  江知野:“……”只能翻译成更直白的语言表述。

  “原来是这样啊。”江稚稚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是,书中的话,还没有结束,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内容,也就是在此期间的注意事项。

  “但是,得先减减肥。”尾巴是帮助狐狸保持平衡的器官,过重的身躯会影响它们对平衡的掌握。

  江稚稚面露难色,没过多久,可怜巴巴地对他说:“那就不要它吧。”

  江知野差点松口,最后毅然决然地说:“…不行。”

  被撞的位置似乎也在提醒他,有些重一定不能超,否则下次还会受伤。

  …

  次日一早。

  江知野在差点窒息的环境中醒来,刚想坐起来,又被缠在肩上的尾巴一把勾下去,后脑勺“砰”地一声撞到床头。

  一起一动,嘴巴里掉进去一嘴毛,后脑勺出来一个包。

  江知野:“……”

  江稚稚被这动静叫醒,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看着江知野的后脑勺,软软开口:“一大早就有人打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