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闻言皱眉:“快没命了?你们用刑了?”

  於云易这也不怎么靠谱,说是小事,不麻烦,怎么到了这里成了要命的案子?这就是於云易说得随便露个面?而且都闹了这么久,於云易竟然还没出来?

  不过既然遇到了,洛青也不可能不管。

  两个衙役吓死了:“没、没有的事!这小娘子乱说的……”衙门里犯人这么多,更何况只是一个匪寇,他们还真不太清楚。

  穆冬香眼下落下的泪将脸上的血痕冲散一些,显得愈发狼狈,她知道这时候与这些衙役争辩无用,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眼睛里只有眼前的贵公子:“奴家先前求着进去过一次,那时候相公就昏迷不醒浑身乌青泛黑,像是中了毒,如今……不知生死,求求公子派个大夫去瞧瞧,奴家以后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说着又要磕头,被洛青抬手拦了下来,看了眼衙役:“还愣着作甚?去找大夫!还有你,带路,是不是要没命了,我亲自去瞧瞧。”说着,压根不理会急得额头上冒汗的衙役,抬步朝刑部里走。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不敢违逆大公主的命令,赶紧分头行动,又想着怎么赶紧通知大人。

  众人瞧见很快离去的一行人也想进去看热闹,却被衙役赶紧哄走了。

  开玩笑,这事要是闹大了,万一那个贼寇怎么还没审就死在衙门里,怕是大人要惹大麻烦的,更何况,还把大公主给引了过来。

  洛青几人往里走的时候,刚好遇到匆匆从后院皱着眉快步过来的於云易,瞧见洛青一愣。

  目光落在身后一行人尤其是浑身血污脏乱的穆冬香更是脸色变了:“你们这是……”随即像是刚瞧见洛青,“臣见过大公主殿下。”

  穆冬香脑子磕得还有些懵,乍然听到大公主殿下几个字还没回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贵公子竟是大公子,吓得腿一软,被滕姑娘一把扶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安抚:“别担心,大公主是好人。”

  滕姑娘看到穆冬香就想起当初的自己,没忍住提点一二。

  洛青却是横了於云易一眼,这来得可够迟的:“原来是於侍郎,本宫这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刚好遇到不平之事,於侍郎不要觉得本宫的手伸的太长才好。”

  於云易却是变了神色,讶异看过去,但这神情也只是一瞬间,敛下眼:“臣不敢。”

  尽管他这反应很快,洛青还是看清楚了,心头疑惑:於云易这厮不会掉链子,这位小娘子压根不是他最初说的那位吧?完全就是碰巧撞上了?

  但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机,既然遇上了,干脆就按照原先的打算来:“行了,本宫这还要当青天大老爷替人做主呢,於侍郎既然遇到了,跟本宫走一趟吧,也让本宫瞧瞧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治理这刑部的,怎么还有冤屈呢?这要是真的,别怪本宫事后告到父皇面前。”

  说完洛青一甩衣袖,大步朝前走去。

  於云易赶紧跟上去,三言两语询问衙役了解情况后,拦下洛青没让他前去地牢:“殿下,牢房太过脏污,怕脏了殿下的眼,不如臣亲自带着这位小娘子前往,如若真的中了毒,不管他有没有罪责,会先进行救治。”

  总不能真的让犯人还没受审就死在衙门里,更何况,还可能是受冤的。

  如果是别人洛青自然不相信,但这人是於云易,洛青想了想点头应了,他这身份真的过去,的确不符合,摆摆手:“行吧,那本宫就在这里静候。”

  不过还是挥挥手,让影十六跟了上去。

  洛青刚落座没多久,刑部尚书辛大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了,额头上都是汗,到了近前整理一番官袍:“大公主怎么来了?下官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恕罪不恕罪的不着急,如果在辛尚书管辖的地盘上出了人命,还可能是冤枉的,到时候辛尚书还是先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为好。”洛青慢条斯理喝着茶水,惬意的像是坐在自家客厅。

  辛尚书刚刚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具体情况,暗骂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刑部每个月都有剿匪任务,但他一个尚书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这种小案子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办的。谁知道刚刚才知道半个月前他那妾室的兄长仗着与自己这尚书这层关系,这一年来中饱私囊,故意多抓一些人,为的就是想让家眷送些孝敬,再把人放了。

  所以半个月前刚好得到消息去抓获一批贼寇,刚好这小娘子的相公来京途中在城外遇到这贼寇一伙人,稀里糊涂被一起抓了。

  一同被抓的还有几个,但都交了钱洗脱了嫌疑已经放了。

  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一则是小娘子没钱赎人,二则是……这批贼寇的头子咬死这小娘子的相公就是他亲兄弟。

  辛尚书刚要解释,於云易一行人去而复返,用担架抬出来一个年轻人,浑身脏兮兮的不说,露出的手脚和一张脸已经没办法看。

  不用大夫瞧洛青都能看出是中了毒,毒素让这年轻人浑身都肿胀的不成样子,尤其是脸上更是瞧着比普通人大了两圈,肿胀青紫,看不出本来面目。

  身后跟着的小娘子已经哭成泪人,额头上裹着白布,有血丝渗出来,显然已经上了药,倒是没大碍。

  穆冬香强撑着没敢出声,只无声流泪,她不敢晕,怕这晕过去就再也见不到相公了。

  好在大夫已经过来了,刚刚影十六给偷偷探了气息,人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这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大夫替人检查用银针救治的时候,於云易三言两语将查到的具体情况已经说了一遍,听得旁边的辛尚书眼皮直跳,频频看向於云易: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这位侍郎平时没看出来啊,他早该知道的,这些天这位於云易像是一个炮仗似的怼天怼地,怼的都是乌相爷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这个乌相爷的半个学生?

  洛青听完沉默了,事情也简单,这位小娘子的相公的确是冤枉的,他们来京探亲,途中带来的幼子生病,因为家里有人是游方郎中,所以小娘子的相公知晓一些草药和简单的药方,平时生病也都是进山摘点草药自己熬一熬。

  刚好城外不远处有座山,这位相公就让小娘子带着幼子安顿好独自去了山头,谁知点背回来的途中刚好遇到衙役抓匪徒,也被一并给抓了。

  小娘子看相公一直没回来,就守在城门口等着,刚好就看到衙役抓着自家相公进城。

  她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把带来的银钱花完了才只见了一面,可这一面却也让她吓坏了,这才有了今天在刑部外这一幕。

  洛青听完瞧着面无人色的辛尚书,嘲讽笑了声,吓得辛尚书抖了抖:“殿下,这、这下官真的不知道……如若知晓这事,绝对不会让有冤屈在这里发生啊!”

  洛青慢条斯理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辛大人,你知不知道本宫不知道,不过你最好把该抓的人抓了,该放的放了,再洗干净进宫请罪吧。否则,本宫不介意帮你一把。”

  辛尚书知道这妾室的兄长是保不住了,他自己能不能好还不知道。

  手底下的人瞒着他抓普通百姓收赎金就算了,竟然还在牢房里出现贼寇的匪首为了保住还没抓到的弟弟二当家直接给普通百姓下毒意图将错就错就算了,甚至还直接闹到大公主面前。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辛尚书眼前一黑。

  大夫这时候已经扎完针,低着头也不敢大声:“这位相公中毒太久,怕是恢复的慢,好在命保住了,养个个把月应该就能把毒素彻底清了,只是在此之前,这相公的脸怕是不好恢复,至于毒清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要看这相公自己身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一旁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穆冬香听到命保住了,噗通跪在地上,张嘴想说什么,那些感谢的话却显得那么苍白,又想磕头,被滕姑娘赶紧拦住。

  这脑袋才包好,可别再磕坏了。

  洛青摆摆手:“用最好的药,只管医治,顺便替这小娘子瞧瞧,额头上的伤重新包扎一下。”他怕这小娘子再磕头,让滕姑娘连同这还昏迷着的相公,一起先送去医馆,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直接住在医馆。

  至于药钱……他笑不达眼瞧着辛尚书:“辛大人怎么看?”

  辛尚书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事都是下官治下不严,殿下尽管放心,一切药钱本官一力承担。”

  洛青:“这就够了?因为你治下不严,本来他们不用受罪的,所以不仅医治的钱,这段时间住在医馆的吃喝花销,当然,还有先前为了见她相公花的多打点费,还有后续的补偿,辛大人一起付了吧。让本宫想想多少才合适,不如……五百两好了。”

  辛尚书眼前一黑:“殿下!”他俸禄一年也没有五百两啊!

  洛青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看得辛尚书眼皮狂跳,生怕这位主一言不合就发癫,到时候怕不是五百两能解决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赔笑:“应该的应该的……”

  洛青直接一摊手:“那拿来吧。”开玩笑,等回头他让人把这辛尚书脑袋上的乌纱帽给换了,再要钱可不一定这么痛痛快快给。

  所以,先拿钱再处置,两不误。

  辛尚书不想得罪洛青,只能让人去拿了私房钱,把五百两银票给了出去。

  洛青这才心满意足离开,走之前看了眼於云易,意味深长道:“本宫觉得,於侍郎这办事效率可比辛尚书你强多了,不如直接让贤得了。”

  辛尚书:“…………”拿了钱还骂人,大公主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不应该?

  洛青这一趟出府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目的还是达成了,回到公主府心情不错,影十六不久后回来说一切都安顿好了。

  先前过去的大夫医术不错,后院刚好有房间,能让穆冬香一家三口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他们本来是前来探亲的,结果穆冬香的姑母年前已经病故,如今是表兄当家,听说她相公被抓了,甚至都没让她们母子进门。

  所以这五百两算是解了一家的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因为大公主救人真的救了一个被冤枉的百姓的消息坊间传遍了,一扫之前跋扈的名声,夸赞的人不少,虽然还有觉得只是凑巧的也被骂了回去。

  滕姑娘眉眼都带了笑,公主这么好的人,本来就不应该被人骂,如今听到到处都是夸公主的,她别提多高兴了。

  洛青摆摆手:“好了,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可还有硬仗要打。”

  滕姑娘想到明天要去的地方,绷紧了神经:“要不公主还是别去了,万一……”

  洛青却是笑眯眯的:“放心好了,他不敢。”至少盛驸马不敢明面上下手,否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他可能的猜测都是真的。

  他们就要大大方方的去,反而盛驸马和盛世子会放心也说不定。

  再说了他还要去看戏,瞧瞧苏玉嘉到底有没有把盛世子的运气吸走,他可太像看到这个假冒的家伙倒霉。

  第二天一大早,洛青瞧着镜子里盛装装扮过的模样,摸了摸额头上垂下的玉石,他知道一整套头面沉,但没想到能这么沉。

  洛青不得不承认镜子里的人昳丽好看,但为了维持这模样原身复出的代价却也是残酷的。

  今天是十五,系统说下个月月圆之夜才会有严重的作用,那今晚上应该是安全的吧?

  洛青拨了一下头上的流苏:“我能换成男装吗?”

  滕姑娘没忍住眼底带了笑:“公主,这可不行,今个儿是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洛青想到长公主,叹息一声,别人的宴会他可能随便就去了,但这是长公主,唯一对原身散发善意的皇家人,他也不可能毁了对方尽心准备的赏花宴。

  这次接到长公主赏花宴的贵女不少,众人都清楚这次赏花宴的目的,皆是一番盛装打扮。

  虽然盛世子只是一个世子,但他生母是长公主,敬阳帝又是他舅父,日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即使看重皇子想攀亲的世家,也派了府中旁的适龄小娘子前来。

  洛青来了之后也引起不小的轰动,以前就知道大公主模样好,但以前最惹人注意的就是围着乌三公子转,都被对方发疯求而不得吸引了,压根没注意到模样。

  但这次一出现,众人都忍不住看呆了,就大公主这模样……乌三到底怎么想的?不过可惜,如今大公主就算名声好了,后院养了面首,也没人真的愿意娶。

  否则以后指不定头上青青草原一片,生出的子嗣都不一定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洛青这次过来也只是单纯看花,长公主知晓自己是男儿身,别说他对外名声,就是真的名声好,长公主也不可能将他和盛世子撮合一对。

  洛青先去见了长公主,将礼物送上,惹来长公主夸赞。

  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长公主瞧着精神头好了不少,身边陪着俊美儒雅的盛驸马,温润的笑容贴心至极,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面若潘安心如蛇蝎。

  洛青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还给了盛驸马好脸色,这倒是让姗姗来迟的盛世子不确定的,也许是不是他们想错了,这位大公主压根没从滕姑娘嘴里听到什么。

  毕竟这位滕姑娘可能也不知道。

  这么一想,盛世子再瞧着洛青热情不少,等得到洛青一个笑容,更是受宠若惊。

  盛世子瞧着洛青那张艳若牡丹的面容,只叹可惜,要不是身份太贵重,就算清白没了,给他当妾室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这位不是他能肖想的,但如果能当大公主的入幕之宾也是一桩风流事了。

  不过想到另外一人,盛世子心头有些火热,视线环顾一圈寻找来人,并没找到想见的人。

  偏头朝贴身的小厮:“去,瞧瞧苏公子去哪儿了?刚刚不还在这里吗?等下还要带他见母亲,这机会难得。”

  他虽然对苏玉嘉上心,但对方只是一个庶子,不可能给他当世子妃,母亲也不会同意,所以他与苏玉嘉只能私下里有牵扯。

  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一些,盛世子思前想后想到一个暗度陈仓的办法,那就是将苏玉嘉引荐给母亲。

  苏玉嘉这般招人欢喜,必定能让母亲对他好感倍增,日后收为名义上的义子,他再与苏玉嘉过多亲近也不会被人怀疑。

  盛世子这般打算,也提前告知了苏玉嘉,说好稍后寻个合适的机会,谁知对方一转眼没了人影。

  洛青坐在不远处,闲适喝着茶水,目光在盛世子小动作上扫过,不用猜就知道在找苏玉嘉。

  毕竟是万人迷主角受,又有系统作弊,想拿下盛世子还是手到擒来的,瞧对方这一会儿看不到就念着的模样,怕是苏玉嘉施展的魅力值不少。

  同样代表着对方得到盛世子的气运也不少,就是不知道盛世子会不会倒霉呢?

  想到这,洛青愈发期待起来。

  苏玉嘉姗姗来迟,面上隽秀好看,但衣衫却略有凌乱,随同小厮前来,眼圈还是红的,委屈巴巴瞅着盛世子,瞧着那叫一个可怜,视线还时不时瞥向不远处的康绪宁。

  康绪宁身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子,这次是陪同二妹妹康柔凝前来。

  不久前乌松源借着康柔凝想摆脱大公主李洛青,得逞后又与康柔凝远离,这让镇国公府猜不透这位乌三公子的想法,也没打算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次听说长公主要替盛世子选世子妃,让康绪宁带着康柔凝也来了。

  康绪宁被苏玉嘉瞧着也不担心,他就不信苏玉嘉敢公然说出他与康绪宁的关系,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也只是苏玉嘉没脸。

  康绪宁的确已经对苏玉嘉没了兴趣,但今日在长公主府瞧见,多日不见,以前瞧不上的突然又大放异彩,让康绪宁有些心痒痒,忍不住私下里堵了想调戏一二,谁知苏玉嘉还生气了,真的是给脸不要脸。

  这是真当自己搭上了盛世子翅膀硬了?

  当心他把他们之间的事说给盛世子听,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

  所以康绪宁自以为拿捏了苏玉嘉有恃无恐,却不知今个儿这一遭本就是苏玉嘉给他设计的陷阱。

  另一边,洛青正百无聊赖,瞧见这一幕,赫然一挑眉,换了个姿势,抬起手挡住额头,但目光却依然从指缝间瞧着那边。

  果然这一趟来对了,好戏要来了,他就说嘛,苏玉嘉穿来这么久一直没动手,原来在等这个好机会。

  苏玉嘉这边也猜到康绪宁的心思,但他并不担心。

  他手握系统,盛世子这边被他这段时间接触间吸走了不少气运转化成了魅力值,这两天再接触他发现已经无法从盛世子身上吸走,也就说明,单纯的肢体接触已经在盛世子身上达到极限,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更深层次的接触。

  但他不想,所以盛世子已经是到头了,他也不担心,他如今已经得到不少魅力值,足够他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解决了原身留下的隐患,自然就是这个康绪宁。

  苏玉嘉想到这红着眼圈,让康绪宁退下小厮,这才轻声道:“世子,我还是走吧,我怕……”

  “怎么了?先前不是说好的,今个儿借着这个机会要把你介绍给母亲?”

  盛世子皱眉,瞧着眼前玉人般的少年,只觉得一颦一笑都让他欢喜,想捧着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搏得对方一笑。

  苏玉嘉抿着唇,半晌才哽咽一声:“我刚刚遇到康公子了。”

  盛世子:“你说康绪宁?他怎么了?他这次是带着他二妹妹过来的,是受到我母亲相邀,怎么,你以前认识他?”

  苏玉嘉故意露出凄然一笑:“是,不仅认识,甚至差点……因为他没了命。”

  “什么?!”盛世子怒了,只觉得胸腔都涌起一股杀意,想要替眼前的人清除所有的障碍,“他竟然差点害了你?本世子这就去为你出气!”

  苏玉嘉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不是,是我自己想不开要死的……”

  盛世子愈发不解,干脆拉着他去了角落,“怎么回事?你竟然为康绪宁死,你们什么关系?”

  他这话酸溜溜的,更生气了。

  苏玉嘉呜咽一声,少年身体孱弱面容憔悴,身体晃了晃,削瘦的肩膀直发抖:“是我错了,我年少被他哄骗,以为我们两人会走一辈子,谁知道……只是他骗我,他欺辱了我却又不要我了,我一时没想开……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道他刚刚又、又拿这事威胁我,说我、我……”

  像是说不下去,却又什么都说了,听得盛世子一脸懵,随后意识到什么,气血翻涌,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苏玉嘉干脆转身:“如果一辈子要被这种人威胁,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就要直接去撞假山,当然这次是假的。

  盛世子回神赶紧拉住他,心急之下保证道:“为这种人不值得,他不敢!有本世子在,他敢威胁你!”

  苏玉嘉垂着眼:“可总有世子护不住我的时候……”

  “那就让他见不到你不就是了?”盛世子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他虽然是世子,但康绪宁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想让康绪宁不见苏玉嘉,对方还真不一定会听他的。

  但话已经说出口,尤其是面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此刻眼圈泛红噙着泪意濡慕而又期盼瞧着他,盛世子只觉得心头发麻,浑身也因为苏玉嘉这种全身心的信任有些飘飘然。

  尤其是这时候,苏玉嘉仰着头眼底有亮光攒动,带着希冀与期盼:“真的可以吗?真的有能让他不再缠着我的办法吗?如果真的可以,我再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我真的怕哪一天他将过往的那些事说出来,到时候我只怕……身败名裂,再也无法陪在世子身边了。”

  说到这,苏玉嘉又轻轻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而又脆弱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盛世子心头涌上保护欲,他攥紧了手,急得不行,他好不容易欢喜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人给毁了?更何况,他可是世子,长公主府未来的主人,敬阳帝也是他舅父,他难道还真的怕镇国公府?怕康绪宁?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康绪宁不对,他竟然还敢先一步欺人太甚让玉嘉身败名裂。

  既然如此……不如先一步让他身败名裂不就是了,到时候谁还会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