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酒与北戴河>第31章 宜嫁娶

  校园里卷起一场加衣服的潮流,因为有一股寒流这两日要到,连窗上都被罩了霜花。暖壶里的水就能撑半夜,学霸的小眼镜上全是雾,出门走两步就能撞树。

  省城的冬天比铜锣村附近来得更早更凶,或许因为地势平坦便于冷空气堆积,这里的冬季格格外刺骨。每个同学身上都懒怠怠的,拖着身半死的皮囊上课。

  我和学霸那天早上有早课——高等数学,学完命都没了半条。下课后我们看见黄毛飞冲过来,昂扬得像颗冲天炮。

  他的终点却不是食堂,而是我。黄毛把手往背后一撩,说老卢你快回去吧,你哥来了。

  什么?谁来了?

  你哥来了!你大哥!

  我脑子一热,“艹”了一声,撒丫子就跑了。剩下学霸在我后面大叫,哎哎!你书包!

  我一口气卯足了上了四层宿舍楼,来不及喘,一进门就看到了朱丘生。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棉服,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一下就亮进了我眼里。

  我愣了愣,半晌吐出一个字,哥啊。

  朱丘生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相比我的狼狈,他就悠闲得多。

  然后我才看见抱着茶缸陪坐的社会大哥,桌上还摆了各色的零嘴。我一屁股在朱丘生旁边坐下,笑着说,怎么跟接待首长一样?

  朱丘生没说话,就轻轻地笑着看我,他的头发刚理过,现在眼睫毛比头发丝长,根根分明,挠得人心里痒痒的。我找由头捧他的脸,说不冷吗,给你暖和暖和。

  朱丘生把我的手抓下来,说还成。

  我的手指头悄悄挠了下他手心,然后听到个锃亮的大灯泡在旁边叫。

  哥哥来待几天?社会大哥问。

  听听,不怕倒嗓子吗,还“哥哥”呢。我腹诽道。

  后天走,朱丘生说。

  他俩又絮叨了半天,我都想再去拿点儿瓜子了,最后终于找到个由头把朱丘生带走,走的时候社会大哥还后面不停叫唤,声音大到我家老黄狗壮年的时候都要跪下叫爸爸,他大喊说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你答应他什么了?我问。

  朱丘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给他找媳妇。

  怎么还麻烦上你了?

  说我们那边的姑娘贤惠。

  我登时警铃大动,扯过朱丘生胳膊,他和你说我什么了?

  朱丘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那道疤痕让他这个神态有种淡淡的痞气,好像一早就在这儿等着我呢。他轻飘飘地说,童养媳呗。

  靠!我骂骂咧咧,死东西,看我回去不收拾死他!

  我还不知道我这么能耐,他淡淡说,听你室友说,我都快成你们学院男生的梦中情人了。

  我钻进他袖子里,他手热热的,看来穿得是足够暖和了,就拖着他往我们学校河边走,我说不能是他们梦中情人,做梦也不行,你是我的。

  朱丘生在我身后笑,你就小心眼吧。

  我说我就小心眼,你管的着吗?

  他说我当然管的着,我是你哥。

  还是我媳妇儿!我补充。

  河边冷,但还没上冰,光秃秃的柳条半垂着,只隐隐可见对面的人影子。

  我问他怎么来了?朱丘生说觉得你想我了,他老是这样,说话还要拐个弯儿,但红色的围巾把他的脸衬得格外漂亮。看在他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他别扭的毛病了。

  我拉长了腔,我说是,我就是想你了,特别特别想你。

  朱丘生静静地看着我,说,瘦了。

  他的手往我屁股上捏了一把,语气还挺惋惜的,说这儿都没肉了。

  朱丘生的动作永远比他那张嘴浪荡。

  我把他手捉住,我说好你个大流氓哈,这么喜欢我屁股?

  朱丘生把眼睛拉窄了,变成一只眯眯眼的懒狐狸,我最受不了他这么看我,像只大妖精。然后他的音量放低了,也浸软了,他说,我是稀罕你。

  要是有计时器就能发现,我足足傻了一分三十秒。

  根据三段式:朱丘生不说情话,面前的人说了情话,这个人不是朱丘生的科学论断,我有理由怀疑朱丘生是被夺舍了。盯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朱丘生的川剧变脸表演又开始了,他绷着嘴巴不说话。我拉开他拉链,整个人往他怀里钻,我说孬蛋,刚刚没听到,你再说一次吧。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他吐出来这么几分字。

  你在下个村再开个店呗,成不成啊,我软着嗓子和他说话,嗯,朱丘生?小心肝?小宝贝?

  他不为所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憋着笑。

  我轻轻亲了他眼睛下,我说,好哥哥。

  朱丘生死穴被我找着了,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他正中红心。

  他把我从衣服里挖出来,手按在我肩膀上,清了清嗓子,说听好了哈,我只说一遍。

  我点头,你说。

  我看着朱丘生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沉在那汪清潭最深的底,朱丘生慢慢说,卢子卯,我喜欢你。

  咚咚。

  恭喜朱丘生小朋友触底反击,正中卢子卯先生靶心。

  下一秒我就把他拉到了桥洞子里,我说乖乖小娘子,快让大爷亲亲。

  朱丘生唇面上有股清清淡淡的甜味,吻起来很舒服。一吻终了,他趴在我耳边说,一会儿好哥哥,一会儿小娘子的,你分不分裂啊?

  他这话说得嫌弃,手却钻进了我衣服里,若有若无地扫我的侧腰。他掌心的温度比我的腰还高些,蒸着我的肉,他的气息温温热热地扫在我耳廓上。

  然后他说,晚上上我那去吧。

  我抓着他的手从桥洞里出来,大步流星地往行政楼走,边走边说,我去找辅导员请个探亲假。

  朱丘生任我拖着,走到一半突然笑了一声,慢慢说,我学了点生理知识。

  哗啦,这效果堪比晴天打雷,转弄人个措手不及的,我觉得我心脏好像停跳了。

  大脑好几十秒才恢复供血,一回神儿我就扯着朱丘生往反方向走,用种参加奥运会竞走比赛能拿第一,而且甩第二八百里的速度。

  朱丘生有点跟不上,两个脚都不着地了,他问,你干嘛啊?怎么往回了?

  操他奶奶的,我说,那他妈还请个屁假啊。

  一进了房间,我们之间就开始噼里啪啦冒火,幸好酒店用的是瓷砖地,木地板早烧着了。

  氤氲的水汽包着我们从淋浴房一直到床上,冬季的气温是懒怠的,但他让我觉得温柔缱绻。朱丘生用他那双乌灼灼水淋淋的眼睛看着我,带着点错综的柔。

  他把个小瓶子交到我手上,里面的流体被他的体温弄得暖烘烘,他说,你不是要办我吗?

  他在召唤我,山神、狐妖、葡萄藤、歪脖子树……都在召唤我,他变成了虚影,只有嘴角那道裂纹在动,寻求一种圆满的,不再彷徨的感受。

  哪怕是梦呢?

  他说,办我吧,朱丘生说。

  或许不只是我,我们都是在幻梦里寻求真实的魇兽。

  我在他背上落下一吻。

  我问他,你会后悔吗?

  朱丘生说,谁后悔谁是孙子。

  然后是让我头皮发麻的滞涨,汗水落在朱丘生背上,变成一朵朵盛放的霜花。会有玷污姑射的山民吗,我想,这真是我万死难赎的业障。

  ……

  ……

  我从背后抱着他,看着他慢慢褪掉玫红。我轻轻咬着他的耳垂,问他,感觉还成吗?

  褪红的进度还没过去,朱丘生又从耳朵根开始慢慢变熟了,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还挺爽的,他说。

  说完他转了个身,把我埋进他颈窝里,不让我看他的脸。他问我,你呢?

  然后我就开始收不住地笑起来。

  我从轻笑到大笑,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的,腰也直抽抽。朱丘生被我从错愕笑到不耐烦,颇重地打了我一巴掌,他说,你他妈刚刚把脑子S没了?

  我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紧紧地搂了他一下,朱丘生现在暖和得像个小火炉,半边身子都软着。我说怎么可能不舒服,我恨不得把今天日历撕了裱起来,题字。

  题什么?他问。

  朱丘生千里送……祝福,我说。

  我的手还在暧昧不清地在他身后,至于什么祝福,他心里也有数。

  操你娘的,你有病吧?他的手爪子给了我一耙子,我没躲,我说我没病,我还要上香拜呢。

  拜什么?

  床公床母保佑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朱丘生直接被我弄毛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猫。他说我当时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留个心眼儿把你这破嘴给卸了?

  这就叫一招不慎。朱丘生当年心慈手软,现在只能纵容我这张破嘴为非作歹,我把他扯回来,又亲了亲他,我说哥,你想试试我吗?

  他一愣,说,啊?

  你想要我吗?

  朱丘生不可能不想,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我腰上。他迟疑了会儿,然后说,下次吧。

  今天没劲儿了是吧?

  朱丘生懒洋洋地看着我,轻轻笑了笑,说你还没这么厉害,下次让你见识一下。

  我就是问问你,我还没答应呢。我说。

  他在我软肉上重重掐了把,他说由不得你不答应。

  他说的对,他说什么我都答应。朱丘生喜欢的事我都乐意干,他不乐意的事谁都强迫不了。

  想到这,我心里又美了下,我说,哥,我爱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朱丘生一直是明白的,他明白我所有的担心胆怯,患得患失,他愿意抹平,就是因为他愿意。

  我也愿意。

  那天我们做过之后,省城下了场干干净净的初雪,雪后的街巷有种恬淡的静谧。我最后真的把那张日历裱了起来,上面写着十一月二十五日,宜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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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ʕ •ᴥ•ʔ

  终于……

  审核君,已经换成省略号啦,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