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低着头,仔仔细细地将见过的人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一个和李清昀相匹配的。
他伸手扯扯秦江淮的衣角,以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朝他说道:“夫君 ,这个李大人怎么神神叨叨的……我都不认识他,他为什么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秦江淮无声冷笑,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过,似乎要透过这一层躯壳,看透在那之内的灵魂。
李清昀看着沈瑜,迟迟没有开口。
“怎么?李大人方才还句句有理,现如今倒还沉默不语了。”
李清昀没有理会秦江淮的冷嘲,嗫嚅片刻,才像下定决心般开口:“王妃可曾听闻‘难易安’?”
沈瑜点点头,不理解李清昀为什么问起这个。
他虽整日被沈家人限制行踪,但对外面的事却知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难易安”这种已经到了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地步。
难易安,顾名思义,世事难料,人难活,事难安。
而“难易安”,则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不因别的,只因楼中美人如云,佳肴美酒更是数不胜数。
可一座寻欢作乐的酒楼,用这名字,属实奇怪。
李清昀见他点头,才又继续说:“难易安中的美人,并不仅仅只有娼姬一说,反而个个身怀绝技。而难易安得名,也不只是表面,而是内部一条条各行各业的产链。”
李清昀刚说完,秦江淮就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肆意开口:“如果李大人说的都是这些无趣之事,那便请回吧。”
青年被秦江淮呛得愣了一下,道:“自然。将军我想说的是,在这之下,有你最想要的利益,也并不只是利益。”
沈瑜眼睛登时便睁得大大的,一副被勾起兴趣的模样。
站在沈瑜身侧的秦江淮默默观察着沈瑜的反应,见状,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与皇后有关。”
李清昀一语惊人,秦江淮收回自己懒洋洋的样子,正色起来。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难易安’酒楼背后是由皇后一手策划的,楼中女子个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虽说是酒楼,却连敌国的生意也都掺着做。”
李清昀微微眯起眼睛,又开口:“说白了,就是一个掌握各方一线信息的不正道,官府衙门近年来多出来的案子,和‘难易安’或多或少都有干系。”
秦江淮眸色冷了几分,片刻之后朝李清昀的方向一笑,宽大的手掌半方在空中,待李清昀说完,才不紧不慢地鼓起掌来。
“李大人说得好!不过,本王最想要的,连本王都不曾知晓,倒是大人,何时有了看透人心之术?”
他一身黑衣张扬此时笑起来,竟少了几分醉卧沙场之感,反而多了几分妖魅之意。
“大人可知道,我和皇兄向来一心。今日之事,我若是说出一个字,李大人的头便可寻下户人家了。”
李清昀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他在赌。
一场关乎性命的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