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爱吃甜食的总裁>第四十九章 总裁的不忍

  安诺,选择了留下。

  他是选择留下,不是选择傅贺城,也不是选择放弃父母。

  父母却只当他做了选择,于是决绝地离开,安诺自然不是真的要跟他们断绝往来,父亲不好说,但母亲却是万分不舍的。

  为了爱人放弃父母和为了父母放弃爱人,孰轻孰重?

  或许只有当你放弃他与放弃父母一般的痛苦时,才有资格评判。

  爱是如何能够衡量的呢?

  你愿意为了父母放弃生命,也愿意为了爱人放弃生命,更愿意为了你的孩子放弃生命,同样一条生命难道就能分三六九等不成?

  都是他爱的人,为什么要逼他痛苦抉择。

  傅贺城大约可以知道些,为人父母,天生有一种凌驾于儿女之上的优越感,同性相恋这种事,世上也没有几对爹妈上来就坦然接受。

  安诺从前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因为他不知晓自己将来会爱上个什么样的人,与傅贺城交往后,他才有了些许意识,知道这件事父母应该不会喜欢,所以近几年都不打算告知。

  何止近几年,安诺希望拖得越久越好,他怕的就是家里一旦发现,立刻会拿他年轻不懂事做文章,如果他也三十岁了,谁还说他年轻不懂事?

  可是,路上永远埋伏着意外,有预谋的意外,安诺如人所愿地经过了艰难的抉择后陷入痛苦,心里却未尝不明白,父母对他的误解也许并非出自本心。

  安诺始终认为自己没错,凭什么要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如果和他们走了,岂非坐实他正是个不择手段贪慕权势的人?

  他看不懂傅耀给他们制造了一种怎样的假象,被至亲误解总归是件不好受的事,索性只剩最后一个案子,再支撑一段时日,也算给彼此冷静的空间。

  安诺想着此行过后他就没了后顾之忧,大概能集中心神好好处理他们的关系,不由身心俱疲。

  傅贺城并不为安诺选择留下而有半点喜悦,他虽隐隐盼着安诺能留下,到了真正眼见他骨肉分离时却于心不忍。

  安诺不同于他与家里那位的尴尬关系,父母俱在,又因大半时间分隔两地,才显得这份亲情愈加弥足珍贵。

  自己没有的,傅贺城殷切期盼安诺能够拥有,可如今,终究是毁了,他也说不出,是看着安诺这样更痛,还是安诺离开更痛。

  傅贺城甚至担心他之前接受的治疗会功亏一篑,医生说过他不能受刺激,而这样的刺激下去,谁也不敢担保会发生什么事。

  安诺倒不常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只是心情一直低落,坐着也爱走神了。

  傅贺城心下难安,几乎要推了手上的事再带他去看医生检查一遍,总要确保他没问题自己才能放下心来。

  安诺还能权衡轻重,他自我感觉精神依然稳定,想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反倒催促傅贺城尽快出发去见周弦,否则他也没心思去看医生。

  那天之后,傅贺城总觉得安诺有什么事瞒着他,也不大为与父母决裂而感伤,几日观察下来,他估计安诺是想等了了这事再去求回转的机会,所以才催得急。

  安诺完成这个项目,接着,说不定就会毫无留恋地辞职,算作向父母妥协的一个诚意,然后呢,连分手都能毫无留恋么?

  傅贺城拒绝预想这个结果,不过仍旧老老实实地去赴了周家的鸿门宴,且杀过这一场再谈后话。

  若说分手,安诺是不愿意的,傅贺城基本猜中了他的心思,再怎么不甘心,辞去这份工作是势在必行了。

  他不敢联系爸爸,却悄悄联系过妈妈,她果然又惊又喜,不停地嘘寒问暖,稍稍抚慰了安诺。

  安父一直在生闷气,安母接他的电话都要偷偷摸摸的,也委婉地转述了他生气的原因。

  傅耀找他们过去时没有加以为难,反而仗着同命相连的身份表达了一个可怜父亲的为难,话里话外竟全在说傅贺城的不是,说自己教子无方。

  说得安父满面羞惭,一个巴掌拍不响,对方放低了姿态,倒让他觉出自己儿子的不是来,傅贺城有钱有势,安诺见识过什么,他们不能时时在身边,保不齐他歪了心思又没能及时掰回来,就这么堕落了。

  傅耀在暗示傅贺城安诺的私情目的不纯,不是安诺想攀龙附凤,就是傅贺城在玩弄感情,总之他们之间哪怕是真心相爱,都不能在一起。

  安父的思想是决计接受不了他们惊世骇俗的爱情,傅耀虽然无可无不可,那也是建立在傅贺城会乖乖成家的基础上,现下他们撕破脸皮,再不作为傅贺城可真要翻天了。

  所以二人想法不谋而合,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

  安诺无奈,也不指望妈妈能劝动爸爸了,听她说安父没心思工作,只待在家里干生活,连忙叫她还是和爸爸出去散散心,闷在家里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安母有些犹豫,安诺知道她的踌躇,叹了口气,让她不用心疼钱,该花就花吧,那些原本是留给自己的,拿去吃喝玩乐了爸爸说不定还解气呢。

  安母想想也对,欢欢喜喜地答应了,比起儿子喜欢谁,她更在乎儿子在不在身边,还狠狠表白了一番希望安诺辞了工作的意愿。

  安诺沉默着应了下来,这个总监他当得没有一天快活,辞了也好,反正他也做不了助理了,闹到这个地步再待下去没意思。

  可他不想分手,他仍期望自己是那个无所保留地爱傅贺城的安诺,从未改变。

  在遇见那个久违的故人之后,安诺想,或许,他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