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宴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阿枝震惊地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直起身抓住了陈宴的衣袖。

  这个举动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个所有人甚至包括直播间的人。

  【月凉风华冉:哦哦哦?陈宴和阿枝?有说头?】

  【23446991:难道说前一阵子让阿枝思春的就是……?】

  【长安花:我嗑了!】

  傅平安闻言顿时有些好奇,望着阿枝与陈宴,陈宴回头瞥了阿枝一眼,眼神冷漠,阿枝微微抿嘴,随后把手松开了。

  是么?这就是陷入爱情的样子么?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傅平安还是开口:“阿枝,你有什么话要说么?”傅平安下意识先问了一下阿枝。

  阿枝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话要说。”

  傅平安心想:这完全就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嘛。

  但是阿枝既然不说,傅平安也不勉强,只询问了陈宴何出此言,陈宴便把此行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只是说到信期,含糊略过了,代换成是生了病,傅平安既惊又怒,脸色凝重,想下旨处罚孙家人,却见弹幕道——

  【万万想看月亮:呆会儿私底下看看阿枝想说什么吧。】

  既然是万万说的,傅平安便只说:“孙家对你们无礼,朕必是要处罚他们的,今日也晚了,陈宴王霁,你们先下去吧,阿枝留下。”

  待陈宴与王霁走了,傅平安走到阿枝跟前,先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道:“身体还不舒服么,要不要帮你叫太医?”

  阿枝摇头,道:“已经好多了。”

  傅平安于是又问:“是什么病啊?”

  阿枝面露尴尬,垂眸道:“陛下,其实……其实臣刚才是有话要说的。”

  为了避过信期这个问题,阿枝直接换了个话题。

  【平安宝宝真可爱:啊,我知道阿枝是什么问题了。】

  【失眠的一天天:怎么了怎么了?】

  【平安宝宝真可爱:我私信告诉你。】

  【花胖子(╯3╰):那也告诉我,我也要知道!】

  【白矢:等一下,abo世界,难道是……!】

  傅平安现在专注于看阿枝的神情,就没有看弹幕,只见阿枝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陛下,虽然臣此次病急,孙家有看顾不力的问题,但臣并不希望太过严厉地处罚孙家,陈校尉不知内情,实际上孙家收养臣时臣已经成年,本也没有需要他们照顾我的打算,他们答应田御史的,也只是送臣出嫁……”

  她说到这,微微抿嘴,又接着手:“但臣如今有了别的路可走,没有出嫁,孙家于臣也是仁至义尽了,臣只希望能和孙家断了这收养关系,便算缘分尽了。”

  【彼岸幽冥:那她以后住哪?】

  傅平安学着问:“你以后住哪?要不……继续住宫中吧。”

  阿枝道:“若住宫中,平日就不能轻易出行了,那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了……臣感激于陛下的关心,不过王尚书说我可以住她那。”

  傅平安闻言,长叹道:“许多事,朕考虑不周。”

  说实话,今日之前,对如今的情形傅平安都还是挺满意的,却没想到阿枝私底下居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她能理解为什么阿枝不透露自己做内官的事,实际上,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有很多事,她只能偷偷做,不能放到明面上做。

  她想了想,还是说:“孙家不慈,还是要处罚……你先别求情,你确实太软弱和善了,别人会骑到你头上,现在你可以这样,若以后朕交给你更重要的事,或将你外派,你也这样么

  ?”

  阿枝呼吸一窒。

  傅平安便又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还记得阿瑛么,你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么?”

  阿枝低头,她自然听说过,回宫之后,也听阿青说起过。

  她确实没有想到,阿瑛会直接投向太后的阵营,她本以为,只是小小的嫉妒而已。

  于是后来知道这件事之后,阿枝也忍不住想,如果当初陛下知道阿瑛的为人之后,她没有求情而是立刻将阿瑛赶走,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呢。

  是不是……阿瑛可能也还活着呢?

  傅平安见她面色渐渐变了,便直白道:“若你当初能提早教训她,她说不

  定不会死呢。”

  阿枝眼眶微红,伏地道:“是臣错了。”

  傅平安冷酷道:“今日孙家会无视你,焉知明日不会记恨你?你身份特殊,本来就留给人话柄,孙家本来应该是你的后盾,可如今看着却好像更可能背刺你,阿枝,朕再问你,你想如何处理孙家。”

  阿枝嘴唇轻颤,沉默许久,最后磕了一个头道:“臣以为……罪不至死,但需小惩。”

  阿枝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后悔,她想陛下一定会对她失望,她不敢抬头,只苦涩道:“陛下,奴婢不是能做大事的人吧。”

  沉默在蔓延,她不禁开始轻颤,直到一只微凉的手覆盖在了她的头顶。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朕也觉得他们罪不至死,这样吧,咱吓吓他们……”

  阿枝抬头,看见傅平安蹲在她跟前,露出一个微笑来。

  纤瘦的身躯包裹在宽大而华丽的衣袍中,昏暗的灯光在对方的周身描摹出浅浅的光晕,如玉石一般的脸庞仿佛散发着月辉一般的华光,她眼前的陛下,靠得那么近,叫她又想起多年之前,在车厢里睡得摇摇晃晃的女孩儿。

  女孩儿长大了,平日里看已经遥远了很多,但至少在此刻,阿枝觉得陛下距离自己很近。

  傅平安伸出手握住阿枝的手,低声道:“你听朕这个主意如何……”

  ……

  王霁缩着脖子仰头望着天空,今日天阴沉沉的,晚上也没有月亮,冷风愈发刺骨,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生疼。

  王霁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望向陈宴,道:“还不走啊?”

  陈宴靠在墙上,不知道冷一般,神态闲适,听到王霁的话,便随意道:“你先走呗。”

  王霁道:“你为什么不走啊。”

  陈宴回:“你为什么管我走不走啊。”

  好个没意义的对话。

  王霁也是无奈了,她一看陈宴这个样子,就觉得对方是在等阿枝,她这不是怕陈宴又骂阿枝嘛。

  她终于还是开口:“你这就过了,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人孙仆射自己的事,你干嘛管那么多?”

  陈宴歪头盯着她:“那你不是比我管得更多?”

  王霁:“……”

  陈宴哼笑一声:“得了,我不是准备找她麻烦,我这不是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么,想跟她道个歉。”

  王霁一脸怀疑:“真的假的。”

  “有什么真的假的,今日之事吧……唉,我也是想到自己了,过去我在陈家,便是这么不受待见。”

  王霁道:“为什么,我们王家凡是天乾地坤,都是香饽饽,没人敢欺负的。”

  陈宴冷笑:“有什么好的呢,地坤信期难熬,天乾结热时又哪里好受,我们家是陈家旁支,陈家也懒得管我们,我从前第一次结热,是泡冷水生生熬过去的,就是这样,仍因为弄坏了一只碗被冷嘲热讽了许久。”

  王霁不胜唏嘘:“从前羡慕你们,现在想想,你们也不容易。”

  陈宴沉默片刻,又道:“今日那些话,与

  其说是替阿枝说的,不如说是替真的在信期熬死的地坤说的……更何况,阿枝不能这样熬,隐信丸吃多了,作用会越来越小的。”

  王霁本想问“你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也不曾听过陈宴有对象,心里就有数了,只好说了句:“还是快点找个对象结契嘛。”

  陈宴却不说话了,双手抱胸望向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王霁觉得,那表情多少是有些寂寥的,她只好又说:“陛下说不定有办法呢。”

  陈宴低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陛下才几岁,你说什么呢,她估计都不知道信期结热是什么意思。”

  王霁嗫嚅道:“也不好说啊,我看陛下知道的多着……”

  话说到这,两人听到了大殿门打开的声音,王霁连忙抬头,却见陛下送阿枝出来,还给阿枝披了件自己的狐裘,明明还比阿枝稍矮些呢,却小大人一般拍了拍阿枝的肩膀,又挥了挥手。

  王霁和陈宴站在宫殿基座边上躲冷风,身影被长长的宫殿阶梯挡住了,于是从傅平安和阿枝的角度是看不见她们的。

  只见两人略说了两句话,陛下就回到了殿中,阿枝则一脸若有所思地缓步往下走,一直走到底,也没往边上看,自然没看见陈宴和王霁。

  王霁便咳了两声,阿枝如梦初醒,扭过头来,惊讶道:“你们还在啊。”

  王霁道:“这不是天晚了么,一个人走路

  不方便,同行刚好,你晚上住宫中么,还是一起去我家瞧瞧?”

  阿枝笑了笑,目光却情不自禁落在陈宴身上,她有点心虚,总觉得好像是辜负了陈宴的好意,先前陈宴在殿上时,她没出声反驳,便是这样的原因。

  就在这时,陈宴一把搂住王霁的脖子,道:“怎么只叫她不叫我,看不上我?”

  王霁道:“你又不是没地方住。”

  陈宴嬉皮笑脸:“那我也想去你家看看嘛,一起一起。”

  她拖着王霁往外走,王霁就抬手招呼阿枝,阿枝微怔,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笑道:“那就打扰了。”

  夜风仍旧刺骨,但大约是人挤在一块,竟然不怎么冷了,朱雀门这个时辰已经锁了,三人走小门出宫,刚走到直道上,脸上一冰,仿佛有水飘到了脸上。

  王霁抬头:“下雪了么?”

  陈宴也抬头,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轻飘飘的东西落在脸上,然后迅速被皮肤的温度融化成了水滴。

  “今年的雪下得真早。”阿枝轻声说了句。

  声音清凌凌的,也如雪花一般。

  陈宴脱口而出:“抱歉。”

  阿枝没回过神:“什么?”

  陈宴干咳,大步走远:“我可不说第二遍。”

  王霁被她搂着脖子走不快,气道:“你快给我松开!”

  阿枝呆在原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脸上已经露出笑容来,她快步追上。

  阿枝:“我其实是想谢谢你。”

  陈宴:“别,别谢来谢去的,我可受不了,这事到此为止。”

  王霁:“你再不松开我可咬你了?”

  三人的声音混杂在这夜晚的雪雨之中,渐渐远去了。

  ……

  今年的雪下得早,众人说法不一。

  有人说是好兆头,毕竟冬日下雪,符合天地规律,有人却说太早了些,怕是上天在警告什么。

  在这些争论之中,没人知道南坊有户孙姓人家,突然被廷尉狱的胥吏将全家都抓了起来,关了三天才放出来,犯了什么事不知道,而放出来原因,据说是养女跪在廷尉府门口伸冤,才叫大老爷重审了案子。

  孙家人经此一事,吓得够呛,将那养女记进了祠堂,说是以后

  孙家人都要好好供奉的,又将一部分田产拿出来记在养女名下,那养女也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女,只是问起叫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了。

  而对傅平安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下雪之后,黄泥铺的直道冻了起来,又湿又滑,只一天功夫,就出了好几起牛车在雪地上打滑,有人受伤的事故,她只好暂时停早朝,等雪化了地晒干了,才又开始上朝。

  如此,原本答应田昐要进宫面圣的范谊又拖了几日,在摄政王的生辰快到的时候,才终于进了宫。

  琴菏说范谊到了的时候,傅平安正在暖阁里和张启星下棋,张启星听到这个通报,手一顿,这一步就下错了。

  她叹了口气:“我肯定输了,那今日……我就走了吧。”

  傅平安叫了人来收拾棋盘,嘴上却说:“张老何不就在这儿听听,范卿会对朕说些什么呢?”

  孙家人都要好好供奉的,又将一部分田产拿出来记在养女名下,那养女也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女,只是问起叫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了。

  而对傅平安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下雪之后,黄泥铺的直道冻了起来,又湿又滑,只一天功夫,就出了好几起牛车在雪地上打滑,有人受伤的事故,她只好暂时停早朝,等雪化了地晒干了,才又开始上朝。

  如此,原本答应田昐要进宫面圣的范谊又拖了几日,在摄政王的生辰快到的时候,才终于进了宫。

  琴菏说范谊到了的时候,傅平安正在暖阁里和张启星下棋,张启星听到这个通报,手一顿,这一步就下错了。

  她叹了口气:“我肯定输了,那今日……我就走了吧。”

  傅平安叫了人来收拾棋盘,嘴上却说:“张老何不就在这儿听听,范卿会对朕说些什么呢?”

  孙家人都要好好供奉的,又将一部分田产拿出来记在养女名下,那养女也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女,只是问起叫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了。

  而对傅平安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下雪之后,黄泥铺的直道冻了起来,又湿又滑,只一天功夫,就出了好几起牛车在雪地上打滑,有人受伤的事故,她只好暂时停早朝,等雪化了地晒干了,

  才又开始上朝。

  如此,原本答应田昐要进宫面圣的范谊又拖了几日,在摄政王的生辰快到的时候,才终于进了宫。

  琴菏说范谊到了的时候,傅平安正在暖阁里和张启星下棋,张启星听到这个通报,手一顿,这一步就下错了。

  她叹了口气:“我肯定输了,那今日……我就走了吧。”

  傅平安叫了人来收拾棋盘,嘴上却说:“张老何不就在这儿听听,范卿会对朕说些什么呢?”

  孙家人都要好好供奉的,又将一部分田产拿出来记在养女名下,那养女也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女,只是问起叫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了。

  而对傅平安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下雪之后,黄泥铺的直道冻了起来,又湿又滑,只一天功夫,就出了好几起牛车在雪地上打滑,有人受伤的事故,她只好暂时停早朝,等雪化了地晒干了,才又开始上朝。

  如此,原本答应田昐要进宫面圣的范谊又拖了几日,在摄政王的生辰快到的时候,才终于进了宫。

  琴菏说范谊到了的时候,傅平安正在暖阁里和张启星下棋,张启星听到这个通报,手一顿,这一步就下错了。

  她叹了口气:“我肯定输了,那今日……我就走了吧。”

  傅平安叫了人来收拾棋盘,嘴上却说:“张老何不就在这儿听听,范卿会对朕说些什么呢?”

  孙家人都要好好供奉的,又将一部分田产拿出来记在养女名下,那养女也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女,只是问起叫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了。

  而对傅平安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下雪之后,黄泥铺的直道冻了起来,又湿又滑,只一天功夫,就出了好几起牛车在雪地上打滑,有人受伤的事故,她只好暂时停早朝,等雪化了地晒干了,才又开始上朝。

  如此,原本答应田昐要进宫面圣的范谊又拖了几日,在摄政王的生辰快到的时候,才终于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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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家人都要好好供奉的,又将一部分田产拿出来记在养女名下,那养女也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孝女,只是问起叫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楚了。

  而对傅平安来说,最大的麻烦是下雪之后,黄泥铺的直道冻了起来,又湿又滑,只一天功夫,就出了好几起牛车在雪地上打滑,有人受伤的事故,她只好暂时停早朝,等雪化了地晒干了,才又开始上朝。

  如此,原本答应田昐要进宫面圣的范谊又拖了几日,在摄政王的生辰快到的时候,才终于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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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了口气:“我肯定输了,那今日……我就走了吧。”

  傅平安叫了人来收拾棋盘,嘴上却说:“张老何不就在这儿听听,范卿会对朕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