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我要当一只聪明、有用的系统，劳动使我光荣，加油加油。”
一大清早，雪白的身影便在房间内忙前忙后。
准确来说是滚来滚去。
小统为了证明自己有用，企图靠帮忙做事来博取谢棠凝的关注。
不知是不是想要帮忙的愿望过于迫切，他竟然长出两只怪怪的手。
若说哪里奇怪，必然是小统的双手与正常人画风截然不同。
像是拿蜡笔画上去的，简单又粗暴，好在用起来方便，除了能无限伸长有几分诡异外，并无大碍。
小统接着哼歌，“我真是勤劳的小系统，嘻嘻嘻，到时候小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然后疯狂夸奖，再亲亲系统。
哎呀，这么一想老脸都挂不住了，小统雪白的身体逐渐变红。
但“啪嗒”一声，屋内的灯被打开，谢棠凝张望着四周，还有几张纸在天上飞。
“你…在干什么？”谢棠凝疑惑问道。
“嗖”的一下，还在半空中滑行的纸张被伸长的黑手攥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扔进垃圾桶。
而本来杂乱的地面也被清理干净，虽说只是把堆积的物品挪到墙角。
小统一蹦一跳过来，哭唧唧的眼睛唯独在面对谢棠凝时，才会变成笑颜。
“我在帮忙清理东西，不是要旅行了吗，呜呜。”小统蹦起来说道，大晚上还充满着活力。
谢棠凝轻笑，“是准备回家了。”
他和池青魇计划回到深渊，虽说那里土地焦黑，到处都充斥着犯罪，但那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并且谢棠凝也想去找找父母的坟墓，没有养育之恩也有生育之恩。
有无数的理由促使他尽快回去，况且人世间的种种都有些格格不入的错觉。
小魅魔深知自己不属于这，即使这里有着一切美丽的人与物，但他想要归家。
旅途的最后，自然也要以最初来进行收场。
那是二人相遇的场所，也是缘分的开端。
“嗯嗯，我没有深渊的相关资料，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想着帮忙收拾行李，小棠你放心好了，等你睡醒我都弄完了。”小统回道。
整个毛球都散发着“跃跃欲试”四个大字。
谢棠凝看这架势估计是想把整个家都装回去，毫不夸张地说，若是小统有能力，恐怕真要将别墅直接带走。
“不用这么麻烦的，反正总是要回来的。”谢棠凝解释道，他如今身份大置换，已经能随意在世界中旅行。
毛球垂下脑袋，“我是不是又做了多余的事情，我，我是不是很笨的系统哇。”
谢棠凝蹲下身子，轻轻安抚着他诈起的毛，“你不是全知全能的系统吗，况且不是还有我吗？”
“可是…”
谢棠凝撅嘴，“还是说你根本不信我？”
“没没没！不会不会的！我肯定相信小棠！”小统忙不迭证明自己的忠心。
而一直偷听的某人却拧着眉，池青魇依靠在门槛上，完全不反思自己的行径。
他反倒感慨，“还好不会有后代，不然…”
池青魇似乎发现谢棠凝挺亲近幼崽的，当时时空错乱，谢棠凝也对只有几岁的自己关爱有加。
总在吃醋的深渊之主甚至暗戳戳计划，以后绝不能让方圆百里出现任何幼崽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
就算宠物也不行！
他就像是严厉的父母，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甚至不让孩子养宠物。
谢棠凝跳起，小跑过去戳着池青魇宽厚的胸膛，“怎么，你在想什么坏事呢，嗯？”
池青魇直言道：“我在想以后绝对不能养宠物。”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的！”
指指点点，指指点点。
谢棠凝颔首，装作遗憾又愁苦的模样，手指在男人的肌肤上转圈圈，“那要是…我想养狗了怎么办？”
池青魇竟回答：“那来养我。”
谢棠凝：“……”
他踮起脚，手心测着池青魇额头的体温，脸上写满“你没事吧”四个大字。
怎么深渊之主都会开玩笑了？
谢棠凝感觉猝不及防，甚至引以为傲的世界观都出现了几条显眼的裂缝。
池青魇握住他的手，轻轻放下，放在掌心里肆意玩弄着手指。
高大的男人抿着嘴，半晌才严肃地回答道：“我最近在学习如何爱人，如何表达。”
“我深爱着你，但是我怕我的行为无法传达给你，所以我想要弥补，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谢棠凝“啊”了一声，在原地呆住。
池青魇的告白总是杀伤力巨大。
他的语言虽然匮乏，但无论是真挚的神情，亦或是不急不缓珍重的语速，都给人一种极为认真的感觉。
仿佛谢棠凝让他掏出心脏，他也会二话不说，没有任何怨言的给予。
谁又能逃过呢，谁又忍心不去回应呢？
“我…我，哼，好吧我相信你爱我，但是肯定是我更爱你。”
谢棠凝结结巴巴，玩弄人心的魅魔反而受不了直球，对方的感情真挚而热切，灼热到要将他烫伤、融化，最终合为一体。
池青魇却争论：“我现在记忆回来了，所以是我爱着你多一点。”
他所阐述的正是谢棠凝之前所说，某魅魔原先不想争论，于是丢出日后记忆恢复再讨论的大饼。
如今池青魇重拾所有的记忆，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虽然有卖惨的嫌疑，但还是提起曾经的事情。
“我履行了承诺，在生命的最后也爱着你，用我短暂的一生，倾尽属于我的所有。”
池青魇微微低下头，轻柔的吻落在谢棠凝的眼尾。
池青魇又说：“未来我也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与谢棠凝不同，池青魇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被困在了羸弱的身躯之中。
生命短暂又美好，而池青魇只能一天天望着镜中的自己变得衰老，但谢棠凝却还是保持着原样。
他既痛心又庆幸，痛心着时间对自己的无情，又庆幸谢棠凝能够活下去。
池青魇难得话变多，正因为经历过死亡，他的性格才会真正改变。
池青魇：“我当时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我畏惧着死亡，又不甘自己已经走到尽头。”
谢棠凝抿嘴，他又何尝不悲痛呢，纵使他明白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但在时间都变得缓慢的日子里。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望着床头不断衰老的爱人。
仿佛捧着沙，就算他努力并拢手指，沙粒还是会从指缝中悄然溜走。
谢棠凝留不住池青魇，留不住任何东西，无力感也曾席卷过全身，好在如今终于雨过天晴。
“哼，那还不是靠我的能力，最后把你救出来了，太厉害了小棠我。”谢棠凝说着得意洋洋的话，双手却死死攥住池青魇的衣服。
池青魇轻笑，嗓音仿佛飘散的雾，“是啊，谢棠凝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存在。”
“对。”
谢棠凝踮起脚尖，他偏着脑袋的时候，池青魇也侧过身，方便他说话。
嘴唇即将贴上耳廓，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
池青魇不禁双手收紧，等待着下文。
谢棠凝认真许下诺言，“这次一次，我会与你白头到老。”
池青魇：“！！！”
几乎瞬间，高大的男人便把谢棠凝抱起，两人就地滚到床上，浑身都贴在一起。
小统识趣地离开，他们终于不堵在门口，可怜的系统也不用躲在床底吃狗粮。
而提到回忆，谢棠凝也想起某些事，他缓缓说道：“你要听听我之前的事情吗？”
“可以说吗？”池青魇一直想了解，但他害怕自己承担不起，更怕谢棠凝会因为提起此事而伤心。
谢棠凝埋在池青魇的胸口，摇摇头，再次颔首时又是愉悦的神情。
“没什么不可以的哇，我也很想和你分享，我可是一直…”
谢棠凝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细微，好似在撒娇般，“一直…一直想和你说，听你夸奖我的。”
曾经被所有老师唾弃的对象，被众魔瞧不起的魅魔，甚至连池青魇都“放弃”栽培的谢棠凝。
是如何站在王座之上，最终打理好属于两人共同的家。
池青魇心都软了一大截，他又何尝不心疼呢，“你当然很棒，做到这一切真的很厉害。”
“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有说呢，你先听我说话哈，不听我讲完一律按敷衍我处理。”谢棠凝拍走他的手。
池青魇轻笑，“好，你说吧。”
“嗯，那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啊，就从第一个闯入者说起吧。”
第一个闯入者大张旗鼓，是选择在正门叫嚣，大声宣布着这里归他所有。
“我知道这里的主人失踪了，咱们也认识不久了，我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这块地还是交给你打理怎么样？”
此人长着巨大又苍老的羊角，说来也是凑巧，是池青魇曾经引荐的对象，也是那位包养魅魔的丑陋家伙。
他似乎还觉得自己仁慈，放声大笑后又看不起谢棠凝的能力。
“本来你这种魅魔也上不了台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尽快打开门，我还能多给你点好吃。”
谢棠凝也在此时裹着披风出门，他靠谈话拖延时间，“我们平时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对我我们吗，太坏了！”
“哈哈哈，你多大啊，怎么还在说这么可爱的话呢。”
“可爱的话…”谢棠凝呢喃着，他倏地靠近，紫色的瞳孔绽放异彩，第一击便使用全力。
谢棠凝从不是轻敌之辈，他耗费大部分精神，完完全全控制前来捣乱的二愣子。
但消息还是传出，主城无主的信息还是传到深渊每个角落。
深渊的每个生物都慕强，他们的存在便是无止尽的斗争。
能够攻下主城证明自己的机会又岂会浪费，纷纷前来挑战，偷袭的更是不在少数。
好在他们没有选择一起攻打，深渊从未有信任可言，逐个击破同样令谢棠凝有了喘息的机会。
控制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四次…
谢棠凝偶尔遍体鳞伤，仅剩一口气扑倒在地，在敌人靠近时控制。
有时又会碰到带着面具的，而大多数时候谢棠凝也只能肉疼地丢覆魔的物品，靠“财力”取胜。
唯一欣慰的是控制对象都会时不时进贡各种珍惜材料与物品，也能弥补不少空缺。
而谢棠凝也在一次次磨练中，将精神控制练到驴火纯青，也为之后控制“审判官”打下基础。
或许正如神明所言，这便是属于他的因果。
“我其实并不怨言那段日子，因为我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可以来拯救你的力量。”
谢棠凝对曾经的一切释然，况且池青魇是那段时间支撑他的唯一支柱。
只要想着强大才能知晓真相，强大才能找到池青魇，谢棠凝就会咬牙坚持下去。
“有时候对着镜子处理伤口，我还会觉得自己好帅，特有男人味嘻嘻。”谢棠凝自恋道，摇晃着脑袋。
对他而言，最失望的反而是询问其池青魇的踪迹，大多数都是回答不知道，或只有捕风捉影的小道信息。
谢棠凝讲完后口干舌燥，靠亲嘴缓解状态后接着说：“所以你知道你之后要干什么了吧，那谁谁谁谁…”
记仇的小魅魔列举了几百个名字，其中大多不是真名，只有代号。
池青魇心领神会，“嗯，我会把他们都揍一顿。”
谢棠凝兴奋地吆喝：“好好好，揍狠一点，重拳出击，我被欺负得可惨了，边处理伤口边流泪。”
“肯定会的。”池青魇许诺道，揉搓着对方的脑袋，嗓音变得嘶哑，“对不起…对不起…”
谢棠凝拱了拱，“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嗯，你很棒，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恶魔了，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谢棠凝嘴角快扬到天上去，“这就对了嘛，嘻嘻。”
池青魇将悲伤的神情隐去，紧贴着谢棠凝，感受来自对方的体温与脉搏。
他们都安然无恙活着，踏过所有的艰难险阻，终于走到了一切。
而未来，也会一直并肩走下去。
直到永远。
直到万物终结。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才发现番外一没有写上去…
可是修改会审核，之前锁了我三章，强迫症要犯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