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屏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反应,沈宁也就狐疑地稍稍放下心,极力往薄肆野那边靠了靠。
他轻轻说,“我想回家。”
这是一句极具依赖性的话,因为他感受过家的温暖安馨,才会在内心极度不安时说想回家。
“再等等。”
薄肆野闻言拍拍他的手以做安抚,气质慵懒地端坐,似是在静候什么人出现。
“等谁?”沈宁不解地问。
“薄修厉。”
薄…修厉?
沈宁怔住,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抬眼震惊的看着薄肆野。
“他也会来?”
薄肆野气定神闲,挑眉淡淡朝门口的方向瞥了眼。
“嗯,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因为要是薄修厉真敢出手,今天就将会是他毫无顾及报复薄修厉的第一次。
他握住沈宁的手,勾唇笑了笑,语气轻轻但安全感十足,“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这次沈宁不买账了,委屈地撇了撇嘴,憋闷得嗓音都带有哭腔,“不要,我害怕他们一家人,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
薄肆野:“害怕就一辈子都不解决了吗?”
“你想不计较转身忘记旧怨,他们会放过你吗?”
薄肆野的话针针见血。
“向前一步解决干净往后便无忧,畏畏缩缩那就是一辈子的担惊受怕。”
沈宁抬眸扫了一圈沈家三人,他们其乐融融的氛围刺得他眼疼,放在桌下的手都攥地紧紧的。
“没有,我没有忘,我恨死他们了。”
“但是你已经知道他们很坏了,为什么还要我来解决,我没有能力的。”
薄肆野:“你有。”
“你只是被规训得胆怯,保护自己的能力被埋藏。”
他剑眉轻挑,扫了一眼视线正不住往这边瞟的沈清,轻笑着对沈宁说。
“实际对付沈清这种没脑子的人了,你很容易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你可以胆怯内敛,但不能失去保全自己的勇气。”
薄肆野向来懒得对人说些大道理,在他一贯的行事作风里,怯懦不敢向前的人就放弃,没脑子的人就踢出局。
可沈宁不是他的下属。
所以纵使沈宁再懦弱再蠢笨,也没关系,因为他爱沈宁。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论之。”
“宁宁,这是你的第一课。”
沈宁不明白,被逼着来到家宴,被迫接受虚假的亲情,算什么第一课。
薄肆野修长指尖在桌上轻敲,“嗓子好了,就得学会说话。”
沈宁默然,好半晌才嗫嚅开口,“我知道了。”
沈母听了半天都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但眼看着沈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的双眸笑意更深,更是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沈宁。
话题东拉西扯,屋内倒也没有尴尬地安静过,不知过了多久,沈宁凑近薄肆野说,“我想去洗手间。”
薄肆野看了一眼沈家众人,寒眸不加掩饰地冷睨着他们,“好,五分钟之内回来。”
沈宁点点头,出去了。
沈母作为母亲听到儿子被这么管束,不满地问,“肆野啊,这是什么规矩啊,怎么宁宁去一次洗手间还要定时间?”
他们已经准备动手,那就没必要再装了。
薄肆野冷声,“你们心里清楚。”
“五分钟之内宁宁没回来,别说你这家宴办不下去,我让你沈家在A市活不下去!”
气氛随着薄肆野威压铺开的一句话瞬间降至冰点,包间内静了足足五秒——
沈父怒哼一声,站起来指着薄肆野的鼻子高声呵斥。
“薄肆野!别忘了你娶的是我沈家的Omega,你竟然敢这么和你岳父说话!”
薄肆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冷冽和漠然之色,上挑的丹凤眼眸寒意四射,闪动着轻蔑和傲慢。
“少在这装严父慈母,都心知肚明的事,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不仅是被挑破真相的恼羞成怒,被小辈如此不尊敬也气得沈父脸红脖子粗,“你胡说什么!”
“薄肆野你发什么疯,别以为宁宁不在你就能胡说八道,乱给我们扣帽子!”
苦心遮掩的真相一朝被拿到明目上挑破,沈父怎么可能不急,就差跳起来怒骂薄肆野了。
“你当真以为你们对宁宁做的事,我查不出来吗?”
薄肆野神色淡淡,狭长的凤眸微眯,“三番两次当着我的面想诱拐宁宁回沈家,你当我不知道回了沈家他会受多少苦吗!”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沈父气急败坏,又是指着薄肆野的鼻子骂,“他是我儿子,让他回一次家是诱拐吗?”
“他是我养了16年的儿子,要是我真想虐待他,他怎么有命活到现在!”
“你查的是什么东西,这16年里你都查明白了吗?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他!”
薄肆野也不恼,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更加不屑,“那你以为,有什么是我查不出的?”
“查出来16年的点点滴滴,现在需要拿过来帮你一条条回忆吗?”
沈清面露担心,担忧地看着薄肆野问,“薄哥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肆野冷声打断。
“还有你,你虐打宁宁的记录,我一条都不会忘。”
“你最好祈祷宁宁能在五分钟内回来,否则我会把你虐待宁宁的方式,一条不差地还回你身上。”
“不信就试试。”
薄肆野的目光缓缓游走在沈家三人身上,一字一句地沉声说,“要是宁宁出了事,你们沈家人,一个都跑不掉。”
“你们会知道,血债血偿这个词,到底是怎样的折磨。”
沈家三人被他沉沉地语气吓到,一瞬间都僵硬住不知道说什么,毫不怀疑薄肆野疯起来有多狠。
与此同时,沈宁刚走到洗手间就感到一阵恍惚,头晕地几乎站不稳,刚想扶着门框缓一会儿,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隔间里。
“额…!谁!”他的脊背被狠狠撞在墙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地一颤,疼得他拧紧细眉。
可疼痛缓解下来,却有浑身酥麻浮上来,脸颊渐渐爬上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
“猜不出我是谁吗?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