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婆婆走到床边,伸手给韩月楼把了把脉,“毒也解得差不多了,伤在右肩,平时少使点劲,就是平日里不方便了点。公主,你可别惯着她,君臣之礼还是要有的,你们在这的时候就让文沐伺候着你,至于她,让她自力更生吧。”柳月颜看了一眼韩月楼有些憋屈的表情,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对文婆婆说“婆婆放心,我知道分寸。”

  韩月楼一醒来什么也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了文沐这个小丫头,什么都没问,这丫头就风风火火走了,见到柳月颜什么也说,就得知了自己长公主的身份被心上人盗用的消息,这还平白无故糟了文氏一族的后人的白眼,心里憋屈又郁闷,柳月颜捏她耳朵的动作,轻轻的,不像是捏,倒是撩拨心弦。

  等文婆婆和文沐走了之后,柳月颜松了口气,坐在床边扶着韩月楼起身“你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韩月楼看着她关切的样子反倒笑了“这里不舒服,你治不治?”看着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人,柳月颜红了脸“说什么呢。”韩月楼伸手轻轻抱着她,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你抱着我跳下崖的时候,说的那句来世再爱我还记得,而且你都默认文婆婆把我当做你的心上人嫌弃了。”真是,这个人耍起无赖来,比地痞流氓都让人没辙“我治,你饿不饿?”

  “恩。”柳月颜听她这么说,扶她坐好之后便走了出去,文婆婆早就准备好了食物,对文沐说“你带她过来,不就伤了手臂,死不了。”不止是伤了手臂吧,柳月颜眼神一黯,被自己信任的皇兄暗杀,而且赶尽杀绝,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等伤好了之后,她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残忍的现实,如果可以,多想替她分担这种骨肉相残的痛。

  韩月楼在边疆受过的伤远比现在重,听文沐那么说,也知道是文婆婆的意思,并未多言,穿上了文沐给她的一件白色轻纱就去了,坐在柳月颜旁边,用左手夹着菜倒是没有半分的笨拙,“你是左撇子?”韩月楼嗯了一声“小时候是,后来改过来了,没想到现在用上了。”文婆婆哼了一声“公主,这等耍小聪明的人,只怕没有大出息啊。”

  “婆婆...”柳月颜知道老人家是为她好,可是...现在是认错了身份她们也不去戳破,换了回来只怕是自己这么遭到白眼了吧“楼儿她熟读四书五经,精通兵法,琴棋书画也不比我差呢。婆婆教我阵法,观星术之时能否让她也旁听?”文婆婆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既然公主这么说,老婆子自然也不好拒绝,只是便宜了这丫头。”

  韩月楼也放下筷子“多谢婆婆。”吃过饭之后,文沐想给她换药,柳月颜眯起了眼,接过药和纱布“我来吧。”说着就把人请了出去,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韩月楼看着她的眼神,那得意的笑容“笑什么。”柳月颜脱下她的衣衫,解开纱布“忍着点疼。”边说边撕下了纱布,韩月楼倒吸了口气,血肉粘着纱布的疼痛,“你是不想我被文沐看了去?吃醋了?”

  柳月颜轻轻上药,语气清冷“留着力气去对付对付文婆婆,我的心思有什么可猜的?”韩月楼看着她认真包扎的表情“要过一辈子的人的心思当然要摸透。”柳月颜的手顿了一下,一辈子。“你不是说不信这些了。”韩月楼穿上衣服“现在我不知道信谁好,信什么才是对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但是我知道,能为了我去死的人,我不能不信,在这里也好,我想安安静静好好想想。”

  “别想太多。”柳月颜恨自己只能无力地如此安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会帮你的。”韩月楼点点头,“文婆婆还等着呢,走吧。”见她神色里没有太多悲伤,柳月颜微微放下心,任由她牵着手,一前一后去文婆婆的竹屋听讲去了。文婆婆虽然不满韩月楼在一边听着,但见柳月颜并未因此分心,也就没了赶人走的理由。

  在山中的日子,转瞬即过,韩月楼的伤也好了,文婆婆也是倾囊相授,好在柳月颜和韩月楼的领悟力都很好,文婆婆教的也差不多了,有些东西实践远比理论更重要,然而她们心里都知道,离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与世隔绝将近三月有余,只怕父皇他们都担心着呢。韩月楼坐在靠湖的亭子里,想着,突然就听到了一声马的嘶叫。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