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止回到小区,他正要关门,一只脚伸进来挡住了门。
陶止抵住门不让向正诚进来,低声说:“你走……”
向正诚脚上用力,强撑微笑道:“幺儿,我进去帮你收东西吧。”
“不用了……”陶止想也不想地拒绝:“我自己可以。”
向正诚心里动了动,故意说:“两人一起收拾比较快,难道你不想赶紧赶回医院看石伍吗?”
陶止不肯再上当,“只要你别挡在这里,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见向正诚还要说什么,陶止忽然用力踩了他一脚。
向正诚没有防备,登时被踩得一痛,反射性缩回了脚。
趁这时候,陶止关上门,向正诚回过神,下意识伸手去挡,顿时被合上的门狠狠夹住。
钻心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向正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陶止忍着去看的冲动,无情地关上门。
他不去想外面的向正诚伤势怎么样,一心只想着快点赶回医院。
毕竟那里还有个高寻文。
陶止不知道高寻文为什么不肯离开,也许是心有愧疚,或者是担心石伍死了,他要承担责任。
总之高寻文不是好人。
陶止匆匆忙忙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装进袋子里,便开门出去。
向正诚还等在门外,他冻得鼻子通红,捂着夹伤的手,委屈又恼怒地望着陶止。
陶止把头转开,当做没看见,提着袋子去搭乘电梯。
向正诚像条流浪狗似的跟在陶止后面,一起进了电梯。
逼仄的电梯落针可闻,两人各站一个角落,心仿佛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看着陶止防备的模样,向正诚心里好像被滚水烫了一遍,又有蛇胆在肚子中翻腾,四肢百骸被苦涩占满。
这期间两人没有交谈一句。
陶止低头确认袋子里的衣服有没有带漏时,余光从镜子里的倒影看见向正诚手背青紫一片,他抓紧袋子,正好这时电梯门开,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天地融为一色。
陶止站在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刚坐进去,一个高大身影就从外面钻了进来。
陶止看见身旁的向正诚,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下去……”
向正诚假装没听见。
他故意把车扔着不开来挤出租,就是为了和陶止多相处一会,傻子才会下车。
向正诚对司机说:“师傅,去人民医院。”
陶止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难得重了:“我让你下车。”
向正诚咬紧了牙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塞到前头司机的手里,赤裸裸的贿赂。
“司机,快开车,有急事。”
司机在后面扫了两人一眼,只见陶止怒视着向正诚,向正诚却和他对视,眼神里带着危险的警告。
不赚白不赚,司机才不管两人的恩怨情仇,马上收了钱开车。
陶止要说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如果不是为了快点赶回医院,陶止刚才一定会换乘别的出租车。
一路上,向正诚欲言又止,可是对上陶止冷漠的神情,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正诚试探地问:“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陶止望着窗外,没有答话。
向正诚不死心再问:“你真的和石伍那个了?”
陶止淡淡地说:“和你没关系。”
这一句话激起了向正诚的怒火。
他和陶止从小一起长大,谈恋爱谈了那么多年,和他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和那个躺在病床上半生不死的石伍?
可是这话向正诚不敢说出口,如今石伍那活死人在陶止心里的地位都比他高,他要是说出这种话,保不准陶止会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向正诚如今最怕就是陶止不搭理他。
他宁愿陶止打他骂他或者大哭一场,也好过一副心里已经没有他的姿态。
向正诚努力压下胸腔翻滚的酸涩,自欺欺人地说:“你肯定是在骗我。”
陶止露出一个夹杂着嘲讽的笑容,并没有辩解。
是不是撒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经过这一遭,陶止想明白了,他已经离不开石伍。
等石伍醒过来,陶止就答应他当初的告白。
“你上次已经骗过我一回了,你以为我还会信吗?”向正诚死死盯着陶止的双眼,呼吸变得粗重,“你就是为了让我走,才说出这种话!”
陶止说:“那就等石伍醒过来,你亲自问他吧。”
向正诚呼吸无比粗重,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信,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陶止没有撒谎。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真的睡过觉了。
向正诚看着陶止这幅样子,忽然扑过去把陶止压在车窗上,狠狠地堵住他柔软的嘴唇。
陶止脑中缺氧般空白了半晌,等他回过神,牙关被向正诚撬开,那灵活的舌尖和他纠缠着,以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陶止下意识排斥那些令他痛苦的往事,他把手抵在向正诚胸前,试图推开他,反而被搂得更紧。
不知道谁的嘴唇被咬破了,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
陶止这一刻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狠狠推开向正诚,一耳光扇了过去。
向正诚没躲,脸被打得转向一旁。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前头的司机大气不敢出,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继续开他的车。
而向正诚挨了耳光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喘息道:“你打吧,只要你能出气,就算打死我,我也认了。”
陶止因为羞愤,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他用力擦了两下嘴唇,本就血红的嘴唇更显得要滴出血。
“你就是混蛋!”陶止的声音剧烈发抖着。
向正诚看着陶止渐渐发红的双眼,心如刀割,“对,所以我不会放弃你的,就算你和石伍在一起,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陶止双眼通红,苍白细瘦的手腕再次举起来。
向正诚却平静地闭上眼睛,一副任由他出气的姿态。
陶止咬紧嘴唇,攥紧拳头的手放了下来。
向正诚等了半天,也不见陶止动手,他睁开眼,看见陶止把手收了回去。
他心跳快了起来,陶止还是心疼他的。
向正诚紧紧抓住了陶止的手,“幺儿,我真的改过自新了,我把外面的人都清干净,也和我爸说清楚了,我要娶的人是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这些话陶止已经听过无数遍,甚至连动心的感觉都没有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再和你复合了。”陶止推开向正诚的手,平复好心情,说:“你信不信都好,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现在我心里只有石伍,无论他能不能醒,我都打算照顾他一辈子。”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陶止拿上脚边的袋子,开门下车。
向正诚双眼血红,如求偶失败的野兽,狠狠一拳砸在椅子上,把前头的司机吓得够呛。
冷风扑面而来,把陶止吹得清醒了些,他拍了拍脸,正准备踏进医院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陌生号码。
陶止犹豫了几秒,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主动报了身份,原来是送货的物流司机,说是他们店里前几天定的桌椅到了,但是打不通石伍的电话,所以只能打给他。
陶止想起石子饭店,嘴里一阵苦涩,他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没办法过去,你们把货送回去吧。”
那头的司机有些不高兴:“不是,我都把货送到你门口了,你就过来拿一下就行了。”
陶止已经没精力再应付这些琐事,他说:“或者你放在附近的驿站,到时候我去自提。”
司机依旧嘀嘀咕咕,直到陶止答应付双倍的运费给他,这才打发了司机。
挂了电话,陶止大步走进医院。
他先去病房放下换洗衣服的袋子,然后往重症室赶去。
宽长的走廊空无一人,连平时守在重症室外面的高寻文也没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陶止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他快步来到重症室前,像往常那样朝里面望去,整个人却僵住了。
病床已经空了。
陶止身体发冷,他着急忙慌地转过身,随手抓住了一个过路的护士,紧张询问:“你好,请问这里面的病人呢?”
那护士不知道情况,摇了摇头,走了。
陶止不知道如何是好,像只无头苍蝇乱转,就在这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高寻文的身影。
陶止马上跑过去,无措问道:“石伍呢?”
高寻文看着他,眼神里深沉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陶止抓住了高寻文的手臂,陡然提高了声量,“是不是你把他带走了?”
高寻文忽然说:“石伍死了……”
陶止脑袋里『轰』一声,仿佛巨雷在耳边炸开。
“什……什么?”陶止的脸色唰一下白了,难以置信看着高寻文。
高寻文嗓音沙哑,声带像刮过峭壁,“人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泪水顿时模糊了陶止的眼睛,他双腿发软往后退了两步,跌靠在墙壁上。
“你胡说!”陶止双手不受控制发抖着,“石伍怎么会死?”
高寻文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悲伤,闪逝得极快,仿佛是错觉。
陶止不愿意相信,明明他走的时候石伍还好好地,怎么会……
陶止情绪激动,忽然转身朝走廊尽头跑去,他冲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住主治医生的衣服,发着抖问:“医生,石伍去哪了?”
主治医生绕过他看了眼门外的高寻文,视线交汇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遗憾道:“刚才病人突发大出血,情况恶化,不治身亡了。”
石伍当然不可能死滴,毕竟还没虐攻(虐完攻也不会死……)
这都是高寻文的阴谋
至于高寻文为什么这么做,之后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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