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止拨出了高寻文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一直没有接通。

  就在陶止以为联系不上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高寻文的声音,“向少,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陶止开口说:“高总,是我。”

  那边停顿了几秒,“你是……陶止?”

  “是我……”陶止说:“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高寻文听到这话,来了兴趣,“哦,不知道陶少爷有什么交易想和我谈?”

  陶止说:“我想用一千万和你买回石伍。”

  电话那边刹那安静下来。

  陶止自顾自说:“你留着石伍,也只是想做那……那种事,既然这样,我跟你买下他,高总用这一千万去买别的玩具吧。”

  高寻文沉默片刻,“是向少让你来和我谈条件的?”

  “不关正诚的事。”陶止小小的撒了谎,“他被你捅伤了还躺在医院,这是我的主意……”

  “等等,你说什么?刺伤向少?”高寻文声音沉了下来,打断了陶止。

  他的语气十分夸张,仿佛听到了无比滑稽的笑话。

  陶止猜到高寻文不会认账,可是听到他讽刺的笑声,忍不住抓紧衣角,苍白的皮肤下青筋隐隐显现。

  “是不是高总做的,你心知肚明。”

  高寻文的声音散发着慵懒的态度,“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人伤害向少?”

  “因为你不肯让出石伍。”

  高寻文无奈地笑了起来,“陶少爷,你搞错了吧,明明我提出了条件,是向少死活不愿意接受,我有什么办法?”

  陶止一怔,“你说什么?”

  “难道向少没告诉你?”高寻文意味深长地说:“我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让出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我马上把石伍送过去。”

  陶止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从头顶冷到脚心。

  那天正诚分明不是这样对他说的。

  是因为高寻文不愿意让出石伍,所以才会闹到这一步。

  但如今两人的说法却不一样。

  “你……你撒谎。”陶止耳朵里嗡嗡作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话的声音在发抖。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向少。”高寻文轻描淡写道:“更何况,你觉得我有可能会为了个玩烂的破鞋这样大费周章?买凶杀人杀得还是一个大人物,恐怕我是吃饱太闲。”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陶止站在原地,风吹得他浑身发冷。

  夜又静又沉。

  向正诚从梦里醒过来,摸了摸身旁,是空的。

  他睁开眼,发现已经是白天,坐起来寻找陶止的身影。

  陶止穿着睡衣,站在厚重的窗帘前面,脚尖离阳光只有一指之隔。

  向正诚打了个哈欠,爬下床,从后面抱住了陶止,“幺儿,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陶止看着腰上那双大手,忽然感觉难以呼吸。

  他回过头,直勾勾盯着向正诚看。

  向正诚奇怪地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陶止用力咬住了嘴唇,红得像要滴血。

  他正要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向正诚注意力被引开,松开陶止,来到柜子前,丝毫没察觉手机放的方向和昨晚睡觉前不一样,拿起来一看,是他母亲打来的。

  向正诚犹豫片刻,不情不愿接了电话。向母在电话里让向正诚中午回家吃个饭。

  向正诚直觉没好事,“我才不去……”

  电话那头向母又说了几句话,向正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瞧了眼陶止,走远了些去接电话。

  向正诚刻意压低了声音,“知道了,我待会过去,你别找陶止乱说什么。”

  挂了电话,向正诚捋了把头发,眉眼间全是烦躁。

  正好,今天他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向正诚把手机塞进裤兜,转头对陶止说:“幺儿,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陶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向正诚进浴室洗漱。

  换好西装后,向正诚过来搂住了陶止单薄的腰肢,亲密道;“你也好久没见我爸妈了,下次我带你回去。”

  说完,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陶止脸颊上。

  陶止忍着躲避的冲动,嘴唇印上向正诚的吻。

  “我走了……”

  陶止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向正诚总觉得陶止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他没多想,带上手机就离开了。

  陶止站在原地,看着向正诚愉快离去的背影,眼睛有点发酸。

  他下了楼,客厅静悄悄的,窗帘紧闭,不见半丝阳光。

  管家在门外浇花,佣人们各忙各的。

  陶止拿起话筒,输入昨晚背下的高寻文的电话,拨了过去。

  陶止直截了当地说:“高总,我可以再加一千万。”

  这两千万是陶止最后的积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高寻文不容商量的口气,“陶少爷,我最低的底线,就是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等你和向少谈好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那边就收了线。

  陶止木木地坐在沙发上,话筒从手心滑落,掉到了地板上。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陶止抱住两腿,把头埋了进去。

  另一边,向正诚独自开车回到了老宅子。

  管家见到向正诚,笑开了花:“向少,您回来了。”

  向正诚问他:“我爸妈呢?”

  管家说:“在客厅,有客人来了。”

  不等管家把话说完,向正诚大步迈进了老宅子。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向父向母,还有一位长相气质出众的成熟女人。

  向正诚一下认出了这张脸。

  就是那时在医院,他母亲拿给他看的照片上的女人。

  向母笑着介绍道:“正诚,这是如烟,是你吕叔叔家的独女。”

  吕如烟站了起来,朝向正诚笑道:“您好……”

  向正诚板着脸,勉强和她握了握手。

  向父开了口,无形散发着压人的气势,“坐吧……”

  向正诚不好当众驳他父母的脸面,只好坐了下去,和吕如烟对面。

  “小时候我还带正诚去你们家做过客,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估计都不记得。”

  向正诚一来,向母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的话题十句里不离他儿子。

  向正诚怎么会看不出他父母的意图。

  说是单纯吃饭,其实就是带吕如烟来和他相见。

  向正诚连基本的客套都不想维持,他借口有跟向母说,把他母亲拉到了一边。

  向正诚不悦皱眉,“你怎么把这女人也喊来了?”

  向母说:“上次在医院你只看到照片,这次咱们看看真人,也许你就改变念头了。”

  向正诚面无表情道:“妈,我是同性恋,我根本不喜欢女人。”

  “你瞎说!”向母有点急了,“你就是被陶止带歪的,要不是他,你……”向正诚冷冷打断道:“我早就说过了,是我先喜欢的幺儿,也是我把他骗上床睡的,不关他的事。”

  他们母子只要一提到陶止,就必定吵架。

  陶止这个人就是向家的禁忌。

  有时候向母忍不住在想,如果趁陶家没倒台之前早早地搬走,也许向正诚就不会走上歪路。

  向母深吸口气,让步道:“行,我不和你争这个,但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我和你爸替你挑了很久,如烟家境好,脾气也好,学历又高,和你再适合不过。”

  向正诚不吃这套,“我上次在医院就说过了,我不结婚。”

  别说他不喜欢女人,就算喜欢,也不会让他父母做主他的婚事。

  即便向母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低斥道:“难不成你还想和那男狐狸精过一辈子?”

  听到男狐狸精四个字,向正诚黑了脸,“这是我自己的事,总之你要和我这女人结婚,没门!”

  这句话声量不小,连向父都听见了,更何况一旁的吕如烟。

  吕如烟镇定自若,她站起身,笑道:“伯父伯母,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向母回过神,也顾不上和向正诚吵嘴,赶紧挽留她吃饭。

  吕如烟看了眼向正诚,柔声道:“不了,下次我再请伯父伯母吃饭赔罪。”

  这僵持的情形,向母也不好强硬挽留,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去。

  待吕如烟一走,客厅里的气氛冷到了最低点。

  向父面容冷肃:“你从小我是教你这样待客的?”

  向正诚把头转开,“我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了,是你们偏要把人弄家里来。”

  原本就暗潮汹涌的氛围更加紧张起来。

  向父眯起眼盯着向正诚,沉声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陶止在一起。”

  “爸,你要是想要孩子,这事好解决。”向正诚险些脱口而出陶止能生孩子,可是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吓坏他爸妈。

  于是话头又转开了,“总之,向家的香火我不会让他断在这,行了吧?”

  “你以为我要你结婚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向父目光沉沉:“整天和男人厮混在一起,向家祖宗的脸都让你丢没了。”

  这句话向正诚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根本懒得搭理。

  眼见两父子要闹起来,向母打起了圆场:“正诚,你要是担心结婚以后陶止没人照顾,我和你爸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向正诚烦躁地捋了把头发,“不行,我不能离开他。”

  向母转头看了眼向父,心里忽然生了个主意,她说:“要么这样,你重新给陶止找个隐蔽的地方养着,只要别被如烟知道,就当养条小猫小狗,偶尔去看看,既不影响你结婚,也不用和陶止分开,两全其美,怎么样?”

  向母这样说是有私心的,她打算先让步,哄骗向正诚答应结婚再说,到那时候向狗想反悔也来不及……

  结尾的剧情是导火线,后面对两人的冲击一环接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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