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是一愣。

  何安慈没想到出来的人会是戴南清,夏温给他的明明是这里的地址。

  戴南清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是你?”

  何安慈表情有几分慌乱,“不好意思,我好像找错地方了。”

  他急忙拿出手机,拨通夏温的手机,想重新确认一下地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何安慈顿了顿,他再打,依旧是关机状态。

  戴南清温柔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何安慈眉头微皱,“不是,夏温约我见面,他报的是这里的地址,可是.......”

  出发前夏温特别跟他强调过地址,的确是这里没错。

  戴南清眉头微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何安慈不自觉握紧手机。

  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但是联系不上夏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何安慈凝重的面色,戴南清沉吟片刻,“先进来吧,说不定是哪里弄错了。”

  何安慈犹豫了一下,“那就打扰了。”

  戴南清微微一笑,把他请进了房间。

  “来,喝水。”

  何安慈回过神,从戴南清手里接过水杯,“谢谢。”

  戴南清在他对面坐下,“会不会是搞错了酒店?或者夏温不住在这个楼层。”

  何安慈抿了抿唇,“可能吧。”

  但是夏温的电话打不通,他也不清楚正确的地址在哪。

  戴南清沉吟道:“这样吧,我帮你打电话问一下。”

  何安慈怔了下,“那麻烦你了。”

  戴南清回应一个笑容,拿着手机去了落地窗前打电话。

  约莫几分钟后,戴南清走了回来,对何安慈说:“我已经问过前台了,那边说夏温没有入住过这家酒店。”

  何安慈一头雾水,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酒店名字?

  就在这时,何安慈忽然想起什么,他朝戴南清投去一个歉意的笑容,起身来到角落,连忙拨通了汪野的电话。

  既然夏温也约了汪野吃饭,那汪野应该知道正确地址。

  然而电话那头接电话却是个女人,告知他此刻汪野正在会议室开会。

  何安慈愣住了。

  汪野开会?

  那不就说明他根本没跟夏温见面?

  何安慈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夏温在骗他,也许根本没有什么见面吃饭,只是为了骗他来这里。

  但何安慈想不通理由,难道只是为了报复上次他不肯在戴南清面前帮忙说话?

  眼见外面的天都黑了,夏温的电话依旧没有打通,何安慈不好意思再打扰戴南清,放下水杯起身:“戴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我先回去了。”

  “没关系。”戴南清朝他的手机抬了抬下巴,“电话还是没有打通吗?”

  何安慈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嗯。”

  戴南清似乎猜到什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住在哪里?”

  何安慈正想着夏温的事情,听到戴南清的话,他随口说出了地址。

  戴南清挑扫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正好我也准备出门,我送你吧。”

  何安慈回过神,后知后觉地说:“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他已经耽误了戴南清不少时间,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对方。

  戴南清笑了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正好我等下也会顺路经过这里。”

  何安慈原本还想拒绝,但推脱不了戴南清的盛情,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那就麻烦你了。”

  一路上,两人无话,车里有些安静。

  戴南清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你跟汪总还有夏温是什么关系?”

  何安慈指尖僵了一下,对上戴南清的眼睛,他心脏像被刀子划开,极力稳住呼吸,“我跟汪总是.....朋友,和夏温也是.......”

  戴南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叩,“原来是这样。”

  何安慈挤出一抹很勉强的笑容,转头望向窗外。

  戴南清看着何安慈清瘦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扑闪,白得透明的皮肤透着股脆弱的易碎感,在路灯下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他心里忽然闪过一股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感觉,继续专注开车。

  车子很快停在别墅门口,何安慈解开安全带下车,他弯下腰,透过车窗看着戴南清,“戴先生,今天谢谢你了。”

  戴南清笑了笑,“你客气了,进去吧。”

  何安慈回应一个笑容,转身进了别墅。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应该是戴南清走了。

  何安慈坐在沙发上,他掏出手机,迟疑了一下后又拨出夏温的电话,这次依旧没有打通。

  何安慈已经无暇去思考夏温为什么把他骗到酒店,他从来不愿意把人往坏里想,可是夏温今天的举动让他不得不改观。

  也许夏温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与此同时,汪野开完会回到办公室。

  秘书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上,朝他点了下头,退出了办公室。

  汪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经意间瞥了眼显示器屏幕,发现五分钟前,邮箱有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标题为“酒店。”

  看着这两个字,汪野皱眉停下手上的动作,半晌,他点开了这封邮件。

  映入眼帘是何安慈和戴南清站在门口.交谈的画面,背景应该是在某个高级酒店的房间。

  汪野猛地握紧手里的鼠标,额角青筋突突跳了几下。

  他稳住呼吸,打开下一张照片,只见戴南清的手彬彬有礼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何安慈脸上带着笑容,紧接着两人一起进了酒店房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准备做什么。

  汪野那瞬间被猛烈的怒意侵袭了理智,鼠标在手里发出咯吱声响,几乎捏碎。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点开后面的照片,等两人再从房间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甚至戴南清还换了套衣服。

  紧接着两人一起下了电梯,画面定格在何安慈上了戴南清的车的这一幕。

  而最后一张图片,是何安慈从戴南清车上下来,身后的别墅正是汪野的家。

  汪野深邃的眼眸卷起血色,周身弥漫起一股骇人的怒火。

  几分钟后,秘书听见办公室里响起乒乓巨响,像是重物落地砸碎的声音。

  她正迟疑着要不要去敲门,办公室的门猛地从里面打开,汪野大步走出来,就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目猩红进了电梯。

  秘书忍不住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只见桌面上的物品都被扫落在地,连那块一万多块钱的屏幕也裂开了蜘蛛网状的裂缝。

  别墅响起开门声,保姆带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汪野回来,主动打招呼,“汪总,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汪野声音低沉,“何安慈呢?”

  见汪野面色阴翳,保姆小心翼翼指了下身后的客厅,“何先生在休息。”

  汪野目光顺着保姆指的地方看去,落在客厅沙发上那一幕瘦弱的身影,何安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毯子滑落到腰间,手脚像婴儿般微微蜷起。

  保姆解释说:“何先生说他有点困了,所以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汪野皮笑肉不笑,“是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睡累了?”

  汪野来到沙发前,他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然而何安慈都毫无察觉,眼下透着淡淡的乌青,乌黑的软发散落在额前,衬托得肤白如雪。

  汪野忽然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把冷水倒在何安慈身上。

  保姆吓得尖叫一声,急忙捂住了嘴。

  何安慈瞬间被一股湿润的冰凉激醒,他睁开眼睛,对上汪野那张布满怒火的面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汪野突然将他拽下沙发,扑通一声闷响,何安慈重重摔在地板上。

  何安慈脸色一白,疼痛顺着血液瞬间蔓延全身。

  紧接着头皮一紧,汪野扯起何安慈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何安慈僵硬的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疼得身体都颤抖起来,“汪野,你干什么?”

  汪野的手越收越紧,几乎发出咯吱响声,“你今天做了什么事情?”

  何安慈听不懂汪野的话,颤声道:“你在说什么?”

  汪野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跟别的男人开房了?”

  剧烈的疼痛让何安慈尾音都在颤抖,“我没有……”

  “没有?”汪野把手机砸在何安慈的脸上,“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坚硬的物体恰好砸在何安慈的眼睛上,他眼前顿时一阵发黑,眼泪涌了出来,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半晌,何安慈眼前才渐渐恢复视线,视野里一片血红,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脚边的手机,一眼看见了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足足有十几张,全是他今天在酒店见到戴南清被拍下的,从两人在门口.交谈到他进入房间他,再到戴南清开车送他回家,每一幕都被清楚地拍了下来。

  汪野薄唇只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何安慈,你还真是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