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低俗电影【完结】>第九十章 父亲

  田鹏要留下来陪玲玲等剑兰,陶树先陪费时宇回家休息。

  他们俩去跨江大桥的时候坐的是警车,从跨江大桥去医院时坐的是救护车,费时宇早上开的车还停在希尔顿的地下停车场里。

  “打车回去吧?”陶树扶着费时宇走到医院门口,掏出手机来打车。

  绿园已经成了陶树打车软件上的常用地址,自从他们俩好上了,陶树每每打车,几乎都是去绿园。

  费时宇垂眼瞟着陶树的手机屏幕,轻轻地笑。

  “等闲下来,买个车吧,老这么打车不划算。”费时宇开始在脑海里想什么车跟陶树比较配了。

  以陶树的开车技术,大的肯定不合适,买mini的话,会不会太女性化了?小的越野更能装东西,陶树那些拍摄的装备都能装上,就是避震太差了,真要买的话还得从头到尾大改一下。

  “嗯,”陶树也觉得有道理,但他没想让费时宇给自己买,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包,“买个五菱宏光吧!”

  “什么?”

  费时宇不是没听清,他是脑子没掂明白,不知道此时出现在脑海里的野性彪悍拉货的灰色金属盒子怎么和陶树匹配。

  “五菱,”陶树抬头看着费时宇,这么一会儿,眼睛还红着,但情绪明显已经平静了,“宏光,面包车,我虽然车开得不怎么地吧,当时拿的也是手动挡驾照,开个拉货的车也没问题。”

  费时宇嗤地笑出来,当陶树的话是耳边风,没认真。

  陶树怕费时宇坐不习惯,叫的是商务车,坐上车之后,费时宇却心疼陶树多花了钱。

  五菱宏光是不可能让他开的,费时宇按照同等容量,打算给陶树配一辆小吉普。

  陶树倒是没有注意费时宇低头思索的样子,也没注意到他全程都认真在手机上看各种品牌和型号的吉普车,对比性能和外观。

  陶树这时候正在忐忑地翻看他们救人的视频下面有些什么评论。

  大部分的评论都是花式夸他们眼疾手快,古道热肠,应该作为典型表彰云云。

  还有些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号,在下面排着队夸“好帅”,跟着就说“嗑到了”。

  再刷新一下,陶树就看见一条长长的评论。

  —“我哥就是新区的警察,他那边的内部瓜,这两个救人的小哥哥好像真的是一对儿,就前几天闹得很大那个电影节评选的事儿,高个子的帅哥是房地产集团的老总,没那么高的帅哥就是电影节得奖的导演,前段时间还在辟谣他们没有暗箱操作来着,但是没有辟谣绯闻,这应该就是真的了吧?”

  —“我靠!这都能搞到真的?我嗑晕过去了好吗!”

  —“绝对是真的吧?你们注意看视频最后,那个矮个子的小帅哥心疼得好像都哭了,那么多人看呢,直接掀了衣服看肚子上的伤。”

  —“我是LSP,我就看见帅哥的腹肌了,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有生之年能嗑到真人男男CP!我要不是在图书馆就直接尖叫了好吗……”

  —“破案了破案了!我猜你们这些十级冲浪的都不看本地电视台的新闻吧?今天上午有警察局的发布会,这两个帅哥因为前段时间新区着火的那家按摩店受了政府表彰的,好像是线人,帮助警察抓到了那家按摩店的老板,据说是涉黑,当时的行动还挺危险的。”

  —“嗯?不是说小帅哥是导演吗?怎么又是线人了啊?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啊?有没有人辟谣啊?”

  —“坐等官方!”

  官方估计还在编辑文案吧?

  陶树在车上一直都在刷微博的评论,自从上次铺天盖地的谩骂之后,他一直都不太敢看新闻评论,有心理阴影了,就算现在评论区什么恶意也没有,他也看得胆战心惊。

  等车停在了家楼下,陶树才收起手机,跳下车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紧着去搀扶费时宇下车,他连开门都动作都不想让费时宇做。

  “我没什么事儿,”费时宇嘴上说没事儿,身子还是倚在陶树肩上,他喜欢压着陶树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掌控陶树的满足感,“你别这么紧张。”

  “肌肉拉伤可别小看,要是养不好以后会容易反复的,”陶树也乐得费时宇都靠着自己,这时候他只恨自己不能替费时宇伤,“我这个手腕儿就是……”

  说了一半,陶树紧急刹车打住。

  他在费时宇面前的刻板印象就是太易碎了,这时候提受伤的事儿实在是不太明智,况且,手腕儿上这伤说起来确实有点儿丢人。

  “就是什么?”费时宇倒像是没什么,顺着陶树的话就往下问。

  “就……以前扭了一下。”陶树语焉不详。

  为了防着费时宇再问,陶树赶紧又扯了些别的话来说,那话头转得生硬,费时宇居然也不再追问了,像是也不怎么在意。

  陶树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陶树把费时宇安顿在沙发上,就转头进了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先喝水看电视吧,我去炖个汤。”陶树把手机充上电放在费时宇能拿到的地方,又把电视打开,把零食框摆在费时宇面前,要多齐全有多齐全。

  费时宇接过水来对陶树笑了笑,捏了捏他的后腰。

  “打算炖什么汤?”他问。

  “鸡汤,前天我刚好买了半只鸡,够我们俩吃。”陶树腰痒,没让捏两下就受不了了,眯着眼躲开,又钻进厨房里去了。

  给鸡肉焯水的时候,陶树顺便淘了个米,刚放进电饭煲里闷着,费时宇就拿着他的电话进来了,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我电话响了?”陶树手上还全是水,“我腾不开手,你帮我接吧,田鹏吗?”

  费时宇摇摇头,“备注写的是爸爸,我接……不合适。”

  “我爸?”陶树眼睛一下就睁圆了,心里有些忐忑。

  黎桐估计已经看到发布会了。

  陶树在围裙上慌慌忙忙地擦了手,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

  “喂?爸?”陶树一开口就带着笑,自从他离开家,每次跟黎桐李秋打电话,都是这样还没开口先摆个笑模样。

  “新闻怎么回事儿啊?今天你姐姐打电话说我们才知道,怎么还去做了警察的线人?”黎桐的语气又急又焦,接起来开场白都没顾得上说。

  黎桐自己就是警察,还是老刑警,刑事案件里的线人有多危险,他最清楚。

  “没那么严重,”陶树跟老爸打着哈哈,“我也就是拍片儿的时候顺带着帮警察打探了一下消息,更何况现在事儿不都结束了嘛,我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级别的功才能公开表彰,我还不知道?”黎桐是真的生了气,又心疼,“发布会前面儿你没认真听吧?坐在下面又开小差,案情分析说得那么清楚,就差指名道姓了,那么大的火!你也敢去!你说说看,你是伤了腿的那个,还是伤了背的那个?”

  陶树还真的开小差了,他转头去看还站在自己身后的费时宇,用口型问他,“今天讲了我受伤?”

  费时宇耸耸肩,点了点头。

  瞒不住了,陶树只好不那么老实地交代,说背上就被划了个小口子。

  “我不信你,回来了我亲自看,”黎桐哼了一声,暂且把这个账往后稍稍,他还有别的要问的。

  “还有个事儿,你……你谈恋爱了?还是那些新闻乱写啊?”黎桐有点儿别扭,罕见地问得支支吾吾。

  “啊?”陶树没想到黎桐的新闻补得这么全面,八成是他姐姐黎玥先把瓜吃了个透彻,才向爸妈告的状。

  太不仗义了!也不知道事先跟自己通个气儿!

  “是……是谈恋爱了,”陶树一边抬眼瞟费时宇,一边承认,“我不知道……姐姐给你们看得是哪个新闻,不过人就是新闻里那个人,他叫费时宇。”

  费时宇听不清黎桐的声音,此时听到陶树提自己,毫无预兆地凑到他脸边,对着手机话筒朗朗大方地说,“黎叔叔好,我是费时宇。”

  陶树吓了一大跳,原地弹了弹,脸连着脖子,刷一下红得像熟虾似的。

  黎桐对着陶树能生一通气,冷不丁听见别人的声音,骨子里的体面让他下意识地在电话里回复。

  “啊……啊你好,你好你好……”

  陶树差点儿没拿稳电话,气急了,轻轻抬脚在费时宇小腿上踢了踢,挤眉弄眼地让他出去沙发上好好坐着。

  “你俩……你们住一起呢?”黎桐以为费时宇听得见,声音明显变得客气起来。

  “是住一起,”陶树说,“爸,他听不着,刚刚估计听我提他名字了,使坏呢。”

  黎桐这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两个孩子现在住在一起了,感情还挺好的样子,那个孩子也没有要在父母面前遮掩的意思,坦坦荡荡的要来自己面前露脸。

  关于同性之间的关系,黎桐想通了,也就接受了儿子一辈子不会有婚姻关系的事实,但他怕的是同性之间的关系不认真,陶树这孩子从小就被命磨着,性子又执著,要是遇到个就跟他玩玩儿的,黎桐坚决不答应。

  费时宇这句招呼看起来冒失冲动,反倒在黎桐这里刷了点儿微妙的好感。

  “新闻上说的,他出钱给你买了个奖是不是真的?”黎桐问得严肃。

  “不是不是!”陶树连忙否认,他知道黎桐的性子,当了多年的警察,刚正不阿,这么多年连给领导送礼都做不来,“我参赛的事情费时宇事先都不知道,是他公司里的其他人背着他投了钱,我又刚好得奖了,就被有心人拿来做了文章。”

  末了,陶树又委委屈屈地补充道,“爸,你还不信我吗?是信不过我能拍出好片子,还是信不过儿子的人品啊?”

  陶树许多年没有向家里撒过这种娇了,黎桐哪里还硬得起心肠?只好囫囵囫囵,表示绝对相信自家儿子,又怪了他两句。

  “以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怎么现在喜忧都不报了?”黎桐语气酸酸的,“得了奖了也不告诉我们,谈了朋友也不告诉我们。”

  “哪有啊,这不是刚得奖就有些风波嘛,说了还让你们挂着心,本来想过了年回来跟你们说的。”

  陶树笑起来,他也好些年没听黎桐这么软和地跟自己说话了,大概是年纪上去了,开始老还小了。

  黎桐马上就在陶树的话里抓住了个重点。

  “这么说今年过年是打算回来了?”

  “嗯,”陶树应得肯定,“过两天就买票了,今年咱们一起过年。”

  “好好好!”黎桐激动起来,“你那个……对象,一起回来也行,啊,当然不一起也行,看你们自己安排,我就说说,可以一起回来,咱们全家都欢迎,具体的,看你们看你们。”

  老父亲这算是彻底忘了追问陶树受伤的事儿了,又高高兴兴地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费时宇在客厅里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耳朵全挂在厨房的方向,听见陶树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什么,又告了别,才慢慢悠悠地摸回厨房里。

  “电话打完了?”费时宇从陶树手里把手机抽回来,“叔叔怪你了?”

  “没怪我,他担心我,”陶树很快想起了费时宇刚才出其不意地“招呼”,转头又怪他,“你怎么突然跟我爸说话啊?吓得我心都快蹦出来了。”

  “我看你好像被训了,帮你打打岔,”费时宇笑得满不在意,“何况你都跟叔叔提我了,我不出声显得不尊重,怎么?陶导觉得我拿不出手?还要再考察一下再带给家里人看看?”

  说后两句话的时候,费时宇已经动手动脚地搂了陶树的腰,单手圈着他,手和嘴都不太老实,又贴着陶树敏感的耳垂,故意把气往他耳朵眼儿里喷。

  到底还顾着锅里的鸡汤,陶树很有毅力地拒绝了费时宇的逗引,又把他赶出去了。

  “你还伤着呢,别擦枪走火了。”陶树义正言辞,板板正正。

  费时宇看着在面前推上的厨房门,摇头笑着回了客厅。

  闹陶树好像已经成了他的日常习惯,就算不真的做什么,他也就爱这么撩拨,爱看陶树痒,看他受不住了喘,小孩儿似的,就爱欺负喜欢的人。

  真是越活越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