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低俗电影【完结】>第八十二章 万木春

  陶树的行李箱里东西不多,不大一会儿就都拿出来了,电脑和摄影机放到了书房的柜子里,衣服却犯了难,他不知道要不要挂在费时宇的衣柜里。

  正在为难的时候,费时宇拿着一包香喷喷的香肠进了家门。

  “在干什么呢?”费时宇把香肠放进了厨房,洗了洗手,才出来抱陶树。

  “你让我收拾行李呀,”陶树原本就拿着衣服没动作,费时宇要抱,他就任他抱着,“我的衣服放哪里呀?”

  费时宇牵着陶树到了衣帽间,那里面已经腾开了一个柜子,“你的衣服以后都放这里,带了多少衣服来?不够放的话我再挪些空间给你。”

  陶树看着比自己整个衣柜还大出不少的柜子咋舌,“够了够了,我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来,两个衣架都够了。”

  费时宇不满地咬了陶树的耳垂,咬得他腰有点儿软,靠着费时宇缩了缩肩膀。

  “怎么不都搬过来?”费时宇问他

  “行李箱装不下啊,”陶树的手抓着费时宇的衣摆,“我以后都住这里了?”

  “不然你还想去哪里?”费时宇不悦,又赌气,“没拿就不要了,我全部给你买新的。”

  陶树笑起来,抱着费时宇的腰让他不要乱花钱。

  “我就想给你花钱,给你花钱我高兴,”费时宇说着,又想起梁医生嘱咐自己的话,“过几天,你帮我个忙。”

  陶树抬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什么事,你说。”

  “熊所长说,派出所那边要开发布会,公开灯红的调查结果,还要表彰什么的,你陪我去吧?我不想自己去,烦死了,”费时宇脸上显出不耐烦的表情,“不爱去出这些风头。”

  “这是好事啊!”陶树不解,“咱们原本计划的不就是通过政府和官媒来澄清吗?能证明你们一开始就在关注新区,并不是因为我才临时插手了映画的评选。”

  “我不想自己去,你跟我一起去行吗?”费时宇垂下头,沉甸甸的脑袋扣在陶树颈窝里磨蹭,剃得利索的发茬蹭得陶树皮肤发痒。

  “好……”陶树痒得受不住,轻轻笑起来,“我陪你去就是了,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啊?”

  费时宇见好就收,讨巧似的,在陶树脸上嘴上胡乱吻了一通,直吻得陶树喘息起来才堪堪停住,抱着他去睡觉。

  陶树这一天累狠了,沾了枕头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平稳了。

  睡着的陶树比白日还要乖巧,费时宇的手轻轻在他背上拍抚着,摸着他一身的伤,轻轻叹息,他原本想,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他就一定能护住陶树周全,没想到一时不慎,又让他受了伤。

  费时宇没睡踏实,他一夜都抱着陶树,留了条神经注意着陶树的睡姿,怕他压倒头上的伤。

  陶树梦见自己躺在一个狭小温暖的树洞里,原本很舒服,但这树洞却越来越小,柔软的树皮缠着自己,又勒又烫,最后他被勒醒了过来,才看见是费时宇紧紧抱着自己。

  天已经蒙蒙亮了,晨间的微光冷冷的,照在费时宇蹙起来的眉头上,陶树看见他一额头都是汗,睡得不安稳。

  陶树想抬手去摸费时宇的脸,却发觉自己被紧紧箍住,手根本抽不出来。

  他想了想,干脆凑了上去,含住了费时宇的嘴唇,细细吻起来。

  没过一会儿,费时宇便回吻起来,渐渐夺取了主动,舌尖一个劲儿地往陶树嘴里钻,陶树的腿也被晨间起了反应的地方抵住了,一阵燥热难言。

  好容易偏过头躲过费时宇的勾缠,陶树气喘吁吁地缓了缓,轻轻问他,“做噩梦了吗?”

  费时宇又闭了眼睛,拱在陶树怀里胡乱蹭他,嘴里呓语似的,“又梦见你在灯红的办公室里,刚刚受了伤,全是血。”

  陶树也被蹭得出了汗,抱着怀里毛刺刺的脑袋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好好回你身边了,别怕,别怕……”

  “别走了,回来了就不准再走了……不许你再去那些地方……”费时宇又发了狠似的,在陶树胸口上乱吻乱舔,下边儿又往陶树腿间磨,急于感受陶树温热健康的体温。

  陶树好像是一阵风,眼前盘桓在自己身侧,留恋不去,会不会有一天,也像留不住的风一样,裹挟着落叶,离开自己?

  他想,梁医生说得对,也说得不对,患得患失的不仅是陶树,也是他自己。

  他们像两只没有安全感的动物,彼此都要挨着,最好融为一体,才能罢休。

  陶树安抚的后果,就是他们俩都不得不一大早起来就冲个澡,好把一身的汗和别乱糟糟的痕迹洗干净。

  费时宇原本打算在家里办公一段时间,让陶树好好静养,昨天回家的时候,连工作要用的文件和硬盘都搬绿园的家里了,陶树却坐不住,洗漱完就想往外面跑。

  费时宇抱着人不撒手。

  “有什么好着急的?在家里呆着不行吗?”费时宇指着自己书桌上摊开的工作,“我在家里陪你,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呆着的。”

  陶树无奈地垫脚吻了吻费时宇的下巴,“你怎么还耍赖啊?资助的事情,昨天我和你们的人约好了今天要去推进的,你不是说要跟新区派出所那边合作吗?我们至少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方案来,才能和他们谈呀?”

  费时宇揽着陶树的腰,下巴放进陶树的颈窝里,“哎,算了,我陪你去。”

  陶树好笑,“怎么还是陪我去呢?那不是你们家的集团吗?”

  “你的,送你了,”费时宇嘴上还在耍赖胡说,手上已经放开陶树,开始收拾书桌上的文件,“我帮你先管着,管好了就还给你。”

  陶树笑着白他一眼,帮着收拾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每天都同进同出,到了集团,费时宇就去自己办公室处理公务,陶树则去公关部和田鹏玲玲一起帮忙。

  田鹏和玲玲搬到了费氏集团附近的一间公寓里,这样每天来往费氏也方便。

  一周之后,人事给了他们印着头像的员工卡,陶树和田鹏都还好,玲玲摸着做工精致设计简介的员工卡看了好久,眼里亮晶晶的,泛了眼泪。

  中午去员工食堂吃饭,玲玲都舍不得把卡往餐桌上放,刷完卡就小心地收进口袋里了。

  “真好啊,卡里还有钱,”玲玲感叹着,“放以前我真的不敢想,我还有进这种大公司充白领的时候。”

  “谁说的,你做什么像什么,”田鹏想也不想就说,“特别像生下来就在这儿上着班的人。”

  一桌人都笑起来,玲玲让田鹏赶紧闭嘴吃饭。

  “吃都堵不上你那张嘴。”玲玲笑着瞪了田鹏一眼。

  “玲玲姐你做的挺好的,”一桌吃饭的还有公关部的另一个入职没多久的小姑娘,笑过了,认真地对玲玲讲,“什么事儿都能很快上手,也很灵活,灯红的项目结束了,你不能留下来吗?”

  “我?”玲玲有些吃惊,“我不行的吧,电脑什么的我都不会,只能做做别的活儿。”

  “嗨,电脑上那些东西都很简单的,你想学的话我下了班教你啊!反正我们费氏很少加班的,下了班我也没什么事儿做。”小姑娘很热心。

  “这……”玲玲有些犹豫。

  “学吧,这些技能学会了以后都能用得上的,”陶树也在旁边附和,“现在能一边实践一边学,上手更快些。”

  玲玲原本就很心动,只是刚到正规的公司心里自卑,又怕麻烦了别人,听大家都真心劝她,也不再多忸怩,再三感谢之后答应下来。

  费时宇听陶树说了之后,悄悄吩咐人事给小姑娘开了加班工资。

  “玲玲喜欢在费氏的工作,可以从基层做起,一边做一边学,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任什么职,也免得再去职场里撞破头了。”晚上,费时宇抱着陶树睡觉,睡前跟他商量着。

  “走后门?”陶树本来只是想把这事儿说给费时宇知道,没想到他会这样安排,“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对别人不公平吧?”

  “没什么不公平,她也不占别人入职的名额,就算是灯红项目解决的第一个资助对象好了,”费时宇安排一个人进费氏工作根本算不上事,他知道陶树记挂玲玲的去处,不过是要宽陶树的心,“这几天状态怎么样?梁伯伯说这周末过来看你。”

  “我挺好的,周末能见梁伯伯,”陶树并不抗拒见梁医生,“平时忙起来也没什么空余去想有的没的,不忙的时候不是还有你吗?”

  费时宇沉沉笑着,抱着陶树揉他的腰,两人疯玩了一会儿,才拥着入眠。

  费时宇执著地想圆满陶树的任何愿望,照顾灯红里的女孩也好,支持着陶树继续完成他拍片子的理想也好,给他一个永远也不会放弃的家也好,他都想做到。

  如果可以,他也想回到陶树小的时候,在他挨打害怕的时候庇护他,不,最好是回到陶树襁褓的时候,让他在很多很多的爱里长起来。

  但他做不到,他只能从眼前开始。

  费老爷子下了飞机,就有当地分公司的总经理开了车来接他,一路上把聊天当成了述职,粗粗介绍了分公司在本市的项目情况。

  老爷子赞许了几句,把话头直接转入了正题。

  “那人现在在哪儿?你们找到了吗?”

  经理只知道总公司的顶头天要找一个叫陶振辉的人,其余的信息一概不知道,原本以为是一个总部都要亲自来挖的人才,找到了才知道,竟然是一个坐了十来年牢,刚刚放出来的劳改犯。

  “找是找到了,但这个人……放出来之后还是无所事事,最近听说在工地打工,也没什么踏实工作的意思,手脚还不干净,又被工地送去了派出所,费老总到之前,看着陶振辉的人说,他刚刚才从拘留所放出来,现在住在一家废品收购站里,帮人家看废品。”

  “哼,什么烂泥。”老爷子轻蔑地骂着,又叹了口气,“有没有其他试图接触他的人?”

  “倒是还真的有,”经理不知道这人的底细,只能一五一十地答,“我们看着他的这半个月,似乎有人一直在找他,但不是您的人,我们就想办法岔开他们的视线了。”

  “做得好,”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走吧,去见见。”

  经理偷偷咋舌,但也不敢多问,吩咐了地址,见老总面色不虞,便不再开口。

  车渐渐开到了国道边,两侧都是低矮的平房和广袤的农田,眼看着到了农村边缘,没多久,停在了一片废品收购站的门口。

  刚刚下了车,难闻的气味就钻进鼻孔,这还好是冬天,腐败的味道被冷空气裹挟着,散不开来,要是夏天,很难想象怎么呆得住。

  两个满身污垢的工人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从辩不出品牌的进口车上下来,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脸色麻木又戒备地望着他们,一直到人走近了,才开口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两位师傅好,我们来找一个人,叫陶振辉,请问你们认不认识?”经理挡在费老爷子面前,挂着一脸礼貌的笑容,将厌弃都藏在面皮下面。

  “陶振辉?老陶?”其中一个工人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老陶喝醉了,还在屋里面睡呢,你们……他不会是惹了什么麻烦吧?和我们可没关系啊!”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儿想问他,麻烦你们带带路,我们进去见他一面。”经理掏出包里的中华烟,一人发了一包。

  两个工人迟疑着拿了烟,没犹豫多久,就带着他们进了回收站,穿过堆满纸壳垃圾的土坝,走到一间平房门口。

  一个工人重重地敲了敲门,扯开嗓子喊着,“老陶!老陶!有人找!”

  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一阵咳嗽,过了好半晌,板门才被拉开。

  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拉开了房门。wuli討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