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疯心难救【完结】>第四十九章

  傻强刚端着托盘出来,扭头就撞上了人。哎呦了半天稳住手,一抬头,好悬没跳起来。

  他打量着丁凯复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枭哥····叫万叔过来不?”

  丁凯复没搭理他,盯着托盘里的饭菜。

  “不吃?”

  傻强堆起浓浓的假笑:“刚醒,估计没啥食欲。晚上我再送一悠儿。”

  “不吃就是不够饿。不用送了,饿他两天。”

  傻强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门就被哐当一声甩上了。

  带独卫的卧室,装修得华贵别致。尤其是窗户,一溜七条,条条不过巴掌宽。镶着水纹压花的玻璃,被阳光晃得像钻。

  挨着窗墙是张双人床,铺着酒店似的白被子。被子是下一条扁扁的凸起。

  丁凯复走床边,一把将被子掀开。

  里面的人不着寸缕,满身青紫。手腕绑着黑皮带,连着细长的锁链扣在床头。下半身的床单蹭着大块的茶色血水。

  丁凯复盯着那几圈血渍,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吃饭。”

  余远洲眼睛都没睁:“把大亮他们放了。”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提条件。”

  余远洲累极般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吃饭。”丁凯复又问了一遍。

  沉默像是催化剂,把空气凝成了固体。

  丁凯复得不到回应,胸腔里的恶兽又开始躁动。他掰过余远洲的脸,手指强行撑开他的眼皮。

  “那你求我。腿张开,求我干你。”

  余远洲眼底通红,像是害了炎症。可那眼珠的颜色却极浅,浅成了白色。他就这样漠然地看着丁凯复,仍旧不发一言。

  眼睛里空空荡荡,什么情绪都没。

  照理说,他至少应该有点惊愕,毕竟丁凯复现在的模样十分狼狈。

  头发里黏着泥沙,衬衫上好几道刀口。西裤红黑相间,就裤腰还能看出来点儿白。

  要搁往常,丁凯复决计不会就这么出现在余远洲面前。他惯常要面子,属于断了腿都不肯拄拐那种人。但今天,他存了别的心思。

  余远洲自醒来以后,就不理他了。甚至连憎恶和反抗都没有。这让他无所适从,彻夜难眠。被背叛的愤怒还没消解,后悔已经撕扯了上来。所以今天他特意这么狼狈着进来,仿佛是情愿留着这点伤口,来换取一点同情的宽容。

  可余远洲的眼里,别说宽容,连一丝儿惊讶都没有。好像眼前的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好着无所谓,伤了无所谓。活着无所谓,死了,也无所谓。

  比这世上最无所谓的东西,还要无所谓一百倍。

  丁凯复心态一下子炸了。床单上的几块血渍就能让他心如刀绞,而自己满身刀口,却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他解开皮带脱了裤子,带着一身腥压到余远洲身上。

  “要识相,就说两句好听的。再跟我整这要死不活的出,别怪我不给你脸。”

  余远洲瑟缩了一下,错开眼神去看墙上的长条窗户。

  压花玻璃被夕阳照得金光璀璨。放佛那玻璃后,藏着一个天堂。

  “我说了,我随你折磨。把大亮他们放了。”

  “折磨。呵。”丁凯复掰开他的大腿,“被我上是折磨。那被瞎子上是什么?享受?”

  余远洲不想跟他掰扯,更不想说什么自证的辩驳。

  在丁凯复的逻辑里,自愿跟别人上床是有罪,被他QJ反而是清白。听不懂人话的畜生,说半句都嫌多。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露怯。可生理反应却出卖了他。腿抖个不停,雪白的肚皮绷得绑紧,连肚脐都变成了一只恐惧的眼睛。

  丁凯复手指在缝隙里搓了一把。黑红的血粒子扑簌簌地掉在床单上,像是病鱼身上脱落下来的血鳞。

  他半天没有动作。终究放开颤抖的腿,起身站到了床头。

  “舔出来,我就放人。”

  除了最开始在办公室的那次威胁,丁凯复从没让余远洲给他舔过。就连过年那阵儿,俩人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过。

  不是他不好这口,是他知道余远洲傲气,不能乐意。外加点将心比心,觉得这拿来尿尿的玩意儿,放嘴里嗦是有点恶心。

  余远洲说他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事实上,他虽然混账,可也不是石头心。只要他的余老师肯教,多少也能明白点人理。

  可他刚学着这么一点,余老师就把一切都没收了。不仅是他的书本习题,连校牌都给摘下来顺窗户扔了出去。

  这让他别说接着学,把学校炸了的心都有。这种心态类似于较劲的问题儿童,长期的无人倾听让他们无法坦率,反而采取一种极端的肯定来表达否定。

  你说我烂,那我就要比你说的还烂。

  丁凯复提溜着余远洲的脑袋晃荡:“怎么不张嘴?余老师就嘴皮子高尚?行动呢?嗯?不是有个词叫「事必躬亲」?余老师没学过?”

  余远洲的下颚动了动,但仍没有张嘴。

  “傻强。”丁凯复低吼了一嗓子。

  门外立马传来了回应:“枭哥吩咐。”

  “那五个光头,挑一个剁了。”

  门外沉默了两秒,问道:“剁小指?”

  丁凯复还没说话,就听哗啦一声响,余远洲抓住了他的胯。嘴唇抖了抖,泣血般吐出了两个字。

  “我做。”

  余远洲在性上没什么经验,连手枪都生涩,何况这种花活。丁凯复被他弄得难受,也没了耐心。把他推成仰躺,薅着头发拎到床垫外,双手撑到了他两边。

  余远洲隔着男人的东西,看向丁凯复被挡住一半的脸。

  朦胧的视野里,他好像看到了这混账眼底的反光。

  但下一瞬,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头悬空着,被迫往后折颈,不住干呕。手在空中拼命抓扯,锁链挣得哗啦作响。

  不多会儿,他便没了力气。像只被咬住喉管的鹿,垂坠着沉重的身躯,睁着汩汩流泪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吸气声。

  丁凯复摩挲着他滚动的喉结,眼珠在白皙的身体上一寸寸逡巡。

  没什么明显的肌肉,但看着紧实。腰很细,不过也是男人的腰。弹性有力,扭起来像是摆尾的鱼。恍惚间,床好似变成了池子,白色的被褥是翻滚的浪。阳光在鱼尾上打出模糊的光斑,光斑里的皮肤起着一层鸡皮。可爱的小绒毛,软刺般立着。

  丁凯复盯着那块光斑,陡然闷哼一声,退了出来。余远洲立马翻过身,扒在床边拼命地咳,吐出黏稠的粉浆。

  丁凯复见到血,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不住拍打余远洲的后背,口气带上了罕见的慌乱:“哪儿破了?嘴还是喉咙?”

  余远洲满脸脏兮兮的眼泪鼻涕,顾不上擦一把就哑着嗓子道:“人···放···”

  丁凯复给他拍背的手顿住了。

  一股浓烈的,无处安放的愤恨再度涌来。

  他还不如那几个光头有所谓。不如那几个破B光头有所谓!!

  “放了啊。早就放了。”他收起面上的情绪,抽了两张纸巾把兄弟擦了。抓起椅背上搭的浴袍披上,坐到床边点烟。等吸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到山上去了,和你那个好二哥一起。”

  余远洲反应了一会儿,猛地揪住丁凯复的睡袍:“什么意思···”

  丁凯复透过烟雾居高临下地看他,诡谲地笑了下。叼着烟从地上捞起西裤,在裤兜里摸索出个玩意儿,一把甩到他脸上:“瞎子给你的。”

  余远洲捂住脸颊好一会儿,才从疼劲儿里缓过来。

  四下寻摸一圈,在桌角发现了那枚鸽子蛋。

  他伸手去够,可锁链的长度有限,无论如何都碰不到。指尖在阴影里颤抖,绑带把手腕勒得发白。

  近在咫尺的鸽子蛋,粘着已经干涸了的血浆,静静躺在桌角边,像一个干枯的希望。

  余远洲抻着手臂,蓦地就哭了出来。

  他知道段立轩多宝贝这枚戒指。其他的首饰换了又换,只有这枚鸽子蛋,他是不离手的。

  如今价值连城的方形黄钻,狼狈地掉在灰里。就像段立轩这个人,狼狈地倒在泥里。

  段立轩或许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好人。甚至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和丁凯复是一种人。心狠手辣,刀尖舔血。

  可对余远洲来说,他就是好人。帮自己找到刘晓雯,还父亲清白。给自己购置房产,介绍工作。就连表达喜欢,都是点到为止,绝不越雷池一步。

  甭管他对别人多坏,但对自己的好,一直都是真的。

  太阳要落了。发红的夕阳铺在余远洲的脊背上,脏得像血。

  他仍旧努力抻着手臂去够。而丁凯复坐在床边沉着脸看他。

  忽的,丁凯复一脚踹翻了床边的椅子,大步走出了房间。

  哐当一声摔门的响,整个屋子都跟着震。

  余远洲就像没听到,眼里只有那枚戒指。他咬着牙爬起来,尝试着用脚去够。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抽气。

  好不容易够着了,他把那枚戒指珍惜地笼进手心,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此生唯一要给他当哥的人,就这么被他给连累没了。

  他不知道该恨谁。恨丁凯复吗。

  可他觉得自己对丁凯复已经没有恨了。就好比说在林里碰上了虎,在巷尾撞到了鬼。对于一个完全恶的东西,是生不出恨的,只有恐惧和抵触。

  找不到敌人,余远洲恨起了自己。

  要不是一开始大包大揽,要没有抓攀段立轩这根藤蔓,要不曾自负地与丁凯复宣战。

  自己傲慢的代价,却用别人的命来还!

  这份罪恶太沉重,把他的脊椎都给压碎了。一股铁锈的腥泛上来,他拉过垃圾桶呕出一大口脓血,随后手一垂,再度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

  第六刀「血溅稚子渊」砍完。各位勇士还OK吗。OK的话开始砍第七刀「小乔之冤」。

  我没说周四见,说明什么呢~说明还有一章!

  PS:我知道丁凯复现在非常非常狗B,但不打算BE。

  一是因为虐完余哥BE,我心里好不平衡;

  二是文案写的HE,突然变卦,说不过去;

  三是丁凯复虽然狗B,但他没坏到底。他的疯建立在误会上,还是有火葬场的余地。

  要BE的宝们,咱不BE也能刀狗嗷!看下部怎么收拾他(掏出祖传打狗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