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手术完成后的塞西尔在ICU住了两天。克里斯每天只能通过那道透明的玻璃看到浑身被各种仪器管子插满的塞西尔。
他瘦了很多, 面上带着氧气罩，却也遮不住他苍白的脸色。
克里斯在医院走廊里睡了两天，他有时会在深夜忍不住偷偷哭泣, 他害怕极了，害怕塞西尔就这样睡下去，害怕塞西尔真的离开他。
克里斯再也不想让塞西尔在这个公司呆下去了, 他打定主意，等到塞西尔醒来后就劝他离开这家公司，他赚的钱也已经够多了。
他每天都在祈祷, 祈求上帝能够再次救下塞西尔, 但他又想，塞西以前是中国人, 会不会其实是中国的神把他带到了这里呢？
于是他询问昆特中国的神是谁, 昆特想了想，说:“可能是孔夫子？”他不太确定。
但是克里斯已经开始向孔夫子祈祷起来了。
直到塞西尔醒后, 克里斯强忍着眼泪对他说:“塞西, 我昨晚向孔夫子祈祷让你好起来，你今天就真的醒了。孔夫子真是个灵验的好神仙。”
塞西尔满脸茫然, 肺部受伤导致他呼气吸气都格外的痛苦，于是他无法询问克里斯:孔子什么时候变成神仙了？
克里斯在医院照顾了塞西尔将近十天，把所有的其他的事情全都忘到了脑后——就比如, 他多了个名叫Lara的女朋友。
某次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克里斯被楼下的公寓管理员拦住了，他对克里斯说:“有个小姑娘来找过你好几次哦。”
克里斯愣了几秒，才陡然意识到那个小姑娘是谁——就在塞西尔做手术的那天, 他答应了Lara的恋爱邀请。
克里斯匆忙回到家中, 看到无数个未接电话的瞬间, 克里斯感受到了深刻的头痛。
他甚至在心底检讨自己:当时如果犹豫一下，晚点答应Lara就好了。
然而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克里斯先给多洛雷斯打电话，告诉她塞西尔现在一切都好的事情后，才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回拨了若昂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克里斯就将手机拿的很远——果不其然，他听到若昂震耳欲聋的骂声:“克里斯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克里斯连连解释:“若昂，真的很不好意思。塞西尔最近生病住院了，我一直在医院陪他，就忘记了Lara要给我打电话的事情了。”
若昂狐疑:“塞西尔？他病的严重吗？需要我们过去看看他吗？”
克里斯闻言便不由得落下了嘴角:“特别严重——但是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来，医生说他现在要静养，你们还是不要来打扰他了。”
若昂:“第一次见你这样直白替人拒绝探病的人。”
克里斯无奈地叹口气，视线瞟过时钟，他赶紧说道:“你帮我跟Lara说一声吧，我现在要去医院了，拜拜。”
他抱着几件换洗衣服回到了医院。依靠考伯特的关系，塞西尔住的是单人病房，病房里的沙发完全容得下克里斯在这里留宿。
塞西尔有些无奈:“你知道我们可以请个护工的吧？”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当然了，塞西尔现在甚至无法独自坐起来，声音也当然有气无力。
克里斯站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嘴角带着挑衅的笑容:“哼，怎么，现在觉得不舒服了？”
“护工多贵啊，那花的可都是我的财产，我才不给你请呢！”他又一次用所谓的遗产继承人来阴阳怪气，克里斯朝着塞西尔做鬼脸，极尽所能地摆出各种诡异恐怖的表情，塞西尔努力忍笑，想闭眼不看，却又觉得他可爱，于是又睁开了眼睛。
克里斯戳了戳他有些干瘪的脸颊:“等你出院，说不定就瘦到我这个样子了！”
塞西尔没说话，只是眼睛里却充斥着笑意。显然他并不在乎克里斯的话，他突然轻声问:“昆特都告诉你什么了？”
克里斯扬了扬眉毛，“才不告诉你。”
塞西尔的面上就又流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中途考伯特来看过塞西尔几回，每次他来，克里斯还要跑到病房外去，给他们留出充足的时间谈话。克里斯很不高兴，加之塞西尔此次受伤的事情，克里斯便在考伯特每次离开后都会更加卖力地劝说塞西尔离开Securicor公司。
塞西尔答应了:“嗯，考伯特是个英国人，他一直想从葡萄牙回到英国去，看起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最多明年他就可以回到英国总部了。”
克里斯紧张起来:“塞西，那你呢？”
塞西尔轻咳一声:“放心，我会在里斯本陪你。”
克里斯顿时高兴起来，他喜出望外地走上前抱了抱他，小心翼翼地，生怕碰到塞西尔的伤口。
塞西尔恢复得很好，在克里斯要归队的时候，他已经被医生批准了出院，胸口上的伤痕长出了粉色的新肉，克里斯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摸一摸，然后在心里祈祷它更快点长好。
哪怕医生已经说过，塞西尔的恢复速度已经不能再快了。
塞西尔这次受伤后，考伯特给他放了带薪假，允许他休息到自己感觉身体完全恢复后再工作，塞西尔笑:“那如果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恢复呢？”
考伯特对此毫不在意:“那我就养你一辈子呗，只要我能回到英国，每个月白给你扔两万欧算什么？”
塞西尔低笑:“你的计划走到哪里了？”
考伯特思量了下，满面春光:“最迟明年，总部的那些人都会被我赶到流浪汉身边去。”他口中说着残忍的话，眼神中透出狠厉的光。
塞西尔说:“听起来你比他们狠得多，他们只是把你赶到了葡萄牙，你却要斩草除根。”
“没有把我斩草除根是他们的失误，我这棵野草只要再借点春风，就能把他们烧得干干净净。”
塞西尔低头咳嗽几声:“英国王室、丹麦王室、中国、甚至还有个阿拉伯……你还在等什么？”
考伯特瞥他一眼，口中吐出一个三个字母来:“U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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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加入里斯本一线队后的第一场比赛，就是今年的欧冠预选赛，在里斯本竞技主场对战意甲豪门国际米兰 。
今年刚刚17岁的克里斯在一线队显然拿不到首发的位置，看着场上好友夸雷斯马已经坐稳了一线队的主力位置，克里斯羡慕之余，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信心。
他的视线飘往远方，己方球门背后的观赛席上，站着紧张地握住手的多洛雷斯，那是他的妈妈。多洛雷斯的身旁，却并没有站着他的爸爸。
克里斯因此而有些许的失落，但是却在看到塞西尔的时候，便不由得再次斗志昂扬起来。
塞西尔穿着一件无袖高领背心，或许会有人对他的穿着感到奇怪，因为这样炎热的天气他居然穿着一件高领的衣服，但同时这件衣服却没有袖子。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的穿着都足够奇怪。
但他也足够帅气。
塞西今天没有绑头发，头发披散着垂下，让他看起来十分神秘。高领的服装将他胸膛上的伤疤全部遮了起来，也正好遮住了他颈间的那粒小痣。
奇怪，克里斯又觉得奇怪了，他明明看不清塞西尔，却居然能在脑子里将他的形象完全描摹出来。
克里斯被身旁的队友推搡一下，他回过神来，对方暧昧地朝他笑了下:“你女朋友在朝你打招呼呢。”
克里斯立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若昂和Lara都站在那里，Lara见他看过来，立刻大力的挥了挥手，若昂的脸色依旧很臭。
克里斯也不理他，他也朝着自己的小女朋友打招呼。
队友比他大几岁，见状问道:“你怎么和Lara在一起的？”
克里斯想了想，说道:“世界杯的时候我请若昂来家里一起看比赛，他就带着Lara过来了……”
他的话语被人打断了，“你的意思是Lara先喜欢的你？我可不信。”
克里斯语塞片刻，才说道:“好吧，其实是我主动邀请她来的。”
“我就知道！”
克里斯不置可否地挠了挠头，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不久，一线队的主教练博洛尼示意克里斯现在热身，克里斯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塞西尔，却发现塞西尔的目光此刻却落在了Lara身上。
克里斯瞬间心虚了起来。
他不敢再看塞西尔，在场边来来回回地做着热身运动，等到助理教练举牌示意后，克里斯身穿着绿白条纹28号球衣登上了这座体育馆的舞台中央。
塞西尔的视线终于落回到了克里斯身上。
他想，或许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克里斯身上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多洛雷斯紧张地问塞西尔，“塞西尔，你觉得克里斯能进球吗？”
塞西尔突然咳嗽了一声，这吓了多洛雷斯一跳，毕竟她也知道塞西尔重病方愈，她不由得担心起来。“没事吧？”
塞西尔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温热的液体逐渐抚平他喉咙处的痒意，塞西尔轻轻摇头，“没什么事，至于能不能进球……”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想起了此刻正在球场外的迪尼斯。他患有严重的战后创伤后遗症，以至于他无法踏进这座聚集了这么多人的球场。
塞西尔想到他们方才的对话。
“或许，你应该试着放下过去的记忆？有人说，球场如战场，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战场。”
迪尼斯脸色沉郁:“……塞西尔先生，我知道您帮了我们很多，但是你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你不知道那里的可怕。”
塞西尔无言以对。
他想，他的确没有亲历过真正的战场，或许他没有立场和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下半场比赛易边再战，所以塞西尔和多洛雷斯所处的位置，就变成了对方球门的背后。
这是克里斯的巧思，他曾经得意洋洋、骄傲于自己的这个想法:“你就站在下半场对方球门的位置，比赛越快要结束，进球就越重要，我到时候看到你就能更冷静地射门了！”
塞西尔笑他:“我是你的冷静药水吗？”
克里斯挠了挠头，“不，只是你太冷静了，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激动时候的样子。”
他说:“塞西，我和你说过没有？我以前每次一着急或者一慌乱，看到你在我身边，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是十分镇静仿佛什么都懂一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向你学习。”
塞西尔:“……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什么都不懂了？”
“就是你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啊，你明明也很穷，明明也没有去过什么高档餐厅，但是你每次都会带着我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并且一点胆怯都没有。”
于是克里斯见到了塞西尔不冷静的时候——他朝他翻了个白眼。
克里斯大笑。
但塞西尔真得听从了克里斯的话，他站在国际米兰此时球门的背后，克里斯带球晃过了国米的后卫，此刻，他单刀直面球门。
克里斯骤然抬了下头，与塞西尔对视的那一刻，他已经抬脚将皮球送了出去。
……
球进了！
整个球场都陷入了沸腾，塞西尔听到身侧多洛雷斯激动地欢呼声，他不由得回过头去，整个球场都在为了克里斯欢呼。
而球场上的克里斯，他激动地怒吼，朝着塞西尔递来了热切的眼神，塞西尔的唇角终于上扬了几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咳嗽。
等他终于停下了咳嗽，却突然听到多洛雷斯捂着嘴巴轻轻地笑，“克里斯谈恋爱了。”
她抬头看向球场内的显示屏，哪里拍到了一个长发短裙的小姑娘，克里斯朝她比了个爱心，小姑娘也对他扔了个飞吻。
塞西尔下意识抬头，看到克里斯面带羞涩，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小姑娘的手。
塞西尔从大屏幕上想要把那个小姑娘看仔细，却只大致记住轮廓，镜头就移开了。
塞西尔嘴角微微翘起，想起那本有关青春期的书籍里面写到的青少年时期会对异性产生好感，也会逐渐开始与异性交往。
虽然他并没有这样的时候，但是对于克里斯的年少慕艾他却十分期待。
那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在克里斯经历了长高、变声等各种青春期生长发育的环节过后，塞西尔终于在他身上见到了青春期第二个应有的症状。
他开始拒绝塞西尔的接送。
“塞西，我要和朋友出去玩……”
他不会在外面留宿或者过夜，他会在周末依依不舍地将Lara送回家后，再哼着小曲儿回到家。但是克里斯突然发现，他回来的似乎有点晚，好几次他到家后塞西尔都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他还会去和Lara约会，于是他和塞西尔见面的时候似乎只有早上吃早餐的那一会儿功夫。
于是克里斯就想尽量在晚上早点结束约会，但是Lara会拉着他的手，“为什么今天那么早？你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吗？”
克里斯愣了下，Lara晃了晃他的手臂朝他撒娇，克里斯便没忍住答应了。
某天，克里斯回到家时染了头发打了耳洞，可是塞西尔并没有看见。他的作息和过去依然一模一样，他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出完晨功会顺便溜达着带上早餐回来。
八点多克里斯醒来后，塞西尔才发现克里斯的发色变化。
克里斯朝他邀功:“好看吗？好看吗？”
他的头发挑染成金色，边缘剃掉了些，似乎还把卷发拉直了。洗漱过后的克里斯用手指将头发打湿梳在后面，看起来格外精神。
塞西尔点了点头，“好看。”
克里斯耳朵上缀着一个漂亮的耳饰，塞西尔仔细瞧了瞧，夸他:“也很好看，很衬你。”
克里斯立刻笑道:“你喜欢吗？塞西？你喜欢吗？”
塞西尔愣了下，说道:“喜欢。”他轻轻笑着，克里斯便立刻跑回房间拿出另一对来，“这个是送给你的！”他的手搭到了塞西尔肩膀上，“怎么样，塞西，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去打耳洞吗？”
塞西尔怔了下:“耳洞？”
他拿起克里斯送给自己的耳饰，上面镶嵌着一颗漂亮的闪烁的钻石，塞西尔对这些闪亮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诚然，他觉得钻石很闪烁很漂亮，但他更觉得金银首饰才更加雍容华贵。
他拿起那枚耳钉，抬手微微用力就扎穿了自己纤薄的耳垂，“这样吗？”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克里斯。
克里斯尖叫一声:“啊？！”他赶忙去拿出医药箱来，强硬地让塞西尔坐到自己身侧，然后用酒精棉花给他仔细消毒，他惊恐万分:“塞西！你怎么能够这么做？！”
塞西尔见他的模样便觉好笑，“你不是说要打耳洞吗？你不是这样做的吗？”
他伸手摸了摸克里斯的耳垂，克里斯觉得痒，便躲开了，他十分无语:“当然不是啦，去到店里会有专门用来打耳洞的机器，很快而且还不痛！”他看到棉花上甚至沾着一小块碎肉，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疼吗？”
塞西尔摇头，“不疼。”说着，他打趣道:“我被那么多子弹穿了孔，都没说疼……”
他连忙收声了，因为克里斯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
克里斯的胸膛极速地起伏，他异常愤怒:“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塞西尔连连摇头承认错误，“好吧好吧，以后不会了。”
克里斯一言不发，他凑过去更加仔细地检查塞西尔的耳朵，耳朵上毕竟没什么神经和血管，不多久就没了血迹，耳钉上沾了血，也被克里斯仔仔细细地用酒精棉签清理掉了。
他叹口气:“算了，既然你都扎进去了，那就先这样吧，但是你可不要再碰你另一个耳朵了哦！”
塞西尔答应他，片刻后，克里斯又一言不发地脱他衣服，塞西尔有些无奈:“真的已经好了……”
可是胸膛上的疤痕却还在。
克里斯看到那些长出来的新肉，却满脑子都是他几个月前整个上半身都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样子。他没见到他胸口鲜血淋漓的样子，可他大概能想出来。
会多疼啊。
塞西尔伸手揉了揉克里斯的头发，手感还是很好，他将衣服穿好，小声问他:“今天怎么没有出去陪女朋友？”
克里斯看他一眼，有些心虚:“我都多久没和你出去了。”
塞西尔一怔，不由笑道:“我又不需要你陪。”
克里斯不理他:“那可不行，你现在又不工作，没有我陪着岂不是很无聊？”
塞西尔思考了下，“谁说我无聊了。”
克里斯轻哼一声:“抽屉里的碟片都到期了你也没有去还，也就是说你在家也不看电影，也不玩游戏，你不无聊谁无聊啊？”
“我当然不无聊了，我又去马修的店里帮忙了。”塞西尔揉了揉他的头发，“店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他看了眼时间，“不过如果你今天想陪我的话，那我就得和马修请假了。”
“好啊，”克里斯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今天就去看电影吧。”
塞西尔点头答应，他选择了一部《蜘蛛侠》，结果进场后却发现克里斯早就已经看过了，他虽然还是兴致勃勃，只是偶尔给塞西尔讲解剧情时却明显带着几分先知的意味。
塞西尔有些无奈:“你都看过了的话，我们可以换一部的。”
克里斯毫不在意:“你又没有看过，我陪你看我也高兴！”
离开电影院后克里斯有些遗憾，“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们现在就要开始比赛跑步了。”
塞西尔低笑:“没关系，你能跑过生病的我，也算很厉害了。”
克里斯瞪他:“你是不是忘了医生不让你做剧烈运动？！”
塞西尔挑了挑眉:“跑步算什么剧烈运动？”
克里斯朝他努了努脸:“你别想激我，我现在一定会让着你这个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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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在周末有时候会回来的越来越晚。
直到有一天，克里斯十一点之后给塞西尔打了电话过来，他呼吸急促，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声音都在发抖:“塞、塞西……我今晚住在宿舍里，好吗？”
塞西尔沉默了下，他没有回答克里斯，却紧随其后跟上了透不过气地咳嗽，克里斯的声音再也不抖了，“塞西？塞西？……塞西，你怎么了？”
他又一次拒绝了Lara的外宿邀请，这天甚至没有把Lara送回家。
克里斯打车回到了家里，看到塞西尔披了件外套，坐在沙发上喝水，杯面泛起雾气，克里斯紧绷的心终于落下来，但同时他又欲哭无泪:“塞西，你怎么了？”
塞西尔垂眸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突然有点咳嗽而已，后面想跟你说没事你已经挂了电话了。”
他没有提克里斯之前的话，塞西尔不解，他有些踟蹰，他想告诉克里斯，自己并不希望他在婚前和女孩子发生关系。
克里斯此刻也没有注意到塞西尔被长发遮住的复杂神色，他拿着手机，哀哀地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塞西尔沉默着，半晌，他轻轻吹了下水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