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
办公室里一时之间气氛诡异。昆特并不常参与迪马斯与其他同事之间的讨论, 但同处一个公司，他对一个传言也有所耳闻，比如……
“塞西尔, 难道你还是个处男？”
好了，迪马斯毫不避讳地问了出来。昆特默默地扶额。
瞧吧。太不近女色/男色的后果就是29岁的塞西尔居然被人怀疑是个处男。
但是。
昆特也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投过去。
他很期待塞西尔的反应。
塞西尔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他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淡、冷静。
他既不恼怒也不羞囧，神色如常, 让人完全无法从他的情绪中读出任何回答。
塞西尔懒得理会迪马斯的问题，他偏头看向昆特，“espermatorreia（葡语:湿梦）？什么意思？”
昆特的偷看暂告一段落, 他这次光明正大地看向塞西尔, 终于意识到塞西尔先前的反应是为什么。
他沉默片刻，转身顺手就拿过了那本办公室常备的葡中词典。
塞西尔的眼睛扫过昆特手指的方向, 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迪马斯似乎还想再问, 但是塞西尔却没有给他机会，他继续询问昆特:“青春期又是什么？”
昆特对于塞西尔不知道青春期是什么微感震惊, 想了想却又释怀了, 毕竟像是塞西尔这样的人，是文盲也正常。
于是昆特解释道:“用你的那位小卷毛举例, 就是在他现在12－18岁左右的年纪，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进入飞速的发展阶段。”
“身体上他们会面临第二性征开始发育、长胡子、喉结、声音变粗，包括□□官都会开始发育。而心理上则是会逐渐感受到压力, ”说到这里，昆特停顿了一下，才补充说:“不过小卷毛似乎不会现在才感受到压力，他应该在来到里斯本的那一天就开始感受生活的压力了。”
“如果你还是没明白的话, 我觉得你可以去买一本育儿书看看, 小孩子青春期的心里也还挺复杂的。”昆特认真地给他提出建议。
塞西尔闻言,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迪马斯则目瞪口呆:“不是，你真当儿子养啊……”
塞西尔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迪马斯愤愤不平，“他一个处男直接无性当爹，这合理吗？”
昆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他太关注了，迪马斯，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暗恋他了。”
迪马斯推开他的手:“去去去——”
“这太不合理了，塞西尔简直不像一个男人。”迪马斯盯着塞塞西尔离开的背影，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他无法相信一个现实存在的男人，一个或许和自己一样从最底层摸爬滚打爬上来的男人，会拥有这样稳定的情绪以及……会对一个这样萍水相逢的小孩子这么好。
迪马斯想不通，他完全无法理解塞西尔的行为动机。
昆特笑了笑，“男人是什么样的？迪马斯，你不该随便给男人下定义。”他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显然，塞西尔是个男人，他只是具备了你所没有的特质罢了。”
迪马斯面色有些难看，他转头看向昆特:“说的好像你有一样。”
昆特承认:“我没有。”
他又道:“你们为什么不猜测他是ED（阳/痿）呢？”
迪马斯:“猜过，但是排除了。”
昆特瞪大双眼看向他，有些不敢问是怎么排除的。
“……”迪马斯立即说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是……有人见他硬过。”迪马斯自觉地省去了人名。
昆特恍然大悟，这就不奇怪了，毕竟他们常常一起出任务，见过塞西尔起反应也不奇怪。昆特让他随意，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迪马斯则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我觉得塞西尔肯定有病。”
昆特觑他一眼，没有理睬他。
塞西尔真的去书店买了几本育儿书，结账的时候店老板见他年轻，还多问了一句:“小孩多大了？”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还没出生或者几个月大这样的回答，结果听到塞西尔沉着眉:“十四岁。”
书店老板:“……”
书店老板明显惊了一下，随后尴尬地找补道:“……那，那您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塞西尔意识到了对方的误会，却并没有解释。
入夜，小屋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隔音效果一般的小楼里并不安静，克里斯常常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或者是水流的冲刷声，或者是房门的开合声，今天甚至还听到了情侣吵架的声音。
克里斯凝神听了一会儿，很快就不耐烦了，“他们会吵到什么时候？”
塞西尔的视线集中在电视机上的小人身上，不过很快他就再次被克里斯打到在地，在克里斯兴奋的笑声中，塞西尔摇头叹了口气，才回答克里斯:“应该很快了吧，他们每天也就吵一会儿，到你睡觉时应该就会停下来了。”
克里斯不由得睁了睁眼：“啊？每天？”
塞西尔靠在身后的抱枕上，百无聊赖地点头:“嗯，最近搬过来以后几乎每晚都会吵架。”
克里斯的脸色不太好，“每天吵架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
塞西尔下意识摇头，他在一旁的抽屉里翻了翻，“老板说这张碟片最近卖得很好。”他举起那盘光碟，光碟上写着三个汉字《花木兰》，克里斯则是根据下方拼音艰难地念了出来:“mulan？”
他念了几遍，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克里斯恍然大悟:“我知道，不过当时我和你要去看皇马的欧冠比赛，欧冠结束后又去了法国，就没有去看这部电影。”
塞西尔瞥了眼房内的时钟:“要看吗？”
克里斯果断答应:“嗯！看完正好十一点！”
这本该是个像往常一般平静的夜晚。
克里斯为电影里那条神奇的龙木须龙而感到吃惊，为木兰替父从军时的坚决而感动，他甚至说:“如果我爸爸去战场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多好，那样我就也可以替他去上战场。”
塞西尔抿唇，揉了揉他弹性的小卷毛，没有说什么。
电影结束后，克里斯一边学着电影里人物的动作情态，一边又在口中哼着电影的主题曲，他快乐地趴到床上，突然说道:“我也要像木兰一样锻炼！”说着，他用力地握住拳头站试了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塞西尔挑眉瞧了眼，“怎么个像法？和她一样每天从海里把水担回学校？”
他不由得笑起来，微窄而狭长的眼型与电影里的东方人形象不谋而合，却又好看得多。
克里斯愣了下，突然问道:“塞西，难道你小时候就是这样训练的吗？”
塞西尔脱去上衣，露出他那副让克里斯眼馋不已的颀长身材，腹肌形状块块分明，领口处却显出一道分界线来。脖子往上肤色略显麦色，往下却格外白皙。
克里斯又伸手摸了把，“我也要这样的腹肌！”
塞西尔笑了下，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就挑挑拣拣与他多说了几句:“大差不差吧。挑水、摸鱼、刀剑弓，还有长枪。”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惊叹道:“你会这么多啊？”
塞西尔瞧见他那个期待的神情，怔了下，问道:“想什么呢？”
“想看。”克里斯抓住塞西尔裤子上的松紧带。
塞西尔见状立即夺了回来，“这有什么可看的？我学那些都是用来杀/人的，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不具备任何观赏价值。”
“快狠准？”克里斯喃喃自语。
塞西尔换上了睡衣，抬眸看了眼时钟，才顺手关了灯:“正好十一点，睡觉吧。”
“OK～”克里斯答应道。
随着灯光熄灭，房间陷入黑暗，克里斯躺在塞西尔身侧，闭上眼睛——
不到片刻时间，克里斯突然坐起身来，他悚然道：“塞西，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塞西尔声音平淡：“你都听到了，我当然也听到了。”
克里斯不免惊掉下巴——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你你你……他、她、他们……”
塞西尔对此却并不感到惊讶：“人之常情。”
克里斯思考了下塞西尔这句简短有力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又躺下。可是那男男女女的声音却仿佛越来越大，克里斯最终甚至感觉他们就在自己眼前……
他把自己整个人缩到被子里，企图隔绝掉那些声音，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于是克里斯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来：“塞西，你在睡觉吗？”
塞西尔的声音清醒极了：“你在我身边动来动去，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克里斯的声音闷闷的，隐隐带着一点尴尬：“可是，有这样的声音，你也肯定睡不着啊？”
“为什么睡不着？”
克里斯顿时脸红了，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庆幸好在这是夜晚，塞西看不到自己脸红……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就算被塞西看到了，他也肯定不会嘲笑自己的。
但是克里斯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僵硬：“塞西，你……不会有反应吗？”
克里斯蒙头在自己的被子里，不敢看向塞西尔，尽管他明知道现在是夜晚，房间里还没有开灯。
塞西尔顿了顿，他虽然从来没有和人发生过关系，但他也并不是什么也不懂。他知道克里斯再问什么，只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里闪过许多答案以及最近看到的书上写着的很多文字，最终，塞西尔的语气依然没有什么起伏：“没有。”
克里斯下意识接话道：“我才不信！”
塞西尔愣了下，直接坐起身来：“不信？为什么？”
克里斯也露出头来：“你都28岁了，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塞西尔下意识纠正他：“我已经29岁了，而且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啦——”克里斯紧了紧喉咙，有些不自在：“我的朋友们……比我大几岁的队友们都会聊起这些事情的。”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开始越来越突出了。
克里斯又听到隐隐约约的呻/吟，他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看向塞西尔的方向，突然问道:“塞西，你谈过恋爱吗？”
“你有和女生交往过吗？”
克里斯小心翼翼地问，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嘣嘣”的心跳声，他紧张极了。
“塞西，你有和女生……那个过吗？”
他也好奇极了。
塞西尔:“……”
这话有点耳熟。
好像前几天迪马斯也这么问过他。
他没搭理迪马斯，结果今天克里斯居然也这么问他。
塞西尔抿了抿唇，第一次没有回答克里斯的问题:“你们平时训练间隙就讨论这些？”
克里斯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啦——只是偶尔，偶尔而已。”
他裹着被子，回想了一下，才说道:“亚力克索有一天早早起来把床单洗干净晾出去了，然后马丁偷偷和我说，他肯定是做湿梦了……”
塞西尔觉得昆特这个人身上是有点神奇之处的。
比如说他最近突兀地和自己谈起了克里斯的青春期问题，突兀地聊起了espermatorreia这个词汇，而后就在克里斯身上一一应验了。
他摩挲了下下巴，决定听从昆特的建议，明天就将买房的事情提上日程。
见塞西尔不理自己，克里斯喊了两声，“喂、塞西，你怎么不理我？”
结果他这两声似乎惊到了隔壁的那对情侣，克里斯听到他们明显放低的声音，他更尴尬了，又小声地说:“塞西——你在想什么？”
塞西尔摇头，“没想什么，他们的声音小了，睡觉吧。”
克里斯愣了一下，有些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好吧。”
如果说在入睡前两个人都担忧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怎么办？
塞西尔觉得克里斯这样一个有些内向羞涩的小孩，如果哪天真的在和自己一张床的情况下做了湿梦，他肯定很尴尬。
于是他想赶紧买新的房子。
克里斯想自己不会今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早上起来，湿了一片。
克里斯的大脑“轰”地一声，脸随之变红，像一只熟透的虾米。
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听到了此刻还在卫生间的塞西尔的声音，“克里斯，你帮我洗衣篮里的衣服送到洗衣店去吧。”
——克里斯熟透的大脑终于注入了一股清泉。他动作麻利地将所有的床上用品全都取了下来，按到了洗衣篮里，“嗯、嗯！塞西！我这就去！”
塞西尔听到克里斯“哒哒哒”匆忙跑出去的脚步声，终于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床褥上隐隐的痕迹，不由得摇了摇头，“昆特……”
他念了一句，心想:你才是有预言能力的那个人吧？
作者有话说：
+昨天写的时候，感觉脑子好像不太清醒。一开始设定的情节是（忘记在哪看到的克里斯的亲身经历）他因为教练要求他打扫更衣室而和教练生气。我一直在想这个生气的原因，直到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个姐妹的投稿（评论区也有姐妹贴出来了），说是克里斯只是想上场而不理会在a队还是b队。
我就直接将那个姐妹的投稿和我原本的设想联系起来了。但是我写的时候又脑子不清楚，写完以后我越想越奇怪，因为我在前文完全没有提过关于a队和b队的事情。
再加上看到评论里的姐妹将那条微博贴过来，我迷惑了一下，突然就觉得我这样子的行为算不算抄袭啊？
所以我就把a队和b队的设定删掉了。关于和教练闹矛盾的情节或许会删掉，也或许后文还会出现（出现的可能性大一些）
ps所以昨天的那章有改动，可以重新去看看。
+最近一直写的很不顺畅，一直改一直改，所以更新的晚啦。希望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