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几天马修·克拉布都没有跟在诺特的身边。有时候条件反射地走到了他的背后去,也会被他像是赶苍蝇似的驱散开:“你不要靠近我!”声音高亢得好像他是个被冒犯到了的黄花大闺女似的,而登徒子克拉布却懵逼地愣在了原地。他的脑子实在难以支持他来理解现在的状况,比如诺特为什么要炒他鱿鱼,他之前一直把跟在诺特身边当场一份工作去做,虽然诺特的脾气不太好,但是好在喜欢发号施令这一点正合了不愿意思考的克拉布的心意,他只需要按照诺特说的做,连后果都有人承担,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而现在他被解雇了,现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地窖里乱蹿。他在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的路上迷路了,因为之前他只需要跟在诺特的屁股后面,像是他指挥的那样,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蔑视其他人就可以了。而他也从来没有试图记过路,他以为这是一项不会失业的工作。最后的结果就是:已经在霍格沃兹上了半年学的克拉布依然在三楼迷路了,在纪念杯陈列室门口遇到了惠特莫尔·格林格拉斯,他没少找麻烦的对象。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狭路相逢,显然不能直接用勇者胜来决胜负(?)但至少总是少不了一顿从口角上升到肢体冲突的互殴的。

  “请问魔药学教室怎么走?”克拉布低下他的大脑袋,憨厚地问。

  “请……”惠特莫尔魔杖本来都掏出来了蓄势待发了,被克拉布一个请字堵了回去,他的手僵持在半空,然后朝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往那边。”

  “谢谢。”克拉布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他……对我说谢谢?”惠特莫尔不可置信地对同伴说,嘴巴好像能塞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一整个坩埚。

  “得了,你像是被念了不可饶恕咒似的。”伊莎贝尔·塞尔温熟练地帮他合上了脱臼的下颚骨:“我们还得继续擦陈列室,抬抬你的手臂,你的魔杖勾住我的袍子了。”

  “你都没有对我说请字!”惠特莫尔转过头:“可恶,在礼貌方面我们也决不能不能输给斯莱特林!我居然没有回他不用谢?”好像如果不是伊莎贝尔把他拦住了,他现在就能冲过去重新把克拉布抓回来专门跟他说个不用谢似的。

  “多说一个请字就能让麦克米兰教授少罚我们擦几天那些几百年没有擦过的奖杯吗?”伊莎贝尔摊手,把抹布糊在了惠特莫尔的灰金色的头发上:“擦奖杯吧,谁叫我们运气不好,开学第一天夜游就遇到了院长。”

  “伊莎贝尔。”

  “嗯?”

  “你的抹布是不是没有洗?”

  “清理一新——”

  “现在清理一新也晚了!我已经被脏抹布玷污了!”

  “那我看看能不能对你的脑袋使个清理一新,让你忘记这件事。”

  “啊????”

  2

  阿芙拉进了休息室看到其他人都在议论纷纷,她若无其事地坐到了琼纳斯的旁边:“发生什么了?”

  “诺特进了校医院。”琼纳斯说:“因为跟杜鲁·麦克米兰决斗。”

  “噢。麦克米兰教授的儿子?我记得是个赫奇帕奇,他跟诺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阿芙拉饶有兴趣地追问。

  “准确来说。”阿布抬起头:“是在给小麦克米兰布置陷阱的时候,自己反而被火螃蟹烧了眉毛,住进了校医院的病房,而且还给斯莱特林扣了二十分。”提到诺特的愚蠢行为的时候,他有些嫌恶地皱眉:“自己犯蠢就算了,还连累了学院。”

  “因为斯卡曼德跟麦克米兰在草药课上当搭档,而且他又撞倒他们两个人私下一起去猫头鹰棚。”琼纳斯说。

  “要是我我也会选跟麦克米兰搭档。”阿芙拉摊手:“那样杜蒙教授说不定会看在我跟她儿子一组的份上,给我打个O.”

  “如果你上课的时候愿意稍微认真记一下,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难事。”阿布慢条斯理地说。

  “该死的优等生,说得好像O是对角巷服装店批发似的。我要是记得住,也不至于会才刚刚得个A”她看向琼纳斯,试图寻找同盟:“是吧,琼。”

  琼纳斯温和地对她笑了笑,然后遗憾地说:“阿芙拉啊,我觉得你确实需要更认真一些了,要不然埃弗里先生会生气的。”

  “他一年四季都在生气——”阿芙拉嚷嚷着:“连琼你也背叛了我的阵营,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太冷漠了。”

  “那告诉你一个更冷漠的事实。”阿布悠闲地勾起嘴角:“我们的琼草药学也是O.”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克拉布走进了休息室,他找了一个稍微暖和一点的地方,然后低下头窝了起来。

  “最近克拉布都没有跟在诺特的身边。”阿芙拉打了个哈欠:“不会是因为我就随口一说,诺特就当真了吧?”

  “我想是这样。”阿布说:“听说克拉布今天早上在遇到了格林格拉斯,他们不仅没有打起来,还进行了友好的会晤。”他嘲讽般地说:“真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建交的一大步。”

  “你连这都知道?”比起阿布膈应人的能力,阿芙拉显然更胜一筹:“我怀疑你在女生盥洗室都有‘朋友’。”

  “那是因为我不像是你一样,把所有人都得罪死。”阿布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我了解克拉布,他没什么脑子,当初被分到斯莱特林,也大概率是诺特命令他:你得跟我一起到斯莱特林来,他就老实地这样告诉分院帽。现在诺特暂时放弃了他,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他能有什么用?早上帮你拿袜子吗?比如你收到的那只粉红色的羊绒袜?”阿芙拉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他是汤姆的室友。”琼纳斯说:“阿布觉得,如果汤姆有什么不同寻常……克拉布作为室友应该会有所察觉。”

  “看起来结果并不太如意?”阿芙拉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两个男孩:“要不然阿布拉克萨斯肯定一看到我就会用他那惹人讨厌的傲慢语气说:阿芙拉,我预料的果然不错。”

  “是的。”阿布快速地说:“他说他只知道汤姆经常出去,其他的都一概不知了。但我还是要他多留意汤姆,一旦有什么情况都向我报告。”

  “噢,你看看。我们的阿布小宝贝交朋友的方式真特别。”阿芙拉说:“那我们监视到什么异动是不是也应该向我们的上级阿布报告?”

  “琼,我们回宿舍吧。”阿布懒得看她发疯,从偏僻的角落里站了起来,准备出休息室,琼纳斯还一步三回头,最后在门口跟阿芙拉招手:“明天见。”

  “明天见。”阿芙拉笑着跟他挥手。

  3

  诺特还在校医院,宿舍里只有汤姆和克拉布两个人,佩格勉强算半个。不过她现在正悬挂在窗台上努力做着仰卧起坐,据说这样能够减肥,她觉得自己最近吃甜品太多了,有点积食。

  哼哧哼哧。汤姆,我做到几了?佩格说,暗哑的蛇的嘶嘶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阴森。

  二十八。汤姆也用蛇语回答。

  在克拉布的耳朵里,汤姆·里德尔也许在跟自己的蛇密谋着夺取人性命这样的邪恶的事情,事实上他只是单纯当一个没有感情的计数器,满足自己的蛇的健身愿望。

  “是谁今天来找你的?”汤姆恢复了英语,突然开口。

  “啊?”克拉布刚刚在走神,没有听清他说话。

  汤姆显然跟这类低智人群有着丰富的沟通经验,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进休息室之前遇到了谁?”

  “马尔福。”克拉布很快地回答:“呃……”他扫了一眼汤姆沉郁的黑眼睛,然后低下头:“跟你预料的一样,他向我问了你的事情,我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汤姆靠在椅子上,佩格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挂在窗台上假装自己是一块腊肉。

  “不,我没有直接说不知道。而是按照你说的,只跟他说了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克拉布老实地说:“他让我如果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就跟他去说。”

  “很好。”汤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什么是不能说出去的,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克拉布松了口气,他生怕汤姆让他去编造什么告诉阿布,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如果说谎,可能在第二句话就会开始结巴。他短暂地想到了诺特,他觉得这比帮诺特打杂轻松多了,不过希望这份活他能做的时间更长一点,不要半途又突然失业就谢天谢地了。

  我刚刚听到你们提到了阿布?佩格倒吊着,连她视野里的汤姆也是倒立着的:你要做什么啊?

  替某条热衷于当圣诞老人的蛇善后。汤姆向把她扯下来,但是她的尾巴缠绕得太紧了。

  因为我给阿布他们送礼物被发现了吗?佩格想了想:可我又没有做坏事。

  佩格。你的存在就是邪恶的。汤姆嘶嘶地说:他们不可能信任你,因为你是一条蛇,你无论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即使是偶尔的善意,那也只是他们的怜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以记在心上。只有我们才是同类,只有我才能听懂你的话。

  噢……佩格有点难过地耷拉着脑袋,很快她的兴致又来了:那汤姆我们以后去推广蛇语吧?这样我就会有更多朋友了!

  汤姆不想理会她一阵阵的奇思妙想。

  很快佩格想起来自己吊在这里是为了锻炼,但是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做到了几,但幸好她有人工计数器:汤姆,我刚刚做到几个了?

  二十八。汤姆随便说了个数字。

  二十八、二十九……佩格努力地蜷缩起长条的身体,然后逐渐发现了不对:我记得我十分钟之前也是二十八!

  你记错了。汤姆非常笃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