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胜利, 不义超人卡尔被抓，在政权洗牌之后，这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每一个在超人暴·政之下艰难求生的人，尤其是那些反抗军, 都想让卡尔去死。他们对卡尔恨得真实, 恨不得生啖其肉, 让之死无葬身之地。
按照正常的路线, 卡尔的确会死, 而且会死的凄惨, 弱点明确的他在红太阳光的照射下, 甚至不会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甚至于死后的尸体, 估计也不会落得什么好的下场——这是这位曾经的明日之子注定会遭遇的事情。
如果没有蝙蝠侠。
是的，如果没有蝙蝠侠。
蝙蝠侠大概算得上是反抗军里面唯一一个不想让卡尔死的人。
这话听着可笑，毕竟蝙蝠侠作为反抗军的首领, 和超人阵营的人撕的死去活来。
曾经最是亲密无间的最佳搭档分割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蝙蝠侠的儿子达米安被卡尔蛊惑, 差点杀死了大儿子迪克之后，背叛了他的老父亲进入了超人的阵营。
蝙蝠侠本人也在和超人的战斗中被折断了脊椎, 破坏了腺体,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都依靠着外骨骼战甲和伤害巨大的药剂维持行动，承担着信息素不稳定的痛苦, 凭借着毅力和某种信念, 以不屈的灵魂挣扎在一副破败的躯壳内。
所有的叠加在一起, 变成了叠加在蝙蝠侠身上的痛苦，无法忽略的痛苦。
虽然在战斗结束之后, 因为氪星科技加上卡拉的帮助，蝙蝠侠身上的旧伤包括腺体的问题已经被解决，但是这种痛苦却并不是随着伤就能消失的东西 。
在所有人看来，蝙蝠侠是想让卡尔死的，就连卡尔自己也这么认为，可到了最后，却也是蝙蝠侠一个人在周旋，避免卡尔被处死，避免被俘的卡尔遭受那些来自一些乱七八糟的科研人员的摧残。
这听起来是真的很不可思议，但他的确在发生。
可以说卡尔被俘还能有现在的待遇，那纯粹就是蝙蝠侠的功劳，是蝙蝠侠在为他努力，哪怕他熟悉的明日之子随着两人的割裂不复存在。
这听起来似乎是蝙蝠侠还对自己曾经的老朋友留有什么别样的情绪，有所留念，但实际上真实的情况却是蝙蝠侠已经很久没有来红太阳监狱看过卡尔了。
久的就好像他已经把卡尔这个人忘得干净，在记忆中彻底的清除掉了一样。
但谁都认为不是，包括在红太阳监狱里面的卡尔。
他自信，蝙蝠侠忘了谁都不会把他忘了，所以在最初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是蝙蝠侠避免了他被处死的事情之后，卡尔虽然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蝙蝠侠虚伪，但是他却也在下意识的等着蝙蝠侠来见他。
——他会来的，他怎么可能不来见我？他对我是特殊的！
卡尔如此自信的想着，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蝙蝠侠来的时候，他要说什么，怎么讽刺这个虚伪而黑漆漆的家伙。
但是他等了很久，时间直接过去了一年，除却必要的设备检查，蝙蝠侠真的是一次都没来过红太阳监狱。
甚至于因为红太阳灯的关键设备为了避免里面人搞事情把卡尔放出来所以建在了外面的缘故，就算是蝙蝠侠过来检查设备，那和卡尔也是完全碰不上面。
黑色的披风在走廊一闪而过，毫无留恋的消失在了通往卡尔关押处的路上。
蝙蝠侠没打算见他——在整整过了一年之后，几次蝙蝠侠和他就隔着一个墙却根本不打算过来看他之后，卡尔终于认清楚了这个事实。
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的，紧接着就是愤怒和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大的委屈和沮丧。
他试图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对蝙蝠侠不来见他产生这么大的反应，试图把自己的心态放的平和，试图不让那个讨厌的黑漆漆在他的脑子里面停留的时间太长。
但是他做不到。
越是一个人，越是刻意想要平静，越是试图忘记蝙蝠侠不来见他这个事实，卡尔就越是愤怒。
他甚至在这种一个人的环境里面开始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了起来，他想起了平行世界自己曾经见过的布鲁斯韦恩和克拉克肯特。
——那个克拉克很幸福，虽然私生活乱七八糟，但是他和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都很好，那种羞涩，那种甜蜜，那种两个人只要站在一起，掩饰都无法掩饰的默契，谁都能看得出来。
而且那个克拉克还曾经有过布鲁斯的孩子，还曾经在卡尔的基地里面不可作伪的发生过关系。
那是一个幸运的超人。
卡尔忍不住想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对方幸运，但是他就是这么觉得了。
脑子里面几乎是在播放平行世界这两个人的所有在一起被他看到的场面，卡尔居然有些忍不住的把自己和自己的蝙蝠侠代入其中。
虽然他很快的反映了过来，并且打消了这一个念头，可他却依旧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克拉克最后离开的时候和他说的那些话，那一句“蝙蝠侠年纪不小了，等他哪天没了……”
可笑，蝙蝠侠怎么会没了呢？
卡尔想要扯出一个笑容，但是他扯不出来。
蝙蝠侠是个普通人，他一直知道的。
只是曾经还是最佳搭档的时候，蝙蝠侠还年轻，那个时候他比蝙蝠侠还年轻，还小几岁，不管是什么情况，什么战斗，蝙蝠侠都会在场，出了事儿蝙蝠侠也会给他兜底，各种planB，妥妥的让人安心。
——蝙蝠侠好像无所不能，掺杂在他们这一群有着超级能力的人里面看不出一点格格不入，甚至还有隐约占据上风的味道。
联盟里的人就没有人不怕蝙蝠侠那不赞同的视线的——老蝙蝠就那么盯着你，真的超恐怖。
而之后联盟分裂，双方闹掰，蝙蝠侠更是以反抗军头领的身份在和人间之神的阵营对抗。
他好像永远不会疲惫，永远都是强大的。
但他只是个人类，普通人类，年纪不小了，身上都是旧伤——早年反派弄得，之后卡尔弄得，到处都是。他是会死的。
而且就像是克拉克说的“蝙蝠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伤害了他那么多的人，不选择一个更加让他放心的人陪伴呢？”，卡尔可是知道，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那该死的魅力，现在在加上蝙蝠侠黑暗骑士一个身份的暴露，更是给这个花花公子填上了深沉的韵味。
尤其是蝙蝠侠的信息素……那是多少人都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味道。
卡尔之前发情期脑子不对劲的时候不是也被吸引的不可自拔吗？
卡尔其实从难熬的发情期终于结束之后就差不多清楚了自己对蝙蝠侠可能有点别样的感觉，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发情期都会想要把一个A带走，让他彻底属于自己的，尤其是产生这个想法的人本身也是一个A的情况下。
可是A对A的吸引力天生就不如O对A的吸引力大，实际上说是完全没有吸引力也不为过，甚至不少A之间还会有天然的反感情绪，虽然不管是蝙蝠侠还是卡尔，他们从相见的一开始就都不存在这种情绪罢了。
但是克拉克说的是对的，他的性别不占优势，尤其是他还伤害过蝙蝠侠。
曾经的卡尔觉得蝙蝠侠对他是特殊的，就算蝙蝠侠不和他在一起，也不会选择别的什么人，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这一年蝙蝠侠一次都没来的事情给卡尔长久以来的信心带来了一丝裂痕，尤其是几次卡拉过来看他的时候，都有意的避开蝙蝠侠这个话题，更是让卡尔有些思绪混乱。
他不该是这样的，但是没办法，考虑到卡尔的危险性，这家伙是一个人被关押的，周围就他一个，平日里除了冰冷的红太阳灯，别说是说话的人，连个能看的书都没有，红天阳监牢空荡的可怕，安静的更加可怕。
这看似很不人道，但所有人都恨不得卡尔去死，他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管人不人道，也没见得卡尔曾经残暴的政权有什么人道。
在这种环境下，没人能不胡思乱想，即使是卡尔。
但这种裂痕只是一个开始，在后来布莱尼亚克入侵地球，可蝙蝠侠仿佛忘了他还有一个氪星人可以提供帮助，而卡尔依旧被孤零零的忘在红太阳监狱，结束战斗之后蝙蝠侠也只是例行过来检查一下红太阳灯出没出意外，没打算见卡尔之后，卡尔心里的那一丝侥幸终于被打碎了。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在战斗之后过来看他的卡拉：“蝙蝠侠呢？”
“谁？”卡拉一怔，反应过来卡尔说了些什么，她顿了顿，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如同往日那样岔开话题：“卡尔，你……”
“我说，蝙蝠侠呢？”卡尔怎么看不出卡拉在岔开话题，他这会儿心绪复杂的很，根本不想听他这个表姐打算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想听和蝙蝠侠有关的。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卡尔如此质问。
卡拉沉默：“…………”
这个话题你叫她怎么回答，蝙蝠侠愿不愿意见卡尔，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卡拉和蝙蝠侠最多算是现任搭档，在这种表弟疑似和蝙蝠侠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这个问题也太难为人了。
可卡尔不这么觉得，他这会儿心里乱七八糟的，某些奇奇怪怪的疑惑冒了上来，把他搅得一团糟。
他只想知道蝙蝠侠，到底为什么不来见他！
可卡拉显然给不出答案，也不打算给他答案。
作为一只可怜的表姐，她真的不想参合蝙蝠侠和表弟之间那乱七八糟的感情。
所以在卡尔固执的重复之下，她只能假装没听见的强行转移话题：“卡尔，你今天身体感觉还好对吧？”
卡尔：“…………卡拉，你在故意装没听见，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蝙蝠侠的事情也不可以吗？”
卡尔的语气淡了一些，他看着卡拉：“我只要知道一点点消息就可以，总不至于现在蝙蝠侠的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
可你的确是不能知道啊，没立场，也没理由。
卡拉叹了口气：“卡尔，你这样……”
“蝙蝠侠最近还好吗？”卡尔打断卡拉的话，自顾自：“他身上有伤……”一顿，卡尔强行忽略那些伤大部分都是他干的，只道：“他恢复的怎么样？”
卡拉没说话，她沉默了一小会儿，但是在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里，耳边的通讯突然响了一下，这是蝙蝠侠的加密通道，毕竟卡拉不是卡尔，不可能随时监听蝙蝠侠的情况，蝙蝠侠也不太乐意，所以双方现在搭档关系都是靠着通讯交流。
卡尔现在是个普通人的水平，听不见卡拉的通讯里面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对面恐怕是蝙蝠侠在说话，毕竟通讯特别短暂，而卡拉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好。”
这要不是蝙蝠侠，卡尔能把红太阳灯给吃了。
眼看着卡拉接完通讯若有所思的样子，卡尔冷不丁的来了句：“是蝙蝠侠？”
卡拉迅速回过神：“抱歉，卡尔，我有些事情，得提前离开了。”
没有确切回答，但基本等于默认。
卡尔没有再说话。
他现在突然觉得卡拉真的好烦，一个穿着类似制服的氪星人，占据了他曾经的位置，变成了蝙蝠侠的搭档，现在更是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和蝙蝠侠通讯。
但卡尔知道，这件事情和卡拉没关系。
不是谁想做蝙蝠侠的搭档都可以的，那必须得蝙蝠侠自己承认，换句话来说，就是蝙蝠侠承认了，认同了卡拉顶替了曾经卡尔在他身边的位置。
那他呢？算是什么……一个不稳定的，已经不被需要的存在？
卡尔突然不想再去看自己的表姐，他知道自己这完全是作茧自缚，完全是活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迁怒卡拉——他生气，他愤怒，他酸涩，他讨厌卡拉占据他的位置，代替曾经他站在蝙蝠侠身边。
蝙蝠侠身边不该出现任何人的，即使有也应该是他，只能是他。
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蝙蝠侠接受了另一个氪星人进入他所谓的“信任圈”，而卡尔被踢了出去，他现在被关在红太阳监狱，蝙蝠侠甚至一年了都没来看他一眼。
这态度难道还不明确吗？
足够明确了。
卡尔看着卡拉迅速的离开这里，关好大门，他死死的盯着那已经看不到人影的地方许久，最终死死的捏紧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玻璃。
“Bru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