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可不知道自己把兄弟当成儿子养的事情, 已经被老父亲知道的彻彻底底。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止是被蝙蝠侠知道，更是因为蝙蝠通讯的连接，被阿尔弗雷德以及自己最讨厌的三代罗宾提姆，甚至是先知芭芭拉知晓。
现在整个蝙蝠家除了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迪克, 几乎全部都知道了他把弟弟养成了儿子的光辉事迹。
这就很悲伤了。
但幸好, 杰森现在还不知道, 他仍旧一无所知自己的情况, 还在和稻草人那边交涉针对蝙蝠侠的事情。
……
虽然说杰森和稻草人的合作从杰森的角度来说是单方面的, 但他们现在还没撕破脸皮, 所以稻草人并不知晓。
作为合作伙伴, 稻草人那边和企鹅人谜语人的合作达成之后, 第一时间就用通讯给红头罩来了个消息。
作为告知了稻草人关于蝙蝠侠和超人之间的奸情的人, 红头罩在稻草人这里的地位可以说是非常的高超，不管从本身武装力量，还是从别的各个角度都是如此。
毕竟能知道其他所有人, 包括稻草人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足以见得这个红头罩的消息到底是有多灵通。
尤其是在这个消息还不是什么普通消息的情况下。
那可是蝙蝠侠的消息。
某种程度算得上是蝙蝠侠的隐私了。
红头罩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一句话就获取了稻草人极大的信任。
毕竟稻草人在杰森眼里根本算不上合作伙伴, 充其量就是个一次性的恐惧气体提取机。
对于这种用完就丢的东西，杰森根本就不会去过多关注。
但这不代表杰森就对稻草人的行动不关注了, 毕竟他可还要靠着稻草人来牵制蝙蝠侠。
在这种前提下, 对于稻草人联合的企鹅人和谜语人的举动, 他说不满意是假的。
企鹅人就不说了，谜语人这个家伙有多么的烦人所有人都清楚。
那层出不穷的谜语, 简直让人分分钟想把这个绿色的玩意儿摁到泥里, 再打包丢出哥谭市。
别的不说, 光是一个谜语人，杰森觉得就能够干扰蝙蝠侠足够长的时间了。
但不管怎么说, 用稻草人的计划拖延蝙蝠侠的时间是第一步，后续让蝙蝠侠痛苦才是关键点。
杰森心里有数，虽然对于小柯克的重视让他暂时没有选择对蝙蝠侠动手，可这并不是不动手的意思。
他迟早会动手的，那手中被交易过来的恐惧气体就是证据。
他会让蝙蝠侠感受痛苦。
但绝不是现在。
……
稻草人的恐惧气体已经在交易顺利开始，杰森把武器士兵全部给出去的时候就提交给了红头罩。
稻草人这次出手难得大方，给出的恐惧气体比一开始说好的五盎司要多一倍。
但这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大方，要就稻草人自己的意思，多出来的那五盎司是“报酬”，是红头罩告知了蝙蝠侠对他们的背叛的报酬。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也仇视着蝙蝠侠，但是也并不觉得蝙蝠侠到底哪里背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神经病的红头罩：“…………”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反正杰森是很不能理解这些阿卡姆里面的人的想法的。
别的不说，执念谁都有，就他自己也对蝙蝠侠有执念，但杰森是自认为没有达到稻草人这些人的程度的。
即使他把蝙蝠侠的儿子据为己有，并声称这是自己的儿子看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似乎像是对蝙蝠侠也有所企图的样子……
但，绝对不是。
杰森对于这个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不说那一年痛苦的折磨导致他对蝙蝠侠只有恨了，就算是看他还是在罗宾，浑身上下都粘着和蝙蝠侠的绯闻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对蝙蝠侠有什么企图。
绝对，不可能。
对比起蝙蝠侠，他还不如去喜欢夜翼这个一天到晚巴拉巴拉烦死人的大蓝鸟。
因此同为有执念的人，杰森并不是很懂阿卡姆这些一天到晚被蝙蝠侠锤的死去活来，还执念颇深，拒绝蝙蝠侠把视线落在别人身上的这些人的心思。
杰森觉得他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这个。
要知道他只是在阿卡姆“住”了一年的时间，还是被迫的，而稻草人这些家伙可都是这个地方的常住户。
不过如果这么一说的话，杰森觉得可能阿卡姆这个疯人院才是蝙蝠侠的真爱也说不定。
毕竟只要是进去过里面的，出来之后不说满脑子都是蝙蝠侠，至少大半个的脑子里都是蝙蝠侠。
这么一想还怪渗人的。
杰森不由自主的恶寒了一下，伸手把怀里的小柯克抱的更紧了一点。
他觉得，为了怀里这个小不点的心理健康以及生理健康，他还是把这个小蝙蝠团挪的距离阿卡姆稍微远一点比较好……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系列的合作算是达成了。
某种程度上稻草人等人对蝙蝠侠的痴狂，算是给杰森针对蝙蝠侠的计划添加了不少的成功度。
杰森是不打算自己去直面蝙蝠侠的。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牵制并扰乱蝙蝠侠，然后让他承受自己承受过的那些痛苦。
想要达成他的愿望，即使是不直接面对蝙蝠侠也有很多办法，而这次的计划里，稻草人的恐惧气体就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毕竟这个小东西从某种程度来说是精神的毒·药，只需要足够多的计量，就可以让人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在惊恐中因为过度恐惧而死亡。
杰森需要的就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出场，然后用稻草人给他的恐惧气体完成他的计划。
……
对于杰森来说，计划正在稳步的进行，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对于早就被杰森当成一次性用品，在交易完恐惧气体就忘在脑后，全权负责了整个计划的稻草人来说，事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众所周知的，稻草人为了弄死超人和企鹅人以及谜语人合作了。
这本身没什么问题，毕竟合作有的时候能把彼此之间的能力最大化，发挥出比最好的时候更加好的状态，也能让计划更加顺利的进行，让参与计划的人更加轻松的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前提条件是合作的对象是正常人，且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拿谜语人来说吧。
对于谜语人喜欢谜语这件事情稻草人是清楚的。
实际上阿卡姆疯人院里面，乃至整个哥谭市，就没人不知道谜语人对谜语的狂热喜爱，不然爱德华尼格玛也不会被称为谜语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抛去那一身绿色的西装和绿色的帽子，以及到处都是的绿色问号不谈，谜语算是谜语人的一种非常明显的象征。
稻草人清楚，并因为自己也用恐惧气体作为象征，所以对谜语人对于谜语的狂热喜爱表示非常理解。
但仅限于此。
稻草人的理解只是理解，不代表他能受得了谜语人那铺天盖地、没完没了的谜语。
稻草人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能事儿这么多，这么唠叨，这么烦人，这么让人从合作的一开始就忍不住想要撕毁合约，撕破脸皮。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迫切的希望谜语人这个家伙在不影响计划进行的情况下，能他·妈快点的被蝙蝠侠抓到一顿猛揍，然后滚回阿卡姆里待着。
瞧瞧这个一身绿的家伙合作以来干的事情吧。
这个垃圾玩意儿除了不停地在哥谭这座城市里面喷涂绿漆，安放谜语，他还做了点什么？
那从头到尾简直就是一副要用谜语把哥谭淹没的架势。
最让人生气的还不是这个，最让人生气的还是这个谜语人他不但安装谜语的时候非得一群人跟着，还一定要自己也同去，顺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把还算认真办事儿的企鹅人也一起带走了。
稻草人在这边安排人手布置自己的计划，整个人兢兢业业。
那边的谜语人就带着企鹅人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到处乱晃。
什么下水道，废弃隧道，各个大反派的据点就不提了，最绝的是只要是哥谭稍微复杂点的地形，那基本到处都能见到他的身影，简直烦不胜烦。
但给蝙蝠侠安装谜语这也是他们合作中在一开始就谈好的一环，稻草人之前答应好了的，因此这会儿纵然是满肚子火气也只能憋着。
有对比就有差距，相比起谜语人这种明明是己方人士都让人想要疯狂暴打他的人，作为实力出众，武器充足，自带人手还大方的全都交给合作伙伴的红头罩，那形象瞬间就在稻草人心里很不一般了。
再联系一下这一阵子红头罩那边提供的，不知道怎么搞出来的关于蝙蝠侠的各种消息，稻草人越发觉得红头罩这个省心省力的合作伙伴不是一般的好。
想到两个人之前商量好的，要在计划开始之前抓到戈登警官的女儿芭芭拉和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却现在还没能把人抓到。
看着自己已经进行好，就差最后再确认一边就可以彻底完成的计划，稻草人皱着眉头催促了手下的人，让他们抓紧了时间。
……
杰森那边可是半点不知道因为企鹅人和谜语人的骚操作，稻草人已经把他在心中的形象美化了多少。
他现在正在愉快的带崽子。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只蝙蝠团子最近粘人粘的很。
小小的一只，乖乖巧巧的，却几乎时刻都离不开杰森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跟着，就算有的时候特殊情况不得不飘在天花板上面吃一会儿灰，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镜，也片刻不离的跟着杰森。
俨然一副要整个人长在杰森身上的状态。
杰森对此一边表面上一副“你太粘人了，一点都不乖，真烦人的表情”，但实际上心里对于这只粘度超高的蝙蝠团团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杰森很希望别人需要他，认可他。
这一点即使因为暴躁的外在被掩盖在了内心的深处，但依旧是根深蒂固的存在。
和迪克甚至是提姆都不一样，杰森从小过得就很艰难。
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很懂事、善良的孩子，只可惜在哥谭这个地方，懂事和善良是不管用的。
母亲的不关心，父亲的家庭暴力，童年的经历让这个少年很快认清了事实，并在哥谭的黑暗里褪去了柔软的外壳，用满身的尖刺对着外面的世界。
他是格外缺爱的。
所以在蝙蝠侠对他展现出善意，对他好的时候，杰森就记住了。
这个男孩在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童年，因此见到光明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死死的抓住了这一缕光。
他以为抓住了就是自己的，因此即使在小丑长达数个月的折磨之下也没有屈服。
但很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把光留住。
坚持了数个月的苦难依旧坚韧的神经，因为一句话崩断。
小丑用蝙蝠侠背叛了他有了另一个罗宾的事实击溃了他。
——杰森精神崩溃了。
光从他指尖溜走了，但那种迫切需要认同，需要被承认的心情没有消失，被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小柯克这种下意识的表现，对于别人可能真的是格外烦人，但对于杰森而言，可以说是正好让他感受到了那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
小小的团子不经意填满了杰森内心被爱、被需要的那一块空隙。
这也是杰森为什么一边嘴上嫌弃着当奶爸，却一边耐心的好好养着这个长着布鲁斯韦恩的脸的小不点的原因。
……
对杰森来说，这种粘人的举动是因为小柯克喜欢他。
对于小柯克来说，也的确是因为如此。
但，也不全是如此。
脸颊小幅度的磨蹭着杰森的胸口，一边感受着那富有肉感的胸肌所传递的温度，小柯克一边透过杰森的胸口，仔细的倾听里面的心跳声。
杰森的心跳比正常人的稍微快一点。
这大概是因为他是复活过一次的人，所以多少和常人有点区别。
小柯克很喜欢这种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的，每次带来胸膛的震动感，都深深的吸引着这个小小的蝙蝠团子。
最初的时候，小柯克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心跳的声音，但是在最近，他隐约的察觉到自己喜欢杰森的心跳可能不是因为单纯喜欢。
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在引导着小柯克对杰森的心跳产生反应。
可是会是什么呢？
小柯克不知道，但并不妨碍他自从发现之后一直在寻找答案。
而有的时候，答案是会在合适的时间自己冒出来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杰森的心跳声就开始以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方式在小柯克的耳边响着。
不管小柯克在做些什么，不管此时他是不是贴在杰森的胸口试图去听这个声音，这只小团子都能听见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明快，有力，彰显着这个心脏的主人的活力。
就只是听，都能听出来杰森身体状态不是一般的好。
小柯克就算是对一些事情很不了解，他也知道这个事情是不对劲的——他不该如此清晰的听见杰森的心跳声。
可他就是听见了，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除却靠近杰森胸口的时候那声音是正常的，别的时候都不正常。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小柯克应该把自己身上不对劲的事情告诉杰森。
但是他没有。
到不是因为小柯克不想告诉杰森，只是因为不能。
——这几天随着耳边的心跳声的越来越大，不知道为什么，小柯克隐约的从心跳声中听出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一种蠢蠢欲动的，似乎一直在波动但是却被压制住的声音。
那是一些细细碎碎的呓语，乱七八糟的，混乱的无法听清这个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而除却这些，还有另一道声音的存在。
这些声音中的前一个小柯克不清楚，但后者却让小柯克觉得有点熟悉。
后者的声音让他想到了之前一段时间他还在韦恩庄园里的时候，在卧室的镜子里听见的声音。
同样的尖锐，同样的猖狂，同样的刺耳，同样的……
“你哪里不舒服？”
脑袋上面一只温热的手掌伸了过来，动作熟练的揉了揉小柯克的脑袋，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他的思考。
小柯克下意识停止了自己对声音的深究。
他蹭了蹭杰森的胸口，抬头看去。
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他手里正在忙的事情，正在低头看着他，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仔细观察甚至看起来有点凶、有点不耐烦，但是熟悉杰森的小柯克知道，杰森这是在担心他。
可是为什么担心。
小柯克想了想杰森刚才的问题，随后用一秒钟感知了一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最终默默的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实际上不如说，他根本判断不出来什么是不舒服，就算是前一阵子能力在不停地失控，小柯克能感觉到的也不过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对于战斗力的压制，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小小的蝙蝠团子看起来很乖巧，一双大眼睛依旧水汪汪的，看向别人的时候带着天然的茫然和天真。
不像是在撒谎。
杰森对此做下判断。
其实要他觉得这个小不点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毕竟这怎么说都是蝙蝠侠和超人的儿子，就算蝙蝠侠是个普通人，可超人的基因在那里摆着，就算是只有一半，小柯克也算是半个氪星人，之前就算是压抑的太狠了能力失控，这会儿也因为发泄完毕身体早已恢复正常，不管从身体素质的角度还是从别的角度，都应该是不会生病的。
那就是饿了。
不靠谱的奶爸如此判断，根本就不考虑在十几分钟之前，这个小家伙才刚刚吃掉了足足两个成年人正常用餐量的小牛排。
他在做了这个判断之后，就迅速的站起身来，然后动作异常熟练的给怀里的小不点泡了一杯牛奶，随后试了试温度，用奶瓶装好，塞到小蝙蝠团的手里。
讲真话，要说小柯克被杰森饲养以来，杰森发生的变化，那其中除却底线越来越高的忍耐力和越来越平和的心态，剩下的恐怕就是日益熟练的泡奶粉的手艺了。
——杰森从某种程度上还是很有恶趣味的，即使在小蜘蛛的诉说下，知道了像小柯克这个年龄大小的小宝宝已经不需要每天喝牛奶来补充能量，他也依旧习惯性的一天三顿的泡牛奶，一顿都没有少过。
小柯克对此也不抗拒，来多少喝多少，小小的肚皮像是个无底洞一样。
虽然小柯克不知道为什么没能继承蝙蝠侠那个老家伙讨厌牛奶的特点，可杰森对此却并不失望，毕竟光是看着小柯克喝牛奶时候的脸稍微脑补一下，就足够杰森感到快乐了。
……
依旧是熟悉的奶瓶，熟悉的温度。
小柯克可不知道杰森为什么突然就给他泡了牛奶，但是乖巧如他，在杰森把奶瓶递过来的时候，即使并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却依旧是很乖的把这个稍大的奶瓶抱在怀里，乖乖巧巧的吮·吸。
杰森看着怀里乖乖嘬奶的小不点，伸手捏了捏这个小团子的脸蛋。
实际上要说杰森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小柯克泡牛奶。
就像是泡牛奶之前杰森觉得小柯克不舒服一样，倒不是他看出来的。
那是一种特殊的感觉，很难以形容，它似乎只是在某个瞬间波动了一下，就让杰森本能的觉得小柯克此时可能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这种感觉在产生之后就一直没有消退，以至于在把奶瓶递给小柯克的时候，杰森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不点。
但，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小团团看起来依旧很乖巧，和平时任何一天的表现都没有不同。
所以是我感觉错了？
杰森眉头略微皱起了一点，总是隐约的觉得他忽略了什么地方。
小柯克不知道自己上方的杰森正在观察他，他这会儿正在乖乖的喝牛奶。
耳边之前那巨大的心跳声这会儿已经变得稍微安静了一点，小柯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会儿贴在杰森的胸口上面，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但不管是哪一种，现在的心跳听起来都稍微正常了一点。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但正在喝牛奶的小柯克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放松，就像是直觉吸引着小柯克找到杰森一样，这一次的直觉也在隐约的提醒着小柯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点什么。
……
变故是在当天的午夜发生的，和往常一样，这个小豆丁在被杰森带着一起洗刷刷之后，愉快的换上了大一点的衬衫被抱在怀里，一起进了被窝。
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会是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很难想象杰森这种熬夜专业户居然也有了早睡的习惯。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小柯克来了之后，为了照顾小孩的睡眠，杰森的确生活作息开始变得规律了起来，也因此，肉眼可见的黑眼圈都变得小了很多。
这都是这个小不点的功劳，毕竟在小柯克来之前，就算是杰森想睡，他也未必能睡得着。
——受到梦魇困扰的可不只是蝙蝠侠，被噩梦荼毒的同样还有杰森。
他曾经很多个夜晚睡着都能梦见死去前的事情，包括小丑，包括蝙蝠侠，甚至包括迪克和那个占据了他的位置的三代罗宾。
这一度让他很难睡眠。
而人睡的少了，不可避免的就会暴躁，尤其是这个睡得少的人本身就是个□□桶的脾气的情况下。
但不管怎么说，小柯克来了之后这种情况就完全没有了。
杰森没有了梦魇的干扰，抱着这个软乎乎的奶香味小豆丁就像是抱着什么成精的安眠药一样，总是能够一夜好眠。
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但好眠的人显然并不是两个。
——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小柯克被一种难言的感觉从梦中惊醒，紧接着比往常还要剧烈的心跳声开始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只小小的乖巧的趴在杰森怀里的团子，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条件反射式的攻击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要展开，但这几天晚上和杰森一起睡觉的经历让小柯克多少还记得自己身下还有一个睡着了的人。
因此即使是惊醒，他也很好地按捺住了自己因此而爆发的强烈的攻击欲望，全程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眼睛在瞬间睁开，眼底格外的清明。
——耳边的心跳声还在继续。
小柯克可以分辨出那声音是从杰森的胸膛里面传递出来的，听起来很明显。
如果说贴近一个人的胸膛能听见心跳的声音大小是一，那么小柯克此时听见的动静，绝对有五十，甚至是更多。
那是巨大的心跳声。
一开始的时候还似乎只是在杰森的胸膛，但是慢慢的，声音开始产生变化，它开始慢慢的转移了自己的位置，直到清晰到似乎是在小柯克的脑袋内部响起，就算是另一侧没有贴在杰森的胸口，听得也依旧清晰。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声音。
但不正常的远不止这种心跳声，在小柯克被心跳声惊醒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一些别的变化在慢慢的产生。
最初的时候，是除却心跳，周围的声音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然后紧接着在这个变化产生之后的几分钟内，周围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似乎都停滞了下来。
杰森的安全屋不比纽约的大，但也不是很小的那种，该有的内部设施都有，甚至是因为家里有了一个小不点的缘故，还有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安全屋里面的东西。
就比如说床头柜上面摆放的一个蓝色的夜光小玩具。
这个小东西不是杰森买的，是别人送的。
准确点说，应该是杰森当初买婴儿背带的时候母婴店给的赠品——小小的一个玩偶，很普通的造型，一般在夜里的时候会发光。
小柯克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并不会很喜欢玩玩具，所以很少碰这个。
可不知道杰森是怎么想的，这个大男孩似乎觉得小孩子年幼的时候玩玩具是一件好事，所以这个玩具就被留了下来。
但是留下归留下，杰森也不会用。
他的性格就算现在因为对小柯克感官很好而做了奶爸，也做不出一些幼稚的行为去逗小孩子。
尤其是这个小孩子还不一定会被逗到的情况下。
他对待玩具的态度有着韦恩家族一贯的放飞自我，一般想起来的时候，把这个小玩具往小柯克怀里一塞，就算是完事儿了。
非常简单粗暴。
小柯克根本不会拒绝杰森，所以杰森拿给他玩的时候也会接着，一来二去的，这个玩具就被默认成了小柯克喜欢的小东西，在杰森来哥谭的时候，被一起顺手带了过来。
——这是个夜光的小玩具，所以在夜里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很好看的蓝色的光。
这几天因为杰森一直在忙和稻草人合作的事情，几乎全程带着小柯克在外面，所以小玩具就被短暂的遗忘在了安全屋的卧室床头柜上面。
按理来说，现在是晚上，睁开眼睛看这个小玩具的时候，应该是能看到夜光的效果的。
但很显然现在情况不太一样。
如果说在最初这个小玩具还在尽职尽责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芒，那么等到异变产生的时候，光辉就消失了。
和周围所有的东西一样，这个夜光的小玩意在声音消失异变产生后，慢慢的褪去了自己的颜色。
就像是什么褪色的老画卷，变成了那种没有层次感的灰白。
周围场景的变化也全都如此，全都如同这个小玩具一样，慢慢的开始褪去了自己的色彩，变成了有层次的黑白色调。
改变的不止是物品，同样包括的还有人。
这种黑白的褪色不是在一瞬间产生的，它更像是层层递进的效果，从某个角落开始，然后逐渐从四周往中间蔓延，而最中心的位置，就是小柯克的位置。
身下的杰森也属于褪色的一部分，在黑白彻底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调之后，全世界还能算得上是正常的，就只剩下了小柯克。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柯克身上绑着的背带松了。
这只小小的团子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束缚着自己的布带子散了开来。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如同正常情况下那样不受控制的飘起来黏在天花板上。
身上的重量在一瞬间仿佛变得正常，小柯克那熟悉的对身体的感知也因此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站了起来。
但却并没有先去看自己的情况，而是在下一瞬间低头去检查已经变成了黑白色的杰森。
这个这几天一直在照顾着他的男人似乎还在睡觉，他很好的保持着之前的状态，但是整个人却已经变成了黑白色调，呼吸没有了，脉搏没有了，胸口的起伏也没有了，凑近了连心跳也听不见。
可奇怪的是原本应该是从杰森身上传来的心跳声还是存在的，只是不存在于杰森的胸膛，甚至也不是如同后来那样存在于小柯克的脑海里。
——那声音存在于这片黑白的空间之内。
小柯克站了起来，软乎乎的没有穿袜子的小脚丫就踩在杰森的腹肌上面。
触感很奇怪，不像是真正的人类的肉·体，反而像是某种金属，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诡异却莫名显得一点点潮湿的冰冷。
小柯克没有再去看杰森。
他赤着脚从床上走了下来。
耳边的心跳声还在继续，噗通噗通的，一声接着一声。
那种伴随着心跳而来的诡异的感觉又从心底蔓延了出来，但这次甚至不需要小柯克仔细的去听，他就听见了某种很奇怪的声音。
脚步没有停止，小柯克还在继续走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是直觉却在指引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就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一样。
这个房间是不大的，即使小柯克走的速度并不快，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也应该走到了尽头。
但其实并没有。
越往前走，周围环境变化的就越奇怪，从一开始的正常的黑白色，慢慢的开始变得有些破碎。
周围渐渐开始飞舞一些奇怪的黑色絮状物。
这些絮状物起初只是一点，慢慢的就开始变多，随后周围原本能看得见的环境也变成了黑色，仿佛只剩下的灰色的地板和黑色的背景，以及在这个背景下一只小小的穿着宽大衬衫的光着脚的小团子。
脚下的路似乎看起来没有尽头，似乎很长很长。
这只是似乎，在小柯克有目的性的走了差不多三分钟之后，一块不一样的地方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片空地，凑近了可以看到地上最中心有一个类似于章鱼图案的突起。
只不过这个章鱼不大，而且不知为何从中间裂开成了两部分，但那条裂纹如果不仔细看完全不清楚。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章鱼的图案周围分散着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很多的线条，就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样四散而开，每一个的尽头都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泡泡。
这些泡泡大部分都是透明的，只有最里面的一个能看出格外明显的颜色。
——那是一个荧光绿的泡泡。
从小柯克的角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漂浮在其中，只是那个人影似乎并没有意识，整个人悬浮着一动不动的。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场景，按理来说小柯克在这种情况下莫名进入到这里是会觉得警惕的，但其实没有，不但没有，他还很放松。
理智在告诉小柯克保持警惕，但不管是直觉还是身体，都在极力诉说着这里的无害。
小柯克觉得这里很舒服，几乎进入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就莫名开始升腾着一种难言舒适感。
此时周围的心跳声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不明显的呓语，细细碎碎的，仿佛无处不在。
从一开始的小小声，到后面明显变大的声音，这简直就像是一种精神的污染。
但小柯克此时却并不为所动——他的视线落在了这众多的泡泡其中的一个上。
那是一个特殊的泡泡，比不上荧光绿的那个颜色那么鲜艳，似乎和周围的一样都是透明的，但是在仔细观看的时候，却会发现它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红。
只是太不明显了，很难分辨出来。
小柯克就只是看着。
直觉在告诉他，这个东西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或许是感知到了小柯克的注视，那个有着一点淡淡的红色的泡泡一改之前一动不动的状态——它开始缓慢的鼓动了一下，连接着泡泡的那根线似乎在同一时间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小柯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走过去。
直觉牵扯着他的神经，让这个小小的蝙蝠团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只靠着理智稳住自己的精神，尤其是本身他对于直觉就很信任的情况下。
于是这只小小的团子动了。
他以一种不快不慢的脚步缓慢的接近了那个带着一点点红色的巨大泡泡。
这个泡泡很明显和别的是不一样的，虽然它和别的泡泡同样空荡荡的，同样一眼就可以穿透过去，似乎只有那一点点红色显得与众不同。
但它就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随着小柯克距离这个泡泡越来越近，这种不一样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它开始鼓动，开始波动，开始跳动。
原本耳边消失的心跳声再次出现在了这片空间内，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呓语。
小柯克能看到，当他距离这个泡泡越近，这个泡泡的鼓动就越明显，颜色也逐渐的开始变深。
——它开始由之前的透明略带一点红的透明泡泡逐渐转变成不透明的深红色泡泡。
伴随着那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就像是一颗心脏一样。
小柯克站在了这个泡泡面前。
泡泡仿佛是磨砂的质地，照不出任何人的影子，也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小柯克的错觉，在视线落在泡泡上面的时候，这只小小的蝙蝠团仿佛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和自己对视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小柯克缓慢的伸出了手。
那只软乎乎的小爪子没有半点犹豫的贴上了这个泡泡。
耳边的呓语一瞬间消失了。
同步消失的还有心跳声。
一切回归平静。
然后在这平静里，小柯克发现自己突然能看到泡泡里面的东西了。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全身穿着科技感十足的黑灰色制·服，胸部靠下到腹部的位置有着红色的图案，眼睛处闪着蓝色的灯光，带着比蝙蝠侠的尖耳朵稍微短一点，也更复杂的遮盖住全脸的头罩的男人。
周围的所有场景似乎都黑掉了，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只剩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灯光从上而下的投射，笼罩着这个巨大的红色泡泡和泡泡前的小柯克。
泡泡停止了它宛若心脏跳动一样的波动。
周围安静的可怕。
然后在这种环境里，小柯克突然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Bruce……”
话音刚落，小柯克脚下猝不及防猛地一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彻底坠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天日万成功！本章留言随机二十个小红包吖~等我睡醒了发！爱你们~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