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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两个人的网络会议室，林遐与的那点笑声就分外明显。
……遭了，忘关麦了。
一时间尴尬溢出屏幕。
林遐与掩饰性地咳了几下，果断岔开话:“当初找代练的时候，他也提供了一些身份信息，我加你微信吧，发给你。”
江湖夜雨沉默一下，这个停顿间林遐与还在思索自己是否转移话题过于生硬，只听他幽幽地道：“两个月前我就加过你微信了，你没通过。”
青年人字正腔圆，音色还是冷冷淡淡的，也不知是语调还是什么原因，听起来莫名有股委屈的味道。
“还有这回事？”林遐与果然吃了一惊，“两个月前……呃。”
他想起来了。
李华说他的号两个月前就卖了，江湖夜雨也是两个月前买号空降的。
林遐与赶紧在游戏好友栏里搜索他的号，没找到。
江湖夜雨：“你在黑名单里找找，我前几天就被拉黑了。”
林遐与打开黑名单，头一个就是备注李华的角色，他点开角色详情，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江湖夜雨。
好巧。而且，江湖夜雨也太可怕了吧！隔着网线都能猜出他的动静？
江湖夜雨不知道他的腹诽，解释：“我买号之后，前号主跟我聊了会，知道我是空降之后就跟我说，可以找你来带我。”
挺符合李华同学的作风的。这家伙特别热心，又好为人师——字面意义上的。尤其喜欢到处捡萌新来教他们。林遐与也不止一次被他拉过去一起带小孩。
林遐与：“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啊，我一般不会同意陌生人的好友请求的，那会儿我还天天加班，没空上游戏，也不知道这回事。”
网线那头的人嗯了一声，问：“那能同意我的好友请求了吗？小鱼老师。”
安静的夜晚，略低沉的青年音，微微上扬的疑问句像把小勾子，把林遐与勾得坐立不安。
林遐与赧然，一连声地：“同意同意，我马上同意！”
他看不到自己脸红，只觉得自己耳朵发热，揉揉发烫的耳朵，陷入思索。
小鱼，亲友平时经常这么叫。老师，本区的玩家也特别喜欢这么喊关系亲近的人。
两个词都没什么问题，怎么合一起，自己就受不了了呢？
搞不懂。归结为自己是声控，听到点好听的声音就抵抗不了。
事情处理得挺顺利，江湖夜雨说自己保留了记录，在几天前代练拉黑跑路之后就已经咨询过相关人士，有林遐与提供的信息会更好。
既然问题都解决差不多了，林遐与就退出腾讯会议，做自己的事了。
这一天晚上也够跌宕起伏的，饭还没吃呢。
……
翌日，林遐与结束忙碌了几个月的大项目，准点下班。
代练给他扔了这一堆烂摊子，林遐与都快有心理阴影了，也不准备再把号托给谁，就自己接着玩吧，反正这阵子都忙完了。
亲友们对他回来表示热烈欢迎，把他提溜着带去各大副本，美其名曰重温旧梦。
实则温习那些年被副本boss爆锤的恐惧。
不过打了四个本，原本神采飞扬的白衣剑客就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道:“不打了不打了，先停停……来个中场休息！”
损友们在麦里笑嘻嘻，应了他的话开始闲聊休息，奶妈则转给他看一个聊天记录。
软绵绵毛球:笑得想嘎。这818男主也太双标了吧。
好饿好想吃:太明显了，太明显了！对着号主:语气温柔，稍微解释。对着其他人，冷漠:没这回事。
心态好的玩家:我现在相信男主对那个骗子没那回事，但是，他对号主这态度，可不算清白啊。
底下的乐子人全在鹅鹅鹅怪笑。
林遐与看屏幕上的字，字里行间都是中文吧，怎么才过了不到半天，事情又往着自己看不懂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要不是自己去腾讯会议澄清过，起码看懂前半段，林遐与只会以为自己一觉穿越到异世界，看的都是火星文。
“这个双标，是怎么回事啊？还有没这回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林遐与晕。
奶妈:“昨晚上江湖夜雨又回到人多的那个会议室解释了，吃瓜群众问他感情线是真的吗，他就冷冰冰地说:‘没这回事。’”
“给我笑得不行。再问他瓜是真的吗，他说假的，被骗17w是真的吗，只有这才是真的。指责那伙人不经过他同意就发贴，还编故事，他们当场就没声儿了。”
林遐与啊了一下，说:“难怪我看夜雨态度挺好，跟他们不像站一边的。”
“大家伙就嘘他们，难怪贴子上才放丁点证据，感情开局一张图，其余全靠编啊。我都录下来了，还有小姐妹找我要录音，这男主声音还怪好听的。”
吃瓜小能手奶妈也在群里发了一份录音，林遐与心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声音美同理。眼疾手快点了保存。青年的声音因为自动播放缓缓淌出，开始第一句冷冰冰的话。
他眉间眼角不自觉地露出点笑意，自己也没意识到。
损友们好像铁了心的要带着林遐与耗死在《江湖》，一晚上穿行在各大副本门口，光赶路的路程就能绕游戏地图三圈。
林遐与到后来放任自流，任由他们在前面急吼吼狂奔，自己放空大脑全无灵魂地跟在后面，当湘西被赶的尸。
就是好像今天晚上打副本的人还挺多，每一个门口都至少站一个全身上下亮闪闪的人。
又一次打完出本，林遐与两眼昏花，手指随便一按，游戏角色就踉跄一下，一头扎进了挂机的男号怀里。
林遐与:……
他抬头一看，身前成年男号宽肩窄腰，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淡金色的纹路浮于衣上，若隐若现。
虽然穿得黑，但不耽误亮闪闪。他马尾高束，一头白发似乎笼着淡淡月华。不光如此，周身光华流转，就连慵懒侧卧于他脚边的白虎，皮毛之上也有如火焰般燃烧的光芒。
好一个人间大灯球。
林遐与敬畏地多瞄一下，悄悄从人家身边擦过，几下奔跑跳跃，就追赶上了队友。
高大柱感叹:“这都第十二个副本了吧，江湖夜雨驻扎在了每个副本门口？”
林遐与:“啊？”
奶妈:“啊什么啊，刚才你扑的不就是？”
林遐与虚弱状:“还真没细看，只记得亮到快闪瞎眼了。你就当我瞎了吧……老眼昏花，刚才我都把大柱当副本怪打了。”
高强度盯手机屏幕几小时，特效齐飞，晕屏幕了，难受。
几人看林遐与实在可怜，预计最后打一个副本，再原地下线。
最后一个副本出来，林遐与呼出一口气，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也不瞎了，整个人精气神如同副本外的冉冉升起的朝阳。
就连等在副本外的大灯球都不晃人眼了，真亮啊。
林遐与记得自己半年前游戏里最多就推出五颜六色的头发，再来个会发光的武器。怎么自己一回来，角色全身上下都能发光了？这就算了，连浑身冒白烟一样的大白老虎都能拉出来溜溜。
他又一次经过江湖夜雨身边，疑惑:“地图有那么小吗，次次都能遇到？”
惭愧惭愧，之前还以为本区土豪多到随处可见，其实只是一个人啊。
奶妈深沉道:“我看是事在人为。”
林遐与想也不想直接否认:“不会吧。说不定只是正好在这个时间段打副本呢，撞上了而已。”
他否认得快，可是那句事在人为却像在他脑袋里扎了根，一个劲地循环。
躺在床上，林遐与点开跟江湖夜雨的微信界面。
江湖夜雨的微信头像是某个城市的夜景，乍一看还有点眼熟。
正盯着页面发呆，手机振动，林遐与看着江湖夜雨给他发了一个红包。
林遐与没收，发了个:？
江湖夜雨:找到代练了，他在慢慢还钱。这一部分是他私自倒卖你账号下的道具的钱。
好快。
从记录证据，到线下联系人，都够快的。林遐与本来以为这事有得磨，不过按道理说，这样精明的人不至于被骗钱啊？
林遐与把这个疑问打出来。
江湖夜雨敲敲打打又停停，上方不断显示对方输入中:一开始，我以为代练就是你，聊了几天发现不是本人。
江湖夜雨:不过我想，游戏账号这东西，应该也就号主比较亲近的人可以上。新买这个号主朋友的朋友，也能算朋友吧。
他经常喊我跟他打本，一开始，说要买最新的手机，但没钱。我借了。后来，又说生病住院，急需用钱，我借了。
屏幕那头的人垂着头，轻声说：“所以没有什么感情线，只是一个骗子骗钱而已。”
林遐与心情复杂，问：那你就没想过生病是假的？
江湖夜雨：想过，但是我想，如果生病是真的，这钱救人命也挺好的。如果是假的，我也有把握要回来。
没想到这小伙看起来高冷，人还挺热心的。
林遐与感慨一声，只感到有一点不对劲:聊了几天发现不是本人，他们以前认识吗？
他把那点疑惑抛到脑后，想到今晚的偶遇，没话找话:哈哈，说起来今晚上在副本门口看到你好几次了，好巧啊。
江湖夜雨却说：不算巧。因为是我专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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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存稿有一种豪横的错觉。（实际上写一章都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