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靳疏默了一会儿，开了罐啤酒递给KUN，“不能当队友，能当对手也一样。”
这声哥让KUN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到靳疏的样子。靳疏长相偏冷，看着不好接近，偏偏说话却很亲和，一口一个哥地喊着。
KUN是真打心底里把靳疏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几乎在靳疏刚进圈时两人就认识了。一起住过黑网吧，一起打过地铺，最苦的那段日子两人都是一起熬过的。
所以靳疏突然在春季赛前和T&C解约，还顺带解了他和Panda的合约，他才会那么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心寒，只是对至亲至爱才有的情绪。
那时KUN也正值年轻气盛，头脑简单，又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后来从Panda那里得知靳疏家破产，他就生不起气来，只是也拉不下脸去跟靳疏联系。直到上次靳疏发微博，他才知道靳疏在这几年过得竟然这么惨。
看到微博，KUN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他无法想象靳疏会遇到这么多烂事。
之后是心疼，他比靳疏大，但自认不会做得比靳疏好。再然后是愤怒，气自己居然为了一点不值钱的面子对靳疏不闻不问。
KUN盯着靳疏，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啤酒，猛灌了一口，红着眼骂道：“草他妈的，雷聪这个傻逼，碰到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杀人要是不犯法，老子绝对提着刀去干死他！Kan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年跟着雷聪早就忘了进圈的初心了，都他妈的一丘之貉！”
“要不是雷聪退役得早，老子非得在游戏里单杀他十万八千次！”
靳疏这个当事人反而很冷静，专心吃着烧烤。
“啧，你怎么回事？”KUN用啤酒罐撞了一下靳疏的，“气氛都到这儿了，你不跟着骂一下？”
靳疏一口咬下一串肉，又伸手去拿另一串，仿佛饿了很久，含糊不清地说：“他不重要。”
反正没有眼前的烧烤重要。
“不是，你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KUN惊得瞪大眼睛，头一次见着靳疏这么吃东西，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靳疏咽下嘴里的肉，喝了口啤酒：“很久没碰烧烤了，馋。”
TOG队内规定，比赛期间不能吃不健康食品，这点KUN倒是知道。之前都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看到靳疏都被逼成这样，瞬间庆幸起来。
“幸好我们巨人没这么变态。”KUN摸着啤酒肚感慨。
终于吃够了的靳疏抽了纸巾，优雅地擦干净嘴角和手指上的油渍，上下打量着KUN：“你还是控制一下吧，年纪大了容易得三高。”
“靠，你他妈是来安慰我，还是来嘲讽我的啊！”KUN笑着抽了张纸巾捏成团砸过去。
靳疏捡了纸巾丢进垃圾桶：“你有什么好安慰的，比赛加油，我可不会手软。”
KUN嗤了声：“放心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哥这几年不是白打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靳疏还是注意到，KUN的右手有些轻微颤抖，不仔细看不出来。
不过靳疏没有挑明，跟KUN插科打诨，一顿夜宵吃得轻松愉快。
比赛名单公布之后，大家都没想到，KUN竟然不在巨人战队的名单之上。
上回TOG起码是把陆怀空放在名单上的，而KUN在巨人战队连替补的名单都没上。
“不是吧？KUN哥有这么严重吗？”小鱼把名单翻了两遍，“昨天我们还一起打了游戏，他的伤没到不能上场的地步吧？”
“巨人战队的教练早就想把KUN换下来了，他们今年新签的枪手是韩国的River，他在韩国赛区有点小名气，估计就是来顶替KUN的。”陆怀空看着靳疏说道。
靳疏点点头：“我在Lord跟River交过手，他的枪法还行，跟以前的KUN不相上下。”
“如果是KUN在，这一场我不敢百分百保证能赢，但是换成新人，那我们赢定了。”陆怀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小鱼小脸皱皱巴巴：“你好狂哦！”
陆怀空冷笑：“你对线对不过River就好玩了。”
“靠，怎么可能！”小鱼怒气冲冲，“我可是未来的世界第一枪手！”
巨人战队虽然换了枪手，但并没有影响战队粉丝的热情。River并不是新人，他在韩国那边就已经小有名气，自带了一批粉丝到巨人，所以并没有多少唱衰的声音。
赛前两队选手在后台遇见，River主动上前跟靳疏打招呼，他知道靳疏能听懂，所以说的韩语：“哥，又见面了，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机会当对手，还以为你会退役呢。”
“让你失望了。”靳疏冷淡道。
River笑起来：“哥还真是冷血，不知道Key哥是不是还在役，听说那件事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
靳疏依旧面不改色：“如果你把你八卦的精力放十分之一在训练上，也不至于现在还是替补。”
“我不是替补！”River脸色大变，瞪着靳疏，“我会成为巨人战队的首发。”
靳疏微微挑起嘴角：“是吗？那祝你好运。”
听到River提高了音量，即便听不懂，巨人战队的人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年年上前拽了一把River的衣袖，低声警告：“不要闹事！”
后台到处都是监控，不管是语言上的冲突还是肢体上的，都会被记录下来。River不敢太张狂，只能咬着牙把气咽下去。
“对不起，疏神，新人不太懂事，别介意。”芬达上前跟靳疏道歉。
靳疏笑了笑：“没关系，被气到的不是我，比赛加油。”
两个战队的人几乎都是听不懂韩语的，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在高中的时候，陆怀空就辅修过韩语。他学得并不认真，但有点天赋，所以能听懂一些简单的韩语。
恰巧今天靳疏和River的对话，他差不多都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