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吧中那个帖子的时间线，在靳疏晒出了他的证据之后，变得不堪一击。原本无懈可击的证据，每一个都漏洞百出。
这条图文并存的微博，在深夜悄悄登上了热搜。短短五分钟就转发过万，甚至超过了不少流量明星的热度。
陆怀空原本已经睡下，是被陆宵悦的电话吵醒的。他接起电话，刚想骂陆宵悦熬夜，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哭声。
“哥……疏疏哥哥……在不在基地，你快去看看他！”陆宵悦鼻音浓重，说话都有些说不顺畅。
陆怀空一秒醒神：“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陆宵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微博……微博上……疏疏哥哥……太可怜了……”
陆怀空呼吸一滞，安慰陆宵悦一句，就直接挂了电话，点开了微博。
推送的第一条就是靳疏发的微博，只粗略扫一眼，陆怀空就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喉咙也似乎被塞了一团湿乎乎的棉花，喘不上气，耳内一阵嗡嗡声。
每一张图片都化作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陆怀空的心上。陆怀空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去靳疏房间前敲门。
“哥，你在屋里吗？”陆怀空敲门的动作很轻，声音也轻柔，像是怕打扰到靳疏。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陆怀空也没走，直直地站在房门前，努力忍住不掉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五分钟，门开了。
看到靳疏的那一刻，陆怀空还是没忍住落泪，一把抱住了他。
陆怀空想过靳疏在国外肯定不会过得很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好。他甚至不敢太用力，害怕力气大一点会被把靳疏碰碎。
“你小心手。”靳疏轻轻环着陆怀空的背，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样，本来不想说的，而且我现在已经好了。”
陆怀空抱着靳疏的手还在颤抖，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拥抱眼前的人，抱得太紧或太松，都怕伤害到。
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所有话语在靳疏曾经受过的苦难面前都太过苍白。
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拥抱了很久，没有看到急忙上楼，又悄悄离开的队友。
“我要憋死了。”靳疏头埋在陆怀空的肩窝，闷闷地说。
陆怀空松开手，抹了下脸：“对不起。”
“怎么老跟我道歉呢。”靳疏怜惜地摸摸陆怀空泛红的眼尾，“可怜巴巴的，你没有对不起我。”
陆怀空拉着靳疏进了房间，关上门，牵着人在床沿坐下，顺势半跪在靳疏脚边。
陆怀空牵着靳疏的手，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手腕，肌肤细腻，没有异样的触感。
“你干嘛？”靳疏迷茫地看着陆怀空。
“他们说，患了抑郁症的人，大部分都会自残。”陆怀空仰头看着靳疏，“你有过吗？”
靳疏想摇头，可看着陆怀空的眼睛，他没法撒谎，只能说：“都已经好了。”
陆怀空瞳孔缩了下，有些哽咽：“留疤了吗？”
“没……”靳疏下意识地抖了下腿，不自然地压住短裤的裤腿。
陆怀空按住他的腿，慢慢地把裤腿卷上去，露出白皙的大腿。白瓷一样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的已经很淡，几乎只有一道浅白的印子，有的却很深。
细长的条状疤痕应该是用刀片划的，一些不规则的圆形疤痕像是烟头。
每一道伤痕都昭示着靳疏当时的痛苦与挣扎。
陆怀空几乎不能呼吸，盯着那些疤痕，眼泪直直地砸在了疤痕上。
靳疏抬手挡住陆怀空的眼睛：“别看，很吓人。”
“不会。”陆怀空握住靳疏的手，珍惜地吻了一下，然后颤抖着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哑声问，“很疼吧？”
“不疼。”靳疏故作轻松，“真的，当时我感受不到疼，现在能感受到了已经不疼了。”
这么多伤疤怎么可能不疼，只是那时候靳疏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疼痛。
陆怀空问：“哥，你想夏季赛结束再给我答案，是想拿了冠军再跟我在一起吗？”
靳疏点头：“我想想履行当初的承诺。”
“可是我不想等了。”陆怀空看着靳疏，眼里满是虔诚，“从最开始，我的梦想就不是冠军，我的梦想一直是你。”
靳疏怔忪片刻，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哥，我不要别的，我想要的只有你。”陆怀空低下头，落下一个吻在那一片疤痕上，久久不曾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