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美强惨王爷攻略指南>第71章 你别送上门去

  昭和帝迟迟没有立储,日子一晃就到了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

  南枝扶着颜玉书上了车架,看着从明王府出来的颜玉书,掩不住面上的担忧,待车架离开才问,“公子,你昨日分明说,陛下是有意立明王殿下为储君,今日你怎么和明王殿下说,陛下属意的储君是瑾王?瑾王同谢家小姐接触怎么了吗?明王怎么那么生气?”

  颜玉书笑笑,没有回答,南枝便道,“公子您这些日子日日奔波,今日在明王府就咳着了。”

  颜玉书靠到车壁上闭上眼,轻声说,“我谋划多日,你不懂,咳咳。”

  “是,南枝不懂。”南枝心疼的给颜玉书顺气,“公子,你每年冬日,身子便不大好,实在不宜操劳。”

  “不碍事。”颜玉书低声在南枝耳边说,“我装的……”

  “啊?”

  颜玉书揉揉南枝的脑袋,“回去后,就对外称病,谁也不见,就说我病了,外出求医去了。”

  南枝不理解,“公子,这样冷的天,您要去哪儿啊。”

  颜玉书笑笑,靠了回去,南枝看着他的神色,拿了毯子盖在颜玉书身上,“春雨姐姐如今有爱人了,想必是不回来了,颜絮你让他去帮着崔管事,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公子,万事还是自己重要的。”

  颜玉书靠着,静静地听他说。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明王说的不一样。但是,公子,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南枝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会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颜玉书的眸子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平地摔多没有意思……”

  要让他一切都尽在掌握,以为到了足够的高度,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时候,再将他拽下来,那才叫疼。

  腊月的天,大地苍茫一片,第二日,颜玉书请示过昭和帝后,便带着人出了洛阳,车架在雪白的官道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车轮印。

  春雨修养的地方离洛阳不远,但也行了一天路,颜玉书在车架中掀开帘子看见春雨时,恍惚已过了半辈子。

  他与春雨冬梅颜絮几人,自小一同长大,他是少爷,几人自小对他唯命是从,他少时便想,要为春雨冬梅寻一良人,为颜絮聘一贤良淑德之人,天意弄人,冬梅已经不在了。

  春雨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男人浇粪,似有若感的回头,便见楼衍架着车,对上了颜玉书的眸子。

  春雨看着颜玉书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嘭」一声跪下了,“公子……”

  男人心疼坏了,上前便要扶着她起来,“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二郎,我没事。”春雨反手拉住男人的手,“二郎,跪下。”

  颜玉书被南枝扶着从车架上下来,男人看了一眼,听话的跟着跪下了。

  雪深,南枝扶着颜玉书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到两人面前,还未说话,春雨便拜了下去,“公子,春雨对不住您。”

  颜玉书弯腰,将她扶起来,春雨便低头又将身旁的男人扶起身。

  颜玉书静静的看着她,等男人站直了身子才问,“你是不回洛阳了吗?”

  春雨抬眸看着他,挣扎许久,才道,“公子,二郎待我情深义重,我愿和他相伴一生。”

  颜玉书点点头,让南枝在车架中拿了一个盒子,“我为你盘了两家铺子,里面还有一些银钱,一些面饰,你既有了相伴一生的人,这是公子给你的嫁妆。”

  “公子……”春雨出口就带了哭腔,“是春雨对不住您,没有伺候好您,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这是我早就备下了的,你和冬梅两人各一份。”颜玉书拿着手里的盒子,鼻尖酸涩,“你便好好的代她看看这世间的风景吧。”

  说起冬梅,春雨便掩不住泪意,泪流满面,“公子……”

  一旁的男子替她顺着气,颜玉书看着他,急得很,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人也生得老实。

  “我来见你一面,以后或许便见不到了,见你都好,我便放心了。”颜玉书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的男人突然跪了下来,“公子……”

  颜玉书回头,男人拜了三拜,才躬声说,“我叫周传,家中排行老二,我听春雨说过,说她是您的丫头,婚事需得公子同意,可她受了伤,我也一直没有带她去见你,如今您既然来了,我和春雨的婚事就请公子同意了吧。”

  颜玉书眸子沉沉看着他,周传接着说,“我知道,需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这些,我一样都不会少了春雨,在此只是想请公子同意我们的婚事,得春雨为妻,我定一生敬她重她。”

  周传说着,一个大男人,脸竟已经红透。

  “她无父无母,身后只有我,世逢乱世,你们成亲之日,我或许没有时间前来,若是缺了什么就到浮生记来取。”颜玉书说完,看了一眼春雨,抬步离开。

  南枝扶着他的手,两人在雪地上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车架缓慢的顺着山路离开,春雨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水,对着颜玉书离开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公子已经走了,起来吧。”周传将春雨扶起来,拥到怀里安慰,“没事了,我在呢。”

  “我同你说过,公子是什么人,你就不怕他不同意我两的婚事?”

  周传嘿嘿一笑,“公子若是不同意,我就在你说的那个,那个太华殿门前去跪着,求也要求得公子同意,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春雨娇嗔道,“我家公子最是和善,他从没有贫富之分,怎会与你为难。”

  “是是是,娘子说的都对。”

  “谁是你娘子。”

  颜玉书到襄阳时已经是腊月十五,今年不同往年,冬月便开始下雪,虽说被晒化了许多。但此时,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进了襄阳,颜玉书下了车架,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上,听着雪被积压发出簌簌的声响,忽然想起姬幕弦的信来。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冬来寒暑,枝上银粟未消,晨起踏足雪地,一步一玉沙声,便想起,与君已有月余未见。

  从前未尝相思,难免对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词嗤之以鼻,与君别后,尝尽相思,才知相思苦。

  落笔便思绪万千,时常懊恼,当日尚在洛阳之时,未曾将心中之言说与君闻,待来日相见之时,望君悉听吾诉尽衷肠。

  契丹蛮人已多日未曾攻城,襄阳城中军民正预备庆除夕夜,兄长玉绒五弟玉腾在城中一切安好,君在洛阳,可释远念,保重自身,不论何时,万事自身为重。

  姬幕弦……

  着实不要脸,他的兄长弟弟,怎么就成了他的兄长五弟。

  什么叫与君别后,尝尽相思。全然是不要脸的模样。

  南枝看着颜玉书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有些莫名的回头看了楼衍一眼,楼衍束起中指「嘘」了一声。

  南枝便乖乖回过头,看着颜玉书略带羞涩又满脸幸福的模样,恍然大悟。

  襄阳城中已经与他和姬幕弦路过时不同,此时城中张灯结彩,家家忙碌,应当便是姬幕弦所说的,准备迎接除夕之夜。

  路过城中大街之时,颜玉书垂首,看着小摊上雕刻精致的玉簪,正要伸手去取,就听一声,“玉书?”

  姬幕弦领着一队人站在长街之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襄阳城中的颜玉书。

  颜玉书站直身子,对他微微一笑。

  姬幕弦忽然扔下手中的配剑,快速的奔跑激起积雪,几步奔到颜玉书身前,伸手将颜玉书搂到怀里,“玉书,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颜玉书抬手回抱住他,忽然觉得心里的空被填满,任姬幕弦抱着半响,才道,“我想来便来了。”

  姬幕弦有许多话想问他,一时又问不出来,抓着颜玉书的肩膀傻笑,颜玉书看着他,也在笑着,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南枝在一旁看得面红耳赤不敢动,楼衍拉了一把南枝,南枝才松了口气。

  姬幕弦低头,见颜玉书鞋袜都湿了,皱着眉头,弯腰就将颜玉书抱了起来,“怎么鞋袜都湿了?”

  颜玉书并不扭捏,双手搂住姬幕弦的脖颈道,“无事,是我自己要走的。”

  “南枝,给你家公子准备干的鞋袜。”姬幕弦抱着颜玉书便回了自己住处,南枝在车架里找出颜玉书的衣裳,楼衍伸手接过,跟在后头去了。

  姬幕弦这样声势浩大的,没过一会,所有人都知道祟王在大街上抱着一个美貌的男子回了住处。

  姬幕弦正蹲在地上为颜玉书换鞋袜,颜玉绒和颜玉腾就推门进来了。

  “兄长。”颜玉书脸颊红了起来,缩了缩脚,被姬幕弦抓住,自顾自的为他穿上鞋子。

  颜玉绒双眼看着颜玉书脚腕上红色的脚链,几乎要喷出火来。

  姬幕弦放下颜玉书的脚,两玉相撞的清脆叮当声,炸得颜玉绒汗毛都竖了起来,“颜玉书,怎么能这么无力,让祟王殿下伺候你穿鞋袜,你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南枝被他一句话吓得一下跪到了地上,颜玉绒一看他面相和颜玉书几乎一样,一拍脑门,“你给我起来。”

  南枝又被楼衍提起来。

  怎么一个清风霁月,一个柔柔弱弱的,颜玉绒对着南枝发不出火,干脆对着身后的颜玉腾一声,“让你看好你三哥,你怎么看的,这都,这都……嗐!”

  颜玉腾不敢说话,颜玉绒看着颜玉书,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起来,随我们回去!来襄阳不去我和玉腾的地方,你来这做什么!”

  才见面就被自家大哥一声吼,颜玉书有些委屈,姬幕弦上前一步拱手道,“兄长,玉书鞋袜湿了,是孤带玉书回来换鞋袜的。”

  “谁是你兄长!”颜玉绒指着颜玉书脚腕上的脚链问,“这是谁送的?”

  “是孤!”

  “你送他干什么!啊!还是送在脚上,你知不知道,若是女子,看了女子的赤足便是要负责的,要娶回家的!”

  颜玉绒忽然停住嘴里的话,上前一把牵住颜玉书,“你跟我走。”

  难怪一见面就叫他兄长,他还乐呵呵应了,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

  “兄长!”颜玉绒是真的急了,颜玉书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的,颜玉绒干脆停住脚,一把将颜玉书抱了起来,对着姬幕弦道,“以后本将军不在,你两不许私下见面。”

  颜玉腾看着颜玉绒将颜玉书抱出门去,楼衍和南枝跟着出门去,才回头问站在一旁的姬幕弦,“你不去追?”

  姬幕弦笑笑,“这种时候怎么能和大舅哥对着干,对吧!小舅子?”

  颜玉腾睥睨了他一眼,“谁是你小舅子?”

  虽说小时候也被颜玉绒抱过,但这么大了,还被自己兄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颜玉书脸上有些挂不住,“兄长,你放我下来吧。”

  颜玉绒不为所动,抱着颜玉书走得飞快,“让你下去打湿鞋袜,又去让姬幕弦给你换?”

  颜玉书被颜玉绒噎了一句,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颜玉绒将人抱回房里,人也冷静了下来,在地上来回转了两圈,才问,“你和姬幕弦怎么回事?”

  颜玉书认认真真道,“我们是知己好友。”

  “你别忽悠你兄长!”颜玉书道,“知己好友顶多送古董珍玩,笔墨纸砚,再好一点的,送送画本子便是极好的了,哪有你们这样的?他为你不顾祟王之尊,蹲身换鞋袜,送你脚链子?”

  颜玉书被他一通言论说得几乎要烧起来,低声道“我们现在的确是知己好友。”

  意思就是以后就不是了,颜玉绒急道,“且不论他是男子,就凭他是祟王,你们也长久不了。”

  “兄长何时也是会在意这些的了?”

  “不是我在意,我是怕陛下容不下你!”

  颜玉书抬眼,对着颜玉绒一笑,伸手将他拉了坐下来,抱住颜玉绒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兄长,我们兄弟许久不见,玉书很想你了。”

  颜玉绒被他一句软话说得软了心肠,伸手摸摸他脑袋,“玉书,我不是不许你喜欢男子,只是姬幕弦到底是皇家的人,这太难了。”

  皇家最重视的就是脸面,怎么会允许姬幕弦有这样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