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今天喝点儿什么?”黄萱一身蓝色马甲围裙站在吧台点单机前,洋溢着让人一看就舒服的笑容。

  “冰美式,谢谢。”满脸倦意的上班族扫完码自动挪开给身后队列让位子,目光却不自觉移到咖啡机后那道身影之上。

  上班高峰期算是一天之中最忙的时段之一,黄萱快速又熟练地下好单,带着笑询问下一位客人。

  元梦咖啡厅坐落在A市中山路某商务区内,虽然周边还有几个临近的高档小区,但老板温梦看中的还是周围这好几栋高楼大厦……里的社畜们。

  按照她当初开店所说:“打工已经如此辛苦了,我在这开家店,招一群盛世美颜给她们一些心理慰藉,这样不好吗?”

  也诚如她所言,这家店里的员工真真各有特色,尤其是她的两个招牌咖啡师,几乎成为她门庭若市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现在正在咖啡机前忙碌着的名叫魏卓,是个一米八二的大帅哥,吸引着无数在店客人的目光。

  “每天上班能看一眼魏卓,我都觉得之后工作能顺利不少啊。”

  “可不是,早上看一眼魏卓,下午看一眼阿韵,每天上班都觉得有些盼头了。”

  “阿韵什么时候上早班啊,她今年初换了发型,完全就是我下一任老攻!”

  客人口中的阿韵便是元梦另一位咖啡师兼合伙人元凌韵。

  她本是临市人,但在这儿念的大学,从而认识了本地富二代室友温梦。毕业后她工作不算顺心,被温梦一怂恿,想着两人兴趣相投,便在2016年合伙开了这家咖啡店,一直到了今天,也有快三年了。

  元梦营业时间为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六点半,她和魏卓一般一个月换一次班,一个对付上班高峰,一个负责下午茶时光,店面不算大,营业额倒还不错。

  上午十点半一过,咖啡店的脚步总算慢了下来,温梦便是这时推开了店门,拎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将东西往吧台一放,熟练地绕进去给自己做了杯拿铁。

  店里坐着的老顾客瞄了眼那盒糕点打趣道:“赵记的点心可是很难排的啊,又是哪位追求者不辞辛苦讨温老板欢心呐?”

  黄萱正收拾着吧台,接上话对客人讲:“还能有谁啊,那个00年体校的弟弟呗。”

  整理咖啡渣的魏卓瞥了眼身边的女人,就听见她边热着牛奶边对黄萱说:“有的你吃还八卦呢,给阿韵留两个啊,我记得她挺喜欢这口味来着。”

  那客人住在附近,跟她们都熟,调侃道:“嚯,年轻的body,温老板你真不考虑啊?”

  端起咖啡又绕了出去,温梦坐在窗前瞥了眼种满梧桐的道路,将落在胸前的大波浪撩到身后,抿了口才懒懒答:“但凡他99年我都愿意试试。”

  “怎么,维护90后最后的尊严?”魏卓将那盒糕点拿了过来,放到她面前,跟着坐在了对面。

  温梦挑了下眉尾没有搭理他,等于选择性默认。而这惬意的上午时光,突然就被门口到来的三轮小电驴打破。

  “你好,元女士快递,”快递小哥熟练地推开店门,对着温梦打了声招呼:“温老板,给你放这了啊。”

  温梦扬了下手算回应,随后瞟了下门边桌面的包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魏卓转身含笑问:“阿韵还在代购呢?”

  “呵,直女的坑,我看她是跳了一遍还嫌不够。”温梦有些恨铁不成钢,起身过去将包裹拿到吧台,黄萱默契地将小刀递上去,拆完一看人就脱口而出:“我去,这S家的水她一月底不是买了两瓶吗,这才两个月,她钱多没地方花啊!”

  容不得她继续骂,店内陆续又来了几位客人,温梦没有办法,收起脾气回到位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就是一顿输出。

  看来手机正拿在手上,元凌韵消息回挺快。

  Y:“到了你拿着用吧。”

  温小姐:“我谢谢你,我不缺!”

  Y:“那给萱萱吧,算员工礼物。”

  温小姐:“你这半个老板妙啊…”

  Y:“行了,到店再说吧。”

  温梦心里一梗,她这个朋友,言语倒是跟外表和名字一致,高冷又有韵味。以前留长发是个清冷大御姐,她们学校的高岭之花,今年春节回来换了个中短发,明明27岁的人了,莫名的少年感袭来,又美又帅的不仅突然抢了魏卓一小半女粉,还吸引了另外好大一部分女性客户,不过倒是让元梦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可谁又会知道,这个她人眼里的完美女人现在莫名竟沾上点些微的恋爱脑,回来后这五迷三道的温梦都怕她毁了这张脸的一世英名。

  而被她念叨的人此时还在家中,盘腿坐在床上皱眉盯着手机,页面停留在她和方翊来的对话框上。

  对方的头像是在海边的全身照,高举的左手,精致的面容,一身长裙被海风吹起,露出了白皙的小腿,但最让她移不开目光的还是那绽放的笑容。很漂亮,很耀眼,忍不住让她总点开,然后再放大。

  这个照片在她看来,真的就是最好的名片了。

  对方的微信名也很明了,名字后跟着一串电话号码,至于她们最后一次对话来自昨晚十一点,对面告知已经发货,单号多少,而她没有回复。

  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下了锁屏,她将手机丢在床头,掀开被子起身去洗漱。

  三月的气温还是有些偏凉,她依旧穿着昨天的休闲外套,蹬了双短靴拎起斜挎包便反锁出了门。

  家里距离店开车估摸一刻钟,可一来她没车,二来时间也充裕,便慢慢走到了公交车站,面无表情的开始等车。

  十分钟后,那双勾勒过的柳叶眼闪过一丝不耐,掏出手机点开了打车软件,直到关上车门她内心还在庆幸,毕竟车都开走了,那辆公交还没瞧见踪影。

  在附近吃了个简餐才拐进中山路,此时梧桐树抽了新芽,但看起来仍是光秃秃的样子,她习惯性地打开摄像头记录着眼前的景象,顺着人行道走到门口,显示屏里可以看见店里已经站着好几位客人。

  随着门开,风铃声起,温梦从咖啡机前伸出头,又瞄了眼时间,乐道:“哟,今儿提前四十分钟来上班啊。”

  毕竟她以往都是提前十分钟到,不过要不是那派送物流的消息给她弄醒了,她也不至于来这么早。

  利落地挂好包褪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衬衣,她解开扣子将袖子往上挽了两道,才穿上那蓝色的马甲围裙,洗了道手走到温梦的位置上,询问下一单的内容。

  看她和魏卓做咖啡无疑是种享受,温梦愉悦地从吧台里撤出,倚在一旁偶尔帮忙收拾一下桌面,但主要任务还是同小金主们social一下。

  中午这一波客流其实相对还算小,但路过的小白领们却数不胜数。都说认真的女人最迷人,那专心做咖啡一言不发的元凌韵就更是吸人眼球了。

  忙过了下午茶外卖的高峰期,店里再度迎来清闲时刻,而今日的营业额已然达标,温老板陶然的在舒缓的音乐声中看着吧台后还在磨粉的某人。

  习惯性在忙完这一波后开始着手制作之后需要的冷萃,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温梦的眼神,只是在工作时间她习惯先做好手中的事。显然对方也了解她的性子,没有开口打断。

  等到将冷萃瓶冷藏后,元凌韵洗了个手,才抬臂捂着后颈转动了下脑袋,看向等候多时的女人,“想说什么?”

  温梦指了下五分钟前拿出来的糕点,“还能是什么,关心关心你的感情生活呗,免得你又误入歧途,到时候重蹈覆辙,伤心不已啊。”

  白了她一眼,元凌韵单指挑开盖子,拿了一块出来,“八字都没一撇,你这操心的有些急了。”

  “急么?”温梦哼了一声,“我去年就不该给你报那个旅行团,本想让你单纯换换心情,好家伙,谁能料到你这个颜狗看上人家小领队了。”

  咽下糕点的人沉默了片刻,才不慌不忙试图澄清:“只是有好感,而且她确实很漂亮。”

  “有好感,”温梦将盒中最后一块抢过来直接塞入口中,剜了她一眼,“果然姬恋直是普遍现象,话说我也是直女啊,长得不差怎么没见你好感我呀?”

  元凌韵抽出张纸擦拭手中碎屑,说得倒是一板一眼:“太熟,而且你话太多了。”

  无声的用口型骂了她一句,“那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毫无顾及将两人的对话页面放到她面前,温梦竖起食指慢慢滑动,最后还把她给看笑了:“不是吧元凌韵,这过去大半年了,你们到现在还只是代购和顾客的关系啊?”

  “她这几乎天天带团在国外,我能有什么办法。”元凌韵拉开椅子斜坐下,将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况且……万一她有男朋友呢?”

  “我还以为你不怕呢,感情还是一朝被蛇咬啊。”

  想起元凌韵那位前任温梦就来气,毕竟两人从开始到结束她都算是见证者。她家阿韵多好一人啊,对待感情更是没话说,结果好嘛,一句家里不接受要安排相亲,人就去了。

  从大三开始,四年多的感情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分手后某人可是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些时日,直到去年初才好转一些,本想着加把柴给她放放假出去散散心,便在黄金周前托朋友给她报了个团,没料到这柴加猛了点儿,回来后越发魂不守舍。

  说实在的,分手两年后再碰上心动的人,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现在这个快餐社会,温梦的男友那可以算是无缝衔接,像元凌韵这样的,搁她眼里已经难能可贵了。

  “要不,我再给你放个假?”

  元凌韵转过头来,眼中似有询问。温梦后仰靠着椅背,眼神晃了眼她手机,“你再去报个她的团,当面问清楚嘛。”

  “问什么,直接问她喜不喜欢女生?”元凌韵觉得有些疯狂,能想象到那脚趾抓地的尴尬感。

  “太直接了哦,”温梦也觉着不得像她的作风,换了个思路,“那你试探一下人家有没有过男朋友呗,咱也好及时止损嘛。”

  “话说除了人长得好看,你还喜欢……好感人家啥啊?”

  元凌韵没有回答,脑中却回想起去年九月,在机场第一次见到方翊来的画面。

  她穿着简单的短袖配着牛仔长裤,搭着外套的手上举着个伸缩杆,顶端还挂着一只黄色的□□小熊,背着双肩包像一个学生,干净又美好。

  那天她是被推着几乎踩点到的航站楼,其他游客已经过了安检,只剩这个小领队还在左顾右盼的等着最后这一名客人。

  没有对迟到的不耐烦,方翊来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带着她托运行李,去换机票,最后过完安检在同大部队汇合之前,忽然扭头笑着对她说:“小姐姐你真好看,我们这次旅行的小伙伴们有眼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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