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一种感觉, 酥酥麻麻,似有电流横窜……

  沈舒从未想过自己的耳朵会如此敏感,被男人?顿续厮磨, 就像是启开了洪闸,连绵的快感在体内奔涌、堆积。

  沈舒眼底氤氲着薄雾, 神?智却还未被完全侵蚀, 他伸手去抵身后之人的下颌, 男人?却捉住了他的手腕, 拨过他的下颌, 吻了上来。

  这一刻, 沈舒完全肯定对他为所欲为的人是顾怀瑾,除了他, 没有人?会如此霸道和强势,如此这般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随意施为。

  他的吻一贯如同?急风骤雨, 此刻亦是如此, 急切得像是要掠夺他所有的呼吸,沈舒仅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句, 便似无辜的羊羔引来饿狼更深切的觊觎,一转眼被摔到了床上,立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笼罩下来。

  沈舒原就被吻得头?晕,又被不轻不重的摔了一下,眼前一片昏晕,待他稍缓片刻,借着月光定神?去看, 就见床前之人?卸去了铠甲, 沉重的在地上砸出闷响,又抽去了腰间的革带, 革带上应是坠了什么配饰,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响。

  望着顾怀瑾这架势,沈舒眼皮一跳,连忙往床的另一侧缩了两寸,大声道:“顾怀瑾,你回来也不点灯,也不作声,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眼疾手快扣住他的脚踝,不许他再退,顺势爬上了床,跪坐昂首,一双乌黑的凤眸灼烈逼视着,这才低声开口:

  “我想做什么,还不够清楚?”

  他的掌心握着他的踝骨,指尖漫不经心摩挲过,缓慢而又柔情,眼神?却似猛兽一般,闪动着深沉的欲望。

  “多日?未见,含璋可曾想我?”

  沈舒梗着脖子与他对视,眼睛清亮似把利剑,“想也不是这么个想法,你将?我放开!”

  顾怀瑾笑了一声,低唇吻了吻他的脚背,追问?:“哦,那你说说,你都是如何想我?”

  沈舒面颊涨得通红,问?他如何想的,他自然是一丁点也不愿意记起他,偏他跟针似的无孔不入,着实?令人?恼恨。

  他踢了踢脚,想把顾怀瑾的手踢开,却没踢掉,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不由恼火:“你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顾怀瑾顺势一攀,将?他禁锢在身下,只手撑在他的耳侧,另一只手执着他的下颌,摩挲他的唇瓣,意味深长道:“我不回来,含璋你又如何快活?”

  他的眼神?极为露骨,轻易就让沈舒想起了他临走前的那一夜,他是如何的俯身,又是如何的吻他。

  沈舒被臊得脖颈都爬上粉色,紧揪着他的前襟,恼然怒喝:“闭嘴,谁想快活?!”

  顾怀瑾闻言眸子一深,忽想起十三传给他的那些信,信上说沈舒在他走后立马央人?替他说亲,还与周子衡交往甚密,他不思念他,倒背着他另觅新欢,当真无法无天。

  顾怀瑾口吐佻言:“含璋忘了,那夜你兴致昂扬,玉颈微抬,连这里?都在不停滚动……”

  他的指尖划过沈舒因紧张而不动耸动的喉结。

  “我尤记得,含璋眼波横秀,水色跌宕,不知道有多动情……”

  随着那一字一句从顾怀瑾齿间迸出,沈舒羞愤得差点晕死过去,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看着血压飙升,又闻得顾怀瑾作下结尾:“含璋,你就不想再快活一次么?”

  草。

  快活他妈!

  沈舒一口咬上了顾怀瑾的肩胛骨,铆足了劲儿,誓要咬死他这个黑心肝。

  顾怀瑾纹丝不动,凤眸微微眯起,肩上弥漫的痛意激发起身体里?的狼性,他一再克制,再也克制不住,在沈舒松口的一瞬间,拽着他吻了下去。

  “唔唔……”

  在顾怀瑾跟前,沈舒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顿时,两人?的衣袍犹如敝屣一般落于床下,乌发亦是重叠相缠,狭小的卧房里?一片暧昧铺陈,溢出许多旖旎靡音。

  “顾怀瑾……顾怀瑾……别?亲……”

  月色隐没,冷风搅动婆娑树影,老旧的窗台里?,模糊能窥见一道俊挺的轮廓俯下身去,窗外随之下起连绵细雨。

  一刻钟后,沈舒点亮蜡烛,看到顾怀瑾腰间裹着的纱布,怔了一怔,然后幸灾乐祸地道:“你看你,受伤了还逞什么能,伤口裂开了吧。”

  眼下,纱布里?正缓缓渗出血来。

  只见顾怀瑾俊容苍白?,俊眉修眼上覆着一重恹色,人?却镇定得厉害,他跟那窟窿不是捅在他身上似的,瞧着沈舒及他身上的狼藉,勾着因接吻变得绯艳的薄唇轻轻一笑,戏谑道:“我受了伤,方才不还是让含璋缴械投降了么?还投降了三次。”

  沈舒被说得羞愤欲死,恶狠狠的瞪他:“还不是你强迫……”

  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不争气?!

  顾怀瑾靠在沈舒的身上,懒洋洋道:“给我换药。”

  沈舒扶起他的脑袋,欲要下床,又被靠上,没好气道:“你不让我去拿药,我怎么给你换?”

  顾怀瑾抬了抬睫毛,示意他朝床头?望,沈舒才看到枕头?旁边有个精致的瓷瓶。

  沈舒只得一把将?那瓷瓶抓过来,拆了他身上的纱布,拔了瓶塞,倒上瓷瓶里?的药粉。

  他一面给顾怀瑾绑纱布,顾怀瑾一面不安分的亲他,眼瞧他又要胡作非为,沈舒赶紧绑完纱布,抵着他的脑袋。

  便见顾怀瑾闭着眼,很没精神?地说:“含璋,我多番取悦你,现在该轮到你了。”

  沈舒听了瞬间凝住,差点以为自己幻听,看向他的腹部,又看了看他的脸,不禁按捺不住暴走的冲动——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脸上无欲无求,身体有欲有求的?!

  “含璋,你总不会想让我真的让你含璋吧?!”

  顾怀瑾久未等到回答,睁开眼盯着沈舒难看的脸色,不徐不疾地道:

  “你与旁人?私下相看的账,我可还没与你勾销。”

  *

  次日?,沈舒从梦中醒来,头?疼欲裂,撑着床沿准备下床的时候,明显感觉身旁多了一人?。

  他侧首一望,忽见顾怀瑾那张昳丽俊颜,吓得抖了个激灵,然后开始回忆昨夜之事,脸上颜色疯狂变幻,一阵青一阵白?。

  他原以为是梦,是喝醉酒做的荒唐绮梦,却不想顾怀瑾真的回来了?!

  草。

  沈舒接受不能!

  忆及昨夜他与顾怀瑾相互取悦,后面还与顾怀瑾疯狂交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血迹斑斑,全是从顾怀瑾身上蹭来的,因为他和顾怀瑾亲密时不慎压到了他的伤口。

  沈舒整张脸都裂了开来,恨不得整个人?没存在过,捡起地上的衣物迅速穿上,仓皇欲逃。

  顾怀瑾不知何时醒了,怏怏的倚坐在床头?墙壁上,阖着眸子满脸疲惫,道:“今午我就要走,你哪儿也别?去,在这儿陪我。”

  沈舒骤然回首,眼睛发亮:“真的?”

  “嗯……”顾怀瑾似乎不愿过多提起那些烦心事,“几?只蚂蚱拴在一起蹦跶得有点厉害,我得再回去收拾一下。”

  顿了顿,他睁开凤眸,语气无不危险地问?:

  “怎么,含璋希望我赶紧走?”

  沈舒再傻这时候也不会承认,无辜的眨了眨眼,“哪能呢,你别?多想,你想吃什么?”

  顾怀瑾说:“喝点粥水即可。”

  沈舒赶紧去给他做。

  用了早饭,沈舒给顾怀瑾换药,顾怀瑾的精神?好了不少。

  沈舒问?他昨日?几?时回的,顾怀瑾道:“路上遇到伏击,耽搁了两天,不然早该回了。”

  他回来是为了阻止沈舒相看,而今沈舒都相看完了。

  他不由道:“含璋,女子无趣,还是我更能让你开心是不是?”

  沈舒冷笑:“别?的男人?我还没试过呢。”

  顾怀瑾一脸好笑:“左右我离了平梁村也管不得你,你尽管相看,看中谁我回头?杀了便是。”

  沈舒骤然起火,刚要指责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张铁牛的声音,不轻不重的恰好落入两人?耳中。

  “小舒,你醒了吗?我给你煮了醒酒汤来。”

  沈舒心里?顿时咯噔一响。

  顾怀瑾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看来舒郎是要同?他试试了?”

  沈舒哑口无言。

  的确,他昨晚好像答应要给张铁牛一个机会来着。

  顾怀瑾见他不辩驳,眸底黑压压的沉,它的里?面好似蓄起汹涌风暴,狂乱得欲将?人?摧折,半晌却又突兀一笑,淡淡道:“看来含璋不与旁人?试试,是不会心甘情愿跟我的,既如此,含璋尽管去试,倒让我也瞧瞧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是否抵我一半中用。”

  “……”

  沈舒头?疼。

  他不好与顾怀瑾一直口舌纠缠,丢下一句“我先去应付一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一踏出门槛,沈舒就看到张铁牛端着一个托盘过来,那托盘里?不仅有醒酒汤,还有专程给他做的早饭,两个香喷喷的肉包子以及一碗白?粥。

  沈舒摆出一贯温和态度,笑着喊了一句:“铁牛哥。”

  张铁牛见着他憨笑不已:“小舒,我娘今早蒸了包子,我特意给你拿了两个过来。”

  自昨个儿沈舒答应给他一个机会,他已完全将?沈舒当作媳妇儿来看待,媳妇儿不就是用来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