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青门饮罢故人归>第115章 听墙

  领头的男人眼珠僵硬的转了转,诡异的看向同门弟子道“那你可还记得神女是如何告知我等的。”

  年轻的弟子性子急,答“托梦——怎的?师兄想说何?”

  男人道“当真荒唐,来历不明的神女都敢信。”

  随即上虞劈手夺过一旁弟子手里的长剑,剑影如银花,剑锋所过之处衣衫碎裂,眨眼之间几个大男人赤条条的站在街上。

  上虞挑眉看着一旁的女修,并未同对男子一般辱她,只道“鹤儿,在她背上画只龟。”

  白鹤无奈的笑笑抄起一旁灶塘里的木枝,熄灭的枝头成了黑炭,白鹤轻浮的转着手里的树枝在女修背上画了只活灵活现的大乌龟。

  “鹤儿画工甚好。”

  这时领头的那男人眼神清明起来“混账,妖女竟敢用诡术。”

  上虞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本尊——”

  习惯的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她如今不过一个废人。

  不是魔尊。

  白鹤担忧的望着她,修古亦然。

  上虞却只是嘴角一丝不真切的自嘲“我乃魔头,不是妖女,你颠三倒四,才是混账。”

  那男人瞪眼一时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反应过来自己赤条条的在街上,当即带着几个同门拐进了一旁的客栈。

  不忘留下一句“下流!”

  上虞挑眉不屑的笑笑,比起上界骂她的话,区区一句下流,未免稚气。

  上虞与白鹤拎着大包小包去渡口与勉喾会合,修古本想将东西都拿在手里,架不住上虞不许。

  上虞道他身上有伤,且如今她已非是魔尊,当以友人相待。

  白鹤也不由分说的抢过上虞手里的东西,上虞体贴,本不曾让白鹤拿,可白鹤怎忍心,是以三人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到了渡口。

  上虞想着到何处去再得几只纳戒,凡界少有,顶多是仙门弟子且是得意弟子才持有,是以念头只得作罢。

  勉喾与鸣风已租好了船,船不大,只四间屋子。

  此时正是客来客往的时节,能租到这艘船也是不易。

  这船是王姓兄弟的,二人就占了一间屋子,剩下的三间修古与勉喾一间无疑,可到底白鹤是与鸣风呢还是与上虞呢,这可倒是犯了难。

  白鹤自是私心与上虞,可放着善良正直的师姐去和一个魔头睡也说不过去。

  白鹤心里叹了口气,挽住鸣风的胳膊往中间的屋子走去。

  落在上虞眼里,无端泛起一股酸意。

  且有几分不真切的落寞。

  自己这是怎的了,鹤儿分明做的是对的。

  可她似乎看不得她与旁人太过亲近反而将自己晾在一边。

  放好了行囊白鹤饶有兴致的到船头吹风,江面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潮湿的水汽在风中摇曳,水波晃荡船也跟着飘摇,微微的晕眩让白鹤有些疲倦。

  肩上蓦然落下披风,身旁人低哑的嗓音传来,白鹤嘴角染上了一丝笑意。

  “阿虞也来吹风?”

  上虞无奈的抿了抿唇道“怕你着凉。”

  白鹤笑意更甚,怕被人瞧见只得低头忍笑“原你在隔壁做了个听墙的贼,连我何时出来都知晓。”

  上虞被她嘲笑,面上挂不住,抿唇嗔怪“胡言乱语,我怎会听墙,你出门时与鸣风说话我听见的。”

  白鹤抬眼看她,眼角含情,目光中的宠溺溢出“阿虞今夜要独守空房了。”

  上虞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白鹤见她如此,趁其不备猛然在她脸颊落下轻吻,随即站直了身子,上虞顿时觉得脸热,急忙看了眼四周无人看见,才嗔怪道。

  “被人看见该如何。”

  白鹤却满不在乎笑的浪荡“良辰美景,佳人在侧,教我如何忍?”

  上虞拿她没办法,好笑的低着头轻笑。

  此时鸣风出来见二人并立船头,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怎么觉得白鹤对这女魔头比对她这个师姐还热切。

  白鹤见鸣风出来蹁跹的走近自然的挽住了鸣风的手臂。

  “师姐不是嫌风冷么,怎的出来了?”

  鸣风见白鹤对自己亲昵,心头的那抹异样顿时烟消云散。

  她道“屋内有些闷,出来透口气。你何时与上虞交情好到这般?”

  白鹤瞥了眼不远处垂眸不语的人,笑道“无甚交情,跟个魔头能有何交情。”

  话隐隐约约落在上虞耳中,她紧抿的唇甩袖离去。

  白鹤心下疑惑“何时阿虞演技如此好?”

  与鸣风闲谈许久后天渐渐暗了下来,饭食都送到了屋内,白鹤看着桌上朴素的饭食心下惦记起了一墙之隔的女人。

  船晃的人没胃口进食,白鹤与鸣风草草吃过后便睡下了。

  上虞桌上的饭食丝毫未动,端坐在桌旁出神,鹤儿对鸣风的亲昵她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她心底觉得莫名难过。

  心烦意乱的脱鞋上床,却是辗转难眠。

  烛火晃动,隔壁忽然传来一声低吟,像极了夜深人不静的意乱情迷,她心神大乱,慌忙站起却又觉得可笑。

  她这是在做什么。

  该要信鹤儿的。

  可听见木墙那边的微微响动,她不禁缓步凑了过去,站在了木墙之前。

  “师姐,不要——”

  上虞呼吸急促了些,心神彻底乱了。

  她蹙眉无措的站着。

  “师姐,求你,给我。”

  上虞握拳用力,骨节泛白。

  “嘶,疼。”

  上虞忍无可忍。

  她疾步走出来,连鞋都不曾穿,伸手猛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入目却见白鹤与鸣风头对头的钻在桌下,白鹤手里抓着只幼猫,手背上血痕渗出血珠。

  原是白鹤与鸣风睡下后听见床底响动掏出来只猫崽,鸣风要丢出去,白鹤求她不要,猫崽跑到桌下被人抓着害怕便挠了白鹤一爪子。

  恰在此时被上虞猛地推开门,吓了二人一跳。

  鸣风挑眉看着穿着天青薄衫的女人赤着脚僵硬的站在门口,不解道“你有何事?”

  却只听得一句冷冷的“消停些,扰人清梦!”

  白鹤呆呆的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门口,回头朝着鸣风呵呵干笑。

  她不知回房后的人有多郁闷。

  上虞穿上鞋子气郁的咬牙,在包内翻出金疮药,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白鹤又不傻,怎会不知给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