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
池昭看着笼子里的少年有些头疼,可要是不买下来,无论是其他任何人得到炉鼎,接下来迎来的都不是好的好的下场。池昭觉得这种贩卖和出售的行为像是人贩子,可由于在修真界,这个行为被合理化了。
如果视而不见,不必猜想后续,一定是磋磨掉所有的灵力后被舍弃。
废弃的炉鼎比使用的炉鼎更惨,没了用途后,被随意杀死,或者贩到青楼,成为千人万人骑的下等玩物。
而在资料中,每每情浓意深时,攻们来一句“下流的娼妓”来形容被拉下神坛折辱的主角受。
况且少年的气质,看着并不像寻常人家,这些修士,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能掳走少年,羁押在笼子中,堂而皇之的拍卖。能随手一万上品灵石买一个低等炉鼎的,一定出身不凡,管事笑容愈发讨好,池昭只感觉恶心。
不知道这万宝阁身后的势力是什么,居然如此正大光明。
“可否还需要什么,我等一一为您介绍。”管事躬了躬身子。
池昭收敛心绪,询问:“有没有法器之类的,引我去看看。”
管事被池昭的心神摄住,忙道:“自然是有,请随我来。”
万宝阁的楼内奢靡至极,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是琳琅满目的珍宝,什么古怪珍稀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
浅黄色的人鱼烛照亮四层,柜子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法器。
”这边是防御类的法器,正对面是进攻类法器,而那边是保命用的法器,右边是稀有法器,都是三品以上炼器师的作品。”
池昭粗略看过去,看不太出来材质的法器在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他细细每一种挑选了几样,日后使用。
将法器放在乾坤戒指中,管事再看池昭的眼神像是再看财神,池昭看了眼那名炉鼎,连同笼子,一并收入了乾坤戒指中。
从万宝阁出来,池昭不打算在外逗留多久,稍作修整便回到飘渺宗。
洞府中堆满冒尖的上品灵石,宝物太多太杂乱,以至于根本没办法整理得整齐。聚灵阵多,待在洞府中修炼再合适不过了。
池昭从乾坤袋中取出笼子,少年缩在笼子一隅,不知何时醒来,幽蓝色眼眸盯着池昭,眼中满是戒备。
万宝阁中,被当成货物看待的少年早就没有秘密了。池昭当然不会想要当什么开鼎人,他搜了一下少年的神识,见实在没有大碍,便不再留意。
“这里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安心在这里待,不用取悦谁。”
池昭摊开雪白的掌心,赫然是一枚辟谷丹,吃下一枚可以一个月不用饮食。
破开笼子,少年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
池昭阖上眼睛,开始梳理体内杂乱无章的灵气。
修习一事,实在是玄之又玄的境界,一直卡在元婴许久,好不容易境界有所松动,只要跨过这道瓶颈,日后应该不会太过艰难。哪怕阻止不了孟云令,起码也不会落到过于悲惨的下场。
从清晨到夜晚,池昭才倦怠地睁开眼。
那炉鼎在他的洞府中有些不知所措,池昭看到洞府中应当被整理过了,竟然没有方才那么凌乱。
少年无意识地讨好池昭只当是救命的恩情,如果少年一定要拿开鼎来报恩,池昭确实做不到。
池昭:“我看你不想是寻常人,怎么会落到那群人手中?”
少年垂下眼:“他们给了我爹一枚可以延年二十年的丹药,要带走我,他答应了。”
他垂头丧气,兴许是池昭救下他的原因,对池昭有些亲近。
“只需要一枚丹药,就能卖掉你。”池昭咀嚼着少年的话,眼底嘲弄之色更重。
少年道:“我意识昏沉时,似乎听到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炉鼎,我不知道炉鼎是何物。”
“不知道就算了,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好奇心害死猫。”
不着寸缕的少年,他自己不觉得不对,池昭反而有些头疼,好像所有人都比他精力旺盛一些,难道背景板也有成为路人攻的潜力吗?
池昭挑挑拣拣,翻出来一件能遮身蔽体的衣物给少年。
“我叫……”
“不需要告知你的名字。”
池昭打断少年的话,从洞府中离开。
临近大比,试炼场人满为患。半空中长鞭和长剑交缠起来,一黑一白快得几尽残影。
须臾,长剑一挑,黑色长鞭掉落在地。
“师尊的剑,一如既往。”
孟云令唇角溢出殷红的血液,耷着狭长眼尾,艰难地笑了笑。
雪白衣袂纷飞,沈瑜握着长剑,神色平静。他相貌柔美多些,剑法刁钻凌厉,如同破空而出的灼灼艳阳,处处直逼命门,夺人性命。哪怕正对上的人是自己的小徒弟,沈瑜只用了几分力气,仍然让孟云令节节败退,长剑在他虎口重重一拍,漆黑的鞭子便再也承受不住坠地。
孟云令狼狈坠地,垂下眼,遮住眸中化不开的嫉恨。
沈瑜啊沈瑜,如同攀不过去的高山,只要他在,就永远死死压他一头。明明融了全部的凶剑,还是未能与之一战。而沈瑜偏偏又是宗门最撼动不得的存在,只要他在,飘渺宗便出不了什么纰漏。
重塑秩序遥不可及。
跟极品炉鼎双修定会于修行上大有裨益。
藏书阁中小小的书灵这么说。
孟云令忽然想起来了自己那惹人厌恶的师兄,怎就偏偏、偏偏是他是极品炉鼎的体质。那么稀有的体质,偏偏让他撞见了。
沈瑜蹙眉:“继续练,你心不静。届时各宗天骄齐聚于此,你如何能胜。”
他的几名弟子,除了池昭,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孟云令天赋是高,可心性实在不好,偏激、多疑、好胜心强,必将在这上面吃亏。
“明日起,去冰泉静心。”沈瑜淡淡地掷下一句话后,离开试炼场。
冰泉在后山,是飘渺宗的禁区之一。万年冰寒难化,四季皆冬,冰蓝色的雪花厚厚一层,冰泉水极冷,砭骨的冷意,哪怕用运转灵力护体也会被伤到心肺。
说是静心,其实和面壁差不多。
但后面主角受遭受的许多痛楚,都是在冰泉之中经受。池昭遥遥望着,见沈瑜朝着他走来。
青年冰清玉洁,长身玉立,仙人模样。池昭不担心沈瑜,他反而担心沈瑜会被折磨。
“我观你近来境界略有松动,这里是七枚玉髓丸,大比前这段时间,到我洞府。”
沈瑜伸出手,修长细瘦的指骨,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
“那个……你是何修为?”
一般修士的修为都能探测到,可沈瑜的修为探查不出来,要么没有修为,要么就是修为太高。沈瑜只有可能是后者。
而修为是一件颇为隐秘的事,有些修士会刻意藏匿自己身上的修为,不想被人看穿。池昭倒不是一定要他回答,只是在好奇,他都是修真界第一人了,怎么还会落得日后的下场。
孟云令狼子野心,他竟然一点都看不出吗?
“或者说,孟云令是什么修为?”池昭见沈瑜蹙着的眉尖,换了一种问法。
剧情偏移得太过离谱,连炉鼎体质都能转移,还有什么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池昭是不信的,系统的作用约等于无,除了打分的作用外,对他的角色扮演没有任何帮助。
除非自救,否则没有任何法子。
“渡劫。”沈瑜的眼睛生得漂亮淡然,由于太过有神性而显得冷漠,许多人认为他是假冰清玉洁。
中间居然相差了这么多境界。
池昭垂下眼,这对他而言不是好兆头,境界相差太过,就是堆天材地宝也堆不到同一量级。
满腹心事,池昭没有注意到沈瑜略有深意的眼睛。
在洞府中修炼了一晚上,那炉鼎少年高高瘦瘦的,池昭闭着眼睛修炼的时候,少年便用手指,在半空中用手指描摹着他的面部线条。
应下沈瑜的要求,天不亮池昭早起习剑,再到沈瑜的寝殿中让他帮忙梳理吸纳的灵气和灵力。
沈瑜的寝殿很简介,偌大而空旷,陈设简单。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堪称诡谲的阵法,池昭是在系统的提醒下才知道,一个寝殿中居然设了十来个玄级阵法,从防御进攻到聚灵,甚至还有移花接木、迷惑眼睛的阵法,倘若没有得到阵法主人的准许,闯入者会在阵法中打转,一直到死,都不可能逃出。
【沈瑜的阵法是他自己的,看来是天才哦。不过在资料里面,下场凄惨,修为被废。】
系统的资料足足有好几个T,作为深谙一切套路的系统,它已经超出一般系统太多。
阵法的本质和数学差不多,需要创造力和实际应用能力,有些人能够成为数学大师,并且能够创造出自己的解题方法并应用,而有些人只能勉勉强强对付考试。显然,沈瑜是创造阵法的高手。
在沈瑜的帮助下,池昭终于赶在宗门大比前,突破瓶颈。
不知是系统的暗中帮助,还是天道偏爱,本该有的一场雷劫,却并没有到来。
沈瑜轻柔地抚摸着池昭雪白的脖颈,安抚池昭不安的情绪,“无事,即便没有雷劫,但是神识拓宽不少,境界稳固,许是天道偏爱,免去雷劫之苦。”
池昭又问系统:“你做的?”
系统大喊冤枉:【我可没有那么本事,要是有,我一定助力宿主原地飞升。】
跨入新境界,池昭只感觉身体更加轻盈了,原本只能感受到洞府周遭一切动静,现在的神识连整个山峰都能覆盖。
窗外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宗门大比如约而至。飘渺宗很大,不同宗门都派来了自己门中拿得出手的弟子。
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宗门,宗门的服装各自不一样,不同的颜色在白色艳阳下,显得格外耀眼。
修真界多美人,放眼望去,皆面貌气质不俗。
已经比试过几场,还是有许多人。池昭不愿意出现在鱼龙混杂的地方,但他要看到孟云令输。
这次大比,还有佛门圣地的佛子,合欢宗圣女,更有许多的天骄,这些天道宠儿,在修行上受尽天道偏爱,在自己各自的宗门出类拔萃,还没有人将他们聚集起来比试,说不定还真有人比得过孟云令。
青年站在沈瑜身后,在高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弟子。
“师兄你说,这次比试,谁能胜?”
说话的人正是沈瑜的小师弟祁宁,当初沈瑜的师尊云游四方时,又收了一名徒弟,正是祁宁。
年纪轻轻修为深不可测,但飘渺宗只设七位长老,祁宁虽然不是七个长老之一,却在宗门内地位超凡。
沈瑜望着黑衣少年,年少又偏执,心性沉,无论是走哪条路,都会是至高点,他只希望莫走歧路。
“师兄,你看,那不是你那徒弟吗?”祁宁虚虚一指,沈瑜看了过去,池昭用了什么道具,整个人看上去要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看上去并不起眼。
可能参加大比的,哪个不是天才。
池昭的隐匿相当于无,比起纠缠在一起的比试,显然是池昭那张脸更动人心。
感受到投过来的目光,池昭若有所感地看过去。青年站在沈瑜身边,笑得温柔风流。
对于类似人设,池昭有了一定总结。
狗血文世界的温柔人设基本都有病,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床上有病。所以哪怕笑得再虚伪,蛊惑人心,池昭也不可能相信分毫,冷淡克制地收回目光。
这里不是其他地方,打人可能真的会出事。
尤其是在随随便便会中毒,藤蔓能成精,妖狐长蛇黑龙遍地走的世界,谁也不可信。
台上。
比起孟云令的气定神闲,来自天谕宗的这位天骄提前乱了阵脚,剑法毫无章法,满是破绽。
孟云令不紧不慢地躲着,见招拆招,如同戏耍老鼠的猫。终于耐心告罄,长剑刺穿虚幻的幻象,刺穿天骄的要害。那名一开始嚣张的少年躺在台上,没了声息。
天谕宗的长老上台,颤颤巍巍地扶起来不省人事的少年,半晌,才冷冷看着孟云令:”你们飘渺宗平日就是这么教导弟子,出手咄咄逼人,竟然直接杀害了乾儿。”
孟云令不惧长老的威压,他微笑,看不见的结界悄然阻拦着外界,释放出威压。原本还想把事情闹大的长老顿时面色一变,好强的威压。
“长老,比试即战场,若是日后去秘境,被人戕害,也要埋怨对方心不慈手不软么?”
黑衣少年周身阴郁,眼瞳微微泛着猩红,那长老睁大眼,像是看到了怪物。
与此同时,沈瑜的指尖,勾上了一缕黑色的煞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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