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感官刺激>第77章

  ===

  清晨第一缕晨曦到达地平线时,谢昀焕才刚走出研究室的门。他松开领口,摁着一边肩膀转了两圈活络僵硬的脊背,微微呵气,在采集器上摁下指纹后走进电梯。

  饶是熬了一整夜,他的脸上还未显疲色,而是一种由内到外的红润和舒畅。并非出于身体,而是精神上的容光焕发。

  谢昀焕看了眼手表,在提示音滴声报地下一层后快步走出电梯。他接下来要在谢昀晞醒之前赶过去收拾残局,现场都需要他亲自监察才不会出错。他很快发动车子,一路狂奔。

  车内突然一阵铃声的轰鸣,蓝牙音响自动接管了电话:

  “余焕啊,在研究所待了一整夜啊?”

  电子屏上显示来电人是谢伯生。

  研究所所有人出入的打卡信息都会发到终端并由谢伯生本人时时接收,毕竟是高度机密的研发。谢昀焕切了自动驾驶,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说:“是,最近要出阶段性成果,压力大,总放心不下,又回去验证了一遍。”

  这个上心的借口像是暂时让谢伯生信服了,他略过道:

  “昀晞呢?”

  “昨晚拍卖会有夫人在身边,不会有大碍,我尽量不露脸也好...”

  “关越主动跑去,闹事了?”

  谢伯生径直略过了他的场面话,不带铺垫地提及了关越,话语里暗暗有指责他掐头去尾试图盖过这种事的意图。

  谢伯生阅人无数,他看得出关越蹲了三年一点变化都没有,铁杵都能磨成细针的功夫,他的积怨反而加硬了那根犟骨头,以前还在乎关楚,之后谁也不顾了。刚出狱那会谢伯生想摸个底细,带他去生意场上,结果关越直接掀了桌子抄酒瓶把对面头砸得头破血流。

  这种拧倔小兽还需要驯化,不过那会谢伯生没有空拗折他从血肉里竖起的刺,就顺着关楚刚好想讨好他的意,随便找了个学校把关越塞进去了。但就是去学校了也不老实,没过几天又把人眼睛打瞎了。

  谢伯生记得,关楚吓的六魂无主,天天从医院打秘书的电话求他插手。关越当时折腾了两个月都没事,谁知道她哪来的本事能够从那里偷溜走,弄得安保系统连夜升级。一个听话的木偶人也会因为激素调节而迸发出的感情试图激怒主人。谢伯生偶尔会感慨,也确实是关楚这样空有皮囊的愚蠢女人,才会生出像关越这样盲目看不清楚局势的儿子,可谓母子连心。

  谢昀焕踩着他沉默的尾巴及时补充道:“就到场了一会,两个人碰面了确实不太愉快。关越是惹了点小麻烦,但已经解决好了。”

  “不要过多介入,心还是要放在昀晞身上。”

  “是。”谢昀焕嘴角挂上没人能看见的笑,格外殷切:“我会好好看着的。”

  电话挂断,谢昀焕关掉辅助驾驶,嘴角的笑意在天色挣扎之际更加明显。谢伯生那东西还是老做派,像养蛊一样把所有儿子都扔进盅中,唯一突出重围的方式是相互残杀。谢昀焕蔑视但不排斥,因为他的身份少了一点正当性,无可避免地要采取这种方式。

  但可惜,他的对手是毫无能力的私生子和自大妄为的神经病。

  飞速行驶的车经过减速带时颠了一下,他公文包里装着的样本管液体摇晃,上面还贴着试验标号II-1178。那是临床二期的失败实验样本,原因是中间的某种成分在一定条件下会引发休克,虽能提高药效但毒性强,已经被淘汰了。

  药物研发中间失败上千次上百次都是正常的,但谢昀焕却一直把这次的结果铭记于心,他跟着团队向着成功方向不断前进钻研的同时,始终没有放弃这条偶然延伸出来的岔路。

  因为这对他来说才是正确的道路。

  获胜简直不要太轻易。除了干净漂亮地退场,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宝宝。”

  耳边传来含混的呢喃,展禹宁睡意朦胧,下意识动了动手脚,却因为四肢堆积的酸胀感被迫清醒了几分。他甫一睁眼,就看到谢云暄逆着光坐在床边,盛夏强烈的发白的光穿透耳廓和发丝,看不清脸,只有身体的体温比较明确,在喊他说:

  “宝宝。”

  喉咙沙哑地嗯了一声,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展禹宁就彻底清醒了。他快速眨动眼睛,又用腕心揉了揉,终于看到谢云暄手里拢着的小猫,他正挠着它的脑袋骚扰,耳朵都被摸平了。小猫受不住这种程度的抚摸,脑袋在手掌下颠了又颠,张开嘴发出不满的尖细的叫声。

  “宝宝接回来了。”

  原来不是喊他的。展禹宁表情木木的,庆幸还好早上面部表情反应迟钝。

  谢云暄松手,那四脚兽就猛扑到展禹宁胸前,压低前肢警觉地看了又看,结果谢云暄一伸手就跳开了。他逗完猫了,才和展禹宁解释道:

  “看你睡的熟,走的时候就没叫你。”

  昨晚...还是今早确实说要带着小猫去宠物医院检查来着,展禹宁忘了个干净。之后在浴室里又干了他半天,睡前刷完牙的时候展禹宁隐约感觉天都亮了。他转头看着宝宝,听谢云暄给他报备:

  “小东西才两个月,体检完身体没什么毛病,挺健康的,驱虫做了,过段时间再给他洗澡,疫苗也是。”

  谢云暄也盯着宝宝看,又不老实地把手指伸了过去。小猫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跳过去咬,展禹宁在旁边偷偷防备着谢云暄真的被咬到——

  小猫扑了个空,高扬起的手指落在了枕头旁。谢云暄声东击西,忽然倾身吻住了展禹宁的嘴唇。

  展禹宁气息中断一霎,脑袋下意识后退,在碰到墙壁前被谢云暄伸手垫住。另一只手摁着他的肩膀,越来越过分地压上了身。

  直到展禹宁被彻底抵在墙上接吻。

  他踉跄中深吸了一口气,嗅到谢云暄身上的消毒水味道。软厚的舌头把他的唇瓣舔的水滑,吃咬着尝完下唇后扣住后颈吻得很深,腮帮鼓动间头上贴的纱布蹭到他的额角,生出几缕痒意。

  谢云暄沉沉压在他身上,展禹宁只能被动地跟着动舌头,搅弄出的水声从嘴角漏出来,胸膛碰撞摩擦快生了火。猫在手边跟着抖动的呼吸直叫,谢云暄甚至把头偏过了一点过去,手撩开t恤掐着展禹宁的腰,挡住他的视线。

  最后是展禹宁喘着气地把脸抵在谢云暄的肩头。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用这种方式结束长得看不到头的接吻,但好在每次都很管用。鼻尖埋进绵质t恤里,他透过布料,直接闻到了谢云暄的体温。

  这么说或许很抽象,但那确实就是薄热的皮肤的味道,没有其他任何特殊气味。肌肉的触感硬邦邦的,衣服上沾了食物的油烟气。展禹宁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住在哪儿,但谢云暄经常从外面带饭回来,食物还是温热的,料想所在地不算很偏远。

  展禹宁眸光暗了暗: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谢云暄感受到蹭动,偷偷在肩膀使着劲,又在展禹宁松开的一瞬间卸力,收放自如。他在展禹宁颈间挑了个没痕迹的地儿吻了一口,转身去桌子上拿打包好的午饭:

  “吃午饭了。”

  谢云暄心情很好,展禹宁能感觉出来。但这样做爱之后睡到中午吃饭,他们之间又貌似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他掀开被子下床,悬空的腿光溜溜的,连内裤都没有,因为谢云暄自打上次吵完架后就再没给他穿过裤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可以算得上健康正常的关系,一时间有点恍惚。

  谢云暄端着折叠桌过来时刚好看到展禹宁在地上伸长的腿,大腿的软肉挨在一起,还留着两口牙印。俯视的视角能看到领口下凸起的乳头,他低着眼睫,就好像在色诱自己。谢云暄看着他往下拉了拉穿的宽松大号T恤,突然对自己说:

  “我想回去一趟。”

  这不是之前能够提的话题。谢云暄动作一顿没接话,换了折叠桌把饭菜往床上摆。展禹宁跟着坐回床上,继续补充道:

  “...拿点东西。”

  “要拿什么?”

  “衣服。”展禹宁说:“...这里好像没我的。”

  他甚至为谢云暄先前的恶劣行为找起了理由。这些日子里他基本只穿垂到大腿肚的上衣,衣服下不是真空,就是带点情色的内衣,分明就是谢云暄故意的。

  “我给你买新的。”

  展禹宁语气反而有些为难:“反正都家里有...也不能都买啊。”

  “早该都换了。”谢云暄气势汹汹地把筷子拆了塞他手里:“别恋旧了,你那些衣服扔了也没什么可惜的,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你衣服都脱线了么?自己都没发觉...还是我给你拽掉的。”

  谢云暄其实知道展禹宁是想问他们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可他的家已经被砸了。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至少现在,谢云暄不想节外生枝,但说平等的人也是他。

  他小心地观察展禹宁的反应,对方只是垂着头跟着嗯了两声,随后自然地扯开了话题,像是比自己还想把这件事略过去。以往的态度从没有这么积极过,谢云暄用筷子戳着米饭,感觉到其实珍惜这段感情的不止他一个人。

  “换个大点的房子吧。”谢云暄说:“婉宁毕业后应该要回来工作的吧,以后三个人住也不方便。”

  展禹宁真是到了这把年纪还是受不了小孩的口出狂言,他好笑道:“怎么买啊?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

  啊,工作也是他骗展禹宁的借口。谢云暄昂扬的势头骤然弱了下去,好像怎么说都会陷入误区。这份不得其法的焦躁在他胸腔弥漫开,冲溃了一早的莽撞热血,谢云暄冷却下去道:

  “...这不用你考虑。”

  展禹宁听出了他话里的失落,却还是说:“别随便说这种话。”

  谢云暄说他性格麻烦也不是没有原因,这么多年展禹宁一个人都是精打细算过来的。母亲生病时从每个亲戚那边东拼西凑借了不少,欠了一屁股债,近两年慢慢才陆续还清,不至于存款还是负数。重回正轨后每个月工资拿到手先给展婉宁打两千,还一点欠款,剩下的倘若只给自己还算绰绰有余,可一旦涉及给展婉宁以后攒钱,就怎么也不够了。他一辈子为金钱所困,不会想再让妹妹尝到其中滋味,他要让展婉宁是无所顾虑的。

  走一步要考虑一百步。所以展禹宁一直都很缺钱,所以他才会想直播补贴点外快,或者是答应主任去给所谓的亲戚补课。他这些年当爹又当妈,从没空也没想过要计算过自己的未来,一直是得过且过更别说把人纳入他的人生。

  但现在偏偏就有谢云暄了。

  他知道谢云暄家庭关系复杂,现在确实能衣食无忧,那以后呢?他明明也亲口说过这些钱都是需要偿还的代价。可能是谢云暄在自己面前撒泼耍赖的样子多了,展禹宁还真难想象他以后会平凡地工作。他可以不想,可展禹宁要做好兜底的准备。毕竟自己一个人怎样凑合也无所谓,却没理由让小孩跟自己过这种窝囊日子。

  他是市侩的,扫兴的,瞻前顾后的,流于世俗的,斤斤计较的。展禹宁也反感所谓人生给自己带来的庸俗变化,但如果这些变化能比往先无需多想时更有底气,他也会欣然接受。

  注意到他凝起的眉头,谢云暄猜他肯定在想什么严肃的事情,想反驳又闭了嘴。手机叮叮响了两声,是发来的买卖合同,让谢云暄先预览一下有没有问题。他大致看完,余光瞥到宝宝正趴在猫窝里百无聊赖地盯着他们。屋子里也没什么玩物,探索一遍就完了,谢云暄不去逗它玩它就没事干了。谢云暄起身往食盆里倒了点幼猫粮,折返回来问展禹宁:

  “我们到现在还没一起出去过吧。”

  展禹宁近乎一个月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他抬起眼扫过谢云暄又很快低下。谢云暄突然托起他的下巴,那浅色的眼瞳下意识地略微瑟缩,睫毛抖动投下一排晦暗的光影,遮住了瞳孔里倒映着的他的轮廓。

  那日吴正硕问他懂看不见是什么感受,他心想他知道,像老师这样。

  现在不哭了就好。

  “淤血也吸收得挺好。”谢云暄说:“我们出门约会吧。”

  ----

  [小狗的同人图产出](/7626690829/4940817867212061)←请点击,真的非常非常可爱!请点击然后多夸夸为爱发电的画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