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感官刺激>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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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踢掉每走一步就能踩出水的鞋子,震动不止的手机丢在身后,某个未知号码如同骚扰狂般打了十几通来电,但谢云暄已经顾不上了,他知道如果现在离开,他今后一定会后悔。

  衣服蹭湿了墙,谢云暄松开嘴里吮咬着的嘴唇,氤氲暧昧的热气不停地从展禹宁的口中逸出来。他知道老师很累了,可只要他靠前问他,展禹宁就会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所以谢云暄已经硬了。

  “今晚可以做吗?”谢云暄借着展禹宁动作贴着他的脸颊,甚至能感受到他干燥发烫脸颊上的细小绒毛。毛茸茸的,像做梦一样。谢云暄视线暗了几分,他咬着展禹宁耳垂,声音因压抑着情欲而变得嘶哑诱人,又重复了一遍问他:“可以吗,老师?”

  又是让他头疼的选择,展禹宁意识不清地看着谢云暄。

  到家里后谢云暄才发现老师酒劲是真的上来了,眼皮子都浮着红,半阖半闭地瞧着他,吐息滚烫,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都是勾人的欲望。但灯光太刺眼,展禹宁只是一眼就转过头,把脑袋靠进他的肩膀里。

  不想选。

  “......”

  不太正常了。谢云暄沉沉吐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快疯了,竟觉得一个男的能可爱得要命。

  “成不成?”

  “......”

  展禹宁皱着眉头往里再缩了一分,一副试图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的样子。

  谢云暄目光微动,手向下掐过展禹宁的腰,一根手指伸进他因为浸了水而沤在一起的衣服。展禹宁却猛然抓住,目光惊魂未定,好像他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坏人。

  好吧,他是。

  “我只是要给你洗澡。”谢云暄加重语气质问,好像阻住他脱衣服是犯下了天大什么过错,“你能自己洗吗?确定不会晕在里面?”

  握着他的手有些许松动。

  “洗澡之前要把衣服脱了。”谢云暄的手划过他的胸口,缓慢插进纽扣之间的空隙,隔着衣服摸他的身体。指尖抚过温热的肌肤,无意间用指甲刮蹭过凹陷的乳头,看他表情变了,才将那呼吸间一起一伏平薄的胸口从贴身衬衣中解放出来。

  他带着他自己都不信的性暗示一本正经地开腔:“不是要做爱,老师能不能明白?”

  展禹宁松开了手。

  “这就对了。”

  谢云暄弯腰解开他的裤带,连着湿漉漉的内裤一起扒掉,时隔一个月没摸过这具身体了,靠近腿根的地方比别处热,丰满的腿肉又因为雨水又湿又黏,紧紧地挤挨在一块,光是触摸足够唤起谢云暄的本能。

  他忽然有种折磨自己感觉。

  明明不是没给喝醉的老师洗过澡,心情却完全不一样。谢云暄把头埋在臂弯里,感觉耳尖充血发烫。

  非要说的话,心跳比上次来得更厉害。

  老师也会这样吗?谢云暄伸手盖在老师的胸口,只感受到掌心下的不紧不慢的徐徐跳动,偶然一点颤抖,他究其原因,却发现那只是因为冷。

  这样一点也不公平。可当他扯过毛巾裹着老师,将其抵在墙角接吻时,展禹宁又将手指勾在了他的腰上,环着他,紧贴在一起的肉感快把他逼上绝路。可老师又偏偏没意识,没意识地勾引他,谢云暄气得牙痒,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欲火焚身,跟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似的。

  怎么能这么可恶?

  “你是不是喝醉了对别人也这样?”

  谢云暄毫不客气地掐住他的腮帮子,脸颊上仅剩的一点肉也被捏鼓了起来,肉嘟嘟的下唇都合不上,被谢云暄低头吮住。他自认为对接吻没有什么可执着的,但和老师接吻意外地舒服,于是舌头一放进口腔内便有了要勾缠深吻的念头。嘴唇软,舌头也软,含在嘴里跟水似的,气流都往上走,最后摒在心尖浑身发汗。

  贴在一起下唇都快碾平了,黏糊糊的口水从唇角漏出来。酒气,热度,全都迷糊地起了泡,四处散逸在空气里。

  分开的时候,展禹宁还痴痴地吐着半截舌头喘息,视线自下而上地盯着他看,看得谢云暄小腹紧绷,手背上的青筋直跳。

  都想和我接吻了,为什么不说喜欢我?

  他觉得只差一点,让老师说爱他,真的只要再多一点点就够了。

  “酒鬼。”

  谢云暄替展禹宁抹了把嘴唇,想要是再不洗澡,他怕是能把老师困在这里亲一晚上。

  他一把将老师抱进了浴室。

  晚间的大雨挫了孟夏天初涨的焰气,室内降到最适宜的体感温度,外头的雨眼见着没完没了,下得人倦意十足,一身骨头都酥了。

  浓睡仍不消残酒,谢云暄拎起毛巾两头给老师裹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热水泡的,但他总算知道烂醉如泥是什么个意思了。

  老师都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吗?

  一道落雷降落,展禹宁怀揣着蜷缩在医院陪护床等候的梦猛然惊醒。雨的湿意,凡是涉及雨天总没好事发生,侧翻的电瓶车,摔破的膝盖,回到家里没了呼吸的母亲,被下药强奸,在疼痛和刺激中昏厥数次。他透过窗户看到一瞬间显露出来的,盘亘在天上如老树虬根般的雷电,大雨是于头顶扎根后落下的阴谋。

  “打雷声也能把你惊醒?”嘲笑他的声音。鼻尖轻蹭过他的脸颊,谢云暄握着他的手问他:“那现在好点了?”

  额头轻轻相抵,心跳一点点回落,压在他身上的青年肩宽背厚,进攻般强势却把姿态放得很低。展禹宁的视线落在窗外,依旧暗沉天色,一阵松怔后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只是午夜惊魂的幻觉。

  “要我安慰你么?”谢云暄用唇碰了碰展禹宁的唇瓣,视线上挑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带着明晃晃的坏笑:

  “安慰我们被打雷吓到的老师啊?”

  展禹宁混沌的眼眸发沉,张口却被谢云暄堵住,只剩一声走调的轻哼:

  “...唔。”

  湿润的舌头舔着他紧闭的唇瓣,虔诚地像只小狗伸出舌头舔舐主人。展禹宁晕乎乎地,手抵在谢云暄胸口,想推拒却没挣脱开。只一张口,宽厚的舌头就长驱直入,横冲直撞进他的口腔中。谢云暄摁着他的肩膀,身体死压着他,另一只手往他腰后伸,一把将他带进怀里。布料发出窸窣的摩擦声,轻微的撞击像是带了电火花,展禹宁微妙地颤栗了一下。

  他的肚皮忽然一沉。

  “但幸好你醒了。”谢云暄低着嗓子问他:“老师啊,你说新婚夜一般做几次才好?”

  白色的浴巾被顶出形状,谢云暄抵着阴茎在展禹宁肚子上蹭了蹭,凸出的筋络摁在绵软的小腹上,粗长勃涨的肉茎一直顶到肚脐眼上方。

  “能看到吗。”谢云暄替他掀开了一角,举着鸡巴在他的肚子上比了比对他说:“如果全部插进去,插到底的话,大概能顶到这个位置。”

  皮肉相碰的触感让展禹宁打了个哆嗦,下体死死贴在一起,勃发着的欲望炙热而不容拒绝,引得他小腹瑟缩发紧,那是一种即将被摁压着狠肏一顿的不安感。偏偏谢云暄抓着他的手去摸:

  “到这儿。”谢云暄摁着他的指头:“你的肚脐眼,能摸到吗?”

  手指触摸到凹陷的褶皱,然后是流着水,充血滑腻的龟头。

  展禹宁往下看了一眼,见到怒张的性器用力碾蹭着他的阴茎。酒精未散的效力让他精神涣散,完全硬不起来,而耀武扬威的鸡巴就像里头长了根骨头,对着软趴趴的阴茎揉来挑去。因为还没淋润滑液,鸡巴摩擦的触感异常分明,和臀腿间的褶皱粘到一块,又不动声色地插进丰腴的腿根之中。

  身体总随着呼吸的频率戳到停在穴口的性器,感觉下一秒就会插进去。展禹宁呼吸燥热,空白的大脑已经自动预演接下来的剧情——谢云暄会像往常做的那样,掐着他的腿根用力操他,努捣他受不了的那一点直到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为止。可纵使秘密的遐想澎湃艳丽,他才发现谢云暄还是只把鸡巴抵在穴口。真小人偏偏在这时装作自己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正人君子,游刃有余地,带着看破他的,独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脑袋发懵,展禹宁至少迟钝了几十秒去反应自己发情一般的渴求。他一再摇头,甚至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惊慌失措双颊通红。他确实能够接受粗暴的性爱,甚至有些轻微的受虐倾向,但他以为自己打从心里还是渴望缠绵温存的做爱,就像纪少慈过去的那样。

  是他做爱的取向改变了吗?

  “这样蹭会觉得舒服吗?”谢云暄注意着他腰的耸动,俯身在他耳边低低蛊惑道:“还想试试更舒服一点的么?”

  展禹宁挂着泪看他。

  或者说,他现在其实只是想让别人替他做选择,好临到事头,他可以撇清一切关系和罪责。

  “那天在房间里,你自慰过。”秘密突然之间被当事人亲口说了出来,展禹宁心里泄了个口,羞耻到难以自己。然而谢云暄却摁住他道:“当时是怎么做的?”

  “再做一次看看。”

  心口铛铛敲了三下,听从他的劝戒、听从他的命令,这样就不用负责任了。

  展禹宁舔过下唇,把头扭了过去,谢云暄轻笑一声给他掰正了,一来一回和什么奇怪的机关似的。谢云暄执拗地很,胆敢不看他,地老天荒他也会僵持下去。都说不要和醉酒的人较劲,不讲道理又执着,可展禹宁这也斗不过他,最后生了恼意,急了眼,脾气很坏地瞪着他。

  “瞪也没用,逃也不行,现在这招不管用了。”谢云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牵着他的手往下摸到胸口:“告诉我,这里摸过吗?”

  粗糙的手指抓着软乎乎的奶肉一点点收缩,指腹沿着乳晕的边缘揉进去,直到乳头在指缝间挺立。谢云暄俯身用嘴唇摩挲,抓着他的腰吮吃乳头,将那一小点吃得嘬唔作响,水湿滑腻。展禹宁哼了一声,不停地挣扎,他就往展禹宁洇了汗的后背摸索再狠狠压住,把手指沿着臀缝伸进后穴用力揉摁。

  被含的红烂的熟果从嘴里吐出来时还拉着口水丝,都肿胀得凸出来了,谢云暄却坏心眼地用大拇指摁回去,看着他的神色充满攻击性,逼问道:

  “自慰时摸的是前面,还是后面?”

  展禹宁不说话,他就拿手指肏他底下的小穴,直到最后展禹宁半个身子都伏在他身上,感受着他憋得发涨的鸡巴把自己蹭的下腹胀热,被迫承认道:“后面...”

  “你当时是想着谁做的?”

  那粗指头插进去往两边撑开,展禹宁却闭紧了嘴巴不做回答,任凭谢云暄软硬兼施。宁愿被弄弯了腰,趴在他肩上喘息连连,也让谢云暄从那截红软的舌头下讨不到一句“你”。

  情势对自己不利就装傻充愣。谢云暄用牙齿磨他的耳垂,反反复复,借着这丁点皮肉告慰他强行压制的冲动:“你想用后面高潮,是不是?”

  “...”

  谢云暄嘴下发狠,给他咬出红色的耳痕,逼问道:“是不是?”

  展禹宁头脑发涨,酒精的作用加剧了紧张,一时间天旋地转,急得掉了眼泪:“...是。”

  “展禹宁。”谢云暄摁倒他,喊他的名字。这个时候他不敢叫展禹宁老师,生怕一声老师给他叫清醒了,再和自己提什么师生伦理之类的屁话。他盯紧了展禹宁,声音哑得可怕:“我们做吧。”

  他说罢,扯着展禹宁的脚踝用力向后掀,翻了底的臀露出被手指肏的翕张的小穴。谢云暄知道一月没做了,应该扩张得更细致些,他不是不想给老师做,但是他太急不可耐了。手指侵犯不够,他就扣住他的膝窝用舌头伸进去舔。黏湿的舌头钻进狭窄的甬道,高高抬起的腿分了岔,脚背在空气里崩直,身体尿颤似地不停颤栗发抖。

  如果展禹宁能硬的起来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射过一轮了。

  谢云暄察觉他发软的腰,满意地舔了舔唇角。粗硬的鸡巴打在会阴上,然而他腰一送却没插进去,而是就这那个姿势去够床头的抽屉。

  欲望到头就差临门一脚,展禹宁被蹭得难受,迷迷糊糊地问他:“你干什么?”

  “拿套。”

  你就没戴过,这时候来装什么。展禹宁目光游移,他把整张发热的脸都藏在臂弯下,嫌不够还把头转过去,咬着嘴唇声音细若蚊呐:

  “...你可以不戴。”

  “啪。”

  谢云暄拽着套的手委实顿了一下。

  喝醉了也不带这么勾引人的。

  “怎么能说这么可爱的话啊?”谢云暄举着鸡巴,龟头往里松动,大概塞了半个进去。他低笑一声,摸着他肚子上的淫纹说:“今晚可是要做很多次的,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一声闷响,谢云暄摁着的手掌心被什么凸起的东西顶着皮肉划过。展禹宁猛然睁大了眼睛,还有半点的懵懂糊涂被撞得四散,身子一颤,穴口也跟着瑟缩,喉咙里不断发出卡顿沉闷的呜咽。他现在脾气太怪了,忍也忍不住,竟反手抱着谢云暄的肩膀无声落了泪。

  太紧了,谢云暄耳鬓边也难耐地发了红,或许是因为酒,里面又热又湿。他摁着老师的发顶,“怎么刚开始就哭啊。”谢云暄胡乱地吻在展禹宁额头上,心猿意马地哄着:“这样后面要脱水了,放松,忍一会就好了。”

  他们这样,好像第一次做爱似的。

  谢云暄伸手撑在床边,一下下往最深处杵捣,操开生涩的肠襞,几乎是追着展禹宁操,最后逼得他肩背抵上了床头,在被子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褶痕。肉体撞击的声音比木板颤动的声音还大,展禹宁艰难地反手抓着床板,喘不过气来,张开嘴流口水,闭上又氧气不够。谢云暄做得太凶了,像个不知疲倦的打夯机,操得他合不上腿。润滑液化了和水一样淌出来,看样子跟小穴发了骚似的。

  床板嘎吱作响,窗外的雨声都淡了,听见的都是喘息的喧豗,又媚又急,淫乱得展禹宁受不住,只蜷缩着身子和他求饶:“会被听到的...声音太大了,轻点、轻点...”

  臀底都被撞红了,两条腿挂在谢云暄臂弯里,相连的地方被肏得软烂,穴口因为抽插撑出了褶子,紧含着他的阴茎不放。“怕被看到,还怕被听到...”谢云暄抓了一把头发,掐着展禹宁的屁股肉把人架起来问:“我是见不得人吗?嗯?”

  骤然腾空让展禹宁无处安身,抓在谢云暄肩膀上的手用了力气,才发现他兴奋得要命,背部肌肉紧绷,骇人地鼓胀起来。展禹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云暄就挺腰操到他的敏感点。

  “呃...啊...!”

  从小腹开始发烧,快感让感观无限放大,以至于身体内筋脉跳动的感觉都变得鲜明,磨得展禹宁头晕脑眩,心神恍惚又两眼发黑。他眉头紧皱,头靠墙引颈喘息,嗓子眼都干涸了,身子失力下坠,又意外把阴茎吃得更深。

  故意的。展禹宁不住地用手掌抵着谢云暄的胸口推脱逃离,却被他捉住了手不停顶撞。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最后展禹宁歪着脑袋,一塌糊涂地流着泪。他累到眼皮发沉,可连床边都挨不到,无语凝噎半天才谢云暄说:“只是你太...大了,我受不了...唔。”

  谢云暄吻住了他。

  展禹宁嘴被堵住,唔嗯了两声,眼睛睁大,又认命地垂眸闭眼,红舌在唇齿边不断交缠。明明是安抚的吻,可他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怎么还在里面变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吻满意了,谢云暄终于射了一次,展禹宁觉得自己一闭眼就能睡过去。但谢云暄也很狡猾,不停地搅他的舌头,直到自己套上新的安全套,掐着他的臀瓣把勃起的性器重新塞进他的后穴。

  “嗯...”

  饶是展禹宁意识不清,还是没忍住嘤咛出声。他身上几乎没一块能看的地方,乳头如同熟透的莓果,留下两道被品尝了许久的牙印,磨蹭在被子上生出丝缕的疼意。谢云暄像是要把这阵子没做的都补回来似的,不依不饶地压在他的身上、埋在他的颈窝里舔舐啃咬。

  后入看不到脸。谢云暄有点后悔用这个姿势,他咬着老师的耳尖问他:“展禹宁,我们换个姿势,好么?”

  他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展禹宁竟都没听出一点不对。谢云暄已经习惯了问题得不到回答,于是他抓着展禹宁的腰,硬生生是插着给人翻了过去。他还是喜欢从正面看老师,哪怕他脸上很少出现好的表情,可失意,难堪,狼狈,甚至是掉眼泪,他都喜欢,只要能像今天喝醉这样偶尔对他笑一笑就好了。

  不对,如果能和他在一起,老师是可以经常这样笑出来的吧。

  展禹宁低低地喘着气,吐息融化在薄凉的空气里,频率和窗外的落雨相似。肚子上的淫纹随着他抽插的动作起起伏伏,谢云暄看入了迷,轻轻抚摁着说道:

  “偶尔想你能像这样喝喝酒也好。”

  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诚实一点,可我也想你是清醒着和我做爱的。

  谢云暄想到杨一鸣熟稔的语气,手指不觉下了点力气:“他们好像都知道你的酒量,但知道顶到哪里你会受不了的人——只有我吧?”

  内外的双重刺激下,展禹宁有了点反应,他撑着肩膀向下看去,谢云暄就拉着他的手摸他隆起的肚皮、摸他们相连的泥泞不堪的地方。“就是这里,我说全插进去就能顶到这里,你受不了的也是这里,一点没错吧。”谢云暄撸过他的额发,看到他依旧无精打采的的迷蒙眼神,反而有些放心了。他轻轻吻着展禹宁的耳垂,萧疏雨声里他试着像无数在欢爱里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一般靠着他单薄的肩膀,手盖在他的小腹上说:“你要是也能怀就好了。”

  好像又要说一些下流的昏话了,展禹宁困在混沌的思绪里,听到谢云暄继续说道:

  “你下午抱着那个小孩的时候,手都舍不得放,我就想你要是也能怀就好了...我当然知道荒唐,因为那压根不重要。我只是借着那个孩子构想了和你在一起之后的生活,我想要是能和你有一个家就好了。”

  好软弱的理由,好像唯有柔弱才是爱愿的识别。谢云暄神情恍惚,想起关楚下葬那天,他用来缠住老师的理由:“我已经没有家了。”

  他想要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改变的?

  “老师啊...”谢云暄喊他,语气低沉不清,像是呢喃了同情了两个字。最后却话锋一转,成了一句真假参半玩笑话:“你要对我负责啊。”

  瞳孔微扩,黏湿的汗水混合鼓噪的心跳。年轻人在床上说说而已的情话,只不过是说得有点真罢了,毕竟谢云暄那么会演...展禹宁好像受了当头一棒,在那一刻晕头转向。哪怕知道一切利弊轻重,却还是在劫难逃地动了心。

  他在心乱如麻中摸到了自己身上的纹身,想起自己拼命灌酒的理由,不过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亏欠。

  窗外雨下了一整夜。

  怜悯的性爱不存在欲望,那是一场献祭。他诚然以献祭的心态面对过谢云暄,却也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始终压抑泯灭自己的渴求。

  酒精在血液里烧灼沸腾,连着皮肉也熬煎。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淫纹,标着的数字、还有大腿根上媚俗又恶心的生殖器纹样。这些陈年的痕迹仿佛成为捆绑他的枷锁,他被捆久了就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与这些痕迹相处,非要等到动了离开的心思时才恍然觉得沉重,后悔没能早点将它洗掉。

  这也不够,那也不够,哪也拿不出手。他仿佛衣不蔽体四处流窜的乞儿,就算拿到了一直乞讨的东西,也觉得过分贵重不敢收下。

  人类总以爱情的名义,自古而今地相互寻找,或许谢云暄和他只是认出了生为同类的彼此,毕竟这种怜悯之心和坠入爱河的感觉过分相似;也或许他只是暂时性地迷惑,没有其他选择之下慌不择路。谢云暄还可以重来,但他不可以了。

  展禹宁愈想,愈是悲从中来,愈是觉得为时已晚,愈是狼狈地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谢云暄。

  他可以这样吗?展禹宁不知道问谁,只是不由得想起纪少慈,像救世主的一样的家伙。在他用身体作交换提供性交易却被对方留底威胁,是纪少慈给的他那三十万;在他用自杀挽留纪少慈时,也是纪少慈提前叫了救护车,替他挡了划得最深的那一下。

  “你一直都有选择的,只是两次都选择了最坏的选项。”

  那他这次要怎么选才对。

  情绪悄悄地脱轨,他不可遏止地想:如果他们最后……

  也落到和纪少慈与他一样的结局呢?

  一盒安全套见了底,展禹宁疲倦不堪,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只是腿还盘在他的腰上。谢云暄掰过展禹宁的脸时,才发现他耳鬓全湿了。脸颊洇红,醉意朦胧,泪眼也朦胧。半点硬不起来还被他压着做了快整夜,谢云暄终于良心发现,用拇指抹去泪痕,问他:

  “想睡觉了,不做了?”

  “不...”展禹宁像是惊了一下,连忙摇摇头,用脸贴着他的掌心:“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副讨好的姿态。

  谢云暄权当他是在说胡话,拉长声音逗他说:“还能做啊?”

  展禹宁嗯了一声,环抱着埋在他的肩头毫无缘由地道歉:“...对不起。”

  谢云暄恍然觉得不对,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可在阻止之前他已经听到了两个音节。他们第一次做爱时,展禹宁被肏到意识不清,喊的也是这个:

  “少慈...”

  任何事物到达顶点必然回落。

  窗外雷鸣高歌,雷落的一瞬间投下一长条的阴翳,显得谢云暄背光的身影可怖之极。而他的生魂仿佛被劈走,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十六岁法庭上,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做爱的时候展禹宁从来没有喊过他。

  眼前一阵模糊,谢云暄张着口却哑然无声,他垂首,夺眶而出的泪水就滴在展禹宁平坦的小腹上,像是刀划过般留下一道薄凉的刻痕。

  “我是谁?”谢云暄终于发出声音问他:“你说,我是谁?”

  展禹宁没有回答他。

  “老师。”他没有表情,可时空叠加般的委屈却让他失了控,两道清泪不停地从眼眶淌出,死死攥成拳的手掌掐出一片血色: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咣当一声,手机从被子上滑落,掉在地上,触控屏骤然亮了一下,无数条未接来电的上方是一条短信,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字,却让人毛骨悚然——

  “亲爱的弟弟,我等了你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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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句子引用自互联网,不妥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