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感官刺激>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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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期短,刨却写作业复习,以及必须去走亲戚那几天,蒯鹏飞几乎是屁股不沾板凳,就要背着书包去学校了,短暂得他以为自己下载的是什么开学极速版。

  什么寒假啊!那就是个错觉。

  蒯鹏飞父母的交际圈非常广,逢年过节除了走亲戚,还会带着蒯鹏飞去参加一些同事朋友间的聚会,不是什么大法官就是首席检察官,全是一群社会精英。蒯鹏飞知道父母的意思,是让他去打个照面,为以后走父母的老路做铺垫。同时,也是对他这个站在命运分叉口的高考生一个激励。

  父母对蒯鹏飞寄予厚望,可惜他是个怂包,每次去见这些成功人士都犯怵得不得了,尤其是当盘问到他学习成绩和未来构想的时候。蒯鹏飞字斟句酌,战战兢兢,不停地看着父母和大人的眼色,生怕一个字说错了闹僵气氛。

  这个时候他总不由自主地羡慕谢云暄。谢云暄做什么都看起来底气十足,自然而然有种叫人信服的力量。可惜蒯鹏飞跟着他,不仅半点底气没学到,还惹了一大堆麻烦。

  放假前谢云暄几乎半个月没来学校,老师也一如往常上课,就好像是自己那事没发生过一样。蒯鹏飞是如释重负又放心不下,毕竟定时炸弹的按钮还握在谢云暄手上。

  直到有一天,他在班长的文具盒里看到了那个黑色u盘

  ——谢云暄用来拿着威胁自己的u盘。

  一股气血直涌脑门,双目发热,蒯鹏飞强装镇定询问班长,然而班长告诉他,谢云暄确实找他借过u盘。蒯鹏飞才明白,他被耍了。

  仔细想来,谢云暄也从来没明说那u盘里面就是证据,他只是在适当的时间拿出来晃了一晃罢了。也就是说,谢云暄甚至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利用他。

  自打华艳和蒯鹏飞说了谢云暄的事情,他越是回想过往,越觉得谢云暄阴暗虚伪到了极点。他黑魆魆的瞳孔也变了味,仿佛阴沟老鼠般阴恻恻地窥探观察,暗自地利用别人,明面上就摆大款,还装作一副清白的好学生样。蒯鹏飞想:不就是怕被人发现他是个私生子吗。

  怪不得所有老师都对他那么殷勤。蒯鹏飞恍然间思路通畅,至于展禹宁——他作为班主任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情,闭着眼睛颠黑倒白,光天化日之下就和学生苟合到一起去的骚货。

  “操...婊子...”

  呼吸加快,蒯鹏飞咬牙切齿地捏着阴茎上下套弄,就这样的人居然还揍了自己。他因为展禹宁一个肘击胯下痛了两周,每每疼痛发作,再想那两个人在自己家玄关处的接吻,就觉得受尽了屈辱。

  ...当时展禹宁坐在他的胯上,隔着裤子磨蹭了一下他的鸡巴。

  蒯鹏飞还未完全放纵恨意去撕咬这对狗男男,华艳就打断他:

  “飞飞,你收拾好没有?”

  在现实面前,蒯鹏飞只能将自己个人的小小情绪收起来。他赶紧抽两张纸擦了擦手,着急忙慌地穿上裤子道:

  “知道了。”

  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他本想准备明天的开学考试,但怕华艳问他早干嘛去了,还是跟着母亲去一个饭局。据说那家男主人升官了,要定期熟络一下。进包间前,华艳特地叮嘱他,一会吃饭千万不能玩手机,说话要注意。

  蒯鹏飞想他哪次说话不注意了。但包间的门推开,他狠狠怔愣住了:

  “吴正硕...”

  吴正硕,就是当年和谢云暄打架,一只眼睛被打到角膜受损,几乎瞎掉的那个人。

  他妈居然还和他妈有联系吗?

  吴正硕戴着一边厚厚的眼镜,他一只眼睛往自己这边看,另一只却诡异地停顿不动。蒯鹏飞顿时感觉被浑身被蚂蚁爬过,华艳却先一步和对坐的女人问好:“梁夫人。”

  这次饭局比往常更如坐针毡,华艳每句话都在拐着弯迎合梁夫人,吴正硕到是异常安静,几乎不说话,只在提及时应和几句。只有四个人,但却点了一桌子菜,吴正硕见惯了山珍海味,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对梁夫人说:

  “我吃饱了,想出去玩会,你们自己聊。”

  语气不像请求,简直像命令。

  “去吧。”梁夫人面色一顿,也没有任何不虞,转头对着华艳道:“叫人鹏飞和你一起去吧。”

  话里听着就像是要给自己儿子指认个下人。

  华艳赶紧推蒯鹏飞:“去吧,我和梁夫人好好聊聊,你们同龄人刚好一起玩。”

  哪里同龄了...蒯鹏飞心里直打退堂鼓,这话一听也就是约架的套路,但他也不敢反驳,寻思着家长面前他也不敢放肆。结果刚出包厢门,甚至上菜的服务员正迎面走来,吴正硕就猛然一肘,狠狠地击向他的肚子。

  吴正硕和谢云暄的体型不相上下,不然蒯鹏飞当时也不会被骚扰得束手无策。柔软的内脏收到冲击,刚咽下去的事物仿佛就要从喉咙里倒流出来。蒯鹏飞捂着肚子站不起身,听见吴正硕问:

  “听说谢云暄现在和你一个班?”

  蒯鹏飞懵菜了:“什么...?”

  吴正硕一掌直冲他脑门,重复了一遍:“问你是不是。”

  端着菜的服务员进退两难。

  吴正硕瞟一眼女人,一把揪过蒯鹏飞的领子往楼下拽,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拉拉扯扯毫不避讳,拽进了附近的一间高级会所里,他明显是熟客,前台见着他就将他往包厢领,不一会房间里就几个打扮精致的漂亮女人鱼贯而入,有的还径直往蒯鹏飞身边坐。蒯鹏飞一个纯良学生,哪见过这架势,屁股着火了般猛然站起来。

  “坐下。”吴正硕睨他一眼:“你站着干什么?喜欢站着做?”

  “不是。”蒯鹏飞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女人,才肯将屁股往卡座上凑点边:“我、我不用这些...”

  吴正硕嗤笑一声:“怎么,你和谢云暄一个样?都喜欢男人?”

  蒯鹏飞大脑宕机:“谢...谢云暄?”

  他的语气不像只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更像是一种知根知底的熟稔。

  “你认识谢云暄?”

  “你他妈的装什么傻,你不知道我这眼睛是谢云暄干的好事?”吴正硕一巴掌呼往蒯鹏飞脑后,问他:“我听说你也被那神经病打了。”

  其实不是谢云暄干的,谢云暄也只是替人背锅而已。但这种事情被不相干的人乍一提及,蒯鹏飞猛然有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心血一凉:“你怎么知道的?”

  “你妈说的啊。”吴正硕刚刚才打了他,这会又哥们似的搭住他的肩,嗤笑道:“就我俩在这种倒霉事情上还挺有缘——不然你以为今天为什么能叫你们出来吃饭,就你妈那种打假官司的人,也配?”

  短短一句话,将蒯鹏飞击得魂飞魄散,他脱口而出:“谢云暄和你说的?”

  “什么谢云暄和我说的,就这么点事儿还能不知道吗?”吴正硕咧开嘴,一笑起来就有两个吃人似的小虎牙:“啊,你这件事还被谢云暄知道了是吧,哈,他还真能啊,有点本事,是吧?”

  蒯鹏飞感觉到语气的不对劲,本能地没有回答。吴正硕却骤然变了脸色,一拳头直往蒯鹏飞脸上招呼去:

  “是吗?”

  蒯鹏飞鼻头一热:

  “不是!”

  吴正硕喘着粗气,随即揪着身边女人的头发掼到地上,一阵拳打脚踢后才喘着粗气收了手。蒯鹏飞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往两边缩了缩。不料这点小动作都被吴正硕留意了去,拎着他的领子问他道:

  “躲什么躲?你也觉得我脾气冲?谢云暄那个神经病可比我过分多了!!我们前一天还说的好好的,第二天他突然就出手打我!”吴正硕一把扯过自己的眼镜掼在地上,将眼珠里的红色血斑对准蒯鹏飞:“我这只眼睛凑这么近都看不见东西,我他妈几乎瞎掉了你懂吗?懂吗??我不过是打你两拳,你凭什么躲?”

  “就因为我爸当时在调查期,要低调,不能惹事,轻飘飘地就放过他了。”吴正硕蒯鹏飞扔在桌上,酒水桄榔砸了一地,他怒吼道:

  “给我钱有什么用?!我这只眼睛几乎看不到了!!!谁他妈的在乎那点臭钱?我要让谢云暄也瞎一只眼睛试试!!”

  蒯鹏飞后背都像要断掉了,疼得他直抽气,甚至在心里想谢云暄给他打瞎了活该。

  吴正硕发泄完,扯着领子坐在沙发里,朝着旁边静默不语的女人勾勾手指,说道:

  “我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

  没人回话,蒯鹏飞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忙接口道:

  “什么?”

  “那天,那天有个女的,漂亮死了,跑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妈的,一副欠操的婊样,哭得我都硬了,好像是谢云暄他妈吧,求我放过她儿子。”吴正硕抓着胯下女人的头发,闭着眼仰头像是在回味:“我还没搞过人妻,我就和她说让她给我舔舔,我就放过她儿子。”

  谢云暄的妈妈。蒯鹏飞目瞪口呆:“你真...”

  “当然没有啊!他背后是是谁你知道吗?海恩地产,我他妈的敢动谢老董事长的女人??我不想活了吗?”吴正硕低吼着手上用力,吁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后悔的,舔一下又不会怎么样,那群大人物都可会享受了,伺候过董事长的女人,甭提有多少花招了...”

  他说着,语气又开始飘忽,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加淫邪的东西,几欲飘飘欲仙。吴正硕嘴都飘着,仿佛底下舔着他鸡巴的就是那个没操到的少妇。女人低微地呻吟了两声,吴正硕眉头一抽,一脚踹开女人。他将鸡巴塞回裤子里,一身端正整齐地对蒯鹏飞继续道:

  “你知道那女的,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话语间仿佛有种疯狂的魔力,燥得蒯鹏飞不禁开口问:“...怎么说的?”

  “她说啊,她儿子不能坐第二次牢了。”吴正硕嘿了一声说:“怎样,有意思吧?”

  短短几秒钟,蒯鹏飞有如五雷轰顶。

  吴正硕摁了一下旁边的操作板,示意服务员给他们换个包厢。新的包厢宽敞而奢华,酒水摆的整整齐齐。蒯鹏飞咽了口口水说:“这是要干什么吗?”

  “一会要来人。”

  “谁?”

  吴正硕邪笑一声:“你攀不上的人,少问,知道吧?”

  高三学生的假期短,教师的假期更短。还没开学,全体教师就要求回了校做培训,又是开研讨会总结一模成绩,又是制定下学期的教学计划。而大学开学比高中晚,展禹宁抽不出空送展婉宁上学,但一个女孩子大箱小包的实在不方便,托了谢云暄送一下。

  虽然展婉宁的表情看着是死不情愿。

  “也不是我想送你。”谢云暄单手将箱子从后备箱里拎下来,远远推给展婉宁:“你哥让你给她报平安。”

  粉色的行李箱骨碌碌转向展婉宁,展婉宁握着拉杆,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你是想搞什么话要交代?”谢云暄从那沉默里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哂问道:“该不会是说什么让我离你哥远点的屁话吧?”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展婉宁听到这句话反而放松了一下:“本来是想说的,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怎么?”

  “我哥已经有将近八九年身边都没人了,你要是能让他忘掉那个人也好。”展婉宁耸了耸肩:“我也是很自私的,谁在乎你是他的学生还是什么,我看你也不像上学的样子,大不了你退学呗。”

  谢云暄笑了一声:“我可是从善好学的好学生啊,我要是退学,老师可该伤心死了。”

  “真自恋。”展婉宁歪了歪脑袋:“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第一次聊天说的话吧。”

  谢云暄说:“你说了什么?我忘了。”

  展婉宁没说话,冲他挥了挥手,径直往检票口走。

  谢云暄记得,她当时说的是:别再让我哥痛苦了,他很容易心软,不要让他对你建立完心理依赖后,利用够了就踹掉他。

  谢云暄现在仍然觉得她在说屁话。一个假期过完,他们的关系好像回到原点。展禹宁依旧多情又无情,和他暧昧不清又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谢云暄咬着烟坐回车里,突然间失落下去。

  看看现在的样子,被踹掉的更像是他吧。

  他烦躁地降下车窗,风卷着传单从眼前滚过,谢云暄呆望着,忽然从那飘忽的纸片里,想到了另一件东西——

  展禹宁抽屉里的十九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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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