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玻璃蝴蝶>第85章

  凛冬已至,高三学生的寒假只有一个星期,年初五就要回学校上课。因此放假第二天,陈誊一家给两处房子贴好春联后便回了老家,与爷爷奶奶团聚。

  从村子去县城只有公交车,爷爷奶奶出行不便,年货没有准备齐全,隔天他们就进城买年货了。

  县城内处处张灯结彩,音响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洋溢着节日的喜气,陈誊和凌初年负责购买零食。

  市场人满为患,热烘烘的,闷得喘不过气,凌初年摘下出门时陈誊给他围的围巾,陈誊顺手接过去,挂在臂弯。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凌初年刹车不及时,鼻尖差点撞到那人的后背,下意识后退,陈誊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扶住他,才没有摔倒。

  “为什么不去超市?”凌初年稳住了身形,转头问陈誊。

  陈誊无奈道:“超市也人多,和这里没差。要不你去外面找家奶茶店坐着等我,我买完后去找你。”

  凌初年摇头:“一起吧,我还没有自己买过年货,还能帮你提点东西。”

  他抓了抓身上臃肿的衣服,懊恼地想,早知道就不穿那么多了,都怪陈誊,就不应该听他的话。

  这里信息素混杂,虽然凌初年出门时贴了阻隔贴,也喷了阻隔剂,但陈誊还是担心他受不了,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有异样,稍稍放下心来。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凌初年没有再服过药,鲜少出现症状,而经历了凌城那一出,又加上他的信息素的作用,凌初年慢慢地对alpha和alpha信息素没有那么抵触了。

  凌初年还主动去医院检查过,得到的结果是情况正在好转,只要情绪保持稳定,不受过去的刺激源影响,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了。

  “难受了跟我说。”陈誊没有松开手,防止凌初年被人挤到。

  凌初年应了声,顿住脚步,扯了下陈誊的衣服问:“这家店可以吗?瓜子、糖、话梅这些都有。”

  “可以。”

  陈誊向商家问了单价,要了袋子,给了凌初年几个,让他挑自己喜欢的。当他要称斤结账时,却看到凌初年手中的袋子空空,而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听隔壁摊的买家和商家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

  凌初年头一次遇到,虽然普通话中夹杂了他听不懂的方言,但他觉得很有趣,偷听得津津有味。

  陈誊无声笑了笑,没打扰他,又多买了一些。

  从头走到尾,终于出了市场,陈誊和凌初年的两只手都提满了袋子,完成了购买任务。他们去停车的地方,把东西放进车里。

  “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陈誊关上后备箱,“他们估计还没那么快。”

  凌初年捧着一杯热巧克力,脸颊红扑扑的,视线穿过马路,锁定对面的广场,对陈誊说:“买一串糖葫芦吧,很久没吃过了。”

  他们两个大高个儿凑在一堆小朋友中,真就只买了一串糖葫芦。凌初年撕开透明膜,咬去顶端半颗,陈誊执着他的手,低头咬了剩下半颗。

  “有点粘牙。”陈誊说。

  “来,喝一口。”凌初年把热巧克力递过去。

  “不要,这个太甜了。”

  凌初年说:“你怎么这么挑?”

  陈誊答:“学你的。”

  他们一人一口半颗,解决完糖葫芦,凌初年又买了几串,回家分给小孩子们。

  到了除夕,陈誊和凌初年早起贴春联,爷爷去抓鸡抓鸭,奶奶准备早餐,陈津渡和温澜云去县城买食材。

  午饭后,开始准备年夜饭。陈誊和凌初年帮不上忙,于是跑去和小孩子们玩鞭炮,在河边炸鱼。凌初年学会了各种鞭炮的玩法,还怂恿陈誊去村口小卖部买了几盒。

  凌初年丢了一个鞭炮进河里,几秒后传来一声闷响,小孩子们一阵欢呼。

  “陈誊,你不玩吗?”凌初年来拿放在陈誊手里的鞭炮。

  “我看着你玩就行了。”陈誊抱着凌初年脱下来的羽绒服,这些东西对于凌初年来说新奇,但他已经玩腻了。

  凌初年捏着一个鞭炮,举到陈誊眼前:“玩一个。”

  陈誊毫不犹豫地心软:“好。”

  晚上六点多,十道菜上桌,白管家和燃燃也踩点来了。因为他们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爷爷干脆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人多热闹,省得麻烦。以往白管家都会百般推脱不来的,但是今年凌初年在,他已经好多年没和凌初年一起吃年夜饭了。

  伴随着门外的爆竹声响,陈誊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爷爷先动筷子夹菜,其他人再动筷,餐桌上其乐融融。

  凌初年以前很讨厌家族聚会,精致华贵的衣装中藏着明枪暗箭,那些人总是戴着笑脸面具,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征讨和数落,偏偏又都是亲戚,礼数不能丢。人与人间隔着距离,餐具泛着冷光,顶级厨师做出的美食也没让他提起任何食欲。

  而现在,一家人围坐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谈论起过去一年的收获,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欢笑。

  春节联欢晚会准时播出,节目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易尘。

  陈誊微皱眉:“怎么哪里都有他?”

  凌初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陈誊老和易尘过不去。

  “他是明星,回国后发展得不错,形象又好,能去春晚也不奇怪。”

  “你还关注着他的动态。”酸意翻江倒海,陈誊放下筷子,挡住凌初年的眼睛,“不许看。”

  “好。”凌初年低头,“我不看,行了吧。等他的节目过去了,我再抬头。”

  “嗯。”陈誊被哄好了。

  年年是他的对象,易尘别来挨边。

  大人们还在餐桌上喝酒聊天,陈誊拉着凌初年丢下一句“我们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就下了桌,陈誊从偏房里搬出一大箱烟花,搬到了屋外的空地。

  “你什么时候买的?”凌初年不记得陈誊买过烟花。

  陈誊说:“不是我买的,爷爷买的,他每年都会买。”

  “你先站远点。”陈誊蹲着拆引火线。

  凌初年乖乖地跑得老远。

  陈誊回头看了下,招了招手,喊道:“也不用那么远。”

  凌初年挪了挪步子。

  摁下打火机,蹿出的火焰点燃了引火线,呲呲地烧向内核。

  陈誊赶紧朝凌初年跑过去。

  嘭!

  璀璨的烟花在陈誊身后的夜空中绽放,而凌初年没有看烟花,他眼中闪烁着光,至始至终都是陈誊的身影。

  他张开了手臂。

  陈誊搂住他,低声说:“年年平安。”

  年年平安,是每一年都平安,也是凌初年要平安。

  自此,他对任何人说的年年平安,都带上了对凌初年的祈愿。

  年初二,凌初年一起床就收到了五个红包,其中一个是陈誊趁他睡觉偷偷塞他枕头底下的。

  陈誊随陈津渡一起去祠堂祭拜祖先,凌初年在家帮忙包油角和揉油糍,村里的人特地上门来给红包,凌初年新衣服的口袋装得鼓囊囊的。

  陈誊回家时,油角刚炸好,他一眼就认出了凌初年做的,因为奇形怪状,在一众好看的油角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忍着滚烫,吃了一个,连夸油角不可相貌。

  凌初年回了一句“那就多吃点”,导致陈誊嘴唇长泡。

  年初三,串门。凌初年不好意思,没跟着去,陈誊陪他留在家里。

  年初四,村里有个人的儿子结婚,在家摆宴席。

  红毯从村口铺到家门口,请了舞狮队和民间乐队,远远就听见了敲锣打鼓擦锵的声音。

  送亲队伍经过他们家,陈誊的下巴搭在凌初年肩上,问他:“以后我们结婚也这样?”

  凌初年目送着新郎新娘,他们穿着中式婚服,新郎挽着新娘,伴娘在旁边撑伞。

  陈誊没得到回应,又问了一遍,凌初年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陈誊心满意足地啵了一口凌初年的脸。

  “咳咳咳。”后面响起一道尴尬咳声,凌初年像被踩到了尾巴,推开陈誊,不知所措。

  始作俑者爷爷被奶奶嫌弃地瞟了眼,陈津渡和温澜云假装没看见,搡开堵住门的陈誊,默默地走了出去。

  爷爷莫名委屈:“我就是想提醒你们,去吃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