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言最下意识上前抓住经历的袖子,指尖用力到发白,不可置信的问“你要出差?”
经历叹了口气,无奈的应声。
言最松开手,“不能不去吗”
他牵过手带着言最在公司附近转悠,“这周才去出差已经是推迟的最后结果了。”
沉着头闷闷不乐“你知道的,我要调休,没办法去送你”
“嗯。”
“去多久”
“慢则春节前,快就圣诞节。”
“这么久”言最眼睛里有些茫然,总觉得还没在一起多久。“你们公司神经病啊,年底了还要出差”
街头有清洁工清扫着金黄色的落叶,呜咽的风刮得裸漏在外的脸蛋有些难受,言最的鼻子被冷的变红。
天短将暗。马路上空旷干净,不时有车驶过,言最沉默着没再说话。
经历把牵着的手一块塞进言最的短款棉衣口袋里。
看着言最低头看着地面的模样,平日对分别并没有太多情绪的他此刻萌生出半分不舍。
明明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开。
“我们可以通电话,打视频,我又不是不回来。”
言最盯着街面“嗯”
“不要舍不得,你要期待我们的重逢,要等我们下一次相遇,猜我会带给你什么惊喜。”
言最慢慢抬起头看他“你会给我带礼物”
“当然。”
“会是什么?”
“这要你来慢慢猜。”
言最很轻的哼了一声“还是要等”
“这个过程不止你在等,你在想我的同时我也会在想你。”
“会这样吗”
“会的。”经历认真地看着言最的眼睛,曾几何时,他最不喜与人这样好似交心的对视。“你现在在这里,我依旧在想你。”
“你怎么这么会哄人”
经历笑了,“那最最有被哄好吗。”
“最最说,不如亲亲来的实在”
“那回去继续,昨天的还差几个没亲完。”
“那现在呢”
“你想抱就直说好吗。”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戏谑与揶揄。
“你每次都要我主动,我不干”
经历等他话说一半就抱上了,言最话就显得有些多余,双臂收紧带着坚定的缓慢,是这样温和的时刻。
言最脸也被吹红,又或许不是冷风的过错。
“我走了你照顾好咖啡,不要忘记喂他吃饭。”
“嗯”
“你可以先住我那里,每周我会叫保洁你不用特意打扫。”
“嗯”
“外卖少点,当然,这话你可以不听。”
言最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倒还嫌我话多了。”
“不是”手指在经历掌心随意划拉着“你说这么多,好像在交代后事”
经历忍不住一阵好笑“你真是。”真是会说话。
言最看他笑也弯了眉眼。
……
经历走的当天言最在上班,他的电话没有接到,闲下来回过去显示关机想来已经上飞机。
趁着闲暇时间,言最放了一盘猫粮蹲在平安面前轻抚她渐渐变得发亮的毛发。
宋初初就在一旁坐着算账,看不下去终于开口“你别摸了,你都撸了好久了,再摸下去平安要秃了。”
“我们平安才不会秃呢”
“你对象才刚走你就魂不守舍的,往后大半月你可怎么活。”
“不活了,我死一死好了”
宋初初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救了。”
“初初,下周你还加班吗”说话间,平安抖抖身子逃离他的魔爪绕着他转了两圈,这才没多久已经变得很温顺了。
“加。”
“为什么啊,你休息几天陪我出去玩行不行”
宋初初头也不抬,找出一些泛泛的话来搪塞“不行,我要搞钱。”
“天天喜欢加班,都快年底了你也该歇歇了”
“你想找个人陪你还不简单吗,你身边那么多朋友又不是摆设。”
“我不要”他摇摇头,一边轻轻把平安往怀里带,“自从有了男朋友,看身边那群男的都感觉差点意思”
“今年过年我不回家,存钱到明年我就要辞职另找工作了。”
这消息来的突然,言最有些惊诧,“为什么?我们这里工资也不算太低,还这么轻松为什么要换工作”
“我家里人说服务员毕竟不能当一辈子,还是要换个长远的稳定工作”宋初初迟疑了一下“我觉得说的也对,还年轻就该出去历练历练。”
言最说不出反驳的话,一时间有些难过。
他是最不喜欢分别的。
平安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难得主动的舔舔他的手又从怀里窜了出来。
言最朝着猫猫跑走的方向笑笑,“那以后一定要常联系,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宋初初没看他开玩笑的回答,浅棕色瞳孔里却倒映着承诺似的认真:“忘不了的,我记你一辈子,好吗”
“好啊”蹲久了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起身时眼前一黑,无所谓的摇摇头使之清醒。
“起身慢点,小心头晕。”
“知道了”
白天看着好像没事人,晚上下班回去的时候和经历打电话,委屈的不得了。
“哥”
“怎么了,不开心吗。”经历把手机放在一旁正坐在电脑前整资料,听他的腔调不由先放下手中的东西。
“初初说明年要辞职”
“这么突然,为什么?”
“她说家里人想让她找个体面工作,不能一辈子当服务员”
经历其实觉得她的这个决定挺好,“她有自己的追求,她应该也是自愿想要离开。”
“我知道她是自愿,可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我们一起上班这么久都培养好多(没什么用的)默契了”
“你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未来啊,她会慢慢变得更好。”
“嗯”
“怕什么,分不开的。”
“哥”
“嗯,你说。”
“咖啡的饭我没忘,早上晚上都喂过了,只不过晚上他吃的不多,现在我正牵着它遛弯呢,回去如果它还有食欲就煮鸡胸肉给它加餐”
咖啡适当的冲着手机叫了一声。
经历笑着回应“嗯,听到了。”
“哥”
“在的。”
言最停顿一下,幽幽的吐字清晰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好想你”
屏幕前电脑上的资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言最的朋友圈界面。
经历盯着一张来自尚未相识时期的言最露脸照看,心静的匪夷所思,轻回道:“我也是”
咖啡忽然蹬着言最的腿扒拉,一对黑色玻璃球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人伸着舌头笑得傻兮兮的,摇摆着尾巴胡乱蹭蹭。
它是一只很聪明的狗狗。
言最眼睛笑成月牙,“哈哈咖啡也说想你了”
……
起初经历的离开并没有对言最造成太大影响。
平日里上班没事就相互打电话,这周闲下来带着咖啡去赵百川家蹭饭,那周约着许久不见的大学舍友赵明打一场篮球。
再闲下来往家里多跑了几圈。
除却想念生活依旧。
经历忙起来接不到电话,闲下来回电言最或许没空,这才让他稍稍开始焦躁。
不想打扰又想念的紧,比之小学到初中从走读转为住校生更让人焦灼。
小区门口几棵树上的叶子凋零的晚,言最每次路过都要看一眼。
落下的树叶堆积成想念,每天落下的都被清扫的不留痕迹,周而复始。
经历离开的第22天,言最罕见的失眠了。
躺在床上已经没有经历残留的气息,青瓜味的沐浴露也没有一点熟悉的气味。
言最起身离开房间来到阳台,平日经历最常呆的地方。
屋内的灯映到外面,树木的枝干萧索的横立,言最半躺在懒人沙发上。
瞧见桌面有个荷叶仿古铜盘墨碟,里面的墨早已干透。
冷清清静悄悄的空间让言最有些烦。
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拨出去,又想着今天已经通过三次电话不肯再拨。
硬生生纠结着将就着在阳台上睡了一晚凌晨被冻醒,昏昏沉沉的回到房间里睡,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起身喂过咖啡总觉得疲惫,还以为是睡太久睡过头了没当回事。
不过客厅到门口拿个外卖的距离,言最觉得身体沉重,不免嘟囔。
“还真要睡成废人了”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生病了,毕竟从初中起他就没再发过烧。
吃饭拿个筷子废了好大劲儿,言最给经历打电话想吐槽,看着上午的未接来电毫不犹豫的拨了回去。
好半天才接通。
“不要告诉我你才刚起床。”
听见声音言最想说什么都忘了,“嗯,哥想我了吗”
“嗯。”说完一阵模糊的嘈杂音,停了几秒他才继续回,“最最,我正忙着,忙完给你打电话。”
“好”挂完电话言最觉得有些冷,重新钻回被窝里蒙头睡觉。
下午保洁上门打扫,看他脸憋的一片红好心提醒了一句可能是发烧了,言最心大的没在乎,甚至还强撑着洗了个热水澡又睡去了。
凌晨一点多冷的打哆嗦,全身却滚烫不已。起身去找温度计头疼的像被人揪着脑子直愣愣的摔到地面上。
晕乎着拿起手机看着列表,最后拨出120叫了救护车。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起,言最还要自己挣扎着踉跄到门口开门。
很想吐槽但没有力气。
三三两两医护人员冲进来问了很多问题,头更疼了。
没力气差点摔倒的前一刻被扶住了,接着天旋地转的被抬上担架。
一路颠簸乱糟糟的一团,言最恍惚着安安静静的躺着想抓住什么却发现手机没有带。
昏昏沉沉尚且有一丝意识之前情绪突然袭来,鼻尖发酸。
好想你,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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