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导师出了校门,带着寒意的风吹刮着使人禁不住个打了颤,校门口一股烤红薯的鲜甜飘入鼻息。
经历看着稀疏的街“还去清吧吗。”
“当然,那边不好停车我们坐地铁过去吧”
“好。”
言最来回张望,难以找到合适的措辞形容此刻心情,惊叹着:“人有点多啊”
经历还算淡定“嗯。”
拘谨的围在车厢里扶着扶手,言最仰头盯着车厢顶部双目无神。
也只迷离了一瞬间,突然悄声问道:“哥之前坐过地铁吗”
经历身子稍稍侧一点以便不挨着别人“当然,未成年不能考驾照,以前经常坐。”
言最笑吟吟的“怎么不请个司机接送”
“麻烦。”
请个司机并不麻烦,麻烦的是他身边不留熟人。
他没解释,言最也没有问。
此刻言最无意识的看到斜方贴近坐着的两个女生在偷瞄经历。
悄悄挪挪身子想要挡住视线。
车厢里播报着到站提醒,身边匆匆有人掠过下车,也有进入车厢的乘客。
经历扶住他的胳膊没有察觉他的动作。
言最用余光查看动静,两个女生眼神来回交流,看向他们的方向又快速收回目光。
两眼相对,一个眼神发亮肯定的点点头,一个犹豫着摇头。
言最看的稀里糊涂的,抬头撇一眼经历。
男朋友被人觊觎了。
男朋友个子比他高,挡不住,怎么办。
眼睛骨碌着在眼眶里打转了一圈,握住扶手的手突然松开,向前一步直接抱住经历。
经历无奈的看着他摸摸头,压低声音:“怎么了。”
“要到站了”话落,地铁广播配合的发声提醒,退开步子转而抱住了他的胳膊。
对于这个说法经历没法反驳,只应了一声“嗯。”
减速停下的这个间隙,言最特地瞄一眼那两个女生,没看出什么。
出地铁的一瞬间,两个女生相视狂喜,激动地握着手,笑容咧到天边去。
“我就说是一对!!!我从来没看走眼过!你还不信我!”
还怕吓到身边的阿姨,收起声音故作镇定,友好的笑了笑。
转头抑制不住姨母似的笑容,两人抓起手机面对面发消息细聊。
清吧是年轻人的聚集地,经历顾及着言最的酒量本来并没有喝酒的打算,不过没能如愿。
言最支着头百无聊懒的吃着桌上的锅巴,边吃边说。
“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你总是言最言最连名带姓的叫我,一点也不亲近。”
经历绕着酒杯一口也没动:“你想让我叫我什么。”
“最最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叫。”
经历抬眼看他“最最,你就打算一直叫我哥吗。”
言最眨巴眨巴眼:“那我也改口?”
“亲爱的?宝贝?好腻歪,不行”
经历无动于衷。
“那我不叫你哥,总不能叫你历历啊”
经历表情很微妙。
“那叫生疏点,叫你经历?”
经历依然淡定。
“哥哥?”言最试探性的叫出口。
“……”经历幽幽的拿起酒杯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
言最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行。那要叫什么啊,先生?臭宝…”
“哥就好,不用改。”
言最呼出一口气。
还好。
驻唱的歌手一曲吉他独奏清唱吸引了视线,经历靠着皮椅慢慢品味。
“哥,吉他我也会弹”言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经历诧异扬眉。
“高中毕业典礼上我还表演吉他独奏了呢,有空我可以弹给你听”
经理看着他快要翘尾巴的样子又是一阵好笑“嗯。”
“你是不是不信啊,我还会弹钢琴呢”
“最最很厉害。”
怎么听着像是在哄小孩。
被夸了有点心虚“其实钢琴我只会弹一首”
“哪一首?”
“班得瑞的《初雪》,本来是我姐学的钢琴,我妈说让我也跟着一起练,我就学了一首糊弄我妈”
“那也已经很厉害了。”
言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架钢琴:“哥想听吗”
经历歪头反问他:“你想弹给我听吗。”
言最肯定:“想”。
“那我想听。”
因为你想弹给我听,所以我想听。
言最笑着起身跑去。
当吉他声停,手指在钢琴上按下第一个音键。
言最本担心时间久了会生疏,可当指尖放在钢琴上的一瞬间,凭借着肌肉记忆竟分毫不差的把曲目弹了出来。
这首曲子实在算不上很难,甚至对于真正会弹钢琴的人面前显得有些笨拙。
舒缓的音调融入空间,朦胧飘渺的本该有些惆怅,言最没有多余情绪。
只是当做一份送给经历礼物一样弹的很认真。
眼睛盯着琴键与指尖,全然不知众人围绕的目光。
灯光成了陪衬,人却好似初雪中悄然绽放的白梅,此刻初雪逊了白梅三分。
经历静悄悄的坐在这儿,眼神一刻没有离开过言最。
胸腔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动容。
音乐随着指尖的停滞戛然而止,言最向他走来。
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的步调,松弛的感觉自带氛围无意识的撩人。
“哥!怎么样”言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经历快速回神:“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嗯?你还怕我弹的不好给你丢人啊”
经历纵容道:“怎么会,我知道你可以,事实也证明你弹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完美。”
言最知道他的话多少带点水分,依旧忍不住弯弯眉眼。
一个大众脸青年服务生端着酒盘走到桌子前放下一杯橙色特调酒水。
“帅哥你好,这是二号桌美女送给您的酒”
言最率先看向经历,后者眨眼默许,抬手端起这杯酒看向二号桌的三位美女。
确认过眼神后与其中一位狼尾短发女生微笑着隔空碰了个杯。
回过头不满的看着经历,心底有点郁闷,更多的是不解“哥都不吃醋的吗”
经历气定神闲的喝了口酒“你凭借自己的魅力得到了别人的肯定我为什么要吃醋?”
言最无心追究,笑笑往嘴里送了两片锅巴转移了话题。
“这辈子就算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喜欢女孩子”
“那我考虑一下下辈子要不要换个性别。”
听他一本正经的说,言最差点没咳死过去。
转性的经历。
摇摇头,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经历很无奈“你小心点。”
言最止住咳声清清嗓子“那还是不考虑下辈子的事了”
“嗯哼。”经历扬眉故意拉长了声调。
灰蒙蒙的云挂在天边不见晚霞,晚风碰撞慵懒的街头配合昏黄的路灯弥漫着凉意。
远处霓虹闪烁,言最牵着经历的手穿过马路,绕过一颗巨大的树来到一条平坦的路面,一眼望见尽头的江边。
沿着桥上跑道牵手遛弯,华灯初上倒映在水面,言最红着两分醉脸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
跑道边角有个小摊,卖一些挂坠装饰品,言最瞧见一个串珠铜铃车挂坠,一眼相中。
“哥,你车上不是少一个挂坠嘛,我送你一个”
“不用。”
言最把挂坠拿起来送到他眼前“你看,挺好看的啊”
摊主极力推销“你弟弟眼光多好,这个车挂好多人问呢。”
言最被哽在心头,有点不高兴“我不是他弟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两位颜值都这么高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喜欢就拿着吧,今天有好几个看上这个觉得价钱不合适没有拿走。
这样,你们要真喜欢我给你们打个折。”
言最直勾勾的瞅着经历控诉“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买了吧,某些人不要我就自己留着”
“最最送的东西,某些人怎么可能不识好歹的拒绝。”
言最喜滋滋的付钱,把挂坠送到经历手中。
经历看出来他挺喜欢这个铜铃又送回他手里“你拿着,回去就挂上。”
“好”
江边风大,经历把言最给他的围巾摘下来替他围上,顺带整理了他被吹乱的头发:“头发长了,快盖到眼睛了。”
言最垂着眼睛低头摆弄着铜铃,呐呐的“嗯”了一声,而后打了个哈欠,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经历盯着他看,风过时铜铃玎珰的响,只是在经历这里没作响。
“昨天晚上我姐给我打电话了”
言最突然抬头,额头蹭过经历的鼻尖,距离近的可以听到呼吸。
经历从喉腔发出轻笑,比之春雨后复苏更令人心动。
“是不是问我们有没有在一起。”
言最眼睛都舍不得眨,维持动作没有后退半分“她没有问直接说的”
“你姐姐果真是料事如神。”
言最看着他有点急,到底亲不亲。
“她跟我说陈涛是她故意拉来跟我合租的,不过我没明白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不明白,经历明白了。
轻柔的吻落在唇边,密密麻麻的逐渐交缠着失了理智,每个错乱的呼吸都挑动着神经。
经历率先拉开距离亲吻转为相拥,凉风里两个大男人身上热烘烘的。
言最慢慢调整了呼吸“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
“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来。”
“纪念第一次约会,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老地方”
“好。”
言最看着江水“万一有一天我们找不到对方就来这里”
“不会有这种万一。”
“那比如说某一天我惹你生气了你不肯见我,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一定要来这里找我”
经历笑着“你这个比如不能成立,不过我听你的。”
很多时候无心的话往往总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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