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光的情人◎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出租车为了抢黄灯踩下油门,突然碰地一声,撞上正在右拐的汽车。
深夜, 雨天,车祸。
整张脸撞上前面座椅。
手机摔落。
“啊!”陈季惊恐大喊。
司机也吓到, 缓了一会儿回头问她:“没事吧。”
脚腕扭了。
万幸没有大伤。
司机:“没事的话就重新打一辆出租车, 刚这段路我也不收钱了。”
语气又快又急,下车前骂道:“真他妈倒霉!”
尝试动了下, 扭的不太严重,还能走。
无意外出租车全责。
双闪打着, 司机打开后备箱拿出三角警示牌。
被撞的是辆卡宴, 透过玻璃看过去,车头凹陷, 撞的不轻。
对方下来两个人, 一个司机, 另外一个……
眯起眼睛。
男人一手撑伞, 一手拨打电话。
手机响起的时候, 抬头同时看向对方。
陈季在他的注视下又一次挂断电话。
第六通未接电话。
车里还有人, 车门打开,女人肩上披着黑色西装外套, 撑开伞自然的挽住男人的手臂:“别淋着。”
离的不远, 能听清两人对话。
“车什么时候到。”女人声音轻柔。
“马上。”男人抽出手臂, 把伞挪了挪位置,大半个肩膀露在雨中, “上车等着。”
“那位妹妹!”
闻声看过去。
高迪冲她一笑:“要不一起进来避雨。”
陈季看了周柏寒一眼, 快速收回目光:“不了, 谢谢。”
来了一辆车把高迪接走。
高迪:“这有司机处理, 你不一起吗。”
周柏寒:“我还得回公司,你先走吧。”
高迪:“王澍来接你吗。”
周柏寒点头。
车子离开,陈季呼出一口气。
余光看到他走过来。
想拉她的胳膊,一个后退,抓空。
垂下手臂,轻叹:“婚是真退了,她回国是为了完成学业。”
陈季冷笑:“周总说这些干什么,我对你的私事毫无兴趣。”
周柏寒:“对你误会的事情解释清楚。”
“误会什么。”陈季扯着嘴角抬起头,“你们俩之间的事关我屁事。”
“受伤了吗。”
“关你屁事。”
“……”
他压着火:“这么晚一个人打车有多少未知危险知不知道。”
陈季说话很冲:“死不了。”
烦闷燥热。
扯了扯领带。
再困难的工作和人际交往他都能应对自如,唯独对她。
毫无办法。
周柏寒:“王澍马上到。”
陈季:“听到了,你还得回公司。”
周柏寒:“是送你回家。”
陈季:“不好意思,我暂时没家,那是画室。”
周柏寒改口:“送你回画室。”
陈季:“不用,已经打过车了。”
周柏寒:“取消。”
陈季轻笑一声:“周总是觉得这样命令显得自己很霸总吗。”
夜色深沉,看着他的目光带着陌生。
出租车司机叼着烟蹲在路边满面愁容。
“没有命令的意思,我只是在考虑你的安全。”
阵阵刺痛从脚腕传来,陈季面色冷淡的忍着痛:“提前说好,一码归一码,虽然您退过婚的未婚妻回国了,但盛泽的工作我是要继续干的。”
“盛泽从来都是公私分明。”
勾唇浅浅一笑,抬头望向远处:“那就不耽误周总处理自己的私事。”
车停在对面。
咬牙走了两步,差点没站稳摔倒,步伐千斤重。
脚腕肿起来,只能脱下鞋子走路。
还在下雨,双脚踩在水里,疼痛和刺骨的冷夹杂。
司机降下车窗催促:“快点。”
正巧王澍开车也到。
刚打开的车门碰地一声被他关上,还没反应过来,双脚腾空。
“放开我!”
“陈季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嘴硬的毛病。”
“那总比周总满嘴谎言好吧。”
突然的悲伤在他脸上浮现,声音很低:“我也有苦衷。”
“我要去医院。”
司机探出身子喊道:“怎么回事,还坐不坐了!”
王澍急忙赶来,给司机付了钱,然后跑回去拉开车门。
王澍:“陈小姐小心头。”
周柏寒哼的一声:“她精的很,自己会低。”
虽然王澍用手挡着车顶,但陈季还是怕碰着,下意识抱着他脖子低下头。
周柏寒挨着她坐,给她系上安全带,又摊开毯子盖上腿。
陈季坐那无动于衷:“周总这是把我当成笼中金丝雀养了?”
侧头看了她一眼:“还能滔滔不绝地说话,看来扭的并不严重。”
“……”
车内暖气充足,就连脚下也有暖风吹着。
王澍把车开到周边最近的医院。
车子停在急诊门口,周柏寒把她抱进去。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差点没伤到骨头。
脚腕高高肿起,如拳头一样。
开了药,敷的,喷的,吃的都有。
医生:“喷雾一天三次,近半个月少走路。”
检查完离开的时候陈季不让他抱:“公共场合周总请自重。”
周柏寒收回手。
车子停在画室楼下。
忍了一晚上,周柏寒让王澍下车等着。
“王澍。”陈季轻声叫他。
王澍回头。
陈季把画室钥匙给他:“外面下雨,你去楼上等着。”
王澍迟迟不接。
气氛微妙尴尬。
陈季:“别看他,这是我的地方,他没资格管,拿着。”
周柏寒脸色很黑。
王澍走下车后,周柏寒半天没说话。
“周总如果再不说,我就走了。”
“明天早上王澍来接你上班。”
哼的一声:“我是扭了,不是断了,是少走路,不是不能走。”
“气我?”
“什么。”
“给他钥匙。”
“你让人在外面淋雨不太好吧。”
“他有伞。”
“哦对对。”轻佻一笑,“周总把外套和伞给的是未婚妻,我和王澍这关系,确实不妥。”
“到底要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
“相不相信能怎样,周总这样说会让人误会我们之间有些什么,我像是个无理取闹的情人。”
“你喜欢现在这种关系。”
“当然。”
“见不得光的情人……”
“周柏寒你无耻!”
黑暗中,狠厉的眸中压抑着某种情绪:“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澍没有进去,而是坐在楼梯口。
听到上楼脚步声连忙起身:“陈小姐……”
知道他不会进去,给他钥匙不过就是为了气周柏寒。
“明早不用来接我,包括以后。”
“我听……”
周总二字还没说出口,陈季打断:“周老爷子的事我不会说。”
如一记闷雷,气氛突然凝重。
王澍躲避目光,微微张着口。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你可以趁这功夫做自己的事,你不说,我不说,周柏寒不会知道,如果被发现了,直接推我身上。”
“不想你们周总在车里胡思乱想,就赶紧下去吧。”
这是王澍第一次见识陈季的本事。
不动声色的威胁,规划好一切。
她不是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一般人,真的玩不过她。
王澍上车,周柏寒解开袖口,声音冰冷:“进去了?”
“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
“嗯。”
“高迪的事是你透露的吗。”
“不是。”
深呼一口气,抬眼看向二楼已经亮起的房间,疲惫的捏了捏鼻梁:“走吧。”
——
翌日上午十点。
公司楼下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咖啡。
咖啡一股速溶味道,三明治没有酱干巴巴。
顾黎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贝果。
“开心果口味,咸甜口,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家贝果的宣传打的很响,很难买到。
一共十几种口味,开心果是招牌。
“谢谢。”
顾黎没急着走:“中午一起去隔壁商场吃饭吧,说不定还能碰到周总和他的未婚妻!”
“周总的未婚妻?”
“我也是听圈子里的一位朋友说的,周总的未婚妻是个混血儿,昨天刚回国,应该是回来领证结婚的吧。”
沉默半天:“你怎么知道中午吃饭会遇到他们。”
“你没听说吗!”顾黎一副八卦脸,“周总未婚妻上午会来公司!”
“消息真假?”
“百分之八十!”
一阵难言之隐涌上心头,陈季低头苦笑:“那是不是得把办公桌收拾收拾,免得给盛泽未来老板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混血诶,我真的很期待周总的未婚妻到底长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周总,哦不对,能和周总在一起的女人一定也是又漂亮又有能力,那该叫势均力敌!”
“我也很期待。”
如果真的遇见,她很期待周柏寒是什么反应。
——
中午商场吃饭的人很多,每家店基本上都得排队一小时起步,只有一家人均两千的高档西餐厅没什么人。
“要不就吃这家?”
陈季不太想:“太贵了,换一家吧。”
顾梨听她说太贵时很震惊:“盛泽的设计师年薪百万,居然会觉得这个贵。”
“我是短期合约,没有百万年薪。”
“哦不好意思。”
顺便说道:“这种餐厅你经常去吃?”
“也没有经常,西餐吃多了也会腻。”
低头看了眼时间,中午一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已经过去四分之一:“如果都排不上就随便去路边吃吧。”
“我再看看有没有哪家人少一点。”
正站在原地四处看看有没有排队少一点的餐厅时,顾梨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快看,是周总!”
抬头看过去。
居然真遇到了。
周柏寒和高迪并排走在一起。
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周柏寒的领带和高迪的长裙是同一个颜色。
这一点顾梨也注意到:“两人还暗戳戳的秀恩爱!”
周柏寒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包。
两人走一起很抢眼,周边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
“好漂亮啊!”顾梨冲她一笑:“在此之前你是我见过最最最漂亮的人,但混血美女确实不一样!”
陈季笑看眼前:“你们周总真是好眼光。”
两人朝这个方向走来,陈季一下就明白是要进她吃不起的高档西餐厅。
拉着顾梨连忙退到旁边的柱子后。
顾梨:“这样偷偷摸摸的看很奇怪。”
陈季:“时间不早了,还是吃饭要紧。”
顾梨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忘了件事,有个急事没向周总汇报。”
说完她跑过去:“周总!”
周柏寒抬头看过来。
没地方躲,也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大方跟在顾梨身后走过去。
陈季视线一直看向旁边,两人装作不熟的样子。
顾梨汇报完后正准备拉着她走,高迪对着她一笑,开口道:“我看你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