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屿以涉及商业机密为由, 切了书房摄像头的电源。
房门关上了以后，他松了口气，坐回桌前。耳机里传来一声嬉笑：“什么视频会议啊？我怎么不知道？这大早晨的没人给我下通知啊, 顾总。”
顾清屿无奈：“哥……”
视频对面是一张清秀又充满书卷气的脸, 和顾清屿的舅舅林松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是他表哥林观澜。他学的是生物学, 一路进修到博士，然后留校任教, 如今三十余岁已经是副教授了。
程开杰悄悄跟顾老爷子汇报情况, 不小心被林观澜听了去，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一大早醒过来就打电话揶揄顾清屿了。
“小屿, 我以为你结婚肯定比我晚的, 怎么跑到我前面去了, 悄无声息地把终身大事给办了啊, 你可让哥哥怎么活哦呜呜呜。”林观澜夸张地掩面哭泣，“以后我老爸催婚, 我更没个借口了。”
“我们还没……”顾清屿这下不止无奈还无语。
“是叫宋尧对吗？我看最近他在网上人气挺高的, 我那几个学生天天挂嘴边上, 这段时间备课太忙，没来得及看。”林观澜挑眉笑道, “可得找个时间好好认识一下弟媳。”
顾清屿摇了摇头，轻声叹息：“我还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比起跟秘书仅限于工作的交流、在感情上遮遮掩掩, 顾清屿对着自己表哥多少能放得开一些, 当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对比之前宋尧面对他的放松和依赖, 成为搭档后明显的警惕起来, 像个被吓怕了的小兔子，时刻支棱着耳朵抗拒顾清屿的靠近。
但好像……顾清屿能感受到宋尧一定程度上是在乎他的。
林观澜听前面的情节时, 还做认真倾听状，没什么剧烈反应，听到后来顾清屿决定用谈项目约客户的那套对付宋尧，还要多晾他几天时，林观澜绷不住了。
“我不反对你可以适当地使用一些手段，具体你看着办。但是，”他皱眉，“晾他几天？你确定？几个小时就够了啊！我可听说你们节目里其他嘉宾对宋尧虎视眈眈，你这边一放手，弟媳可就被别人撬了。”
隔着个屏幕，林观澜在对面恨铁不成钢：“你把你那些雷霆手段适当的……柔和一些，其他的我也不多废话了，你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比我强得多。”
“但是小屿，你记住一点，生意场上那些心机算计的手段只是辅助，最重要的是真心，不要逆着彼此的心意硬来。”
顾清屿挂了电话，扶着额角陷入沉思。
宋尧有些坐立难安，明明顾清屿没有冲他发脾气，也没有任何过激言行，只是纯粹地恢复到前段时间的淡漠状态，事不关己地做个边缘人。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宋尧问自己。
明确拒绝了人家的示好，人家也很有自知之明，处理方式成熟，维持了基本的体面。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开心。
宋尧坐在吧台边拿iPad放视频看，心不在焉地盯着书房的门，就等顾清屿出门时来搭讪。
一上午他出来倒了三次水，每次宋尧问他什么，都礼貌而简短，笑容也是客气到极致，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更过分的是，他中间有次出来拿水果，洗净切块的时候问了坐在旁边的宋尧一嘴：“吃水果吗？”
宋尧摇了摇头。
按照往常顾清屿的习惯，即便说不吃，他也会帮宋尧准备一小份，切了厚薄适中的小块，再配上叉子，放在旁边，等宋尧想吃的时候随手就能拿到。
哦，今天没有。
顾清屿收拾好台面，端着自己的那份再次回了书房。
这淡漠疏离的状态，简直堪称陶希文第二，略好点的地方就是顾清屿情绪还挺稳的，没发火也没彻底冷暴力不讲话。
一来二去宋尧也生气了，他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气顾清屿，趴在吧台的台面上眉头紧皱。
【小情侣吵架了？】
【你得先看看顾清屿那个样子吵不吵的起来。】
【顾总也挺气人的哈，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说冷暴力吧人家还照常讲话，说正常吧他又的确冷漠。】
【他俩这还没谈上呢，这件事儿还不都怨宋尧，他自己作出来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没个定性。】
【哎你怎么说话呢？作一作还增进感情呢，大少爷受不了有人受得了，真是惯的这群富二代。】
【尧尧换人吧，我看全场唯一绝对不会冷暴力的就是沈临，因为他根本憋不住。】
其他嘉宾陆续下楼来，宋尧安静趴着一点动静没有，大家甚至没发现拐角的吧台处有个人。
十二点钟，客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开始进厨房做饭，顾清屿也走出书房。
“今天吃什么啊？”沈临打着呵欠下楼，“一会是什么活动，孙远今天要整什么幺蛾子？”
宋尧坐直了身体，深呼吸。
他忽然站起来往沈临身边走去。
厨房的一众人猛地发现不起眼处宋尧竟然在那里趴了大半个小时。
“尧尧你起了啊？我还以为你还没下楼……”陶希文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尧走到沈临身边，忽然一反常态地伸手勾他的肩膀，试图做哥俩好的状态：“阿临，我有件事跟你说。”声音清亮俏皮，带着股撒娇的意味。
厨房众人集体石化，不敢置信地盯着宋尧。
沈临站在楼梯最下一级台阶上，他本就比宋尧高，这一下子被勾着脖子只能被迫弯下腰去。他干脆伸手抱住了宋尧的腰，另一只手抱着两条腿，一用力便交换了个位置。
“我这是起猛了啊，看到尧尧对我撒娇了？”沈临略微仰头看着宋尧的脸，惊喜中透着诧异，宋尧可一向都是对他的自来熟带着嫌弃的。
顾清屿原本正拿着刀切土豆丝，差点直接切了手。
“有件事跟你说。”宋尧和沈临对视，但余光全部在顾清屿身上，他看到对方僵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向这边，但随后再次低头继续切菜，只是周身的气压好像明显低沉起来。
“什么事？请陛下吩咐。”沈临问道。
“嗯……就是……”宋尧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心思不在这里，脑子更跟不上，“演戏的事情……”他每说一句，都下意识悄悄扫一眼顾清屿的反应，“我们上去说吧。”
沈临很快注意到异常，顺着宋尧的眼神看向顾清屿，他再回头时微微垮脸，撇撇嘴道：“好，上去说。”
宋尧一声惊呼，忽然被沈临横抱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跨上楼梯，往自己房间里去了：“那美人儿，来我房里说吧。”
二人的声音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见到宋尧和顾清屿之间的微妙气氛，只看到宋尧对沈临突如其来的亲密，一时间心里都不太痛快。
他们再次回归厨房，只是热闹的氛围忽然变得寂静，只剩刀接触砧板和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临的命也是命啊，尧尧你不能拿沈临刺激顾清屿。】
【顾总你还不道歉啊？再不低头你老婆跑了。】
【顾清屿没做错啥吧，道歉……这怎么开口啊？】
【老婆生气了就是他错了，不管做了啥都是他错了，从头到脚都错了，这点儿道理还不懂？】
沈临抱着宋尧进了自己房间，宋尧眼看着面前的门被直接扫过去关上，他刚要转头，便对上沈临放大的俊脸，直接逼着他后退，紧紧贴在门板上。
“你你你……干嘛？”宋尧睁大了眼睛，紧张地问道，“房间里有镜头的，你别胡来啊。”
沈临越贴越近，宋尧的眼睛几乎要散焦了，他才停下，声音闷闷的：“我还能干什么？你也知道有镜头啊，你知道……还当着镜头利用我刺激顾清屿？”
他发现了啊？宋尧咬唇。那点小心思被一语道破，他登时觉得对不起沈临。
放眼全部嘉宾里，大约只有沈临不会计较，即便生了气宋尧哄几句就好了。
沈临把下巴放在宋尧颈窝里：“你就是仗着我不敢对你冷暴力，就知道欺负我。”
“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话音刚落，沈临忽然凶巴巴道：“下次也不能对别人这样！只能对我一个人这样，哼。”
这也要抢？宋尧失声笑了出来。
“所以根本就没什么事情跟我说是吧？”沈临见宋尧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好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顾清屿可能要气疯了，走吧，下楼。”
来日方长，张啸飞已经在跟耀星接洽商谈宋尧的解约和签约了，他们迟早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沈临一想到这件事就神清气爽，只觉得恋综这些小事儿都不值得一提。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来，神色如常，其他嘉宾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聊了什么，全凭心里猜测，好几个人明显的挂脸了。
顾清屿面上不动声色，周身的气场却控制不住了，时刻散发着低气压，整顿午饭吃得异常沉默。
宋尧本来收敛着自己的性格和表现欲，在镜头前尽可能往后缩，当个沉默寡言的透明人。但他像是忽然转了性一般，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今天的宋尧像是只游戏花丛的蝴蝶，在花海里翩然起舞，和大家说说笑笑地调节气氛。原本略显诡异的氛围，在他不断地主动联络下，又渐渐缓和下来。
只是顾清屿……别说宋尧刻意去表达客气了，对方根本不给这个机会。他仿佛周身自带屏障，将自己与众人隔绝开来。
今天导演安排的保留节目是电影院约会。
小情侣的必备项目，除了吃饭便是看电影了。
但别墅里就有影音室和巨幕投影，去电影院包场显然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看相同的东西罢了。
孙远想了个主意，让各位大明星乔装打扮，混进商场的人群中，直接进影院看电影。
这个创意一提出来，圈外人没反应，宋尧这种糊咖也没反应，剩余嘉宾都露出些为难神色。
节目组邀请的众位嘉宾，除了宋尧之外，其余人最低也是二线当红小生，粉丝量大得惊人。近期节目关注度这么高，又是实时直播，要想通过伪装不被认出，恐怕难度有些大。
这和直接在影院开见面会，也没什么区别。
孙导一听，一拍大腿当场定下了这个方案。就是要难度，咱玩得就是个刺激！
当天下午，乔装打扮的一众嘉宾被派车投放到市内几大客流量极高的商场，各个在这酷暑天气捂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口罩墨镜齐齐上阵，看起来像一群可疑人物入侵了青市。
宋尧和顾清屿还算正常，他们的知名度不高，只戴了口罩，还能保持清爽，不至于闷得透不过气来。
二人顺利坐进电影院的人堆里，灯光暗了下来，影片准备开场。
他们彼此之间客气得像是第一次见面，爆米花和饮料摆在二人中间的扶手上，把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电影是随机选择的，孙远直接把票塞给他们，并未提前多做沟通。直到龙标出来后，音响里巨大的诡异的背景音乐充斥着耳膜，宋尧才想起来看一眼电影叫什么名。
他借着微不可见的灯光，勉强辨认除了片名的两个字——《诡怨》。
有点无语……宋尧僵硬了一下，缓缓坐直了身体。看这个名字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部片子即便不是纯正的恐怖片，高低也是个悬疑惊悚片。
说穿了宋尧也不是怕鬼，主要是怕吓。从小到大就适应不了一惊一乍的状态，即便别人忽然提高音量，或是转角猛地碰到个人，都能被吓得心脏狂跳、心率飙升。
这甚至和他是否真正感觉到恐惧没有关系，更像是一种生理反应。他能主动遏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叫喊，却控制不了激素控制下的生理表现。
在重复几次剧情高能后，宋尧微微后仰，身体紧绷地靠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不喊出来，指尖冰凉一片。
来看这部电影的小情侣很多，有的是纯粹为了激发男朋友的保护欲，没几分钟已经撒娇嘤嘤嘤扑进对方怀里。有的纯追剧情，但耐不住这部电影的惊悚值过高，几个回合之下也撑不住二人缠在一起。
放眼望去，整个观影厅里竟然多数都是搂成一团的情侣，像宋尧和顾清屿这样，左边的人靠左，右边的人靠右，中间位置让给满满一桶爆米花的，当真罕见。
宋尧观察了一会儿其他观众，一回神忽的被屏幕上骤然出现的鬼影吓得一抖，他狠狠掐住虎口，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抠得流血。
就算今天吓死在这儿，也绝不会在顾清屿面前服软！
宋尧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跟顾清屿较劲，但不蒸馒头争口气，他很少气性这么大，一旦惹到他了就别想他低头。
“害怕了？”顾清屿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他隔着那一大桶零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宋尧。
宋尧当然很有骨气地摇头，并被主角忽然推开门的行为惊得又是一抖。
“不害怕就别掐自己的手了。”压低的气声很是好听，听得人心头酥酥麻麻的。
顾清屿低头，开始蚂蚁搬家，把二人中间的爆米花和饮料一点点挪到旁边空着的扶手上去。然后他像其他小情侣那样，把公用的扶手抬起来，于是他和宋尧中间没有了阻隔，变成了一整张沙发。
温暖修长的手探过来，握住了宋尧的手：“手这么冷，还说不害怕？”
用你管吗？宋尧生硬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顾清屿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唇角，没看出来他家小朋友脾气这么大。怎么还这样啊，作一下把他推开，又嫌他走得太远去哄，哄没几下自己倒还生气了。
既然宋尧不肯走过来，那就他走过去好了。
顾清屿还记得林观澜跟他说的那些话，感情不能晾着，已经四个小时了，是时候该和好了。
宋尧抽回的手被不由分说地握住，顾清屿靠了过来，把宋尧揽进怀里。宋尧僵硬了身体，直挺挺坐着不敢动，他闻到顾清屿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味道，浅浅淡淡的沁人心脾又不过分刷存在感，跟他的人一样任何事情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样不怕了吧？”顾清屿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柔柔的安抚着宋尧的心。
他放松了身体，渐渐顺从地靠在顾清屿肩膀上，他们像其他的小情侣一样，一起心不在焉看着电影，顾清屿有一搭没一搭喂宋尧吃零食。
嗯，好像荧幕上那些大惊小怪的鬼变得滑稽起来，宋尧飙升的心率逐渐降回正常状态。
一部电影结束，宋尧和顾清屿跟着人群的潮流慢慢往外挪。期间不断听到周边有人在讨论剧情和演员，而他们两个只是沉默着。
转过一个拐角，脚下有几级台阶，散场的灯光不算亮，宋尧绊了一跤，手里的爆米花不小心掉在地毯上。
他担心观众一路踩过去弄得脏兮兮的，趁着人群走得慢，迅速蹲下用纸巾把那几颗包起来，准备拿出去一起丢掉。
这一极有素质的举动，被旁边的妹子注意到，她凝视着这个高瘦戴口罩的小哥哥，疑惑了几秒，忽然惊喜大声道：“宋尧！你是不是宋尧！”
人群的关注很快被吸引过来。
来看恐怖片的都是些情侣，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占绝大多数，其中不少热爱关注娱乐圈的大学生。近期恋综火爆，宋尧的人气在网上水涨船高，虽说死忠粉没有那么庞大的体量，路好倒是有不少。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宋尧啊啊啊！我竟然跟宋尧在一个场看电影！我要发个朋友圈！”
“宋老师我能不能跟你拍一张合影，我最近可喜欢你了，你每期直播我都要追。”
“尧尧宝贝！啊啊啊我见到活的宝贝了，比直播里看到的还要可爱，而且巨有素质！”
大家前呼后拥向宋尧表达着爱意，将他围在中间，众星捧月般赞美着。宋尧带着口罩，只能看到那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顾清屿被挤到了一旁，他并未急着制止路人，只是一边警惕着宋尧的安全，准备时刻上去相护，一边则是顺其自然隐在暗处，静静听着众人的花痴言论。
有粉丝大着胆子提出了请求：“尧尧能不能把口罩摘了？好想看看你镜头外长什么样子。”
宋尧犹豫两秒便顺从地摘了口罩，他所站的地方恰好是墙壁边，旁边几顶射灯增加了亮度。
口罩摘下来的瞬间几乎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声，随后是一阵疯狂尖叫。
“太好看了宝贝！好看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我要当宋尧一辈子的死忠粉，就冲这逆天颜值！”
“尧尧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写在我帽子上，谢谢！”
“尧，那个恋综别纠结了，你值得同时享用五个男人！”
“我也要签名！”
顾清屿旁观着，衷心为宋尧高兴。毕竟那可是在一众明星里都出挑的颜值啊，早先被埋没雪藏，无人问津，还要遭受冷眼和辱骂，如今总算小有名气了，收获了这么多赞美。
顾清屿想起宋尧在他怀里哭泣的那个晚上，再看此刻被一众男男女女围在中央，要签名要合照，彩虹屁接连不断，他想现在的宋尧一定很开心。
终究不是真正的影院见面会，碰到的都是真正的路人，还是以对宋尧有好感的人居多，不至于疯狂的程度。要到了签名、拍到了照片，众人很快散去，最后留下的还是宋尧和顾清屿。
“没想到，我这么多年魅力不减。”宋尧站在顾清屿身边，声音明显的兴奋，他自嘲了一番，随后轻笑出来。
这辈子没有公司的助力，没有人设加成，纯粹靠自己、靠一档综艺真人秀，便能收获这么多的喜欢，宋尧怎么能不喜出望外？他兴奋地不停比划着跟顾清屿描述。
真可爱。顾清屿想。
他忽然想送宋尧一个礼物。这里地处城市CBD，是最核心的商场了，顾清屿拉起宋尧的手：“既然来了商场，那咱么就去逛逛吧。”
“好啊。宋尧表示赞同。
恋爱攻略上有一点说的没错，顾清屿此刻开始领悟到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忍不住给他花钱送他东西，把自己最宝贵最喜欢的东西都献宝似的送给爱人。
顾清屿拉起宋尧的手，直奔楼下奢侈品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