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到底在干嘛啊？他知不知道自己随便动动手指都能被挂上热搜榜前三？
宋尧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本以为自己仗糊行凶已经够疯癫了，怎么还有比他更疯的。
沈临经纪人只管帮忙谈电影和商务，除此之外一律放养，实在搞得收不了场才出面发公告做公关。
若是宋尧一门心思想红，倒是巴不得这位娱乐圈当红炸子鸡多帮自己带点热度，先黑红再洗白也不失为一种绝佳方法。
但是他这辈子目标只是当个无关紧要的二线半透明，背后又没有团队帮忙营销运作和监控舆论风向，那这一系列骚操作下来，宋尧除了被迫接受各方粉丝全方位监控，没有任何办法。
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宋尧心里几乎要骂出来，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他仿佛个AI智能机器人，机械地微笑，用最官方的话术回应：“谢谢关注主播，各位观众们点赞关注走一波，感谢感谢。”
不怪原主直播成绩不好，宋尧即便有丰富的应对粉丝的经验，依然觉得难搞。人气不够没有代言，自然也没有卖货的机会，唱歌没有版权，纯聊天也常常因为弹幕的粉丝抽风而无话可接。
于是也只能尴尬地重复一些求点赞求关注的话术罢了。
沈临V：怎么最近换风格了？
沈临V：这个feel很适合你，超帅。
“啊哈哈，是呢，最近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谢谢哥的肯定。”
弹幕一水儿地跟上。
【对啊，我也感觉宋尧今天很特别，特别帅，哈哈哈。】
【奶酷奶酷的，还怪好看得嘞。】
【这俩人到底有啥交集，我想不通……】
陶希文醒过来时，天已经半黑了，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这究竟是早上还是傍晚。
艺人的作息尤其混乱，他连续三天都是大夜拍摄，时间安排得紧，只能在公司临时补个觉。
这里是徐子梵的办公室，大约是怕打扰他，徐子梵不在，房间里没有开灯。陶希文惺忪着睡眼拿起手机要召唤自己助理，一开屏是没关闭的微博界面，上面明晃晃地显示，宋尧正在直播中。
他们是曾经的队友，碍于面子陶希文从来没有取关，每次直播都会推送消息。
陶希文眯着眼点进直播间，恰巧便看到沈临发弹幕的画面，睡意登时消散了个干净。
他微微拧起眉头：这个人……好没有边界感。
他们在年终盛典上打过几次照面，都是象征性点点头，从没有任何交流。俩人都是天之骄子，却没有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偏巧还有些莫名的对抗之意。
这种感觉在近期达到了巅峰，几乎是互看不顺眼，连陶希文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
他懊恼地锁屏手机，在黑暗里沉默了几分钟，随后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陶希文坐电梯到了宋尧所在楼层，直奔他的房间而去。
平日里一向以温柔闻名的他，今天莫名散发着低气压，路过的小艺人或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也只得到一个漫不经心的点头示意。
他临时在办公室补觉，衣服没来得及更换，丝绸质地的衬衫松松垮垮贴合着他精瘦的身躯，隐约露出些肌肉轮廓，反而增添了几分性感色彩，引得路过的同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陶希文简单敲了两下门，直接推门进入。
他站在门口扫视一眼，很快找到角落里的宋尧，径直向他走去。
宋尧的注意力集中在直播的屏幕上，蓦地肩膀被一只白净的手搭上。
直播画面里那只手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关节泛着健康的粉红色，食指上戴着一枚做旧的银色戒指，着实是让手控痴狂的画面。
宋尧抬头便看到陶希文帅气的脸，他无声地用口型说道：“出来一下。”说罢率先离开房间。
这……有什么大事值得陶希文亲自来找他？
宋尧满头问号，却也乖乖向观众道别：“不好意思沈临哥，不好意思大家，临时有急事，要先下播啦。”
他双手合十，真诚道谢：“非常感谢沈临哥今天的捧场，谢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
一番客套的道谢讲完后，宋尧关闭了直播。
他走出房门，陶希文正在走廊尽头等他。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宋尧走近询问。
陶希文被问得一懵，他不愿意承认只是单纯不想让沈临在直播间跟宋尧聊天，现在直播被打断了，人被他喊出来了，理由还没想好。
视线落在宋尧的衣服上，白色的卫衣上胸前是个巨大字母logo“ABCD”，第一眼见到时候便觉得有些眼熟。电光火石间，陶希文忽然想起来，这件是在国外做练习生的时候，公司统一发放的。
后来他名气直线上升，各种商务接到手软，品牌方提供的衣服太多，堆了满满一房间，一时之间竟没认出来。
这样一想，那段没日没夜练舞练歌的日子，距离现在也有四年了吧。
宋尧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前，实在搞不懂这“ABCD”四个字母有什么值得端详如此之久的，他试探性唤道：“希文？”
陶希文回神，不自在地将视线瞥向别处：“没什么，孙导跟我说，那个综艺大概一周后开始拍摄，先拍一些采访和日常出发镜头，然后开始直播。”
“嗯嗯。”这都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东西，签约后便有工作人员负责安排，宋尧没有单独的经纪人，这些流程早已发给个人。
这……好像没必要单独来找他特别说明吧？
“……别住在公寓了，我有几套房子空着，我让助理安排一下你先住进去。”
“不用，我……”宋尧拒绝，房价水涨船高，租套房也是笔不小的开销，何况以陶希文的财力肯定买得都是些豪宅盘，他可没那个实力租得起。
“别介意，这也是孙导安排的。”
此话一出，宋尧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吧，谢谢，让你费心了。”
“还有，一会儿我有点时间，陪你去商场搭几套衣服。”
“这也是孙导安排的？”宋尧疑惑道，孙导该不会这么闲，小糊咖的衣服都要亲自做指导吧。
陶希文的嘴角抽了抽，信口胡说道：“徐哥安排的，毕竟我们是代表耀星与银河合作，服装要做好规划。”
“那……行吧，徐哥不仅要负责你的工作，还要安排其他艺人，挺操心的哈。”
“嗯，是啊，毕竟艺人总监。”陶希文轻描淡写带过。
本市的IFC汇聚了各类奢侈品牌，繁华得令人咋舌，现在正当傍晚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只是超一线奢牌专柜里照样稀稀拉拉客人不多，大约都是被昂贵的价格劝退了。
宋尧对IFC十分陌生，上辈子这些品牌恨不得排队求他穿自家的衣服，尤其其中几个他还曾经做过代言人，零零散散的成衣和高定络绎不绝往他家里送，而这辈子穷得买不起奢侈品。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有踏足过这些专柜。
陶希文也是如此。
二人进了店门就在瞎逛，柜姐热情地迎上来开始介绍。
柜姐推荐的几款，陶希文尽数让宋尧拿去试穿。
宋尧接过衣服，随手翻看了一下标签，无语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这个价格我可买不起。”说罢便要拉着陶希文换一家。
陶希文忽然蹦出一个念头：刚才宋尧鼓起包子脸带点委屈无奈的抱怨，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他把人拉进试衣间，催促着快去试穿：“你放心，公司给报销，随便买。”
“哦。”宋尧深信不疑，不再多话，直接进去试穿。
陶希文忍不住勾唇轻笑，怎么会有人越长大越天真啊，也太好骗了。
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碰到心怀叵测的人可怎么办，被拐跑了还帮着数钱。
他喝完了一杯店里的咖啡，左等右等宋尧总是不出来，陶希文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样，尺码不合适吗？”
隔着一道门，那边传来宋尧郁闷的声音：“尺码太小啦，直接帮我换掉吧。”
宋尧身材瘦削，个子却高，男人的骨骼大小摆在那里，太小的尺码套上着实太过勉强，勒得他浑身不自在。
柜姐很快送来新的衣服，正要敲门送进去，陶希文忽然打手势示意他来。
奢侈品牌连试衣间都如此豪华，足够容纳一张沙发还有他们两个人，陶希文送完衣服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坐在沙发上等宋尧换装。
“你怎么……你要在这里吗？”
“我等你换下来把不合适的拿出去。”
宋尧腹诽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把衣服还回去吧？只是陶希文表情过于自然，仿佛联想过多是对他一番好意的亵渎。
陶希文仰起头看向宋尧：“都是男人，还介意这些吗？”
他是标准的桃花眼，眉目含情，看谁都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曾有粉丝戏称，哪怕陶希文对着炸鸡可乐，都能看出含情脉脉的效果来。
被他这么一看，宋尧脑子迷糊了半截。
算了，脱就脱吧，本来就都是男人怕什么。
宋尧如此安慰着自己，解开了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