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养生馆游玩的项目不少,大部分都是免费,尤其是他们直接办理入住的,最新款的游戏和最新上映的电影都是可以随便看的。

  中午吃完饭,唐兆就忙不迭拉着江故去打游戏了。

  唐鸣对他这种沉迷游戏的状态很是不满:“在家里躺着打,上班躲着打,这现在出来度假了,还要打游戏,知不知道这里住宿一晚上多少钱,花了这个钱不好好玩够本,你还要拉着别人打!”

  唐兆嘟嘟囔囔表达着不满,然后被唐鸣一脚脚踹出了游戏室。

  江故看着唐兆哇呀呀被唐鸣追着跑,忍不住笑着道:“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学,第一次暑假去他们家,唐兆也是这样被他哥追着满院子跑。”

  司珩:“有时候有个兄弟姐妹的确挺不错。”

  江故点头,补充道:“前提是父母能一碗水端平。”

  司珩看向江故,有些状似无意,但眼里却藏着试探和忐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江故毫不犹豫地摇头:“都不喜欢,也没要小孩的想法和打算,我这辈子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错了。”

  江故说完朝司珩笑了一下:“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自私?”

  司珩连忙道:“不会,真正自私的是没有做好任何计划和安排,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就把一条生命带来这个世界的人,那才是不负责任的自私。”

  见司珩似乎松一口气的模样,江故偏头看他:“那你呢?喜欢小孩吗?”

  司珩同样很认真地朝他摇头:“不喜欢。”

  他是天生就不喜欢,并不是确定了自己性向后知道不可能有后代才不喜欢。

  小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性取向时,家里的亲戚有时候逗他问以后想要生儿子还是女儿,那时候他就直接皱眉表示都不要,因为小孩很烦,然后惹得一帮大人哈哈笑。

  再后来,别人青春懵懂时幻想着异性的身体,对于那份未知和本能异常感兴趣的探索好奇时,他依旧无感。

  不会去躁动,只是正常地长大,也没有做过相关的梦,对于女生或者男生更没有特殊的感觉。

  这也是他两个好友之前那些年对他吐槽的点,因为就连他们,也有悄悄幻想过校园女神一类的存在,唯独他在这方面跟个好像没有七情六欲的和尚一样,根本不开窍。

  直到遇到了江故,那股似乎从青春期就积压至今的躁动瞬间爆发,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性向,自然也就彻底将生儿育女这件事从他的人生中划掉了。

  江故闻言点了点头,看唐兆已经被唐鸣拉着走出游戏区了,道:“走吧,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玩的。”

  然后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关于未来共识这一点打了个勾。

  同性的亲密关系组成注定了无法要小孩,甚至关于领养这一块江故都从未想过,在这个非大流的环境下,领养很简单,但如何教育好,如何让领养的孩子不会因为自己同性家庭的关系遭受到歧视,这一点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他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祸害人了。

  高温汗蒸房江故不能去,温度太高,会加速血液的流动,对他来说这是对心脏加重负担,但普通的盐石汗蒸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一个个小鼓包的汗蒸房外有一排石池,里面铺满了像是鹅卵石的石头,圆润光滑,但踩上去微微有些发烫。

  司珩先站了上去,然后朝江故伸出手:“可以过来躺一躺,烫一下后背。”

  江故一抬手,不等他伸过来,司珩就一把将其握住:“慢点,石头有些角挺尖,看稳了再踩。”

  江故走到石台的边缘:“烫不烫?”

  司珩直接踩了进去感受了一下:“还好,不是很烫。”

  江故这才试探着走进去。

  虽然是鹅卵石,但踩上去就跟踩在指压板上一样,刚上去感觉还好,站一会儿脚就硌得疼了,而且石头还是热热的,那感觉是又疼又舒服。

  江故走了两步,一下子没注意踩到了下面加热的地方,又被石头硌了一下,连忙抬脚,一手抓着司珩:“呀疼!”

  他转身就想回到石台上,结果司珩快他一步,直接一手搂住他的腰,将他直接抱了起来。

  江故两手下意识搂在了司珩的脖子上,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偏瘦,体重以他身高来说也偏轻,但被人直接提起来,还是单手直接搂腰的抱起来,这手上的力量,江故觉得司珩要是再用用力,他能单手直接把自己托起来。

  环在他腰上的手温度很高,隔着衣服也好像能直接烫在他的皮肤上,紧实的臂膀,透着一股蓬勃的力量,搂抱的很用力,却又很小心没有力气大到弄疼了他。

  参观完蒙古包式汗蒸房出来的唐兆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手比脑子快地拿出手机就是连拍好几张。

  司珩抱住了江故后往旁边走了两步,将人稳稳放到了一旁的石台上:“踩这个石头疼的话,我们去沙池那边试试。”

  江故揉着腰哦了一声。

  一旁的司珩眼神瞬间就暗了几分:“弄疼你了?”

  江故道:“没有弄疼我,就是我腰比较敏感,有点怕痒。”

  不知道想到什么,司珩的脸色是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唐兆嘻嘻哈哈凑过来:“你们干嘛呢?玩石头还是玩沙子啊?我刚去沙子那边看了一下,比石头这边舒服。”

  说着勾着江故的脖子拉着他往沙子那边走,还小声道:“刚刚那个照片,我等下发你,我跟你说,绝了绝了。”

  江故疑惑:“照片?”

  唐兆嘿嘿直笑,拉着他走到沙池那边躺了下来,细细的沙子温温热热的,将脚埋进去舒服得恨不得在里面滚两圈。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后,唐兆拿出手机,咻咻咻地十几张照片全都传给了江故。

  江故随手点开一张,是刚刚在石头池里司珩抱住他的样子。

  小麦色的男人体格健硕,肩宽腿长,单手搂住他的样子轻松有余,微微低头垂眸的瞬间被定格下来,莫名有种满眼专注一眼万年的错觉。

  而他本身就是冷白皮,在屋顶打下的灯光中,拍摄进手机里更是白到曝光,瘦白单薄,被他这么一抱,整个人都像是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肤色的差别,体格的反差,又是那样一个低头一个微微抬头的对视。

  看到照片的瞬间,江故脑子里只涌现上来三个字,性张力。

  原来性张力十足,是这样的意思。

  江故锁屏手机,没再看其他,手上抓起沙子洒在自己的身上,想要通过那些黑沙烘烤出来的热度,驱散那张照片带来的痒意。

  尤其是小腹,像有一只蝴蝶在微微振翅,酥酥麻麻,有种挠不到的痒。

  一旁的唐兆见他如此淡定的反应,用胳膊碰了碰他:“就这样?”

  江故努力分散脑海里对照片里场景的注意力:“什么就这样?”

  唐兆翻了个身,侧躺在沙池里看着他:“就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刚刚那照片的意境我看了都想喊一声哇塞,我是不懂男生跟男生,就是有点好奇,他那样抱你的时候,有没有一点加分?”

  唐兆说着抓着沙子把玩道:“话说男生喜欢男生,那吸引你的点是什么?比如我喜欢女生,那肯定是喜欢她漂亮又温柔,白白净净,皮肤软软香香的,那你呢,喜欢的是什么点?野性的征服,还是那种安全感?”

  江故想了想:“安全感吧。”

  那种异性无法带给他的满足感和安全感,以及...欲|望。

  就在刚刚,他第一次对司珩产生了|欲|望,想要占有和被占有的渴望。

  江故努力将陡然生出的欲|望挥散出去的时候,唐鸣已经拉着司珩进了汗蒸房,一进去就舀起一勺水浇在中间的大石头上。

  滋滋啦啦地响声过后便是蒸腾的热气在屋内散开,唐鸣坐在木椅上舒服地叹了一声:“出出汗,舒服。”

  司珩在门口不远处坐下,从门上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躺在沙池里的两人,甚至还能看清江故正抓着沙子往自己身上堆的样子。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真可爱。

  唐鸣啧了一声:“盯妻狂魔啊你,虽然我家那小子不靠谱,但肯定不会把你媳妇弄丢的,不用这么盯着。”

  司珩纠正道:“别乱喊。”

  唐鸣笑了一声:“怎么,八字还没一撇,连个称呼都不敢?”

  司珩:“两个男的为什么其中一人一定要为妻,可以是爱人,可以是伴侣,也可以直呼其名,所以别乱喊,他是他自己,他有名字。”

  他可以自己在心里这么定义,因为他知道他的定义不带任何其他的意思,称呼就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他的尊重是体现在日常点滴里的。

  但他无法保证别人的称呼是随意的,还是无意识地看低了,他和江故之间,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强势的那一方,如果他们在一起,就很容易给人一种江故是他附庸的感觉。

  即便是唐鸣,哪怕他知道唐鸣不可能看轻江故,但他不想有些称呼喊多了,久而久之就无意识地带上了别的印象。

  唐鸣张开腿摊开双手靠在椅背上:“我感觉江故挺亲近你,你要不要表白试试?不然你这样悄悄摸摸,要藏到什么时候。”

  司珩:“我认识他四年半了,可他才认识我半年,半年时间能有多长,再等等吧,我想先陪他过个年。”

  唐鸣自然能听懂他的意思,他害怕表白失败,江故会走的干脆利落。

  这些年江故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虽然暑假会被唐兆强硬着带回家一起玩,但寒假,在那个阖家团圆的冬天,江故却说什么都不来唐家,宁可自己一个人租个小短租过渡那无法住校的一个月。

  所以至少有四年多,江故没有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了。

  如果是之前,唐鸣的确会为兄弟担心,担心所有的付出一场空,担心兄弟最终爱而不得。

  但这次他们一起出来度假,那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明显不太一样了,唐鸣突然就不担心了,江故不傻,甚至还很敏感,他不信江故看不出来司珩喜欢他,看出来了却依旧亲近他,这意味着什么就很明显了。

  感情这种事,真的是当局者迷,如果是旁人,以司珩的智商怕是一眼就能把人看到底。

  这么一想,唐鸣又是一声笑叹:“突然就理解一句话了,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你现在是又忧又怖,何人能解,唯有江故也。”

  司珩看着沙池里跟唐兆笑闹的江故,也跟着无声一叹,是啊,唯有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