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圈,错过了饭点,肚子里没那么疼了,但隐隐不舒服,低血糖又头晕。

  江故靠在司珩的肩上,从江临旁边路过时,更是将脸避开,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司珩把江故往自己的怀里护了护,眼神冷冷瞥了江临一眼,那眸中的寒意,看得江临猛地一颤,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直到他们走出了视线,这才露出愤怒的表情,这个二十多年没人管的臭小子,认识了有钱的老板,翅膀就硬了。

  但再怎么样,自己都是他爸!他就不信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江故能甩得开他!

  把人稳稳放到车上后,司珩转身看向甘辰和唐兆:“今天谢谢你们,上车吧,我先送他回家,再开车送你们。”

  甘辰笑了笑:“不用了,我开车来的,你送他回去吧,我送唐兆就行了。”

  司珩点点头,走到驾驶座开门上车。

  江故把车窗放了下来,朝着甘辰笑了一下:“刚刚的事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甘辰:“没事,回去好好休息。”

  江故又看向唐兆,眼神有些担忧:“你这回去怎么跟你哥说啊。”

  鼻青脸肿的,这让家里看了得多心疼。

  唐兆无所谓道:“这有什么,我小时候经常打架,你别操心别人了,赶紧回去好好养着,这段时间你别再出门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别随便开门,有不对劲的直接报警听见了吗?”

  “嗯,我会小心的。”

  等他们说完,司珩才发动车子,开出了医院的停车位,江故把车窗重新关上,头往后靠,闭了闭眼。

  司珩微微皱着眉不时看他一眼:“还很疼?”

  江故:“好多了,就是有点累,头也有点晕。”

  司珩把江故前面的储物箱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糖和巧克力。

  江故有些意外:“这么多?”

  司珩:“含一颗在嘴里,我让药膳馆的现在送餐过来。”

  江故翻找了一会儿,最后含了一颗薄荷糖,也不知道是低血糖还是被今天这事闹得,这会儿整个头晕眼花胃里也恶心难受,身上就没一处是舒坦的。

  开车回到家,江故稍稍有些缓过来了,慢吞吞的下了车。

  司珩抿了抿唇,收回了准备抱上去的手,只是在江故的身形不稳晃动了一下的时候,第一时间扶了上去:“不舒服别逞强,我抱你上去。”

  江故扶着车门站稳后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

  之前在医院是真的很难受,又想快点离开有江临的地方,他才让司珩抱,这会儿没那么不舒服了,慢慢走回去还是可以的。

  但是走了两步,突然想到这不正好是接触的机会吗,于是装作脚下一软,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下。

  时刻注意着他的司珩哪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摔了,忙伸手一捞,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江故!你怎么样?晕得很厉害?”

  江故靠在他的怀里,扶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没,没事。”

  见他脸色都白了,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他知道江故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这时候他并不愿意见到他这么逞强,于是再次将人抱了起来。

  江故原本只是想要他扶着自己,能稍微多点肢体接触,结果又被公主抱了,他也没挣扎着要下来,只是看着司珩的表情,声音有些委屈:“你是嫌我走的太慢了吗?”

  司珩抱着江故的手一僵,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怕你不舒服还逞强,现在这个时间电梯没什么人,不用怕被人看到,等回到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江故继续看着他,试探着道:“那你不觉得这样抱着怪怪的,你可以扶着我的。”

  司珩再次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可是放下江故让他忍着不舒服慢慢走避嫌,和直接抱着他让他稍微舒服点,这两者司珩肯定是选后者。

  只是没忍住再次挣扎着解释道:“你不舒服,我多照顾一下你这有什么怪的。”

  脸色是看不出什么异色,但他被司珩这么抱着,对方的心跳声他当然听得清楚,看起来司珩也没表面上这么淡定。

  江故哦了一声,装作不舒服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额头贴着他的颈脖,鼻间喷洒气息尽数落在司珩最为敏感,喉间凸起的喉结上。

  从车库到电梯这段距离不远,司珩买的车位就在他们楼栋的电梯下,走过去只要一分钟,从电梯上到二十七楼也不需要太久,平时一晃眼就到了,但今天好像格外漫长。

  更不用说当电梯好不容易爬到中层的时候,江故还伸出了他恶魔的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他的喉结上。

  司珩只觉得自己近三十年的定力全用在了这一秒,没有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人捏碎在自己的怀中,也没有难耐地发出欲|望的声音,身形沉稳得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但肢体反应可以靠着强大的定力去压抑,喉结的滑动却是再强的忍耐力也克制不住。

  无法抑制的轻微吞咽,眼睫猛地颤动的那一下,呼吸本能微停的那一瞬,人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种种细微的反应尽数落在了江故的眼中。

  江故重新闭上眼,双手将司珩环抱的更紧了几分,似乎难忍身体的不适往他身上再次贴近了一些,这才将嘴角掩不住的笑意藏在了司珩看不见的角度里。

  等司珩反应过来刚刚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正确时,靠在他身上的江故已经不动了,好像刚才的触碰只是不小心,他这会儿再询问,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等把人安顿回房,司珩回到自己卧室的浴室里洗了一把冷水脸,再也抑制不住那不经意间触碰带来的燥热。

  看着镜子里滴着水的自己,司珩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喉结上,脑子里忍不住地想,如果有一天,江故微凉却柔软的手整个覆盖上来……

  等着药膳馆送午餐来的这个时间,司珩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没让江故下床,司珩专门拿了个床上小桌给他摆好饭菜,整个过程中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对方的眼睛。

  直到从次卧退出来,司珩这才捂了捂脸,他好变态,还有越来越变态的趋势,怎么办,没救了。

  江临以前是住罗滢华家里的,现在罗滢华为了赔偿江故的八十万把房子卖了,他们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为了这个房子的租金罗滢华还没少找他闹。

  说什么以前她有房子,既然结了婚,那就免费让他住,现在房子没了在外面租房子,那作为男人,总该承担起这部分的开销吧。

  可他的工作在罗滢华闹事那段时间已经没了,罗滢华又是个完全抠不出一分钱的铁公鸡,这会儿想要花他的钱,那怎么可能。

  本来这段时间各种心气不顺,但今天发现当初赔偿的那人竟然是他儿子,也就是说,他儿子手里目前最少也有八十万,这让江临心里兴奋得不行。

  罗滢华这些年他也看出来了,当初抱着对方无父无母却有好几套房子的心思去哄着的,可等到结了婚他才发现,这女人真的是对她自己各种舍得,对别人却一毛不拔。

  如今她手里就剩卖房子剩下的几百万,但这钱显然是要不到的,他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心里计划着等把江故哄好,再联合江故一起从罗滢华手里哄个一百万过来。

  心里盘算得很好,也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再见见江故,他已经知道江故住哪儿了,就住罗滢华她女儿家的对面,可是那个小区安保一直很强,一连几天他都没找到机会。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找了个地方蹲点,然后突然被人敲了一闷棍,昏过去前他还想着,会不会是那个不孝子为了摆脱他而找人打他,如果敢打他,那他一定要想办法赖上去,作为他唯一一个成年的儿子,照顾老父亲天经地义。

  等江临再次醒来,眼睛上被罩着黑布,嘴巴里也被塞了东西,鼻子闻到的是混杂着草木的尘土气,他能听到旁边有人在走动,于是呜呜地想要挣扎。

  就在他挣扎时,一个脚步声朝他靠近,然后他的脸上就被抽了一巴掌,一个粗犷的男人凶狠狠道:“吵什么吵!再吵我抽烂你!”

  这时旁边又好像走过来一个人,还在他被捆绑着的胳膊上扎了一针。

  江临不知道他们往他身上扎针是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要给他打什么特殊的东西,心里慌乱害怕地再次挣扎开。

  刚刚打过他的那人再次给了他一巴掌:“动什么动!针扎歪了你信不信我在你身上再扎十针!”

  江临不敢动了,生怕这人真的给他扎十针。

  那根针一直扎在他的手上,过了一会儿,有个轻细一点的男声道:“抽多少管?”

  粗犷男:“抽个五六管血,既然要检查配型,那就多抽一点,管够!”

  江临竖着耳朵听,什么检查配型,难道这人是罗滢华找来的?可是不对啊,他跟江哲的血型不一样,江哲跟他妈一样是A型血,要不是这样,当初江哲要换肾,罗滢华怕是早把主意打他身上来了。

  江临满心疑惑,但也不敢再呜呜呜地想要说话,只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时间过去了很久,通过听到的声音,他已经能确定在这里守着他的就两个人,一个听声音应该是个壮汉,另一个感觉体格应该稍微瘦小一点。

  他很渴想喝水,但嘴里塞着的东西一直没拿下来,每当他发出一点声音,那人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他肚子很饿,饥肠辘辘,饿得胃里抽痛。

  他能闻到那两人在吃饭,可他们好像遗忘了他,一口都不给他吃。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临一直被绑在椅子上,没有水喝没有东西吃,他觉得他真的有可能被饿死在这里,心里惶恐害怕时,那个声音轻细一点的男人似乎也耐心告罄地埋怨:“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粗犷男:“检查报告明天应该就能出来。”

  瘦弱男:“要是配型成功,怎么把他弄死?”

  江临听到死这个字,身体猛地一僵,惶恐惊惧瞬间席卷上来。

  粗犷男:“到时候把他带到旁边那个废弃工厂,我给他脑子上砸两下,放心,老手了,我保证能让他活着到医院,把心脏新鲜地送出去,再躺着送火葬场。”

  瘦弱男:“可惜了,老板非要走正规流程,要让那颗心脏正正规规移植过去,要不然,他那一身零件也能卖不少钱。”

  粗犷男:“人家钱多,才不在乎这一点,这样更好,绝了后顾之忧,意外摔死,心脏直接移植给他有心脏病的儿子,正正好,你说这人蠢不蠢,跑了二十多年,结果自投罗网,老板正愁一直配型不上,现在好了,人家亲爹,这次绝对稳妥了。”

  瘦弱男:“这就是命啊,听说老板找他找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都快放弃了,这人自己出现了,你说这是不是命。”

  江临这算是听出来了,是那个叫司珩的绑了他,要把他伪造成意外死亡,然后把他的心脏给江故!

  一想到上次见到江故的模样,弱不禁风,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从医院出来更是被人抱走的,所以他也需要心脏移植。

  他两个儿子,一个缺心,一个缺肾,需要肾的那个血型不合适没办法,但缺心的这个他们血型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江临吓得发抖,浑身冷汗如雨一样往下淌,被捆绑在这里的恐惧随着他们的话已经到了临界点,他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二十多年他没找这个儿子不也活的很潇洒快活,他为什么要蠢的自己送上门!

  瘦弱男:“那要是配型不成功呢?”

  江临屏住呼吸地去听,不成功是不是就能把他放了?

  粗犷男笑了一声:“不成功那这人就是我们的了,老板已经安排好了线路,直接把人送出去,这心啊肝啊肾啊,身上所有可以卖钱的,卖的钱都归我们。”

  瘦弱男的声音逐渐变态:“那我希望配型不成功,虽然赚的钱少了,但看着人活生生被挖心掏肝的,那滋味才够爽。”

  江临直接吓尿了,没想到最可怕的竟然是这个声音听着瘦弱的男人!

  看着地上晕湿的一片,还有一股尿骚味,拿着剧本在他面前读的两人皱着眉退开了一些,这么点胆子,真恶心。

  时间似乎入了夜,经过他的观察,这几天晚上只会有一个人守在这里,他眼睛被蒙着东西,也不知道守着的是哪一个,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自救,手上绑着的绳子经过他的努力,这几天都挣扎得松了不少。

  明天配型报告就要出来了,也就是说他只剩今晚可以逃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几天没吃没喝的江临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经过大半夜的努力,他总算是将捆绑着他的绳子通过椅背给摩擦断了。

  江临一把揭开眼罩,但已经几天不见光,这会儿揭开眼前也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小心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前挪,直到双眼渐渐能看到一些轮廓,他才看到墙角那儿睡着一个人,一个身材并不是很强壮的人,这人应该就是个变态瘦弱男了。

  江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他要逃出这里,他不能被他们抓到,心惊胆战地爬出这个荒弃的小屋后,江临在山林中快速跑远。

  屋内睡着的人翻了个身,然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给同伴发了个消息:“收工!”

  虽然折腾了几天,但一天几万的进账,这钱真好赚,这么好的活以后怕是很难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