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噎了下,“二…踢脚?这个名字略显粗鄙啊。”

  “哈哈哈,还有挂鞭,跟烟花的绚烂不同,这两样都超级超级响哦,地都会被震的一晃一晃的~`。”

  “真的吗?有那么大的威力?那房子不会塌吗?”

  “不会不会,你要是怕的话可以躲进我怀里,嘿嘿嘿。”

  伊凡眯眼看他,“你还是躲我怀里吧。”

  嘎嘎害羞的笑笑,“那也行。”

  “宝贝凡凡,这里的生活你觉得如何?还习惯不?”

  嘎嘎很想伊凡陪在他身边,可又怕他娇生惯养的在这受委屈,他怕终有天伊凡会厌倦这平淡如水的日子,会后悔留在这,那他可怎么办啊,哪怕他们已经相伴了数月,但嘎嘎还是会缺乏安全感,总担心哪天伊凡会离开他。

  伊凡还在用翅膀玩雪,“习惯啊,很自由。”

  “嘿嘿,那就好。”嘎嘎蹭蹭他,“我总怕委屈着你。”

  “怎么会呢,这里虽然破了点,但日子还是很有趣的。”伊凡仰头尝口雪,“是冰水。”

  “等雪大了,我带你去看雪人。”

  “雪人?”

  “是啊,村里的小孩儿堆的,很可爱的。”嘎嘎因为没有毛的缘故觉得有些冷,他转身回到鹅棚里,舒适的蹲下,“正月十五还放花灯,现在入了夜村里漆黑一片,那时可是灯火通明啊,各式各样的花灯可漂亮了,咱俩可以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看个够,嘿嘿。”

  “有趣。”伊凡觉得农村生活也不错,不仅自由,有意思的节令也很多,不像从前的庄园永远都是那么枯燥。

  距离过年还剩十几天了,嘎嘎的窝棚已经被老村长盖上一层厚垫子,再加上里面铺着的厚厚的稻草,真是越睡越暖和。

  嘎嘎天天就盼着自己的毛恢复如初,而伊凡就天天盼着下雪,他说放眼望去一片雪白的世界特别好看。

  被幸福笼罩的嘎嘎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接近年关的时候,正是农村盗贼最猖獗的时候。

  他们都是外地流窜作案的,开着轻巧的三轮车在各家各户偷鸡摸狗。

  农村的习俗就是过年都要杀猪,卸下的猪肉放在地缸中储存,可以从小年一直吃到二月二。

  这些贼摸清了这些,每到年关的时候就来这作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那个监控还没普及的偏远地区,连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天伊凡照常出来等下雪,突然觉得这院子里似乎少了点啥。

  他探着脖子四下看看,哎呀,小黑咋不见了?

  小黑是村子里的人送给老村长看家的,老村长看他脑子好像不咋灵光也不敢散养,索性直接找了锁链将他栓在门口,平时这个时间小黑早就醒了,正该在狗窝前追着尾巴玩儿呢,现在怎么不见了?

  伊凡想出去看个究竟,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黑确实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狗窝和一条孤单的铁锁链。

  因为前几天下过雪的缘故,门口还留下了错乱的脚印。

  看来是冲着小黑来的。

  伊凡赶紧叫醒嘎嘎,“醒醒,小黑咋没了呢?”

  嘎嘎迷蒙中醒来,“嗯?”

  “就剩条锁链!”

  嘎嘎立马精神了,他摇摇晃晃的跑出鹅棚,直奔小黑的狗窝,嘎嘎见到空空的狗窝,还有那条被剪断的锁链,连道不好!

  “哎呀,遭贼了!”

  伊凡还是很懵,“这里还有贼?!”

  嘎嘎来不及跟他解释,赶紧去敲门叫老村长,冬天夜很长,人们自然也就起的晚些,老村长开门时还睡眼惺忪的,只披了件棉袄就出门了。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嘎嘎,打了个哈欠,“咋啦?饿了?”

  嘎嘎极速的扇动翅膀,鹅噱咬住村长的裤脚就将他向外拖,老村长连连苦叫,“哎呀,干啥呀这是,地滑你给我拽摔喽。”

  走到门口老村长才发现小黑不见了,他锁着眉头查看了下锁链,又忙回身去仓库里看了看囤的肉,竟然也空了!

  完了!

  老村长赶紧穿戴整齐去村部发广播,刚走到院门口就撞到赶来的李婶,她焦急得直跺脚,“村长欸,这可咋办啊?我那鸡棚没上锁,四十多只鸡都没了呀!”

  老村长招呼她,“我正要去村部呢,咱边走边说!”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伊凡道:“小黑能找回来的吧?”

  嘎嘎没空闲聊了,歪歪扭扭的出了门,伊凡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跟了过去,嘎嘎挨家挨户的询问着,有的丢了鸡有的丢了鹅。

  很不幸的是,好像全村的狗都不见了。

  伊凡后知后觉,“前几天下了大雪,村长用毡布将鹅棚都盖上了,这才让我们躲过一劫,对吧?”

  嘎嘎急的直跺脚,“这可咋办呀!富贵他们都被抓走了!”

  伊凡从前哪经历过这些,整只鹅都处在懵逼的状态,现在也只能是寄希望于人类了。

  “村长会将他们找回来的吧?”

  嘎嘎也拿不准,“会吗?”

  “村子里丢了这么多鸡鸭鹅狗,村长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啊。”

  听伊凡这么说嘎嘎的心还稍稍落下些,他去各家都看了下,从前那只小胖狗因为被主人养在屋子里才能幸免于难,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但依旧胖乎乎的,他的新主人很喜欢他,都舍不得用锁链锁他。

  小胖狗还有了自己的名字,多多。

  嘎嘎轻轻拍他的头,像是在安慰,更像是惋惜。

  多多眼中蓄着泪,“嘎子叔叔,他们是不是救不回来了?”

  嘎嘎没有回答。

  这些贼之所以会进村子都是穷的,他们偷鸡鸭鹅狗自然不会是带回去精心饲养,大多都是卖去了屠宰场,想必富贵他们也会被卖去狗肉馆。

  真是想想就心痛的不行。

  伊凡,“狗的耳朵最灵敏了,他们怎么会就这么中了套呢?”

  嘎嘎恨恨道:“估计是被下了药,不然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将那么多狗一并带走?”

  村长在喇叭里喊完之后就领着几个村民代表去镇上的派出所报了警,警察也跟着他们来到村里做了调查,警察说这一伙是流动作案,隔壁村也是被洗劫一空,几队人分开行动,然后再到某一地点汇合。

  警察说这些鸡鸭鹅狗会被带离几百里外处理掉。

  伊凡,“处理掉是什么意思?”

  嘎嘎心思沉沉,“被卖到菜市场,或者狗肉馆。”

  伊凡一想到傻小黑会被吃掉心里便隐隐作痛,“警察会找到他们的吧?”

  “流窜作案,我们是早上发现的,兴许他们半夜就被运走了,到了外地就不是这片的警察负责了,联动起来太麻烦了。”

  嘎嘎叹口气,“最终都会不了了之。”

  伊凡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前几年就被偷过一次,最近消停了,所以大家也就懈怠了。”

  村长家里人来人往的,都在哭诉自己丢失的鸡鸭鹅狗,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一夜之间养的活物全都没了,眼看着就到年关了,这谁能受了啊。

  村长也在尽力的安抚他们,打算明天起早再去镇里催一催,可大家心知肚明,时间越久能抓到人的几率越低,他们开着小货车兴许早就到了百公里之外了。

  可村长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晚间嘎嘎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闭上眼都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一想到他曾经的伙伴要遭受扒皮吃肉的痛苦他就止不住的心悸。

  那血淋淋的画面一直充斥在他眼前,嘎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嘎嘎深知此时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要是想救出富贵他们现在就应该行动了,越拖只会让他们的处境越艰难。

  伊凡被这事闹得也没睡好,嘎嘎稍稍动一下他就醒了。

  “怎么了?”

  嘎嘎认真道:“我们不能这么等下去!”

  “那你想咋办?”

  嘎嘎起身抖落抖落毛,歪歪扭扭的出了窝棚,“我们去找剩下来的伙伴们商量下!”

  伊凡也没细问,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

  现在村子里剩下的家禽已经不多了,除了小胖狗多多之外再也没有看家狗了,望着冷冷清清的村落,嘎嘎有些自责,“要是我没睡那么死的话,是不是就能提醒大家了。”

  伊凡安慰着,“你不要这么想,看家本来就是狗的活儿,连他们都中了套,你一只大鹅又能改变什么呢。”

  因为村里刚遭了贼的缘故,家家户户都将家禽锁在仓子里,嘎嘎和伊凡在村子里绕了一圈也没见着一个活物,嘎嘎现在压根睡不着,但也不想这么漫无目的的瞎溜达,他提议,“不如咱俩看看车轮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看那些警察也都是先看车轮印的方向。”

  “好。”

  他俩不敢分头行动,就相伴着从村东头走向村西头,从村西再绕到南面,嘎嘎发现那辆小三轮车是从邻村过来的,在这里搜刮一圈后绕过小河从后山离开的。

  “村长说邻村也被偷了。”

  伊凡,“是啊。”

  嘎嘎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坚定道:“我要顺着这个车辙印一直走,看看他到底去了哪儿!”

  “啊?”伊凡赶紧制止,“不行,那太危险了。”

  嘎嘎知道这很危险,但他要是不做的话会一辈子良心都不安的!

  “上次我就被偷走了很多朋友,那时候我还小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但现在我是这里的守护鹅,哪怕是徒劳的,我总得试试!”

  伊凡定定的看他,“你不怕死吗?”

  嘎嘎有一瞬间的犹豫,“死确实很可怕,但我们总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