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萩原和诸伏依旧埋伏在楼顶,等待着爱尔兰的到来。

  诸伏景光看着萩原研二问道:“我们在这里伏击爱尔兰,那警视厅里的高木长介要怎么办?”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当然是交给小阵平了。放心吧,他能应付得来。”

  “你对松田真是非常信任。”因为莫名的熟悉感,诸伏景光渐渐跟萩原研二恢复成了熟人相处的模式。

  萩原研二眉眼弯弯:“当然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诸伏景光忽然说道,“我猜是我看的次数多了吧。”

  萩原研二调试着瞄准镜笑道:“要说看得多,是我和小阵平吧。你跟首席那次不是一起出现的,就好像连体婴儿一样。我可小阵平可比不过。”

  “是吗?”诸伏景光试图在脑子中想象自己跟降谷像萩原和松田一样黏黏糊糊的,心理上不排斥但是脑袋依旧是空空的,没有任何画面。

  看来真的像萩原说的,自己受到的影响很大,已经阻碍自己恢复记忆了。但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萩原研二看出了诸伏景光的迷惑,他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笑道:“安了小诸伏,不止你一个人疑惑,大家都很疑惑。明明已经生活了快三十年了,结果突然多出了其他的记忆,就好像自己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是假的一样。”

  “所以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找到答案。”

  看着萩原研二坚定的眼神,诸伏景光心中有些触动,作为那种作为友人的感动是做不了假的。

  “可你还是操弄人心的百利甜,”诸伏景光笑了一下,“按道理说我不应该信你。”

  萩原研二抱怨道:“小诸伏你见过这么掏心掏肺的坏人吗?真是的,你跟小降谷一样难搞。下次开会的时候,把你们两个都丢出去。”

  “职场霸凌。”诸伏景光看了萩原研二一眼。

  在互开玩笑中,时间过得也快了些。随着月亮渐渐高升,瞄准镜中渐渐出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江户川柯南?他怎么在这里?”诸伏景光情不自禁地说道。

  知道内情的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孩子是不会放弃追击黑衣组织的。唉,小志保你的苦心要白费了。

  “萩原?”诸伏景光留意到了身边人的情况,直觉告诉他,萩原肯定知道些什么。

  “是,我知道。但是这个秘密,我和降谷都希望不要暴露在众人面前。”萩原研二一面盯着大厅的情况,一面说道,“你知道返老还童吗?”

  “返老还童?”

  “是啊。服用过A药的人,会返老还童。”萩原研二苦笑,“你现在知道我们瞒着你是因为什么了吧。”

  在听到A药能让人返老还童后,诸伏景光仿佛五雷轰顶,这种在志怪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药物,竟然出现在现实世界。他敢肯定,如果这个要彻底公布,绝对会给社会造成极大的动荡。

  无论黑白两方,都会想方设法得到有关资料,到时候组织中的研究人员会永无安宁之日。宫野姐妹自然也逃不了,难怪降谷不想上报这件事情。换作是他的话,他也会陷入纠结之中。

  “我个人算是赞同小降谷的做法。死亡是对罪恶的最高惩罚,一旦返老还童和死而复生成了常事,那么人类又少了约束力,犯罪的成本又降低了。”两段记忆的融合让萩原研二更加清楚,没有死亡约束的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

  诸伏景光抿了抿嘴唇,他不否认萩原的观点,但是作为卧底搜查官,他需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上报。可他也清楚,上报之后,恐怕像组织一样的机构会一个又一个的拔地而起。

  他就像手持魔盒的潘多拉,毁灭还是生存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好了,小诸伏又不急于这一时。”萩原研二的声音带着他走出了纠结,“慢慢来,我们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警/察已经到了。”

  诸伏景光离开瞄准镜,用望远镜向下看去,忽然几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大和先生和上原小姐?看来他们也参加了联合调查,怎么没看到哥哥?

  忽然,一场突变让诸伏景光愣住了。松本理事官为什么突然袭击同事,不,松本理事官是爱尔兰假扮的!

  “果然是他啊。”萩原研二感叹,“警视厅中身形和爱尔兰相似的人,恐怕也只有松本理事官了。”

  “你早就知道了?”诸伏景光稍稍惊讶,但他又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萩原研二:“在接到任务后,就在猜爱尔兰会扮成谁。他不像贝尔摩德能够伪装成任何人,他只能伪装成跟他身形相似的人。”

  “而跟联合调查有关的,且身形跟爱尔兰类似的,只有松本理事官了。”诸伏景光跟上了萩原研二的思路,不禁感叹,“你的洞察还是那么可怕。”

  萩原研二勾起嘴角,笑着说:“接下来就靠你了。小诸伏,我们两个得帮公安活捉爱尔兰。”

  “我知道。”诸伏景光放下望远镜,重新对焦大楼内部。只是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毛利兰。他扣动扳机的手指松了一下,他需要一个时机,否则会伤到毛利兰。

  “援兵快到了。”萩原研二提醒道。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却忽然想到一个奇兵。

  展厅中,毛利兰在躲过了子弹后,立刻出手击飞了爱尔兰的手槍。爱尔兰对于一个小姑娘有这么高的格斗技巧很是惊讶,他的兴致也上来了,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人抓紧组织为他卖力。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就在爱尔兰准备给毛利兰打分的时候,一场变故让他对毛利兰的评分掉到了低谷。她竟然怕鬼。

  刚才打斗的过程中,他脸上的变装工具被撕成了一半,而毛利兰竟然因为害怕放弃了最佳进攻时机。不,自己的手下不能是个怕鬼的废物。思及至此,爱尔兰下手变得重了起来。

  就在毛利兰要被击中腹部的时候,一个身影凌空出现,一脚踹开了他的腿。还没等他喘息,对方又是一记飞踢将他踹退好几步。

  当他看清来人后,爱尔兰忍不住地睁大眼睛,他刚想怒斥对方。结果两发子弹一上一下击中了他的肩膀和腿部,灼痛感从伤口处传来。

  “你——叛变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爱尔兰瞬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波本叛变了,不应该说以波本为首的所有人都叛变了。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接通通讯器联系同僚支援。

  降谷零毕竟是情报组的老手,对于情报人员的预判超出一切。他快步上前,牵住爱尔兰的下颌使其脱臼,又捏碎了通讯器。

  就在这时,降谷零的通讯器里传来诸伏景光的声音:“zero快走!琴酒来了!”

  琴酒,下面是警/察他从哪里来?就在一瞬间,降谷零反应了过来,他冲着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喊道:“快趴下!”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时,机槍扫射玻璃的声音瞬间响起。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声在展厅响起,降谷零面前拖着爱尔兰躲在了柱子后。

  “该死!”降谷零心道,忘记爱尔兰和琴酒一直不对付了。看来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爱尔兰活下去。

  “你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琴酒还要杀你们?”柯南的喊声在嘈杂的环境中一点都不显眼。

  降谷零看向柯南,嗤笑一声:“赤井秀一没告诉你,组织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大家庭吗?”

  自打柯南这小子跟那个冲矢昴的家伙一起出现在咖啡厅,他就知道这小子跟黑麦那家伙合作了。至于怎么确定冲矢昴是黑麦的,完全是因为那个家伙身上与黑麦一模一样的气息。

  说赤井秀一死了,他才不信。那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死掉,所以一定有人在那场暗杀中救了他。最有可能救他的就是执行任务的基尔,所以他拜托百加得稍加调查,果然查到了基尔跟那个死掉的CIA探员之间的亲缘关系。

  在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基尔被黑麦拿捏了软处,成为CIA和FBI的双重卧底,负责探取情报,并协助黑麦完成假死的大戏。当然,这少不了柯南或者说是工藤新一的手笔。

  如果没有志保,他恐怕还要费些功夫才能找到江户川柯南与工藤新一的联系。但这也暴露一件麻烦事,FBI知道了A药可以使人返老还童。啧,要命。

  “喂——安室先生!”柯南问道,“你没有办法吗?”

  降谷零从回忆中回过神,又淡淡地扫了柯南一样,说道:“你觉得我有办法?那可是鱼鹰。”

  柯南却盯着降谷零一字一句说道:“你有办法。刚才的那两槍是你的同伴对吧。”

  降谷零:“所以?”

  柯南:“他们手里有狙击槍,只要找准时间就能救出我们。”

  “我说过,组织不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地方。”降谷零戳破柯南的幻想,“你还是想着自救吧。”

  “另一个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救你,但我知道绿川先生一定会救你的。他一定会救你的。”柯南镜片下的眸子,通露出一个无机质的蓝色,显得空洞。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脸,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降谷零微微蹙眉,他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这么肯定。总不能是因为听了黑麦那家伙的故事,就觉得他跟诸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吧。而且,这小子给他感觉有些奇怪。

  “安室先生你能联系到外面的人吗?”

  还没等他细细追究,柯南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忽然,外面的鱼鹰变得不稳起来。降谷零瞄了一眼,鱼鹰的机尾被击中,冒出了滚滚浓烟好似随时都要坠机。降谷零松了一口气,看来hiro已经击中了鱼鹰薄弱的地方了。现在只要等着琴酒自己离开就好了。

  “我猜对了,安室先生对于绿川先生还是很重要的。”柯南露出了一抹不符合他年纪的笑容,“所以安室先生,我能问一下这个资料的内容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它?”

  “我怎么知道。”降谷零看着手心中的芯片,冷漠道,“不要好奇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听着警/察们上来的脚步声,降谷零看向柯南:“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当然知道,安室先生。”柯南露出了天真无邪地笑容,又冲着毛利兰说道,“是吧,小兰姐姐。”

  毛利兰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在公安交接的时候,爱尔兰突然说道:“波本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今夜之后,你们还会暴露的!”

  降谷零心底一沉,爱尔兰说得不错,无论是内鬼还是琴酒,肯定会察觉到异常。他忧虑地看向诸伏景光,如果你不开槍的话就好了。

  诸伏景光似乎察觉到了降谷零的忧虑,他冲着降谷零安抚地笑了笑,拿出酒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伤口,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少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降谷零缩了缩脖子,“你可以不救我的,我有办法脱身。”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心中很是触动,他忽然想起了好像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如此鲜活的降谷。他随着心,将手放在降谷的头上,轻轻地安抚着:“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Zero。”

  听到熟悉的称呼后,降谷零颇为惊讶地看着诸伏景光。这是只有梦中的诸伏才会叫的称呼,而且……而且这句话他也很熟悉,是他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前痛哭流涕时,诸伏安慰自己的话。

  他怎么会知道?

  诸伏景光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轻轻地咳了一下:“抱歉,只是觉得zero这个称呼很顺嘴就——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马上改。”

  “我很喜欢的。不用改了,我以后也叫你hiro吧。”降谷零笑着说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偷起外号吧。”

  诸伏景光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引起降谷的警觉。

  “诸伏,我找你有——”风见的声音戛然而止。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着风见欲言又止的样子,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好像有点暧昧。诸伏景光咳了一下,跟降谷零说了一声,就去风见那里了。

  没想到风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语重心长的劝道:“诸伏,我知道波本长得很好看。而且能力也很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但是能不能注意场合?”

  诸伏景光试图否认。

  风见却道:“不要否认了。刚才是谁违抗指令救人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公安的指令自己已经接收到了,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看着降谷伤痕累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自己曾经见过降谷身负重伤的样子,并发誓一定不会让对方再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诸伏景光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股名为保护的情绪。

  “冲冠怒发为红,蓝颜嘛。”萩原研二跟降谷零绘声绘色地讲起了,诸伏景光是如何违抗命令救人的。言罢,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我看,你在他心里也占据了不小的分量。”

  降谷零瞧了一眼萩原研二没说话,目光又落回了被风见数落的诸伏景光身上,心中泛上一丝悸动。我对你很重要吗?我们也能像梦中一样,那么亲密无间吗?

  “现在的局面,你要怎么做?”降谷零敛去眼中的情谊,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几个人的安危,“松田在警视厅伏击内鬼,但是琴酒那边不好糊弄。”

  萩原研二捏着下颌,语义不明道:“我有个猜测,想要冒险一试。对了的话,一起就都有了答案,不对的话,也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命。”

  降谷零看向萩原研二,他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忽然,不远处的风见和诸伏景光神色大变,快步走过来说道:“不好了,班长出事了。”

  另一边的警视厅,只见高木长介鬼鬼祟祟地潜入了公安的资料室,拿出了U盘。就在他插入U盘的瞬间,资料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了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我等你很久了。”

  “你不是去——”

  “不是跟金发混蛋一起去东京塔了吗?”松田阵平嗤笑,“没想到你还真的那么傻。”

  意识到上当的高木长介立刻夺窗而逃,松田阵平自然不会放过他。他大步上前,扯住了对方的衣领将人拉了回来。

  高木长介目露凶光反手掏出匕首刺向松田阵平,而松田阵平立刻出手扭着对方的手腕,让匕首刺在了文件夹上。趁着对方一时无法动弹,松田阵平立刻放倒来人,给人拷上了手铐,又用麻布堵住了嘴。

  刚准备叫人带走高木长介,就看到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出事了,伊达警官出车祸了。”

  “什么?!”松田阵平一惊,心头一沉,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班长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已经站着一排人。他看着萩原研二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摇了摇头,饶是洞察力如他,他也实在想不明白,班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车祸。

  “在出车祸前发生过什么吗?”降谷零询问跟伊达航一起的警/察们。

  其他人纷纷摇头,表示在他们回过神的时候,伊达航已经出车祸了。

  娜塔莉的轻声啜泣更是让人心情沉闷。因为这场诡异的车祸,让整件事情被披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薄纱,隐去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余下的四人谁都没能想清楚,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有人蓄意策划。

  而此刻陷入昏迷的伊达航却不是那么轻松,他好似走马观灯一样,回顾着自己的一生。但是这又好像是个闭环,一旦他看到自己的死亡结局后,自己则又会重头再次回顾自己的一生。

  这是怎么回事?伊达航飘浮在半空琢磨着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个死循环。他看着自己在警校中跟着松田他们疯闹的样子,嘴角不禁勾起。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大概就是那段时间了。

  可是这不代表自己会一直沉溺在这段记忆中,他要想办法走出这段循环。他回忆着自己遭遇车祸前发生的事情,查案收工回去,被送咖啡,在灰原哀的手里得到一张纸条!

  【不要被他发现!绝对不要!】

  “不要被他发现!绝对不要!”

  对,他在被撞之前看到的纸条上和脑海里浮现的声音说的是一样的内容。脑海中的声音,如果没听错的话那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灵异片场吗?为什么现在发生的状况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伊达航苦笑,先是记忆可能出错,后是在车祸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对了,既然现在不能按照常理推断,那就将所有诡异的状况合在一起,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伊达航开始将所有怪异的事情进行拼接,记忆中消失的人——同样缺失记忆的同期和组织成员——在特殊地点会触发记忆——打算回到警校调查——灰原的提醒——自己被撞!

  等等!我被车撞了难道是因为被发现了?刷地一下,伊达航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从脊梁骨蔓延至全身。他看向这些循环的记忆心中有了恐怖的猜想,难道我们一直被人监视着吗?那个人不想让我们恢复记忆,他才会用车祸让我彻底闭嘴?

  不,不对。伊达航想不通,自己的记忆状态是怎么被人知道的。难道他能看到我们恢复记忆的状况?也不对,如果能感知到他们的记忆,那他们岂不是没有一点机会恢复记忆?

  所以,他是有意地控制着他们恢复记忆,但是记忆恢复程度不能超出他给的范围。伊达航总结,也就是说想到警校是脱离范围了,也就是说去了警校就能解开疑惑了!

  与此同时在伊达航的病房里,一个人坐在床边语气平淡道:“差点就让你跳出缸外了。果然你们五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伊达:我有亿点点发现

  萩原:有点感觉,打算赌一下

  诸伏&降谷&松田:把话说清楚了!